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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冬狩与秋狝一样,是皇室狩猎出游的大节庆。在春夏秋冬四季之中,春夏二季为百□□配繁殖的季节,大兴皇朝的祖制是禁止在这两个时节狩猎的。况且,到了秋冬季,动物进入冬眠之前,通常都是反应最为迟钝的时间。所以,在这两个时间里狩猎是最易得获猎物的。
      因此,冬狩秋狝的日子里,几乎是整个皇室成员全体出动,只要不是生病不能起身,或者怀孕不得长途跋涉的,都被规定要参加。在出发前往寿山猎场之前,皇宫中则会举行大型的宴会,为送行宴,参加的王公贵族们也会在那一天全部到达京城,准备第二日起程。
      晚宴之前,各宫妃们皆身着吉服,由宸妃率领着先往慈仁宫行礼,并奉静成太妃往日华殿出席晚宴。
      走在贵人品级的宫妃们中间,瑞翎忽然发现,在她周围的人她几乎都未曾见过。她身处在一群陌生人之中,大家都静默着缓缓前行,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甚至,她们都不拿眼瞧她,更有甚者是想躲她远一点儿,仿佛她是什么瘟疫一般。虽然,还想不出个所以然,可是瑞翎已经渐渐感到,这种种漠视的背后,都牵连着一个人,她就是宸妃。望着队伍最前方正搀扶着静成太妃的皇甫佳敏,瑞翎的眼中迸出了无形的火花。
      “臣等,给太妃娘娘请安——”一片乌牙牙的声音传来,原来她们已然进入了日华殿,群臣皆伏下身在向太妃行礼,原本坐在首座上的皇上也迎了出来:“太妃,请上座,大家等您好一会儿了,就等您开席呢。”说着,皇上走到静成太妃的右手边,扶过太妃的手,领着她往前座走去。
      瑞翎目视着静成太妃走去的方向,忽然眉心一动,她见到了,见到了正站在首座下方的一个男人——皇甫仲晟。
      望着他,她不自觉地笑了,只是这笑意却传达不到眼中,她几乎都忘了,身为一等侍卫的他,总是会跟在皇帝身边的。
      显然,他也看到了她。他的眉微皱着,眼神闪烁,仿佛想告诉她什么,可是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只见他慢慢撇过了脸,不敢再看向她的一边。
      缓缓吐出一口气,瑞翎收回了眼神,心中有些了然,也有些失落。当她转回头,却惊然地发现在大殿的另一边,也正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不,应该说是在注视着“他们”。瑞翎的心一下子有些慌张,在和灏烨眼神交汇的一刹那,她硬是收回了眼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座回自己的位置。
      就在这时,首座那边忽然传来了皇上的声音:“大家都入席吧——”
      只一句话,将一切的暗潮汹涌都停止了下来,大家无言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晚宴和余兴节目马上开始。

      原来,若怡也来了。瑞翎有些诧异的想,原本娇贵的她不是什么宴会都不喜参与的吗?看来,再怎么娇贵,也总得给皇上面子。瑞翎嘲弄地笑了笑,她不知是在笑若怡还是她自己,她没有过去向她打招呼,因为她觉得这实在没有必要,在皇甫仲晟坐回到她的身边的时候,她就始终再没朝她看过。而瑞翎想,也许宸妃会好好和她这个新侄媳妇寒暄一下的吧。
      无人在意她的去留,所以她干脆独自离席来到了日华门的大广场之上。此时的夜风很大,周围除了风声,什么声音也听不见,远处站岗的侍卫就像是石头一般,一动也不动。瑞翎想,也许现在就算她大呼救,也不会有人理会她的吧?不过,她也当然不会真的叫,只是有些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忽然一个声音划破风声的鹤唳传来。瑞翎的背一僵,立即感到已经有人站在她的身后了。没有转身,从声音之中,瑞翎便猜出,这个人是太子灏烨。
      没有理睬他,瑞翎突然转身往回走去。却发现,他依旧跟在她的身后,于是,她加快了脚步。
      “为什么你总是想逃?你不是很想念他的吗?怎么看见了却连个话儿也不敢上去说呢?”灏烨的声音又传了来。瑞翎的脚步,却猛然停了下来。暮地,她转过身,狠狠地看着他,说:
      “太子殿下,这好象与您无关吧?难道连我心里在想什么您都能知道?就算是这样,难道我不怕殿下又告我一个私通外宫的罪名吗?”
