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现实》亭灯

129、红绳

　　这其实是一家装修精致的游玩摊位。
　　不算太大的小屋由内而外布置着各式迷彩装备，摆放着各种玩具枪还有迷你的坦克模型，看上去就像是一间规划战术的秘密基地。而且其中的工作人员为了配合氛围，同样穿着迷彩服，在脸上画着各种妆容，看上去敬业极了。
　　只不过这里地处偏僻，只有三三两两的游客路过，而且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被隔壁的虚拟射击设备吸引，奔着其中的礼品而去，很少有人会在意这家传统而朴实的小店。

　　然而这些恰好都合了叶沉舟的意。
　　人少，偏僻，还是他们最擅长的项目，不去都有点愧对自己。

　　“两位小帅哥有眼光啊，我们今天搞活动，只要命中一半的靶子就可以拿到特别准备的奖励！”

　　叶沉舟望着两米远处的气球还有面前一篮子和布置良好店面完全不相符的廉价工艺品，不觉好笑。
　　“你们这家店……”他试图斟酌一个比较能表达自己想法但是不伤人心的措辞。

　　“这家店原本在规划中被舍弃了，只留下了这些装修。不过园长人很好的，他看我们想要来实习的人有点多，怕我们毕不了业，不忍心全都拒绝，就让我们自己在这里随便准备点充数了。”店员小哥见有人来了，主动上前招呼，“所以两位来玩一下吧，就当捧个场。”

　　话音刚落，店里仅有的三名店员全都把目光集中在他们两人身上，活像是看见羊入虎穴的一群饥饿猛兽。

　　感受到身边一直抓着他的手猛然收紧，叶沉舟礼貌地朝众人点头打招呼，又紧接着说道：“我们就玩一会试试，你们不用全都过来的。”

　　话是这么说，那些人虽然不冲上前迎接了，但是还在角落里偷偷打着气球，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你们这有什么规定吗？”叶沉舟走上射击台前，向那个带他们过来的年轻小伙子问道。

　　“原本一个人可以免费打十枪，再往后就要收费了。不过今天人实在是太少了，你们随便多玩会也没事。”

　　“之前那个过山车算是意外，这次我们比比这个怎样？”叶沉舟听罢随手挑了把玩具枪，朝谢落提议。

　　小屋内开着空调，吹在脸上凉飕飕的一片，再加上一群围观的视线，难免让谢落有些发怵。不过有叶沉舟在场，他也不至于害怕到话都说不出来。

　　“那输的人今晚做饭。”他也随手拿起一把枪，抬手便瞄准起面前的彩色气球。
　　虽然他的训练重心放在了格斗上，但是射击方面他也从来没有松懈过，枪法早就今非昔比了。

　　“好啊！”
　　玩具枪略显劣质的枪响中，叶沉舟这样答应。

　　很快十声枪响结束，谢落看着完好无损的气球，听见边上叶沉舟控制不住的笑声。

　　“你这水平……不会是准备晚上故意做饭给我下毒吧？”

　　谢落满脸阴沉，不是很想和叶沉舟说话。

　　叶沉舟不再打趣他，反手对着气球同样自信地连开十枪。

　　然后他也陷入一阵沉默。

　　“你这是害怕我给你下毒，所以抢着跟我争零分？”谢落在边上学着他的样子无情嘲笑。

　　叶沉舟头一次觉得谢落还是像以前一样少说点话比较好。

　　“兄弟，这气球和奖品都没有多少钱，不至于这样坑我们吧？”他同边上正在憋笑的实习生说道。

　　实习生突然被提到，赶紧端正了一下态度，正色道：“我们的道具都没有做过手脚的，我们可是凭良心经营！不信你问问其他人。”

　　“那你要不自己试试，看下会不会一枪不中？”叶沉舟习惯性地给玩具枪换好弹匣，握着枪管把枪把递给这位小哥。

　　实习生被叶沉舟熟练的动作唬住，呆愣愣地接过枪，也对着气球试了几次。

　　为了营造惊心动魄地紧张氛围，室内的灯光本就比较暗，射击时很难捕捉到作为玩具子弹的小球是怎样运动的。不过这下作为旁观者，叶沉舟算是彻底明白了他们两人一枪未中的原因。

　　那玩具枪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小孩玩具，开枪时的声音还是通过上方的音响人为发出的，而打出去的子弹更是轻飘飘的毫无力量可言。再加上室内迎面吹来的空调冷风，那子弹不用说打到气球了，甚至还在朝后跑，恨不得给他们来一个回旋镖。

　　实习生好像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摸着后脑勺结巴地解释，又憋不出几个字来。

　　见叶沉舟和谢落两人都没有发话，边上有几个机灵一点的以为是顾客生气了，都跑过来想要劝说他们别生气。

　　这下换叶沉舟紧张起来了，他赶紧开口让那些人停在原地。
　　“别动！”

