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现实》亭灯

201、神明

　　时间在此刻暂停，倒计时停留在最后一秒不再往下计数，所有玩家维持着原先讶异的表情没有任何动作，除了唯二打破循环的玩家。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叶沉舟当即转身来到房屋正中心的空地，与谢落并肩站在一起。
　　在他们的面前，那片半红半蓝的窗帘被某种奇怪生物顶着向外抬起一角，而后这只果冻状的黑色小东西自窗户的夹缝猛地蹦出，在地面弹了数下后，晃晃悠悠地停在两人面前的空地之上。

　　下一秒，数不清的附肢自圆球底部抽出，一只硕大的金色眼睛从正中心蓦然睁开，几乎占据了拳头大小的小玩意的整个身体，看上去圆溜溜的，莫名有几分可爱。

　　似乎是发现两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它瞪大些许金色的眼球，把一部分附肢支撑着身体像人类似的站起，另一部分则张牙舞爪地对着他们，还时不时发出低吼声作威胁。

　　这是什么？总不能是道具奖励吧？

　　叶沉舟半护着谢落，不动声色地低头偷瞄了他一眼，谢落小幅度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什么都不清楚。

　　“汝等凡人竟然不怕吾？”

　　沉默良久的大眼瞪小眼之后，两人才察觉这句话来自于面前的不明生物。

　　这玩意说话时的音色明明听上去浑厚有力，可是一旦结合上如此娇小的体型，他们实在是无法感到半分害怕，甚至还非常想笑。

　　那只小生物明显还不服气，甚至一跃到床铺之上，又顺着边缘来回弹了几下，来到叶沉舟身边后也不甘心，每一次蹦到半空的时候都要变化出各种奇怪的形状，以此作威慑。
　　在它的后方，塑造好的躯体已然消失不见，房间又恢复最整齐干净的模样，除了这一多出来的跟史莱姆似的小家伙。

　　数秒之后，在叶沉舟忍不住想要上手把这玩意丢掉的时候，它终于停了下来，泄了气般在床上摊成一张大饼，只有金色的瞳孔停留在中心，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们。那片眼皮向下耸拉，几乎盖住了大半只眼睛，明晃晃地表明主人的伤心。

　　“那个……”叶沉舟决定还是稍微会会这东西，“我能冒昧地请问下，这是……”

　　“啊！”

　　他半句话还没有问完，黑黢黢的煎饼大叫一声，这次倒是把他们稍微吓住了。

　　“啊啊啊……”煎饼把自己变成了卷饼，开始在床上打滚发牢骚，“那家伙也是的，你们这些人类为什么都不怕我啊啊啊啊……”

　　说到这里，叶沉舟和谢落几乎都猜到了来者的身份，只是他们哪敢承认眼前这谐星就是创造出那个游戏的存在。

　　“这本书上明明就说人类很惧怕传说中的章鱼海怪啊，我连触手都模仿出来了，你们为什么都不怕？”
　　自称是“海怪”的生物在眨眼间瞬移到书柜边，伸出长长的触手精准吸附住某本书，然后愤愤不平地将之甩到两个几乎懵了的人类面前。

　　书页自动翻开，只见正上方有几个大字这样写到。

　　「震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克苏鲁生物！看到一次绝不想看第二次！」

　　书页的下方有一个画着海怪的彩图，或者确切的说是，由于打印失误被墨点遮掩住大半的恐怖大章鱼。

　　真正骇人的面目上只有一块黑斑，活像是被打了马赛克。不得不说，这小东西模仿得还是挺像的，不光是图形，连大小都十分还原书本里的插图。

　　“这……”
　　叶沉舟刚要开口解释，转念一想这整件事看起来也太蠢了，这玩意知道真相以后怕不是得疯了，干脆闭嘴没有说话。

　　“我肯定又被他骗了，这小鬼就仗着我不认识人类的文字天天忽悠我！我马上就要去学，把所有文字都学了，让他再嘲笑我！”小海怪气得身体都在不停变色，“下一个故事我要让他永远也逃不出循环，而且不能光自杀了，我得想一个更荒谬的死法……”

