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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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书记终于记得何秋生了，这一次是在郑阿姨家后门。
这位书记秉持着郑阿姨带不了何秋生了，为了他安全着想的，想换一个人带着何秋生的话语来的。
何秋生与他说过一次话就再也不见这个人，他依然住在郑阿姨家，这书记还是亲来找何秋生，甚至找到郑阿姨家来了。
“假惺惺。”我站在他们后面，听着书记压着声音站直着身子与何秋生说话。我真讨厌他，自从认识了除了家人之外的人，我越来越觉得他们这些人所做的是多么不可理喻。
“你小孩懂什么？”书记听我说了三遍假惺惺终于忍不住对着我没好气道。
我说三遍都是因为认为这个人没有听见才一遍遍说的，现在他终于听见了，我脱口而出道：“之前怎么不来接他，是因为郑阿姨还没有生病？现在郑阿姨生病了你要这样做！你把郑阿姨当什么了？你把何秋生当什么了？”
“你看看你交什么朋友！你郑阿姨生病了，照顾不了你，所以就换一个人照顾，又什么不对？又不是一辈子见不到了！”那书记手心拍手背对着何秋生道。
我怨恨他拿我的话当新的理由把火发到何秋生身上，而何秋生低着头，他道：“我知道你是好心，这样做也是正常的……”
“这就对了！”书记看上去松了一口气。
“但是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做是不是不合时宜？”何秋生冷漠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道：“你就没有对我上心过，本来就想父母拜托你帮忙的，我也不好意思给你添乱，但是郑阿姨带了我这么多年，她生病一个人也没有在身边你也知道原因的！她现在生病你就把我带走，就和你同意那些老师把我带到学校让所有同学看着他们如何批评我，你明明知道我离家出走的原因，你还是这样做了！我现在活着好好的，你就是因为要少了日后的麻烦才把我换走！”何秋生压着声音，因为郑阿姨在休息，她现在一听又什么异样的声音就会慌，他继续道：“你真的很让人讨厌！”
“你！”书记骂了一句脏话，他实在没有耐心了，他大声呵道：“你以后有麻烦别找我！他妈的！”
“我这几年就没有找过你！”何秋生叫着。
书记愤然离开，我看着沉默的何秋生，边回想着何秋生的话语，他比我要承受的东西更多了，我才反应过来，他根本没有固定的家……要是郑阿姨一病不起，何秋生又没有钱吃饭可怎么办？可能没有人会主动收留他的……但是那个书记实在可恶，偏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但他确实是真正可以帮何秋生的。
“我又不是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情。”何秋生轻轻说，他转身把听见书记的声音出来看看的郑阿姨扶了回去，今天有太阳，他让郑阿姨在门口晒太阳。
何秋生与我在另一边的树荫下，他的手凉的很，他还嘲笑自己说之前不是离家出走，现在到现在的样子，才知道，在郑阿姨这里也是一个家。
“为什么是这样呢……”何秋生站着我的对面，他的脸转了过去，我看见他的眼泪掉了下来，落在他干净的衣领上。
我已经升了三年级去了，在一次小测试后，作业多了一些，主要是写小作文，我最恐惧写这个东西了，怎么也写不好，母亲教了我许多次最后还是让父亲教我了。
父亲教的时候总是讲许多东西，我听的入迷却还是不会写，对着本子发呆犯困，父亲说了一堆后我依然写不出什么东西，他叹了一口气，道：“写这些东西，就是把你看见的，听见的，想到的都写出来，连贯的写出来就可以了，然后一个开头一个结尾就完事了。”
我记不得那天写是什么小作文，就记得父亲说的这一句话，他说的理所当然，我想的绞尽脑汁。不过现在是懂了，倒是理解偏差一些，写东西总会越写越累赘，打趣就是说把先前没写出来的字现在都补上了。