　　喊完后，他又看向谢落，心里开始暗骂这该死的空调冷风，让他感觉身上寒毛都立起来了。
　　不过谢落只是背对着那些人，抬头望着他焦急的样子傻笑，好像眼里只有他似的。

　　不觉晃神一瞬，叶沉舟忽然间忘记自己想要说什么。

　　“不好意思啊，要不我们给你们一点礼品就当赔偿吧……”
　　实习生终于反应过来，仓促又潦草地提出解决方法。

　　叶沉舟被拉回悲伤的现实之中，恰好看到了桌面上装在盒子里的备用小弹珠。
　　这一刻他心里产生了一种非常莫名其妙的想法，他感觉自己突然变成了急着开屏却找不到方法的孔雀，而现在开屏的舞台有了，缺少的那一点辅助工具恰好摆在他的面前。

　　在实习生诧异的目光下，他随手拾起一把弹珠，放在手里掂量片刻。
　　弹珠比玩具枪配备的子弹更重，而且体积更大，所以他要是想破除那些气球的话，或许根本不需要用什么手枪……

　　闭上左眼稍微测量了一下目标，叶沉舟抬起手对着前方的气球轻轻抖动手腕。

　　“嗖”的一声破空声传过，弹珠以肉眼难以观测到的速度打出。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听见气球爆炸的声音，原先放置气球的位置只剩下一片空档。
　　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一个接一个的气球紧接着被打中，仿佛被安装了固定爆炸程序一般顺势炸裂开。几秒后密集摆放的气球几乎全被清扫干净，地面上只剩下气球的残渣。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还不等叶沉舟显摆，谢落便凑上来问道，垫着脚尖直往他身侧钻去。

　　叶沉舟朝后退了几步，把头往边上撇了撇，有些不习惯谢落这样不顾一切靠上来的行为。
　　“其实也就是稍微运用一下手腕的力量而已。”

　　“你没教过我这个！”谢落控诉。

　　“教教教，你注意点别扒拉我了，我要站不住了！”叶沉舟按着谢落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

　　“这个……客人……”边上的实习生显然没有讲过这个场面，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夸赞客人厉害，还是哭诉自己即将要打扫的场地。

　　叶沉舟也意识到这一点，带着歉意说道：“抱歉给你们添麻烦，这些弹珠应该挺难清扫的吧。”

　　“别发呆了，把这里打扫一下。”他揪着还在研究弹珠的谢落，走去和实习生们一起打扫卫生。

　　于是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小屋内的几个人纷纷忙着捡垃圾、吹气球，又无比小心地把掉落在地面的弹珠捡起来。

　　“谢谢你们帮忙打扫啊，本来你们都是游客，是我们招待不周。”一个扎着马尾辫看上去很有活力的女孩子走上前对叶沉舟说道，“既然都玩过游戏了，还是挑一个奖品吧。”

　　叶沉舟付完了足够的钱，正准备带谢落离开，不过对方毕竟是女生，而且盛情难却，他习惯性地露出自己营业的微笑，随手从礼品盒里挑了一样小纪念品。

　　直到两人出门时，那个女生还恋恋不舍地将他们送到拐弯处。

　　叶沉舟直觉不太对劲，突然拉起在他身边还不明白情况的谢落的手，回头朝她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女生双手握在一起似乎想说什么，而远处恰好跑过来另一个女生。

　　“两个冰淇淋，就当我们给你们的赔礼了！”新来的女生明显放得更开，举着两只有她半张脸大的冰淇淋，“所以可以加一下联系方式吗？”

　　叶沉舟张了张口，准备拿出自己最熟练的一套绅士又礼貌的拒绝搭讪方式，可是手却被莫名其妙地掐了一下。
　　表情扭曲一瞬，他皱眉疑惑地看向某个被蚊子附体的小人。

　　鸭舌帽遮挡下的谢落努力挤着面部表情，试图给叶沉舟打暗号，但是效果却非常搞笑。

　　叶沉舟努力抿着双唇憋笑。
　　这小子怕是嘴馋想吃冰淇淋，又怕他拒绝人的同时顺便把到手的冰淇淋也推远了。

　　“那个，可以吗？”女生没看懂两人眉来眼去在做什么，有些急切地问道。

　　叶沉舟果断上前接过两只巨大的奶油冰淇淋，把冰淇淋都塞到谢落手上。
　　随后他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拿出一盒提前做好的沙拉递给两人，末了临走前还回过头来不忘跟两人说一句：“抱歉啊，这是我儿子……”

