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纸星星》默出景

5、篮球

　　陆齐晏顺着方向望去，那群人穿着黄色球服，看着样式也像是定制的，只不过看着有点晃眼。
　　那些人像是感受到这边的动静，停下手中的活转过身，两队球员面面相觑。

　　陆齐晏手肘搭上徐仰的肩膀，目光平视前方，话却是对着他问:“就他们说你配不上打篮球？”
　　徐仰不算高，但也快一米八。那群人看起来个子平均也不怎么样，只有拿球站在人群中的那一人就比较突出。
　　明明这句话问得很正常，但徐仰听懂了陆齐晏的语气，不屑。
　　凭就这字，他知道这位大哥又要开始装叉了，无奈道:“他们嫌我身高，够不着篮板。欺负我一个新来的，明明是我先来的，他们以多欺少拿了我的球。”

　　“谁打篮球要够篮板？不是够篮筐？”何汀首先抓了一个没用的重点，“贴篮板上吗？还是长得比篮板高？”

　　“他们就是在内涵我！”徐仰恼火了，瞪着那群人，“还特别嚣张的让我找人跟他们比一场，输了就要叫爷爷这种幼稚事！”

　　“没事，”陆齐晏拍拍他的肩，“看爸爸我教他们怎么做人。”

　　“我的球在他们手中。”徐仰跟上陆齐晏。

　　“不差那个球。”陆齐晏说，突然停了下来徐仰一个猝不及防撞了上去。
　　“靠！”他捂住鼻子，“你走路就走路，停下来干嘛？”

　　“你走路就走路，还不会看路？”陆齐晏反问，徐仰开口就要骂他就见这人掉头往回走，直接来到赫染身边。
　　“？”

　　“跟我打配合？”陆齐晏试着征求意见，“我给你传，你上?如何？”
　　上次见对方一个人打篮球的时候，就想着对方实力肯定与他不相上下，蒙混着让他来打后卫。

　　“我们没练过配合。”赫染说，“我只能告诉你，我打后卫管得分，其他一律行不通。”

　　“那我控球传你，”陆齐晏无所谓：“试着看，我全能。”

　　赫染看他，对方抬手整理头带，脸上洋溢着笑容看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气质，也不知道这自信高傲的态度是哪来的。微微一笑的时候有种邪魅感，开怀大笑的时候意气风发。
　　但就是因为这种气质与笑容的面孔，让他记了很久。

　　“尽量。”赫染说。
　　“什么尽量？”
　　赫染详细道：“尽量努力跟你打好配合。”
　　陆齐晏笑了，点头说好。

　　“那我和他呢？”徐仰指了指一旁的何汀，很配合的问:“我们打什么位置？”

　　“你打什么？”陆齐晏问何汀。

　　“我随便。”何汀无所谓，他们学校那些人的球技他是最清楚的，打得好的没几个，打得乱七八糟的倒是一大波。
　　“我也随便，”徐仰也没意见，大佬都在这了，他只想着浑水摸鱼。
　　“随便?”陆齐晏若有所思哦了声，“那就帮忙捡球吧。”
　　“为什么是我！”徐仰高声道：“你怎么就不叫何什么钉子捡！”
　　“三点水汀！”一旁的人也大声纠正。

　　陆齐晏啧了声，扣了扣耳朵远离了现场两米。转眼却发现另一个人已经离了三米外。
　　“真实。”陆齐晏看着那人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陆齐晏去把扒在何汀身上的人给扯开，“你歇点吧，人家何汀都要被你勒没气了。跟个章鱼似的扒人家身上，你小孩吗？”
　　“少管我！”徐仰气冲冲。
　　“还差一个人，”陆齐晏转入正题，“找不到你就没面子了。”
　　“那赶紧找啊。”徐仰恢复理智，满场的瞧。
　　“随便拉一个吧，”何汀摸着脖子说，“他们那些人的球技不怎么样，那群人中况且赫哥还认识几个，对他们的打法很熟悉。”
　　他是实话实说，但徐仰听着就觉得他打球肯定也很行，不然也说不出那些人球技不怎么样这句话。
　　两眼放光的看着这三人，完美组合啊！

　　“怎么你认识那么多人？”陆齐晏不理解，而且认识的大多为不正经的。除了何汀外，在班里也没见过哪个跟他说过话。跟赫染相处的这些天里，这人除了话少还是话少，一问一答。
　　在他脑里早就给对方定下一个人设，为，撞上火不如冰之染。
　　像他这样，居然还能认识那么多人，有点奇怪，更好奇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学习好，”赫染简单描述，“长得帅。”

