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上行》紫妆客

8、情窦

　　“三，二，一，笑！……太高了。”

　　镜子里的南雪调整着眼皮的位置，嘴角也不断变换着。

　　“三，二，一，笑！……眼神有点过了。”

　　她深呼吸，揉揉僵硬的脸颊。

　　“三，二，一，笑！……”

　　这次她没再重来，她对这个表情很满意，停滞一会儿，让脸部肌肉慢慢熟悉它。

　　“完美。”

　　……

　　距离酒楼之会已有半月有余，南雪的“表”项目顺利通过了方弧家族内核，老狐狸们哪能看不出这里头潜藏的利润？在见过图纸后，就想绕过方弧子墨，直接同南雪对接，悉数被南雪婉拒。

　　“第一，我只和方弧子墨做生意。”

　　“第二，光帝的设计，我是不会全部卖断的。”

　　虽然方弧家的人百般说服利诱，甚至连灵器都拿出来了，但是南雪岿然不动。

　　“既然启光姑娘执意要你，那就你与她对接吧。”方弧重机做过这么多年生意，还没有碰见过如此怪异之人，但凡做生意，讲究的是一个“无利不起早”，南雪对此似乎兴趣不大，实在让他摸不着头脑。

　　“现在的小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方弧重机突然感觉自己老了，这是他第一次和年龄这么小的客户谈生意，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旧的一套过时了。

　　“无妨，只要是人，就会有欲望。”

　　他交代自己的侄子：“子墨，生意不仅有物的“生”，也有人的“意”，多和启光南雪往来，弄清楚她究竟在想什么。”

　　“是。”

　　方弧子墨自己也纳闷，家族能给的好处比他多，自己与南雪也只有一面之缘，为什么选自己？难道是因为卖游晨正行面子？

　　“他有个屁面子。”子墨摇摇头，否定了这种可能，他和游晨正行从小一起长大，知道游晨正行家里背景并不好，也没什么权势，除了在学校因为学习好有点“威望”，出了学校，顶多算是聪明点的普通人。

　　关于上次“表”项目的生产线还在开发中，一时半会并完不成，这是第二次商务会晤，方弧家希望再增加其他产品，多线研发，以节约时间，所以希望南雪能再给两到三个设计稿。

　　这是一个很果决的方案，在第一个项目不确保营利的状态下就开启其他项目，是投资人对自己眼光的绝对信赖。

　　“不愧是经商家族。”

　　南雪心中暗暗赞许，表面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啊？你说什么？”

　　“我说，再给两到三个设计稿！”方弧子墨大声喊道，今天的南雪有些反常，不如上回一般认真。“南雪，刚刚开始，你一直往窗外望什么呢？”

　　南雪没有理他，还是别着头：“呐，今天学堂是放假吧。”

　　“是，怎么了？”

　　“学生应该都出来玩了，为什么没看见他呢？”南雪小声嘟囔着。

　　“谁？”方弧子墨敏锐捕捉到这一信息，学生？什么学生？她在这里认识的学生应该只有游晨正行啊，她那么在意游晨正行干嘛？

　　难道，子墨瞳孔地震，仿佛明白了什么，脱口而出：“你不会喜欢正行吧？”

　　这小妮子，难不成是想通过拉拢讨好游晨正行身边的人，以此发展他们作为僚机，以此追求游晨正行！难怪这么反常！游晨正行平日待女性不苟言笑，南雪肯定是追求无门，只能通过他身边的人下手！

　　“通了，一切都通了。”方弧子墨恍然大悟，摇头感慨。

　　“你在胡说什么？”南雪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误会，赶忙将其扼杀在摇篮里。“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指尖卷着头发，睫毛微微颤动，少女满怀心事。

　　“方弧先生，你对白屿家了解多少？”

　　“白屿家？你想了解什么？”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不知道就算了。”

　　“知道，必须知道。”