最后那片小作文还是母亲教的，写完了后，到第二天去上学，快到期末了，我出去玩的时间越来越少，与何秋生见面也少了。
母亲有时候会去看望一下郑阿姨，顺便说一说何秋生的状况。
母亲说郑阿姨瘦了好多，精神大不如前了，她那儿子也是可怜。……她看着我说：当时父亲没有偷偷写信回家，也没有平安回来，她是不是也会这般样子？
我低头当什么也没有听见，继续写我的作业，这些题目在明天的体育课里我会与何秋生一起对答案。
可是等到上体育课也没有看见何秋生，我拿着作业在约定的地方等了一会，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出来，脚底就同沾了胶水一般走不开，可是等了好久不没有看见他，我开始去找他了，在学校的各个角落，我想这场景怎么这样眼熟，就像何秋生离家出走那一次，我也是这样找他的。
他该不会又走了吧？不会的，他最近没有伤心，也没有什么不对的样子……书记让他去别家人那里住着后，他的情绪没有很激动的样子，像是要忘掉那话一般，再说他说过他要是真的离开会和我说一声的……
我揣揣不安，去问了何秋生听课的教室，里面的人说他今天没有来。我上课也听不进去，时不时的看一眼外面的楼梯、过道何秋生有没有进过，但在下一结课我又想，会不会何秋生忘了，或者有事情所以没有来呢？我安慰着自己。
好不容易放了心认真听课，到放学我抄了家庭作业便跑了出去，先是去何秋生的小房子里面，门落锁，他不在那里，门口零零碎碎的还有那些恶作剧的信。我又往前跑，太阳照在我身上，路上人熙熙攘攘的，像没有事情发生一样，我跑去了郑阿姨家里，门开着，倒是有几个大人在门口站着说一些话，他们用方言讲话，说的快的很七嘴八舌的，听不清。我想问他们怎么了又不敢问，我偷偷扒着郑阿姨窗户看着，里面安安静静的，像是没有人一样。
时间不多了，在晚一点回去母亲要说我的，但是母亲一向晓得郑阿姨家里的事情，说不定她知道。
定是郑阿姨家里的事情何秋生才没有来的，我这样认为的。
我又撒腿跑回家去。汗已经出来了，风灌入我的衣领，吹的我的背与前胸，肚子凉极了，我感受着背包里的书伴着我的脚步在包里跳着，抖着，那书砸着我的背有些疼。
母亲与父亲都在家里，居然有两个陌生人再家，不过桌子上放着茶杯，就知道这应该是客人。
我没法去问母亲了。
“哎呀，居然这样大了，记得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是刚刚生出来呢。”那个陌生人的女人笑眯眯的看着我，她头发挽起，很年轻，她说：“哇，你和林叔长的像，不过眼睛和眉毛像你妈妈的。”
我拘束着，她的眼睛像是要看穿我一样，眼神很犀利。不过很少有人评价过我的样貌，但是母亲的眉眼是漂亮的，我但我的眼睛远不及母亲的，但我就当她在夸我了，耳朵居然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那由内而外的热一直蔓延到颈部，明明是男性，却对样貌这样在意，我想我现在是身体也想当女人了。
“叫小全，是吗？”女人旁边的男人问，他抽烟，烟灰缸已经插了三个烟头了，我不喜欢那个烟味。
“对。”父亲点头：“小全，这是徐叔叔和他的女儿，叫徐姐姐。”
我小声的叫了。
母亲从厨房出来叫我去厨房端菜，我赶紧放下书包跑了过去。
“你跑回来的？”母亲摸了一把我额头的汗，她的手掌是温热的。
“妈妈，他们是谁？”我看着厨房的菜，菜有很多。
“你爸的朋友。端菜端菜，你要是还有什么事情吃完饭在说。”母亲把一盘炒白菜放在我手心里。
我心里刚刚想起郑阿姨的事情，想问时母亲却这样说。我只好把菜端出去，想着为什么客人碰巧今天就来了？平时根本没有客人来啊，反正我连过年都没有见多少人来的，怎么偏偏今天来了呢？
吃饭吃的心不在焉的，大部分在想何秋生的事情，我听着父母与客人在说话，不过大部分是父亲与他们说话，母亲看上去与他们不太熟的样子，倒是那个徐姐姐总是问我为什么不吃菜？怎么不多吃一点？
我只想赶紧吃完，盼望母亲也赶紧吃完，可是他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母亲总是听着听着也忘记吃饭了，我轻轻用膝盖碰一下妈妈，她却没有反应，我想着他们说话到底有什么好听的，我也听听去。