　　“迷妹爱？”陆齐晏脱口就接。

　　“……”
　　随随便便拉了一个在场外看戏的人，长得高高瘦瘦，戴着眼镜。了解到会打一点篮球就让他上了，那群人早就已经等了。
　　只是两队站成对立面的时候，陆齐晏发现那些人换了两个。不是他敏感，而是换成的两人长得也很高，跟刚看到平均身高的队来说，是挺突兀。

　　“赫染？”有人认识他，“也来打球？”
　　陆齐晏听这男的语气，有点惊，像是见到赫染来跟他们对打很是意外一样。看着这人正是对方换了新成员的人，长脸，眼角有块疤痕。

　　赫染看都没看对方，淡淡的说:“练练手。”

　　“哦？”那男的突然笑了起来，“是吗？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替朋友打包不平，来打一场的呢？”

　　“正是如此。”赫染重新戴上了帽子，抬起眼眸看他。

　　“有骨气。”男的脸上笑容变浅，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被一道黑影遮住视线。

　　陆齐晏抬起右手握住赫染的帽檐压低了些，垂眼看他，问:“认识？”

　　赫染跟他对视，陆齐晏突然挡住他眼前的视线，来到他面前愣了会后，听清问题嗯了声。
　　“初中同学。”

　　他往后看了一眼那人，男的邹眉跟他对视。
　　“一副土匪样。”陆齐晏重新回过头，低声评价，“长得跟海盗似的。”

　　赫染脸上的笑容不明显，点头表示赞同他的点评。

　　两队进好场地，拿第一个球的重任交给了徐仰。对方跳球的个子比他高一点的男生，面对身高优势那男的勾嘴一笑，一副胜利在握的样子。
　　随着场外乐意当裁判的同学抛起手中篮球，两人双双起跳。

　　场内人员紧张的悬着心，意外的是徐仰首先碰到了球，稳稳接到落地带球往篮下去。
　　眼见被拦，徐仰毅然决然把球扔给从人群拖影而出的陆齐晏。
　　但距离太远又有人阻拦，球到一半落入地面。当他以为要被抢走的时候，陆齐晏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球落地后相应的位置。

　　没有一刻犹豫把球高高抛起，篮球在空中划过一条长长的弧线，他喊了一声。
　　“赫染！”

　　赫染正被长得像海盗的人拦着，那人张手死盯着他也想着抢到这球。
　　众人的目光跟随着篮球，手忙脚乱的奔跑，而下一秒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赫染跳起，很稳的接到球后，旋身一投。
　　篮球砸到篮筐转了半圈。
　　两队的人像是定住了般，屏住呼吸。
　　进了。

　　场外欢呼起来，徐仰握拳下压，“耶斯！”

　　“赫哥万岁！”何汀吹了声口哨。

　　赫染一脸不爽看向站在离他十万八千米远的人身上，脸上得意的笑容看着欠打。
　　陆齐晏小跑过来，收起笑容。
　　“怎么？给你传球还不高兴了？”

　　“很高兴，我接了个火箭筒。”
　　赫染就没见过谁能把球从对面罚球区扔到我方三分线内的，如果他预判不准弹跳力不好的话，这球有可能就落到对面手中。
　　明明别人离他那么近，偏偏就传给一个身在危险区的他。突如其来的喊叫与独自飞奔的篮球，气得他想快点结束这场比赛。

　　“我知道你能接住才传你的。”陆齐晏倒是很会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要不相信你我就自己投了。”

　　“你是懂得知错能改的。”赫染说。

　　“那你传我？”陆齐晏秒懂。

　　两人对视片刻，默契交换位置。对方发球，陆齐晏没被赫染的初中同学拦，而是被一个比他矮大半个头的人站他面前。
　　眼看赫染又被他的初中同学缠住，陆齐晏的心理反应给他的答案，这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问题。
　　不然场内那么多人，为什么偏要专盯赫染一人。

　　对方发球篮球自然也就落到对方队友手中，徐仰手疾眼快拦住他们队的前锋。对方没办法，想换个人传。
　　但他的队友都被死盯着，犹豫的同时球被戴着眼镜的男生拿到。转身就抛给何汀，他接住往篮下去被截胡。
　　只好看准时期把球扔给陆齐晏，但他被缠着脱不了身。
　　放手一搏，率先起跳拿到球后抛给赫染。