　　子墨今天怎么也得谈下这笔生意，他赶忙整理思绪。

　　“从哪开始讲呢……白屿家，其实是也算是凌烜城比较老牌的灵能家族了，最早应该可以追溯到海帝时代，凌烜城还不叫凌烜城之前，它就在这里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在白屿家族书里有记，算是一个在兴盛和没落之间反复横跳的家族，十年前，我们都以为白屿家撑不过这一代了，直到白屿星河出现……”

　　“哦，为什么？”听到白屿星河，南雪眼睛一亮，“白屿星河，我听说……他是冰光双系灵能者，他很厉害么？”

　　“嗯，很厉害。”

　　方弧子墨意味深长地看着南雪，这小妮子，喜欢的不会是……

　　“怎么了，继续说啊？”南雪催促道。

　　“嗯嗯，白屿家之前濒临崩溃，一方面是家族内乱，家主白屿乱江在一次外出中受伤，实力大降，以其弟白屿吞江为首的支脉逐渐抬头，两方争斗，白屿家对外就拧不成一股绳，但这其实也还好，不是根本原因，有的家族还特意通过内部竞争保持活力呢。”

　　“那根本原因是什么？”

　　“就还是一个繁衍的问题呗，生不出来有天分的灵能者，再竞争有什么用？没有有力的后代，不管哪一方掌握白屿家，最后都是被其他家族吞并的结局。”

　　方弧子墨想起小时候老爸带他路过白屿家，就常对白屿家府宅指指点点，俨然规划好未来自家要分哪一块儿了。

　　“你的意思是，白屿星河就是这个能振兴家族的后代？”

　　“是啊，不过也有人说，其实白屿乱江之前有过不少灵能天赋高的后代，但是都被他杀死了，好几次，邻居晚上听到婴儿哭声，第二天问白屿家主，他却说无人出生，有人说，白屿乱江有精神病，孩子都被他杀了，也有人说，白屿家是闹鬼了！”

　　子墨放低声音。

　　“知道理烨夫人吗？白屿乱江之前外出带回来的女人，资质极好，白屿星河的冰光双灵核就是遗传她的，听说就是她，为白屿家主生了很多个孩子，最后就白屿星河活下来了，从那之后，就没人再见过理烨夫人。”

　　“哦？”南雪感觉触碰到了事情的关键，想要追问，子墨却不打算再继续，似乎话题有些敏感，他转而说起另外的事。

　　“也是还好有白屿星河，前不久我亲眼看到他拿了武灵大赏的探花，凌烜城已经很久没有人拿过前三了，这下白屿家又散不了喽。”

　　白屿星河才拿到第三？南雪眼神一凌，那日白屿星河释放的光枪威力尚历历在目，没想到最后只排到第三。

　　小小隆日市卧虎藏龙，对灵能者还是不能小觑。

　　“第一第二是谁！”

　　南雪脸色故作阴沉，把方弧子墨吓了一跳。

　　“好像……好像都是日烜城的，一个叫浅离波，一个叫百色枫乐来着，南雪你你你……怎么了？”

　　话说一半，子墨就见南雪双手撑桌，趴地一下站起来，眼神凶狠地登着子墨，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

　　“这其实挺正常的，毕竟日烜城的灵能者是主场作战，以往前五都是日烜城包揽的……”子墨见南雪发怒，赶忙安慰，却也更加确定心中所想。

　　“南雪，我冒昧地问一句，你不会对白屿星河有意思吧？”

　　来了！南雪抓住时机，在对话里引导、铺垫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抛弃自己所有的武装，露出最温柔的一面。

　　做出在镜子面前训练许久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慌乱地避开子墨的审视，少女怀春的神态一览无余。

　　“嗯……”像云朵划过一样轻盈的声音，南雪地点了点头，眼神躲闪，随即又不甘示弱地，抬眼盯住子墨。

　　像是第一次说出喜欢的人，有点羞涩，但坚定不移。

　　“难怪……”