      “是吗?原来,你也怕这个啊……”灏烨眯起眼,看着瑞翎周身散发的热气,他的话还米说完,便给瑞翎抢了去:
      “对!我很怕!请太子殿下高、抬、贵、手——这样不知殿下满意了吗!” 说完,瑞翎便又猛然转过身,继续快步前进,只留灏烨一人神色深邃的站在这夜风之中。

      浩浩荡荡的队伍绵延在山麓上,出京城只需一天的路程便可到达位于寿山边上的皇家第一寺院——大明觉寺。大明觉寺现在的住持慎空大师幼时曾为先帝的伴读,十三岁才出家为僧,入门最晚却出道最早。虽然他继任住持的时候也有不好的传言说他乃是靠着皇家背景才得以最少之身份越过几位师兄成位住持的。可是,有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位慎空大师确实极具慧根和出道入世的精神。
      因此,当今皇上对这位大师很是敬重,每年狩猎之前,总会在大明觉寺停留一日,斋戒沐浴以赎杀生之罪。况静成太妃是个爱礼佛之人,能停在寺院歇息更是再好不过了。
      伺候皇上进入斋戒室,皇甫仲晟才终于完成了他今天一整天的使命。慢慢地步出威严的大雄宝殿,避过父亲的眼神,他一个人走在宝殿外广场的中央,四周忙碌穿行的是各殿各宫的从侍宫女和太监们。服侍好他们主子的歇息后,他们便要来整理安排这些跟着主子一起从宫里带出来的用品,从吃穿用度到胭脂水粉、首饰行头。几乎每个人都从马车上卸着一个又一个的大箱子,却惟有两个人很是轻松的样子,只见他们一人手里提着两个包袱,从他们身边路过的人,见了他们都用一种也许是羡慕,也许是讥讽的目光看着。忽然,有个尚侍打扮的宫女走上前去接过他们手中的包袱,对他们道:“好了,这些我一个人拿就行了,瑞小主说让你们也都早些去休息吧,路上都辛苦了。”
      “谢瑞小主!”两个宫女和太监欢呼雀跃起来,匆匆感激地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而这个时候,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看他们的眼神立即都边变成了羡慕。
      虽然,他们说话不是很大声,可是皇甫仲晟却能听见,就在那尚侍转身前的一刹那,他仿佛下了个决定,快步跟了上去,在一个没有什么人会经过的转弯处开口叫住了那个尚侍。
      “等一下——你可是瑞贵人身边的人,是吗?”他问道
      容妞诧异的扭头看着皇甫仲晟,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现在应该是她主子的姐夫,对吧?所以她栖身一礼后,回答道:“回大人的话,奴婢是瑞小主身边的人,请问皇甫大人有何吩咐?”
      皇甫仲晟在皇上身边做侍卫也有些时日了,姑然宫里稍微有些品级的宫女太监基本都是识得他的。他点了点头,最后想了一下,才一下塞过一张纸条到容妞手上的包袱底下,道:“这个——小心交给你家小主……”说着,他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容妞的眼神闪过一丝异样,不过很快,她便坦然地又施了一礼,一句话也不再回答,拿着藏有纸条的包袱,继续向前走去。

      黄昏的风格外得凉意沁脾,瑞翎独自一人站在一个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不经意或者是刻意经过的地方——大明觉寺的钟塔顶端。
      好在出门的时候,容妞给她披了条貂皮披肩,才能稍稍挡住夜风的侵蚀,可是就算如此,她还是觉得刺骨的寒冷正在侵入她的身体的每个部位,也包括心。
      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出现在她的身后,她猛然转过身,一脸愤怒和惊心。
      “太子殿下,你怎么在这个时候会到这个地方来?来敲钟吗?在这种大冷天?!还是你说,你又要来帮你父皇清理门户,或者是想再来抓我的小辫子,好用来打击你的敌人?你……”瑞翎大声质问道,好让这质问来演示一下她的心虚。可是她的话,这次却没能说完,灏烨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她,这眼神里好象包含着很多种情绪,根本理不清,缓缓地他说:“他……不会来了……”
      瑞翎的声音嘎然而止,她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没有站稳。
      “你……你在说什么……什么……什么他……”她的周身仿佛是身在冰窖之中,舌头已经不听使唤。
      “什么他?你还问我什么他!”灏烨的怒火一触而发,他一把抓过瑞翎的手腕,狠狠地说,“你在这儿等的,不就是他吗?!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皇甫仲晟!”
