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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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到要回家时我就忧心忡忡的，一来是怕下午小礼堂的事情老师打电话给爸爸妈妈，二来是我约何秋生的事情。
我比平时走的要慢，何秋生给的书我已经放进书包里了，我看着这路却感觉要比平时的短，我终于到了家门口，家里门开着，飘出饭菜的香味，我赶紧整理自己的衣服，表现的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我进了门。
母亲就坐在客厅叠刚刚收下来的衣服，我瞬间心虚的低下了头，她看了我一眼，表情没有生气也没有其他异样的表情，我放心了一些，老师应该没有打电话给妈妈。
我装没事人一样，心里却跳的厉害，按着其他人看来就是我已经闯祸了，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那不是闯祸，我也没有做错，可是母亲知道一定会生气的。
“小全。”父亲从后院出来，这几天他打算把后院整理一下，那里要放一些他的东西，那些东西像是从前父亲书房里的，我不知道那些是什么，大部分是书，母亲不让我碰，现在父亲把它们挪了出来，放在后院里，想来也是不要了，我偷偷问过他那些是什么，他没有明确的告诉我，只是说是十年前的东西了，现在来看很不喜欢。
父亲看了一眼手表，他另一只手上还戴着毛线手套，他有些惊奇的问我为什么今天回来比平时更早些？
我含含糊糊的说：因为今天星期五，所以放学早一些。
父亲点点头，便去外面的井边洗手去了。
我想他们是不知道下午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这样和睦的。那我也当不知道吧，我要瞒着，瞒着……我又宽慰的想，小礼堂的人这么多，那些人怎么会认得我是谁呢？于是我安慰自己时常紧张的心，决定隐瞒下去。
至少在吃晚饭前是这样的。
人总要吃饭，吃饭大家都聚在一起，除了吃饭便是说话了，母亲父亲总有说不完的话，在父亲回来后，我就没有见过母亲这样会说话的。
她比从前精神了好多。
父亲总是先吃完饭，然后开始与母亲用土话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我大部分是听不懂的。
虽然每一个字的意思明白，可是和在一起就不明白，就和读古诗一样，每一个字我都认识，但是它的意思我不晓得。
从前我挺感兴趣他们说的是什么，可是他们总不说给我听，渐渐我也不想知道他们说什么了，但今天，我希望他们说给我听，希望他们与我说话，我好把明天叫何秋生来家里玩的事情告诉他们。
可能是我的眼神太热切了，母亲看向了我，父亲也顺着母亲的眼神看向了我，他微笑道：“小全，想知道我们说什么？”
我赶紧点头。
“我们在说汽车站要重修的事情。”父亲的嘴边还有油渍，他道：“那里来的人越来越多了，但却比以前走的人少多了，汽车站是要重修了。”
我点头，母亲却叹了一口气，明明修汽车站就是已经平常的事情，母亲为什么要叹气呢？他们好像是对我说是一个事情，可我感觉在他们心里，那是另外一个事情的样子。
我开始说话了，我试探的编了一个故事，我倾向于问父亲，我说如果有一个人，他很小，他父母被……被人送走了，这件事情在当时就是正常的事情，那个人的父母不想让他受苦，就把他送到其他安全的地方，那个人一直在等爸爸妈妈来接他，可是他一直没有等到，他发现与他爸爸妈妈一样的人都回来了，那人就着急了，他想自己去找父母，但是他找不到，于是他又跑回来了，当地的人认为他这样是不对的，就把他当所有人的面批评了一遍……我觉得他没有做错，觉得他可怜，如果那个人是你们认识的话，你们会怎么做呢？
父亲闭上了嘴边，倒是母亲把空碗放下，她道：“你会怎么做？”
母亲反问了我，她反问我这个漏洞百出的故事的问题。
我低下头，道：“我不知道……。”