　　方弧子墨看着南雪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疑惑，到慌乱，再到现在的清明，一切都说通了，南雪毕竟还是小女孩，喜欢白屿星河是很正常的，每年想和他定亲的人，能从白屿家一路排到方弧家，强大是一方面，关键这白屿星河还英俊轩昂、气宇不凡。

　　“不用害羞哈哈，我要是女生，估计也会喜欢星河老弟。”

　　方弧子墨哈哈大笑，之前南雪的成熟稳重差点让他忽略，她也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也会有青春荷尔蒙的萌动。

　　得知对方想要的东西，这生意谈起来就有方向了，他的心情放松不少，连着喝了好几杯，就开始趋炎附势地装作和白屿星河很熟。

　　“星河老弟，人不错，我老铁，别看他人好像很冷酷，其实还是很贴心的，每年凌烜城年祭，我们经常聊！”

　　“哦，他跟你聊什么？”

　　“我们聊啊……我们聊……”

　　子墨挠挠头，一下尬住了，年祭时除了互道祝福，他俩还真没聊过啥，白屿星河和谁话都不多，他努力回忆着，忽然想起有一次见过他在看一本什么书，好像是医术相关的，叫什么来着……

　　“《精神病》！对，我们聊精神病！”子墨扯谎不带眨眼，“星河老弟对这个感兴趣，我们就精神病进行了一番深入探讨。”

　　南雪盯着他看了几秒：“我看是你有精神病吧？”

　　“真的！白屿老弟他特别崇拜那个，那个孟比乌斯，经常看他的书。”子墨努力搜刮记忆，终于报出《精神病》的作者。

　　“是孟比沃斯。”南雪纠正道。

　　看来方弧子墨可能真没说谎，孟比沃斯是精神疾病领域的专家，一般人根本不会知道，更别提子墨这个学渣了。

　　至于南雪为什么知道，因为凌烜城关于社会文化的书籍不多，为了更好地了解世界，南雪转而借阅了很多医学类关于精神疾病的书籍。

　　精神疾病除了生理因素，很大程度还是某种社会普遍存在的问题导致的。

　　以地球为例，家庭传统、内卷等，都会导致心理上的异常。

　　所以为了旁敲侧击地了解沧域的社会文化，顺便解构灵能者的心理，南雪对这方面了解比较深。

　　“白屿星河关注精神病做什么？”

　　她留了个心眼，不过没再追问，很明显方弧子墨已经黔驴技穷，再说下去，可能真会大编特编起来，对白屿家的情报进行更多主观上的添油加醋，这对情报的收集没有益处。

　　也罢，今天的差不多就到这里吧。

　　南雪目的已经达到，即是为自己之后的行为做好铺垫。

　　她的最终目标是取回自己的灵核，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四处查阅夺取灵核之法无门后，她明白，想要夺回灵核，必须深入白屿家，接近白屿星河和白屿乱江。

　　但是作为一个名义上的“外乡人”，她并没有进入白屿家的借口，特别是在对其内部形势不够了解的基础上，冒然进入很容易引发猜疑，若是真的外人倒好，南雪此时真实身份未可知，能够肯定的就是她与白屿家关联颇深，因此危险更甚一分。

　　此时，依靠经商在凌烜城建立起关系网的方弧家就是一个重要情报来源，在取得足量情报的基础上，南雪还可以向方弧家传递她进入白屿家的理由——喜欢白屿星河，依靠方弧家为自己背书，万一白屿乱江之后调查起来，也只不过当南雪是一个自己儿子的迷妹罢了。

　　用狂热来掩饰冷意，屡试不爽的招式。

　　现在，“启光南雪喜欢白屿星河”这个结论已经切实地传达给了方弧子墨。

　　即便他现在知道的信息不多，为了讨好南雪，方弧家背后肯定会搜集更多的白屿家情报，通过方弧子墨告知南雪，所以此时信息量多少，对南雪来说无关紧要。

　　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提供有商业价值的设计稿。

　　保持自己的价值，别人才甘愿被你索取。

　　只不过与上次不同，南雪不打算再免费，可以好好地和他谈谈报酬了。

　　“跟我来。”