      僵持的局面一下铺开在瑞翎和灏烨之间,瑞翎的心就像是一跟绷到极限的弦,只要再有人轻轻一弹,就会应声而断。灏烨现在就紧紧纂着这跟弦,不肯放手。
      “放…放开我……你放开我!”猛然,瑞翎用尽全身的力气摔开了灏烨紧抓着的手,在眼泪夺眶之前,离开了那个地方。

      瑞翎一口气跑到了僧用厢房的最左边一间,她软瘫地倒在厢房的门上,口中是几不可闻的话语:“开门……辨机,你还在吗……”
      门却应声打开了,站在门后的是一个身着灰色僧袍轻年僧人。他虽然看上去还很年轻,可是从他身上所披的袈裟来看,他在寺中众僧之间已然是比较高的辈分了。他就是慎空大师的关门弟子辨机,他同时也是瑞翎少年时候的好友。
      “你来了——”辨机推开房门让瑞翎走了进去,他不带一丝惊讶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瑞翎却有些无奈的问道。
      “你别忘了,在世俗之中,钟楼还是我的地方,我想你们两个应该会约在那里见面,而且我也刚好知道承平郡主刚才到了。”辨机如是说着,像是在称述一件极其平淡的事实一般,言语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她?为什么总是她?以前是她,现在还是她……”瑞翎蹲缩在堆放着经书的一个角落里,最后,她缓缓地道,“辨机,这次也让我在这里躲一下,好吗?”
      辨机看着双手抱膝卷缩在地上的瑞翎,他点了点头,一手放在瑞翎的脑后,口中称佛。

      凡事总有意外,这次出猎的意外便是静成太妃忽然染了些许风寒。于是,大队人马原本第二天的起程不得不拖延了。
      “静成太妃坚持不让皇上停下行程,皇上又不放心太妃一个人留在大明觉寺养病,所以,可能会留一位后宫主子下来侍奉太妃。”容妞如是禀告着,对于瑞翎的深夜才归来和异样的神态她没有问过一句,仿佛根本没有看见或者什么也不知道一样,倒是身边的郑定喜满脸的诧异,却又不敢过问的样子。
      瑞翎听着,摇了摇头,不用想也知道,那些后妃莫不是谁也不愿留下来照顾太妃的。好容易和皇上出来一躺,不如在宫里这么多规矩,谁都想借这个机会和皇上亲近一番,尤以那几个刚入宫不久的新主们。现在宫里的形式很明显,皇上仍旧非常宠爱宸妃,可是再怎么宠爱,宸妃毕竟也已经不年轻了,现在的女孩子们却正青春年少着,她们正在不断的使尽浑身解数吸引皇上的目光,比如那个进来一直挺受宠的俞美人,入宫不到三月就被晋为了淑容,势头很盛。所以,现在大家都希望皇上最后能下旨,由宸妃亲自留下来侍奉太妃,这样也就皆大欢喜了。
      可是,事实却让所有的人都感到不解和抱怨,那就是瑞翎竟然向皇上自动请缨留下来照顾静成太妃。当她让容妞去回报宸妃这个意思的时候,连宸妃自己也诧异了一下,不过,很快她便调试了过来,命容妞去传来了瑞翎与她一同去晋见皇上,亲自向皇上禀告自己的意愿。
      瑞翎站在宸妃的身后,听着宸妃向皇上禀告时的话语,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观察此时同样站在皇帝身后的皇甫仲晟是个什么表情了。她木然地听着皇上嘉许她贤孝有道的话语,也同样木然地伏下身说着叩谢皇恩的话。然后,仍旧木然的退了出去。只有在最后转头的那一刹那,她仿佛看到了一个似乎表示愧疚的眼神。她闭上了眼,只能让那个眼神留在了脑海之中。

      皇上的龙辇所在的队伍终于驶出了瑞翎的视线,满眼纷繁的画面一下子掉了色似的成了灰白色,大脑的运转也随着车轮滚过山路格格响声的远去而恢复了以往的速度,心也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瑞翎缓缓转过身,暮然发现身后是成队的宫女太监低着头跪了一地,等着她发号施令,她有点枯涩的笑了笑,原来她还是个贵主儿啊。走到奴婢们之间,瑞翎深吸了口气,清了清嗓子,大声道:“现在大家都听好了,太妃身子骨不适,要好好静养,我们留下来都是为了伺候太妃娘娘的,这里是佛门重地,大家除了为太妃奔走伺候以外,都不得太过随意了,免得不但自己得罪了佛祖,碍了寺院大师们的修行,也妨了太妃娘娘养病,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看你们谁来担这个罪过!都听明白了吗?”