　　说到这里，叶沉舟和谢落飞快地对视了一眼，终于决定开口发问。

　　“你，我说是您，是这个游戏……”

　　“啊对，就是我创造的。”小海怪猝不及防间换了一副成熟稳重的面孔，直言不讳的样子让两人不免惊讶，“你们不用这么拘谨，我只是一个人在家里太无聊，拿你们找点乐子罢了。”

　　然而即便话是这么说的，两人明显比刚才更加警惕，好像生怕祂又给自己丢到什么游戏里似的。

　　“啧，想不到根本不用我花费功夫，原来只要恢复正常就能吓到你们。”
　　话音落下，不起眼的海怪渐渐融化成一团，漂浮在半空之中，还不等他们反应，便凝聚成一道人形。

　　只是这人形并不像刚才游戏中的房主，纯白没有生命，而是犹如深不可见的黑洞，在周身隐约散发出令人胆寒的黑气。黑气仿佛缠绕在其上的荆棘藤蔓，又像是扭曲伸缩的蛇身，模糊了人影的边缘。

　　但凡是个明眼人，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都会被震慑住，更何况其中还蕴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可怖力量，令他们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汇聚其上，不觉想要开口称赞这独一无二的存在，让全身心都臣服于祂。

　　这力量远比所谓的主神还要强大不知道多少，他们究竟在面对什么？

　　一滴冷汗自额头落下，他们没有功夫再在这里拖延，但是叶沉舟完全想不出可以逃跑的方法，更何况他们的同伴至今都没有出声，也不知道是否平安无事。

　　“算了算了，看你们被吓成这样我还是恢复刚才那个形态吧。”人影说着说着又变回了一只小章鱼，在空中舒展开四肢自由自在地飘荡，末了还不忘小声念叨，“这不应该啊……”

　　不管怎样，无形的压制力终于收回，见两人没事以后，小章鱼又睁着一只金色大眼睛看向两人。虽然同样都是金瞳，章鱼形态给人的感觉却是与黑影全然不同的友善。
　　“好吧，游戏时间真的到此为止，我不逗你们了。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来自什么地方，又是什么身份。”

　　“以你们人类的方式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吾名为犹格索托斯。”

　　犹格得意地绕着两人打转，给人一种祂不过是只家养小鸟的错觉。

　　“看在你们比较合我眼缘的份上，我破例允许你们称呼我为小犹，不是你们吃的那个鱿鱼啊。”

　　“在下叶沉舟，这位是谢落，那么……”叶沉舟看向犹格，强撑着笑容打招呼，“很高兴认识你，小犹先生？”

　　“哼哼，还是你们比较听话，今天玩得太久了，不浪费时间我就直说好了。”

　　犹格重新瘫在床铺上，那只金色的眼珠竟然变成了一只时钟，细长的瞳孔化为时针与分针，在上方不停绕圈转动，昭示着时间的流逝

　　“说来也可笑，我本来还想模仿一下那个主神的，想要弄出点规则什么的稍微迷惑一下你们的视线，谁知道你们一上来就知道我和那玩意不一样。”

　　“当然了，你们应该也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你们所认识的那个主神创造出来的，所以你们的能力自然也用不了。他见自己无法利用副本在他掌控的世界内将你们杀死，为了不受你们这群试图造反的玩家影响，干脆把你们抛弃，直接丢出了桃花源。这样以来，你们是死是活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不巧的是，我恰好捕捉到了你们穿越时空时留下的踪迹，又正好无聊，就随手把你们救过来了。至于刚才那个游戏，也是因为我太闲了，才顺手把你们拉进来充当测试员的。”

　　“本来我是想着等你们解开谜题，就给你们送回去恶心那人的。谁知道你们正好触发了隐藏结局，我当然想要找你们好好玩玩咯。”

　　这就是掌控时空的真正神明。

　　无所谓玩家死活，更不在意规则如何，只是心血来潮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罢了。

　　“您知道那位主神到底是什么吗？”叶沉舟消化了许久这些话语，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祂把很多世界里的人都汇聚在一起……”