　　“？”
　　看着篮球朝这边飞来，靠。
　　他刚要接，篮球却没有给他碰到意愿，直从他的头顶掠过，向界外飞去。
　　“……”

　　“我不是故意的，”陆齐晏也愣了下，“没把握住，忘了我是得分后卫。”

　　两人很默契的再一次回到最初的位置。
　　口哨声响起，全员休息。
　　比分非常明显。
　　46/22

　　陆齐晏满头大汗，摘了头带擦了擦额前的汗水。看了一眼坐在离自己隔着一个位置的赫然，对方额上也出了汗，下颚骨清晰可见。
　　睫毛很长，也很浓密。
　　陆齐晏坐了一小会儿就起身小跑去了一趟学校超市，几分钟过后赫染感受到自己旁边多了一人，眼前见一只手递来一瓶芬达。
　　“刚去买的，冰的。”

　　赫染看了过来，陆齐晏额前的发梢被他撩了上去，因为刚打完球他脸上红润。听着对方轻喘着气息，就知道他是跑去跑回。
　　学校的小超市离体育馆不算近。

　　“谢谢。”赫染伸手接过，温热的手掌碰上一下变得冰凉。
　　场外突然一阵尖叫，陆齐晏做事情都很投入，并没有发现体育馆里早就塞满了人，女生占了观众席一大半。

　　“徐仰，”陆齐晏招手，把手中的可乐扔了过去，“爸爸请你喝。”

　　“谢谢爸爸！”徐仰把手放到嘴边最后送出飞吻过去，陆齐晏抓住扔到地上踩了两脚。
　　场外的尖叫声变成一阵阵笑声。

　　“靠！”徐仰被他幼稚的行为气笑了，“老子还不乐意呢。”

　　另外两瓶可乐给了何汀与热心肠戴眼镜的同学，“你下半场要不要把眼镜摘了？对方打篮球有些人不太老实，我怕你的眼镜会被撞掉，度数深吗？”

　　“好，”戴眼镜的男生点头，“两百度不戴也还能看清些。”
　　陆齐晏嗯了声，坐到观众席上拿起常温矿泉水灌了一大口。

　　下半场开始，不是正式比赛只是友谊赛。也就不跳球了，直接让对方发球。
　　初中同学很稳的接到球，往篮下直奔。

　　被赫染截胡拦住，初中同学一个转身左右交换手，赫染预判到他的动作起跳抬手。
　　谁料这人把球的方向一换，赫染没跳高幸好没拍不然打手犯规了。
　　只是耳边传来一句。
　　“大哥，我在这，传这边。”

　　“？”
　　赫染邹着眉看着初中同学把球自然的扔到了陆齐晏的手中，而拿到球的人并没有犹豫转身绕过还没反应过来的人群。
　　运球投篮的动作干净利落，等初中同学场内的人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看着篮球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直落框内。
　　空心，三分球。

　　场外响起掌声并茂尖叫，初中同学如梦初醒，抓了抓头皮:“靠！你他妈耍炸！”

　　“不，”陆齐晏说，“我这是兵不厌诈。”

　　初中同学满脸通红，冷着脸瞪他。比赛继续，两队实力也明显有了对比。只不过初中同学跟疯了一样，下半场几人打得有点吃力。
　　被撞的撞，乱得就像浑水摸鱼。比赛在混乱中结束，徐仰兴高采烈。
　　赢了。
　　这一次尖叫声预发热烈，眼看着女生们要从观众席出来，某两人早就离开体育馆。

　　“好一个兵不厌诈。”赫染摘下帽子，看他，他也出了不少汗，擦了擦额头。
　　“我刚差点也被骗了。”

　　“要怪就怪他掉以轻心，”陆齐晏擦着汗，“连自己队友的声音都分不出，要不是听到他们叫他大哥，我都不好判定这招能不能使。”

　　赫染笑了笑，“果然是拿球说话。”

　　陆齐晏把刘海撩了上去，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说：“哥的魅力与实力。”
　　看旁边一眼。
　　“哎，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我翻脸起来更好看。”赫染拿开他的手，又变成平时那副没有表情的嘴脸。

　　“没事就多笑笑，笑一笑十年少。”陆齐晏说着脸上显出笑容。

　　赫染想想问:“最后把大牙笑掉？”

　　“可以镶个假牙。”

　　“那算了。”
　　陆齐晏笑了，一阵风划过，全身都舒坦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