      “是,奴婢们听明白了——”众人皆同声道,谁都不敢对瑞翎的话有所疑义。
      “好了,你们都各自做各自的事去吧,派人把胡太医找来,让他好好交代一下太妃的具体情形。”说着,瑞翎才举步往静成太妃所住的小跨院里走去。
      太妃得的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微感了山上的凉气罢了,吃了太医开的药以后,整个人晕沉沉得只想睡觉,瑞翎伺候太妃用了些米粥和爽口清淡的小菜,再服了药,便招来几个宫女轮番守在太妃的床前。原本,她自己也打算亲自守一晚的,可是太妃坚持不让她熬夜,于是她等太妃睡着了后,就退了出来。
      走出太妃所住的佛堂,瑞翎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宫女来请她去用晚膳,翻着桌子上的食物,只勉强吃了一口,她便丝毫失了胃口。放下筷子,走到窗口,风轻轻吹拂着她的发稍,她才忽然感到原来此时的四周是如此的寂静,只有风过树影的沙沙声。这里的一切她都很熟悉的,不是吗?缓步踱出房门,趁着夜色的掩蔽,她往山麓深处走去。
      站在一块高石之上,瑞翎昂着头眺望天空,今天的月色隐隐泛着蓝光,连星星都悠忽地一闪一闪的。天是如此的广大,世间万物的渺小是多么的微不足道,所以那些她要之而不得的东西,那些她必须忍让的地方,都只是上天对她的一种安排吗?直到有一天,上天收回她的生命为止吗?瑞翎在心里不住地问着自己,也问着上天,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样呢……
      “瑞翎——”一个愤怒的、急切的、恍然的呼唤由风中传递而来,瞬间,一匹电掣的骏马从下方飞驰向这个方向。
      瑞翎几乎瞪大了不思议地眼,当她还未回神的时候,身体就仿佛变成一团轻柔的羽毛般飘了起来,当她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那匹跃动入风的骏马之上,在她的眼前,是灏烨脸。
      瑞翎楞了三秒,才发现自己仿佛是被人劫持了的情况,尽管劫持她的人还是个“太子“,可是出于本能地,她慌张地挣扎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在这个时候,她也已经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了,况且她名义上还是他的庶母不是吗?
      “放手?你又想让我放手?我告诉你,这次绝不!”灏烨的恶狠狠地说道,几近蛮横地捆着瑞翎。
      与其受制于人,不如同归于尽,不知什么时候,这个想法立即跳入了瑞翎大脑海之中,她横了心,用力往马背上一戳,马吃了痛,踉跄了几下,终于在一快石头的绊阻下,把马背上的人跌了下来。
      两人瞬间随着下滑的地势滚了下去,灏烨环住瑞翎的手替她阻挡了山坡草地上尖锐的石子。滑了一阵,两人终于停了下来。
      “你疯了吗!”缓过气,灏烨立即怒吼道。
      “你才疯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瑞翎立即吼回去。灏烨却突然死死地盯着瑞翎,只听他一字一句道:“我是疯了!在你那天甩开我的手的时候,我就疯了!”