按着母亲教我的道理，对做好事情的人要帮助，对做不好事情的人相反，可是何秋生在他人看了做的就是错事，离家出走的错事，而我觉得他没有错……我很茫然。
“有的时候事情不是眼前所看见的那般，也许是另一个模样，另一个故事。”母亲心平气和道：“如果知道那人做的原因，觉得应该帮他，就去帮吧。”
我猛的抬头看着母亲，我心里不安的想着：母亲如果知道我说的是何秋生的事情呢？也许她知道我在说何秋生的事情……
“我们是小人物，不引人注目的，这样的事情，我们可以做，就当是平常的事情，坦坦荡荡的。”母亲又道，她说的这样平静，我从来没有听她说这样的话，她的话让我心安。
我又看向这时候没有言语的父亲，父亲看着门外，他的表情像是挣扎，他的座位正对着后院的位置，而后院的杂物上被黄昏的金辉所覆盖，过了好一会，母亲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父亲才如梦初醒一般，道：“那人还小，需要人安慰，最好是同龄人，他现在的心理很孤独……小全，后院有些书，你想看，可以和我要。”
我赶紧点头，也没有去管父亲后半句话语的意思，看来母亲父亲是知道下午的事情了，他们没有怪我，我很高兴，高兴的眼眶发酸。晚上我主动写了一份短小的检讨给了母亲，检讨内容是针对下午回家撒谎的事情。
母亲平静的看完了，父亲在书房，没有在房间里，这里就只有我与母亲单独带着，当下场景出现过许许多多次，但我与母亲的距离与感觉相比去年是大大不同了。
母亲问了我何秋生现在的状况。现在回想母亲对何秋生的态度，大半是可怜，但没想到我会与他走的近，可怜上就多加照顾的怜惜了。
“郑阿姨也是不容易。”母亲听完我把有关何秋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她道：“以后可不要在她面前提她儿子的事情。”
我点头。
“你也是，下一次做事情不要掖着藏着，听见没有？”母亲把检讨收了起来，眼神有些严厉。
我赶紧表示知道了。
何秋生再一次到我家里来时，父亲已经去工作了，母亲在门口晒衣服，当何秋生与我出现在家门口时，何秋生对母亲说：阿姨好。
母亲一同平常，这一次她叫我带一些昨天去集市的瓜果上去吃，她道：“不要玩太晚，和郑阿姨说过来我们这里吗？”
何秋生一直拉着我的衣摆，我这一些日子长高了不少，与何秋生的身高相当，他一开始看见我准时找他时脸上都是惊喜，他这一次与第一次来我家里玩时一样问我家里人同不同意他来我家一样，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带着小心翼翼。
母亲的态度让他松了一口气，他与母亲一起晒好衣服，才与我上了阁楼，他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我与他上了阁楼，从何秋生离家出走后我也没有上来过，连对那里藏的裙子也没有兴趣了。今天天气好，上午的阳光照在阁楼的墙上，那里有屋顶渗水而发霉的痕迹。
“我与你好久没有单独在一起了，却感觉上一次来你家还是昨天。”何秋生摸了摸阁楼的窗户。
我坐在铺在地板的毯子上，提着兴致道：“我与你关系这么好，我每天都想你，也是感觉天天见到你一样。”
何秋生一直站在窗户那里，他逆着光，我被阳光晃的看不清他的脸，很想叫他坐回来。
可何秋生没有想走一步的样子，他大概在看着我，我从口袋里拿出了父亲给我的几个玻璃弹珠，叫他一起来玩。
我在学校看同学玩，但他们都比我小多了，我也不同他们一起玩耍。现在倒与何秋生趴在地毯上玩的不亦乐乎。
“好想快点长大。”何秋生下巴压在手背上，他看着我，道：“我好想知道以后的我与你会是什么样子，我想的那些事情有没有实现。”
我心一惊，我与何秋生不同，我不期盼长大，以后的事情我只会幻想着，因为长大不可避免的，同时我也不喜欢那些大人，但何秋生的话像是激发另一片天地——只是我，只是与我相关的人，他们以后是什么样子的。
“一定会很好，妈妈说过，活着就有很多种，就有希望的可能，那样的话，长大也会有是一样的。”我认真道。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