　　“我当然知道。”犹格眼珠上的指针转得愈发快速，“那种人不配与我相提并论，甚至不用我出手就该有人替我收拾了。”

　　“您是在指我们……？”

　　叶沉舟捉摸不透这位阴晴不定的古神，更不敢直接询问如何能够打败主神。这句话是否在暗指他们最终可以成功，也都是未知的。

　　“嗯哼，随你们怎么想。要是谜底在开始就被揭露的话，那游戏还有什么意义呢？”

　　“祂绝对不是和您一样的存在，对吗？”

　　小犹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桃花源历年来的玩家那么多，却偏偏找上了你们吗？”

　　叶沉舟一愣，却没有想到始终沉默不语的谢落会主动回答。

　　“因为叶沉舟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在吸引所有人。”

　　“什么意思？”他没料到谢落竟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然而犹格却不会像谢落那样，因为个中情感因素而不敢明说。

　　祂直接解释道：“你连自己都没有发现，你虽然和每一个人都在保持距离，可是他们都会在无形之中被你吸引，无论是因为人格魅力，自身实力，还是别的什么。你善恶分明，你的统领能力足以汇集起所有分散的力量，从你身边的同伴开始如同蜘蛛网般发散，再由那些人传递下去……”

　　叶沉舟愣在原地，他从始至终都在按照自己的原则行事，以为自己为了融入所有人才戴上和善的假面，然而早在不知不觉间，他便已经敞开心扉接纳所有对他抱有善意的人，不再像最初那样只会一意孤行，不顾形势如何。

　　象征他心境的手枪已然变化，这就是最好的说明。

　　而他之所以能走到今天，同样离不开其他同伴的帮助，季之韵、方淑瑶、谷阳平，所有的所有，以及身边距离他最近的这位……

　　“落落。”他转头看向对方，眼中似有柔光闪过，“还漏了一个，你也是这样的。没有你之前在背后的付出，我们不可能走到现在。我和你，缺一不可。”

　　谢落并没有回答他，耳廓却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呵！”时针分针与零点处重合，犹格收起眼瞳上异常的指针，直接打断了两个人，“刚才在游戏里的时候我就看够了，你们给我打住，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你们秀。现在游戏该结束了！”

　　他们惊讶地看向床铺，先前那只小海怪已然消失不见，闭塞的屋内此刻狂风大作，吹得两人几乎睁不开眼。

　　犹格的声音再次自耳中响起，只是这一次却越飘越远。
　　“你们同伴的时间被我暂停了，很快时间就会重新流逝，你们好好选择接下来的道路吧，祝你们好运……”

　　什么道路？接下来该怎么做？

　　如果游戏彻底结束，为什么他们还没有离开？离开了之后又会去往什么地方？

　　然而根本没有时间给叶沉舟盘算这些问题，他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眼缝，观察四周的情况。

　　那张大床之上赫然出现一道悬空的白色传送门，就如同谢落以往经常通过的传送门，呈现在他们的面前，无声地告诉他们，这里就是最后的出口，只要走进去，他们就可以回去……

　　回去哪里？

　　这里根本就不是他们原来所处的世界，更不是主神掌控的桃花源，他们只是完成了一个游戏而已，即使犹格表现得再友善，那也是超出他们认知的古神，谁也无法确定，那扇门背后到底会是什么。

　　谢落眯着眼睛死死地拽住他的手臂保持平衡，脑海里明显也同他想的一样，没有因为一时脑热冲进熟悉的门内。

　　游戏除了隐藏结局外，还有可能更多的结局，一切尚未结束。

　　莫名的风猛烈地拍打在他们的身体之上，好像在催促他们快一点进入门内，再不决定的话，他们将永远留在这间小房间内，和游戏中的房主一样，被困其中，不得自由。

　　“冷静一点，现在的风不会把我们强行推进门里，这和游戏最后的黑洞不同，它不过是哄骗我们的把戏罢了。”叶沉舟伸出一只手挡在眼睛前，“我们的道具在这个世界用不了，我的护目镜调用不出来，没法挡住那阵风。”