      静默的巨石忽然压在了两人之间,瑞翎就这么楞楞地望着灏烨的眼睛,他眼中闪烁的任何一种情绪都十分清晰地映入瑞翎的眼中。
      愤怒、迷惑、彷徨、害怕、忧伤……同样的,瑞翎的任何一个反应也都逃不过灏烨的眼睛。
      忽然,瑞翎的眼里涌起了一层白雾,她的口中如此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它扯破……为什么连我最后的一点尊严你也……”
      低声泣诉被一个吻吞噬了,灏烨就好象要用尽一生所有的温柔来衔取那一份可贵的心。瑞翎挣扎了一下,可是当她的眼睛再一次接触到他的眼睛的时候,她迷惑了,望着他手臂上脸上的血液渐渐混入草屑之中,她竟不知所措起来。他的眼神忽然深了起来,当吻再度落入她的唇间的时候,她能感到他的体温在骤然的上升,就像一团就要爆炸的火焰。不知是出于本能,还是对温柔呵护的极度渴望,当他的眼神变得最深的时候,她的伤口和她的世界渐渐开始融化在这热度之中,意志终于沦陷了,随着一声似乎倾吐着所有的呻吟,她让他进入了那快她的世界中柔软的部分,随之迩来的是他的一切,交缠从此开始……

      一个巨大的明黄色行幄,支在一片空旷的场地之上,在四更天的晚上,这个行幄却依然闪烁着灯火。皇帝坐在为首的虎皮椅之上,只件他低头沉吟了许久后,才对正跪在地上的人问道:“敏中,太子为什么转了马头回大明觉寺去了?”
      “回皇上的话,依太子留书上所言,太子是放不下太妃娘娘的病情,想亲自留下来侍奉太妃。”被称为敏中的人回答道,他就是当今太子的亲舅舅,已故康贤皇后的亲弟太府詹侍石敏中。在太子突然出了队伍的这一天午夜,他便被皇上招来质问了。所谓见舅如见娘,太子的母后去世得早,却不会影响舅家与太子的亲疏,石敏中多年来更一直辅佐着太子,因此也甚得爱子心切的皇上的欢心。也自然,太子一有了什么动静,首当其冲皇上第一个要质问的就是他了。
      石敏中小心观察着皇上的脸色,他发现显然皇上对他的这番话是有着怀疑的,于是他又继续说道:“皇上,太子素来仁孝,对静成太妃更是一直很亲敬。况且皇后崩世后,太子蒙静成太妃亲自抚养,这份恩情更是非同寻常。这些,微臣想皇上一定是更为了解的。”说着,石敏中又看了一眼皇上的反应,见皇上似乎也正在等着自己说下去,他才继续道:“这次静成太妃忽染风寒,太子几番想请旨留下来侍奉太妃,无奈其一太妃不允,其二太子领头出猎的祖制不可坏,微臣也几次三番劝阻宽慰殿下,说太妃由宸妃娘娘选出来的人照顾,定然不会有错,所以……”石敏中话到此没有再说下去,他的话中特意强调了宸妃娘娘四个字。
      皇上抚须想着,最后,他只问道:“他真的说只是回去探视一下,明天一早就赶回来参加出猎典礼吗?”
      “是的,太子殿下正是如此交代的,只要太妃娘娘真的无什么大碍,他便会立即回来。”石敏中回答。
      皇上点了点后,便挥手示意石敏中退了下去,之后,他一个人坐在皇帐中久久不语。

      辨机禅房的佛堂之中有一面墙,墙上写着一个巨大的禅字。面对着这座墙跪着的,正是瑞翎。
      “你……把他送走了?”辨机斟酌了好久才开口道。
      “恩——”没有睁开眼睛,瑞翎点了点头,“如果他还不回去,会出事的……”
      “瑞翎,你……”辨机欲言又止。
      “辨机,还记得以前,你对我们说过的一个故事吗?就是那个壁虎为什么宁愿舍弃尾巴逃走,也不愿被人抓住的故事。”只听瑞翎忽然道。
      “我记得,壁虎和世间的万物都是一样的,他们为的只有一个最纯粹的目的,就是生存下去,为了生存这是他们的天性,也是最无奈的选择,因为失去了生命那一切都不会再有意义,所以只有舍弃尾巴,来保住性命——瑞翎,难道你已经决定……”辨机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惊然问道。
      瑞翎却打断了他的话,道:“不,我还没有决定。因为,我还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决定,只是我现在,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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