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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这女人该死的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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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随她走了。
她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我更坚信云从身上更有秘密。
我们游历了好久,我从未去过那么多有趣的地方,这还并未出州。云从还说,若是感兴趣,哪里都会带我看个遍。
云从随身携带的簿籍也让我很在意,久而久之就习惯她时常拿出来勾勾点点了。
她似乎很爱观察人,有时我们在客栈吃饭,她能准确的看出邻座是个什么样的人,并让我离他远一些,莫要有交集。
光凭双眼怎么能看得出来呢?她难道是传说中的神使?就算不是,也一定有特别的能力,绝非常人。
我尽量把阿爹他们忘了,随云从游历。虽然又开始并不是我愿意来的,但这段时光终身难忘。
我也几乎放下了那日的芥蒂,对她崇拜又喜欢,她知道我所有不知道的事,做事随心所欲,还保持优雅、虚怀若谷、完美无疵……如果您要是遇到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对她不好奇?不想再离她近些呢?
……
李留良犹豫道:“红楚姑娘,不是很讨厌她吗?你好像一直在讲东门夫人的好。在下想清楚的是姑娘你为什么对她会是这种态度。”
“我告诉你这么多,已经够了吧。”
“抱歉,我受父皇之名来调查东门夫人是否是要找之人。”
他这话是把身份暴露,逼红楚全盘托出。红楚果然被吓到,瞪大眼睛,问:“公子你……是要找她做什么?”
李留良:“我发誓,毫无恶意。若有对东门夫人不利之心,定会……让我无后。”
这毒誓已经相当狠了。
“好……”红楚道,她讲话有些颤抖,神色也浮现几分惶恐,不知道是回忆起了什么。“我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你不像坏人,我其实有私心……我想找个人分担……”
李留良清楚她一定心情很纠结,于是只好再三保证。红楚这才放下心来。
“我待她之所以那样,是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何出此言?”
“我们路中偶然遇到同乡,在云从不在时我与他聊了几句……他告诉我,阿爹和乔揽都被人杀了,不知道惹了什么样的仇家……死状奇惨。您能理解的吧……就算是放弃了我,那也是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家人。”
“是东门夫人吗?”李留良忍不住问。他已经完全清楚这就是真相了,不然还有什么能让红楚那么憎恶曾经崇拜的人。
“当时已经两月未见他们了……同乡肯定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我当时忍不住哭了出来,就是忍不住啊……虽然一千两黄金把我卖给了别人,但我当时哭的都要厥过去了。……然后云从回来了,一直抱着我哄我……”
李留良抽动了下眉毛,心觉她简直就是少女杀手,比风流纨绔还要会哄姑娘。
“我告诉她我爹和弟弟都死了,她还是那副表情,还是很温柔的看着我,让我喝点水,哭久了嗓子会哑,今晚熬些粥喝,问我想喝什么。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问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后面的事情李留良能猜到差不多了。
“她说,那种人只会拖累你。你如果生活在别的家庭,会成为更好的人。看到你在那种泥潭里,我于心不忍,为了把你彻底拉出来,我只能这样做。”
“竟然承认的这么彻底吗?不知道说出来会让你恨她吗?”
“嗯……云从从不屑于说谎,她在我面前有问必答,然后对我说,你总有一天会知道我是对的。虽然你们是家人,但却是两种人,我用一切褒义词都无法形容出来你,而他们……和你正好相反。”
“红楚,我接受不了看到你们这两种不一样的人生活在一起……我怕你被他们变得不一样了。她这样说着,然后又抱紧了我,我浑身发冷,然后猛的推开她,把桌子上的酒水泼了她一脸。”
……
红楚继续说:“云从也不生气,就算这样,她也依旧给我煮了粥,让店家送来热水,让我早些休息。我一夜未睡,第二天心想回乡看看吧。去找我那位同乡,可没想到……连仵作和县丞都来了,正在把他的尸身带回去查验。”
“又是她吗?”他问。
杀人者。
“我挤进去看,第一次看到尸体,被吓晕了。醒来第一眼看到云从,我问她,她也承认。”红楚回忆起来,抱着头痛苦不堪,头发被自己揉的乱糟糟。“她说我这位同乡,在县里干的是专在客栈里注意有没有外乡女,把人骗入或强行拐去青楼的差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不应该存活于世。”
那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才见一面就能看清一个人吗?
李留良也打了个寒噤。
他评价道:“如果她所言属实,那也不该亲自做这种事情,这种小县城的县令都是不管事的吗?”