　　“祂要我们选择道路，应该不只是在暗示之后对付主神要做的事情吧？”谢落用力地咳嗽几声，试图清除不知从哪里飘来的灰尘，“我总觉得祂一定还知道什么，就是没有告诉我们。”

　　“先别管那家伙了，还是想想现在是怎么回事吧。”叶沉舟好不容易适应了狂风，随口说道，“我们现在其实还是处于游戏状态中吧。”

　　谢落却在瞬间联想到了什么，惊喜地喊道：“线索还能够用？！”

　　话音刚落，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房间内唯二不同的家具。

　　尸体被他们处理过后，房主脱离循环获得新生，所以他们遇见了创造出一整个游戏的人，那么所谓的结局呢？到底怎样才能够达到他们最需要的那一个？

　　他们先前提到过，房间内只有三个圆形的家具：床、大门、窗户。

　　圆形的床铺上出现可以逃生的传送门，那么其他两个他们独独没有用上的家具呢？

　　原来为了营造密闭的氛围，游戏中的门和窗户都是无法打开的，现在又会怎样？

　　“我想起来了！”叶沉舟惊讶地看向窗口，不经意间失去颜色只剩下白色的窗帘不断飘飞，露出了漆黑一片的窗口，“我们最开始来到这里时，在窗口看到了一只眼睛吧？就是和小犹眼睛一样的金色……”

　　“大门的把手也是金色的。”谢落冒着四面八方扑来的飓风开始向大门挪动，“万一它现在可以打开了怎么办？”

　　同样是连接外部的出口，不管表现形式如何，都在明晃晃地指引他们向那里走去。

　　这一次，叶沉舟没再执意护着谢落，他掉转向另一头，直到他们分别来到窗口和大门前。

　　然后齐齐打开面前困住他们的出口。

　　大门外刺目的白色光线照耀在谢落的脸侧，而窗口那仍旧是一片黑暗，深不见底且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他们真的能从这里走吗？

　　此刻大门与正对面的窗口敞开，那阵像是被困住的狂风从两侧钻出，不再隐隐作祟，室内重新恢复原状，两人又可以顺畅地交流，可是最终的答案始终距离他们一步之遥。

　　一黑一白，而且正对在一起……

　　叶沉舟猛地来回查看两侧颜色迥异的出口，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类似的场景了，可是他并没有忘记。

　　阴阳双生，相互对应。

　　这是他根据阴阳相隔的副本推断出的结论，桃花源的一切都在对应，副本在影射现实，现实同样影响副本。

　　那么现在的游戏呢？

　　手握无数权柄、早就窥探清楚一切的神明又在利用两个迥然不同的出口暗示他们什么？

　　“三个出口，不同的三个结局，阴阳两面……”他在嘴里默念。

　　“决定好选择哪一个了吗？”谢落自远处徐徐走来，显然也拿不定注意。

　　“你觉得要是游戏有三个结局，可能会有什么？”

　　“好的、坏的、还有比较中立的？”谢落作出思考状，“如果把我们自己代入游戏，再从犹格的视角来看……”

　　“中立的八成就是床上的传送门，我们进去以后或许会去到其他的世界，就像主神把我们丢弃到这里一样。那样以来，我们永远也无法回到本来的世界，原先的努力全部作废，主神依旧会在桃花源里嚣张横行。你觉得呢？”

　　谢落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差好的和坏的。最坏的结果是我们出去即死，走的是死门，也有可能回到桃花源再一次被主神发现，不断重复丢到其他世界再重新突破的循环。更好的应该就是我们回到了现实，主神可能会继续放肆下去。再好一点的话，直接找到主神的弱点，将祂一举击溃。”

　　“听起来都很有道理，可是这些都与犹格先前提示我们的相违背。”叶沉舟按着谢落的肩膀让人转过身来，一边解开头绳重新整理被吹乱的头发，一边思考，“祂不会伤害我们，也不会放任现在没有能力的我们与主神对峙。很明显祂知晓我们的经历，想要通过游戏最后的故事暗示我们什么……”