　　胡说八道完后，他也不管两名女生目瞪口呆的表情，带着谢落找了一处无人偏僻的角落里在长椅上坐着休息。

　　树荫下不冷也不热，在这个静谧祥和的午后，清风裹挟着不知名的花香吹过，带着层层树叶发出簌簌响声，地面投射出的光点也在随之颤动。而树丛对面便是一大片一览无余的人工湖，波光粼粼的水面在阳光下浮动，间或有几只舞动着双臂的水鸟从水面略过，带出一条鲜嫩的草鱼后又飞向远处，化为几不可见的白点。

　　叶沉舟无比放松地靠在擦干净的椅背之上，一只手臂展开撑在谢落背后，另一只手则拿着冰淇淋大口品尝起来。

　　其实他对食物并不是很在意，能够吃饱足够他活动就可以，所以他平日里除了食堂以外吃的最多的就是自己随意烹煮的食物，像是面前这样高热量的食物，他往往都是杜绝的。只不过今天的情况倒是特殊……

　　偏头看见谢落小口抿着冰淇淋吃得欢快的样子，他心中也愉悦起来，不觉开始放纵自己。

　　这其实只是最简单的一款冰淇淋而已，奶油味的没有一点多余的成分，确认过里面不含过敏源后，他才放心让谢落吃下去。冰淇淋口感冰凉又甜腻，下面的甜筒更是又脆又甜，小孩子都很喜欢吃。
　　而且在这样一个宁静悠闲的午后，叶沉舟也不忍心跟谢落科普其中的危害，就当作是给人过儿童节了。他为了保持身材不敢吃甜品倒是没事，但是谢落从小都没吃过一次，也没有像过山车上的人们开怀大笑过，那些缺失的童年都有必要好好弥补。

　　吞下最后一块甜筒，叶沉舟一边嚼着碎饼一边从口袋里拿出刚才收获的小礼品。

　　这是两根长短不一还留着几根线头的红绳。

　　他把玩着手中的红绳，思索自己该怎样处理这两根看上去如此廉价的小物件。
　　如果他是自己一个人来这里或者和季之韵他们一起过来的话，他可能根本就不会在意它们。他会在游玩之后就丢弃这个无趣而又劣质的东西，或者把它们遗忘在角落之中，可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每一天都在周而复始，正是有感情的人类赋予每一个节日意义后，才会有那些纪念日。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想给这两个小玩意一些特殊的意义。

　　“你转过来一点。”他对专心吃最后一点冰淇淋的谢落说道。

　　谢落投来疑惑的眼神，不过还是听话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继续吃甜品。

　　“这么喜欢吃甜食吗？”
　　叶沉舟一边发问一边伸手拢过谢落脑后几乎与肩膀平齐的发丝，几下便用红绳绕着圈在后方扎了一簇小辫子。自从年初理发以来，他们就没再仔细打理过发型了，两个人的头发早就长长了不少。

　　谢落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像是新装上的头，小声地“嗯”了一声。

　　“好了，转过来吧。”叶沉舟颇为满意地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也怪我之前都没有带你吃过，你可能都不知道甜食什么味道的，下次去镇上的蛋糕店给你多买一点好了。”

　　“这个头发……”谢落有些纠结地看向叶沉舟。
　　虽然头发是叶沉舟亲自扎好的，但是他更希望自己可以留一个和他一样的同款发型，不是很想再换一个。

　　可是叶沉舟在他的注视下直接挽起了自己的头发，同样也扎了一个低马尾在脑后。
　　这下他们的发型又一致了。

　　“怎么了吗？”

　　“没什么……”

　　“这个天气扎头发的话会凉快一点。”叶沉舟从随身带的小挎包里拿出两块压得有点变形的三明治，挎包的带子上还绑着摘下来的帽子，“吃点东西歇一会我们再看看去哪里玩。”

　　不得不说他确实很喜欢现在静谧的氛围，没有不相干的人干扰，也没有纷繁的琐事，有的只有无比贴近自然的风光，还有一个怎么相处都不会腻的人陪伴。

　　而就在他享受此刻宁静的时候，他忽然听见谢落在身旁低声说了一句话。

　　“对不起。”
　　谢落手上正抓着三明治的塑料包装，把本就变形了的面包压出几道手印，里面夹杂的菜叶更是要爆出来。

　　叶沉舟伸手揽过谢落的肩膀，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视线却看向远处平静的湖面。
　　“怎么忽然就对不起了？我在这里玩得也很开心啊，不一定非要去玩那些游乐设施的。”

　　“不是……”
　　那片菜叶又向上挤了几分，只剩下一点点留在两片面包之间的根部。

　　“难不成是你在后悔不该出现在这里阻拦我的桃花运？”
　　叶沉舟故意笑了笑，存心想要逗逗这个傻孩子。

　　他知道谢落是在为很早以前损坏他的配枪的事情道歉，也是在为自己难以短时间内偿还他的恩情道歉，或许还有更多他不了解的原因，但是这些或许是谢落始终耿耿于怀的。

　　“我早就原……”
　　他见谢落还没有反应，想要再一次摸上那人的头给予自己能给的最大温柔。

　　可是下一秒谢落猛地拍开他的手，用一种凝重而带着伤感的表情看向他。

　　“根本不是这样的。”谢落深吸一口气，“你从来就没有问过我，为什么要划伤你的枪。”