　　南雪领着子墨出门，两人来到停车区，这里趴着很多驼兽，周围有一道水蓝色的波纹结界。

　　冰属性的灵阵——栖兽水帘。

　　此阵可以将驼兽的气味和声音冻结在内，防其往外扩散，阵中还种植着能够安抚灵兽躁动的愿安树，客人们的坐骑在这里能够得到很好的休息，同时也不会影响到酒楼的生意。

　　试想——

　　在推杯换盏、品尝美酒之时，鼻间传来角马粪便的味道，美酒也似马尿勾兑。

　　在推心置腹、你侬我侬之际，耳边一声穹牛哀鸣，席间欢愉也得染上几分悲情。

　　所以对各大酒楼来说，为了客人的就餐体验，栖兽水帘是标准配置，每天要花费定量的灵石供养其运转。

　　这也是比较矛盾的地方，高端灵能者一般不会选择笨重的驼兽，以驼兽为坐骑的多为资金不宽裕的灵能者或者凡人，如果酒店不配备栖兽水帘，那么会错失追求就餐质量的高端灵能者。若是一律不准驼兽进入，又会错失大部分凡人客源，口碑也不好。

　　最终的解决办法便是，酒楼配备栖兽水帘，但把部分成本转接到客户身上，由客户来承担其间费用，不过当然不是另立一项泊车费，而是在菜上偷偷涨价，不管有没有带驼兽来，一律多收钱，客户也不知道。

　　“咳咳。”方弧子墨很久没有来栖兽水帘了，小时候还会骑着角马乱跑，现在长大做生意，需要讲究排场，出门都是骑乘灵驱车，此刻倒是不适应起这个臭烘烘的环境。

　　南雪脸色照常，直接走进栖兽水帘之地的角落，牵出了一个小小的两轮车。

　　“自行车？”方弧子墨听着南雪的介绍，打量着那没有他小臂粗的两小细轮和细支架，疑惑道：“这真的可以骑么？”

　　南雪没有回话，直接上手展示，只见她车把手一摆，大步一跨，稳稳当当地坐在自行车上，踏板归位，链条回到合适的位置，脚底用力，那轮子就咕噜咕噜地转腾起来，直行、加速、拐弯、减速、停车，一气呵成，看得方弧子墨啧啧称奇。

　　“厉害厉害！”他竟是鼓起了掌，像是在看什么杂技表演，直到南雪拍拍座椅，示意他上车时。

　　“我？”子墨指着自己，连连摆手，“我不行，平衡感很差。”

　　“你是不是觉得驾驶它很难？”南雪笑道，“老实告诉你，这就是我要卖的光帝设计，如果卖的人自己都不会，怎么卖给其他人？快过来，我帮你扶着后面。”

　　“行！”

　　方弧子墨也不再墨迹，有模有样地坐了上去，那座椅虽然头尖尖的，但却没有想象中勒档的感觉。

　　“奇作奇作，果然是光帝。”

　　子墨的手掌接触之下，确认南雪拿出的这个自行车同样是无灵能的“环保”产品。

　　“结构一览无余，看似简单，但见你演示，速度并不慢，体积也小，行驶也很灵巧。”

　　“慢慢学吧。”

　　南雪把着后座，像是老父亲一样，带着方弧子墨一圈一圈地练习起来。

　　“哈哈……哈哈……”方弧子墨也是回归了孩子心性，逐渐放飞自我。

　　南雪感觉差不多了，坏笑一声，开始自行车教练的传统艺能——偷偷放手。

　　“喂，子墨，看这里。”南雪放开后座，待其远去，才招手呼唤。

　　“啊？”