　　“祂其实一直在看我们，对吗？”谢落忽然一个激动转过身，结果扯到了自己的头发，硬是被疼得倒吸气。

　　“抱歉抱歉，你接着说。”本来严肃的氛围瞬间缓和不少，叶沉舟揉着他的脑袋，不经意流露出一丝笑意。

　　谢落任由对方摸着自己的头，嘴里还不忘继续说道：“我们每个人在副本里做的一切，祂绝对都会知道。还记得我提到过一个和游戏完全不相干的内容吗？”

　　叶沉舟思索片刻，猛地想起：“你跟我说过尤艾欣的日记！”

　　“还记得日记里写了什么吗？日期被故意写成无所谓的星号，唯独天气与常识不同。”

　　“阴和阳！”他立刻察觉到问题所在，“我们之前一直忙于推理，恰恰忘记了这一点，明明这一眼看上去就很不寻常。”

　　“对，而且她的日记里还写到一只碗摔碎了，是倒扣破碎的。”

　　“犹格和尤艾欣同样都在暗示我们阴阳对应，可是我们明明已经推断出了很多可以对应的事物，是还漏了什么……”

　　谢落摸了摸重新整理好的头发，在他们两人的身前和身后，各有一扇象征着阴与阳的大门，只等他们作出最后的选择。

　　“好结局和坏结局，桃花源和蜂巢……”他默念。

　　“不对，我们还从来没有想过一点，蜂巢和桃花源都是主神创造出的世界，那么这一整个世界呢？”

　　“整个世界？”

　　“你说过尤艾欣是时空副本的boss对吧？”就要接近真相，叶沉舟愈发兴奋。

　　“是啊，怎么……”谢落还没问出口，大脑早已把相关线索串联在一起，他即刻脱口而出道，“尤艾欣在给我提示，而你在时空副本里经历过一个和通关副本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场景，甚至从那里得知了精神力的存在。尤艾欣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那里有无数的灵体亡魂，就像现实世界流传的那样，人间和地府，它们又和阴阳的副本联系上了……”

　　“桃花源和蜂巢就是人间，所有活着的玩家和NPC生活在那里，那么地府又该是什么？”

　　“两者的另一面！”
　　他们异口同声道。

　　“我们平时生活在阳面，那么从来没有去过的阴面……”叶沉舟转向身后幽黑的窗口，“会有死去的玩家？会有最终的答案吗？”

　　他们还无法解答这个问题，除非……

　　亲自过去探查一番。

　　像是在恭喜他们选择正确了一般，那些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哥，怎么回事啊，我就眨了眼怎么出现了个传送门？两边窗户和门也打开了！”季之韵下意识大喊求助。

　　“倒计时不是结束了吗？怎么还需要我们自己找路，这难道是什么新的地牢游戏？”杜向谦也不免惊叹。

　　“……”

　　时间不再暂停，他们的同伴终于恢复正常，纷纷开始惊叹。

　　“这道传送门和桃花源里的一样，进去不就能回去了？”程骋满脸惊喜，就要上前进入门内，却被何铭瑄死死拽住。

　　“到底发生什么了？”何铭瑄明显是在问一直没有做声、像是知晓了一切的叶沉舟和谢落。

　　“我们没有时间再去解释了，我希望大家可以相信我。”叶沉舟飞快地说道，“所有人从窗户逃离！”

　　而正如犹格所说的那样，大家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承认了叶沉舟的能力，认可了他的判断，将他当作自己的真心朋友。

　　没有一个人去否定或是质疑，他们全都在同一时刻，无畏地跳进了窗户之中。

　　“走吧。”谢落故意跳起来拍了一下叶沉舟的脑袋，不忘报之前扯头发的仇。

　　“好。”
　　叶沉舟牵起他的手，就像从前无数次发生的那样，义无反顾地踏入无止尽的黑暗。

　　只是这一次，他有了爱人，有了相信自己也值得去信任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