红楚揉着额角,似乎讲完这些已经用尽了气力。连声音都有些变小:“您身份高贵,不太清楚我们这边……确实是不管的。我就是莫名觉得她做的有理,有些被她说服,才急切的原离她。说实在的,我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对不对了……我父亲和弟弟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但就是……我就是无法面对她。”
李留良深有同感:“我理解的……我父亲也是这样的人,我有时候也搞不懂他对不对。或许有些事不能只按对错这两个字分辨呢?”
“谢谢……但我有一个不太好的想法,我希望您听完不要有什么评价,我只想说出来……”
“请说。”
“如果云从一直这样做,那是不是三五年后……盛鼎州,都没有坏人了?是不是这里都会变好。”
李留良认真想了想,痛苦的发现他这个未来的一国之主竟然也认为这样不错。但潜意识里他们二人还是觉得,不应该做这种事,所以思考起来才无比纠结。
李留良道:“红楚姑娘,你不能在这儿待一辈子的,不知道……愿不愿意随我们回京?”
“我可以考虑,但您要告诉我,云从是什么人?”
“我父皇的师父,论辈分,她是我师祖。此行就是来带她回去,父皇想……给她养老。经过红楚姑娘的情报,我已经完全确信了。对了,你有没有注意,她走路迟缓,从不奔跑。”
这个词用的很是准确,确实是养老。
红楚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确信了对方并非是云从仇家。回忆道:“她腿上戴着很奇怪的饰品……很华丽很漂亮,像枝蔓一样攀附在整个小腿上,睡觉也不拿下来。”
李留良心想:原来你俩都是睡在一起吗?
他道:“她早年教导我父皇时,腿还无法动弹。应该是靠那神器,才得以行走的与常人无异吧。”
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传说中的神明造的吗?真有如此造福于世的技术,为什么现在几乎未听闻过?国师真的是江夫人吗?
“有没有一种……药……”她吞吞吐吐问道,问出时还有些犹豫。“可以让人失去记忆的那种。”
“什么?”他疑惑不解。
“让她失去记忆,重活一次,再用正常人的处事方法陪伴她。公子,我敢保证,绝对不会有比她还要善良的人了。”
红楚坚定的看着他,这是想了好久才说出来的,她异常坚信这点。
“或许会。”李留良说道,“但我还需要再了解她。既然红楚姑娘愿意助我,那我们就是同一阵营了。我实话实说,找寻国师虽是必要任务,但听姑娘你说完,我实际并不希望她与父皇见面了。”
父皇若是知道国师作为,以他性格,定不会制止,说不定还会派些人手帮她呢。
这女人所作所为才只知道冰山一角,就如此骇然。看似在惩奸除恶,实际是站在道德制高点来审判别人,还指不定干出什么事。万一今后她杀人的标准降低呢?降低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比如甲在闹市行走,被路过驾着马车的乙马车碰倒,不小心撞向一老叟,老叟当即暴毙。
如果标准降低到将甲乙二人悉数斩杀,那东门夫人又和地府判官又有何异?性格太过偏执,父皇又会补偿于她,再让她得到权利,应该会天下大乱吧。
想到这儿,李留良心情难免复杂。总觉得把这个人带回去,会开启一个不好的开端之门。决定权在他,他大可以谎称国师未找到。
但顷罡道人会算出来的吧。
压在他头上的是皇权与父权,每一个都没法反抗。他父亲手中有多少底牌他也不清楚,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只能希望这两个人都理智一点,希望是我多想。也许国师她只是正义感太强……
“我倒是还想知道她的事。”红楚说,“您要是方便,可以把后面的事寄信于我吗?我先在这里待着,若是她与你们一起回去,那我也去……”
“不。”李留良这才回过神来,打断道,“本末倒置了。我之所以邀请姑娘你,是觉得她是会随你一起过来的人。”
从这入手,更方便早日回家,和夫人度蜜月。
“……是吗。”
“难道不是吗?”
“可是今天过来的那个姑娘,她好像也对她很好……”
“姑娘你……怎么像是吃味了。”
“她觉得我是温柔又纯良的好人,才待我好……那个女孩子肯定也是特别好的人吧?公子,你是知道的吧。”
李留良努力在记忆里找崔钰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他如实回答:“那孩子我像她爹一样看着养了好几年,笨手笨脚的事不少,没有半点能想出害人之事的脑子……”
等一下,也可以用崔钰和红楚一起来勾引国师。
茅塞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