　　叶沉舟愣在原地，着实被问住了。

　　“我不是讨厌枪，也不是讨厌你在我面前秀技术，更不是讨厌你……”他说话间已然夹杂几分哭腔，“我就是自私，就是幼稚，就是无赖！”

　　“你在说什么，你怎么可能是那样……”叶沉舟突然慌了，不觉语无伦次起来。

　　可是谢落还在说。
　　“我不想你和别人走得那么近，不想你完全不顾生死地从楼上跳下去，更不想你离开。”他的语气渐渐沉下来，“你早晚有一天会离开我的，我不要这样，我只有你了，我喜……”

　　叶沉舟当即打断谢落的哭诉，搂过他的上半身紧紧抱着他，试图尽他所能安慰这只没有安全感的小野猫。
　　“好好的想这些事情做什么？我一直都在这里的。”

　　他没有想到谢落居然在是害怕自己离开，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的问题。就在不久前，他还一度担心总是带着谢落会不会让对方厌烦，毕竟青春期的孩子大部分都不喜欢有人一直盯着自己。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谢落大概是一时冲动，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倾诉方法，只能通过搞破坏来吸引他的注意力。而对他离开的恐惧肯定早就根植在谢落心里，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难以控制，最终在此刻爆发。

　　谢落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似乎擦了好几下鼻涕，又吸了几下鼻子带着哭腔说道：“那你答应我，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叶沉舟沉默了一瞬，视线在谢落与远处旷远的山脉之间停留片刻。
　　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答应你。”

　　“你不会离开我。”谢落重复。

　　“对，不会离开你的。”

　　“真的？”

　　“真的。”

　　“不许骗人。”

　　“不骗人。”

　　一条鲤鱼恰好从湖面跃出，又噗通落回水中，只在表面留下阵阵消散殆尽的涟漪。

　　“……但你说要送我出去上学。”

　　“那我也不会离开，一直陪你上学到毕业，好吗？”

　　“那你也要亲自送我去上学。”
　　谢落好像知道自己提的要求有点过分，退而求其次提了一个委婉的要求。

　　“好好好……”叶沉舟见谢落情绪稳定下来了，把谢落手上的三明治理了理又递还回去，“别浪费食物了，继续吃吧。”

　　“嗯……”
　　谢落又继续小口吃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他坐得离叶沉舟近了不少。

　　“你看地上的光斑。”叶沉舟试图找一个新鲜的话题，“你猜它们是怎么来的？”

　　“不是阴影围成的吗？”

　　“其实不是。”他的手在光下晃了晃，光点从手背上穿越而过，“它们都是一个个太阳的影像。”

　　“太阳？”谢落果然好奇起来，用脚在地面上的光斑来回踩着。

　　“这是小孔成像的原理。树叶间的缝隙相对于体积庞大的太阳来说不过是一个个小孔，那么通过这些孔隙，太阳的倒立实像就可以投射在地面上了。”

　　“是像你这样吗？”

　　“像我？”叶沉舟没明白谢落怎么突然联想到他的，“我有什么投影吗？”

　　“不是。”谢落转过头来看向他，一字一句道，“你是我的太阳。”

　　暖阳照射之下，叶沉舟看见一个干净纯粹的笑容从少年的唇角逐渐荡漾开，随即点亮了他整个脸庞，那双圆圆的眼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复苏。

　　这样的笑容难道不比太阳更加耀眼？

　　不禁看得出神，叶沉舟下意识在脑海里想道。

　　“那你也是我的小太阳。”他伸手捏了捏那张长了不少肉的脸庞，嘴角也控制不住地勾起，“谢谢你闯入我的生活中。”

　　让我可以在焦躁的生活中寻得一丝空隙，暂时放下仇恨，能够幸运地窥探被太阳普照的世界。

　　谢落笑着直朝后方躲避，还出手拿出自己学来的格斗技巧对付起自己的师父来。叶沉舟不同样甘示弱，一边躲避各种攻击一边还分出精力不怀好意地给谢落挠痒。

　　两个幼稚鬼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连试图靠近水面捕鱼的水鸟都被惊飞，只留下随风飘荡的几片羽毛。
　　地面的光斑被他们踩住又显现，在两人不经意间扭曲变形了片刻，又立即恢复成原来不受遮挡的圆形。

　　而就在两人一路打到树林中间弄得大汗淋漓、只能中场休息之时，谢落忽然迎着顶头的阳光，朝着叶沉舟大喊。

　　“阿晨哥哥，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