　　子墨本来骑得好好的，回头见无人把扶，立马摔了个车仰人翻。

　　“不带这么玩的呀……”郁闷地看着衣服上的马粪，子墨抱怨起来。

　　不过这一摔也让他想起正事来，顾不上扫去身上的污秽，他站起身子，刚才的体验他明白了，掌握这种骑具并非难事。

　　“五百灵石，这自行车我要了。”方弧子墨很果断。

　　“一千五灵石，还有，我要进白溪学院，学费你们来承担。”南雪并不满意，狮子大开口，豪不含糊。

　　“有点狠了啊老妹。”

　　子墨脸颊抽动，一千五灵石倒不是不能接受，只是白溪学院每年的学费就要两百灵石，完整十年下来，想到于总共花了三千多的灵石买自行车的设计，相当于他一年在家族领的工资了。

　　“你还没看明白吗？”南雪脸色不悦，“看看栖兽水帘，我为什么挑在这里，天下凡人苦坐骑久已，你低估了它的市场。”

　　在20世纪70年代，自行车可是结婚三大件之一，一直到南雪穿越，都是地球人不可或缺的交通工具。

　　在这个世界，南雪对它有同样的自信。

　　“实话告诉你，这个价，我甚至报低了。”

　　南雪决定敲打一下这个方弧家的雏儿，上次的白嫖让他有点飘了。

　　“你可以选择拒绝我，之后，我们也不必再谈任何合作，就当我看走眼了。”

　　“或者是，你可以回去和长辈商量一下要不要，但是再回来的时候，就不是这个价了。”

　　“又或者，第三个选择，我就不说了，看你自己吧。”

　　小小的个子，强势的眼神。

　　方弧子墨脸色变幻，终是默默地走了出去。

　　“也好。”

　　南雪冷漠地望着他的背影，谈判的失败并没有让她后悔，金子在哪都会发光，没有方弧家，后续计划的进行可能稍微麻烦一点，不过反正假身份也拿到了，倒也问题不大。

　　“委屈你了。”

　　摸摸没人要的小车，南雪恍惚间有种既视感，第一次在考研落榜的时候，陪伴自己的也只有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后面还被人偷了。

　　“算了，走吧。”

　　牵起小车的手，南雪正想回家，背后呼哧呼哧的声音传来。

　　“借到了，借到了！”

　　是方弧子墨！他怎么又回来了？

　　南雪警惕地摸向右侧，在她大腿的带子上围挂着一圈的灵弹，包括烟雾弹、惊爆弹等，这是她这几年在学习凡人灵器制作法过程中，结合前世的记忆研究出来的杀伤武器，弹药需要灵尔驱动，因为灵尔中的灵能具有压缩性，所以弹药的体积也不似地球上那般巨大，只是小小一管食指大小，隐藏起来十分便利。

　　她才十一岁，孤身一人在凌烜城，即使方弧子墨与游晨正行相识，也并不能排除方弧家见财起意，杀人夺宝，所以早为自己备好防卫手段。

　　此刻见方弧子墨折返，南雪只以为他起了动手歹念，伪装成指环的操灵义肢一触即发。

　　方弧子墨倒是无辜，他只高举着一块刺眼的红色固体，浓郁的灵能波动，连周围的空气都被扭曲，在月夜照耀下散发着炽热的吐息。

　　“我，我找老板借了一块灵晶……加上身上有的五百灵石，先给你，够了吧。”

　　原来如此，南雪松了一口气，在沧域世界，一灵晶相当于一千灵石，一灵石相当于一百灵尔，方弧子墨今天就带了五百灵石，无法付款，要找人借，所以才暂时离开。

　　也就是说，刚才他的五百灵石的报价，已经是他身上所有的灵石了。

　　“……或许你知不知道，有合同这种东西。”

　　她接过灵晶和钱袋，没有表露出一丝喜悦，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灵晶，不似灵尔和灵石般安分，像是一块煮熟的热玉，入手倒还是灵石的质感。

　　“也罢，你做出了聪明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