费力的听着，听懂了一些，他们说的是在那个农村干了什么活这些话，父亲还说他们没有分到一块……可是，本来平常的话语却突然恐怖了，比如什么黑漆漆的山洞，什么棍子，甚至有死掉了这几个字。居然是恐怖的事情！父亲的话语表示确实是这样的。这些难道是他被迫去青海的日子里所经历或者见到的事情吗？
吃饭时，大人说话总是东一句西一句，刚刚才是那样的话，现在已经扯到工作上的事情或者在看什么书之类的话，而我还没有从刚刚到故事走出来，听着心里直害怕，脚底也生寒，我喝完最后一口汤就直接跑回了房间去了。
刚刚才平静了心情，母亲却一直忙着，外面客人也没有要走的样子，我决定先把作业写完再去问母亲，那时母亲肯定忙完了。
母亲确实干完活了，却被徐姐姐拉去聊天了，我写完了作业，母亲依然在与徐姐姐在一块，大部分是徐姐姐在说话。我实在想问，但生人在那里我开口就艰难了起来，我刚刚站在大厅母亲就注意到我，她看向我，刚刚与徐姐姐说话说的笑起来的笑容依然在脸上，我低下了头，母亲终于开口说话了：你还不去上学吗？
我如当头一棒，咬牙恨自己为什么不敢问，明明在自己家里还这样没有用！而且现在也没有到平时上学的时间啊！我心里生气，认为母亲要我出去，我背着书包就跑出了家门！
可是刚刚出门就看见后院上坡那里站着白晃晃的一个小人，一动不动的吓我一跳，我点睛一看，居然是何秋生！
何秋生也看见我了，他似乎站了一段时间，脸上都是红的，等我悄悄走到后院的时候才发现，何秋生额头都是汗，现在都穿薄袄子了，太阳也不晒啊。
“你怎么都是汗啊！”我衣兜没有干净的手帕，就拿袖子给他擦了一把汗，我拉着他边走边问他上午怎么没有来学校？是不是有事情？中午吃了没有？
我没有问郑阿姨家的事情，因为郑阿姨的情况本来就不好了，我与何秋生站在一棵树下。
何秋生眼尾是红的，眼角还挂了湿漉漉的眼屎，我拿手帕帮他擦去了，他的眼睛依然明亮。
何秋生一一的回答了我，他平静地说他上午有事情就没有来，因为郑阿姨发了烧，他把郑阿姨带去诊所打针，陪了她一上午，刚刚安顿好就过来了，见你家里都客人，不敢进去。
我赶紧问道：“郑阿姨没事吧？我放学去找你，看见郑阿姨家里开着门，外面都有人看着，还以为出事了。”
“就是叫人帮忙把郑阿姨送去诊所，不知道的人自然以为出事了，郑阿姨只是发了烧，打几天针就好了。”何秋生拉着我的手，道：“没有和你说这件事，我就赶紧跑过来要和你说，还以为要等你很久，但是阿姨像是看见我了，她是不是让你出来找我了？”
原来是这样！我错怪母亲了，心里对她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的，我点头说是，何秋生说阿姨真好。
“你中午吃饱了没？要不要在吃一些？我中午也没有吃饱……”我摸了摸他的肚子，说了中午听见的那个可怕的故事。
最后我们又回了家，母亲看见我与何秋生像是恍然大悟一样，说哦看错时间了。倒是那个徐姐姐说这位小朋友长的真干净，以后肯定会和小全一样出人头地的……何秋生很有礼貌的说了谢谢，还与客厅的妈妈，爸爸与客人打了招呼，便与我去房间了。
刚刚进房间就是扑面而来的饭菜香味，桌子上居然放了两碗摆满热气腾腾菜的饭！我几乎想要转身扑倒母亲身上去，心里大喊：妈妈真好！何秋生也惊讶着，他说：阿姨怎么知道我们回来是想吃东西的？
我们快乐的吃了起来，吃完了我们去把各自的碗洗了，我将昨天的作业给何秋生看，一个中午就这样过去了。
我不太喜欢徐叔叔，他和徐姐姐不一样，长板着脸，偶然与我说两句都是挑我的毛病，最后总说一句这是为你好。我一句也不想听，但却觉得他说的对，就像他看见何秋生就要问是住那里的，巴不得要问出出生在那里一样，好在何秋生没有多说什么。
我与何秋生去上学时，这位徐叔叔不知道听见什么，看何秋生的眼神让人不舒服，他不满我与何秋生待一块，倒是徐姐姐让我们赶紧去上学去。
我不喜欢那个叔叔。我心里想。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