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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2-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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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展禹宁总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吃胖了。
纪少慈吃饭慢吞吞的,展禹宁就不一样了,暴风吸食,一口饭嚼不了四口就咽下去了。吃完了觉得自己没饱,纪少慈还在吃,看着又饿,就又去甜品站扭一趟买点零食。
不过展禹宁眼尖地发现,甜品站旁的桌子上,张胜男和杨一鸣对坐着吃饭。
怪。展禹宁刷了卡从背后拍杨一鸣:“哟,你怎么和张姐吃饭呢?”
杨一鸣猛地一下勺子都快掉了,鼓着腮帮回头看,见是展禹宁那个老b,便用臂拐勾着展禹宁的脖子往下摁,口齿不清地抱怨:“不多系泥。”
“你嗯嗯嗯嗯什么呢?饭喷我一脸。”展禹宁给他弄的一个踉跄,勉强扶着桌子才站稳。张胜男才在旁边补充:“他说都怪你,因为你不陪他吃饭,他天天一个人吃。”
杨一鸣努力把嘴里的咽下去,重复道:“不都是你,你还问。”
“唉,张姐不是陪着你吗。”展禹宁把他的手拨开。
“因为我打饭刚好看到他旁边有空,就坐过来了。”张胜男赶紧说,末了还补充道:“他吃得一脸苦大仇深,都没人坐他旁边。”
甜品站的姐姐喊他拿冰淇淋,展禹宁应付着点头:“唉唉,小纪还在等我,我走了。”
杨一鸣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
展禹宁拿着冰淇淋坐回去,瞅着冰淇淋看一会,像是确定好了,突然张大口从头鲸吞,撅着的嘴沾着冰淇淋的奶油。展禹宁拿着被糟蹋的冰淇淋,舔唇边的白色。
纪少慈吃着突然”嘎嘣“一声,僵着不动。
“你咋啦?”展禹宁不解,纪少慈摇头,极快地眨了眨眼睛,走神咬了舌头,铁锈味在喉腔里蔓延开。
他说:“没事,你唇边还有。”
完了,他为期半个月的口疮期又要开始了。
23
学生时代的晚霞和月亮最漂亮。
展禹宁初中的时候,学校后面是一片树林,巧是窗口正对,醉翁亭记写:树林阴翳,鸣声上下。当时一面念一面看日落西沉,由残云燎火,熳红绚烂,渐渐到天光垂落,暮野四合,倦鸟归林,空阔辽远。
这样的情景当然不会再能得到一模一样的了,但是高中教学楼的连廊上还能见到类似暮云霞光,更开阔一点,U型的教学楼,两侧的栏杆旁趴满了聊天嬉笑的学生,展禹宁行步经过,觉得热闹。
他会抬头看很久。
晚自习的课间经过连廊,抬头正对的就是月亮。因为学校在郊区,有个机场,上空总是有飞机驶过,不大看得见月亮,但常能看见飞机的指示灯闪着,时高时低。
展禹宁是会停下来站在栏杆旁吹晚风的那个,而纪少慈是行色匆匆只赶着打水回去写题的那个。
他问:“小纪,你看月亮吗?”
纪少慈说:“不看。”
展禹宁哦了一声,问:”那打水吗。”
纪少慈看一眼空空的水壶,拎起来说:“走。”
两侧都有打水房,展禹宁偏偏挑了要经过连廊的。回来的时候他拉住纪少慈,让他抬头看。
“上凸月。”展禹宁说。
纪少慈抬头看着月亮,展禹宁看的是拿着水壶的纪少慈。
“你还会看月相?”
“会一点吧。”展禹宁终于转过头去给他比划:“现在这个是上凸月,在这之前,像这样只有下面一半,叫上弦月。“
展禹宁伸出手遮住上面的一半的月亮,想在纪少慈眼前一遮,但什么都没遮住,只是虚虚地在他眼前晃了一遭,很顺利地将纪少慈的目光从月亮引到他手上。
“之后是满月,然后下面开始变空,到十八十九,就是下凸月,等下面空了差不多一半,叫下弦月了,等只剩上面一点,就是残月了...”
展禹宁说话间纪少慈目不转睛地看,他想,总算是摸清纪少慈这个人了,但凡你和他提要求,百分之八十都会被一口拒绝。而实际真这么做了,他却又是另一个样子,不做反驳,没有反抗。
纪少慈的目光从他的手指,滑到鼻尖,滑到他闪着光亮的眼睛,展禹宁的眼睛总是这样,像是满怀期待。
像小狗。
声音渐渐低下去,眼睛向他转过来,一个弯弯的弧度:“喂!小纪,你在不在听?”
“在听,下弦月。”
"我说到残月了。”
“哦,嗯,只剩下面一点,残月。”
“是上面。”
“...”
展禹宁想收回前言,他是不反抗,好像也不太情愿。
纪少慈为自己的溜神感到局促,先一步迈开步子道:“回去吧。”
于是少年和月亮便一起落到他的瞳孔里。
展禹宁看起来是大大的无语,三两步跑到他身侧,佯装伸手塞了一拳。
那天晚上纪少慈写完题,在页角的数字旁画了一个小月亮。
展禹宁在旁边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问:“你把这一页圈起来干嘛?”
“...”
纪少慈噎了一下,“有题不会,我明天去问老师。”
24
展禹宁数学很好,众所周知。
男孩子可能对难题有一种特殊的执着,总喜欢挨在一起解压轴题。至少展禹宁是这样,因此他的座位周围就成了晚自习解题的大本营。
如果当晚的作业太难,答案的版本势必从展禹宁这里流出,全班少说将会有百分之五十的人写得一样。
不过纪少慈在那百分之五十以外,他属于空着直接不写。
原因很简单,他盘算了很久,他本身就不属于那种特别聪明的人,与其花一节课的时间解一道可能写不出来的压轴题,他更宁愿花相等的时间去写五篇阅读。再说高考大部分也都是基础题,基础分都拿到也算很高了。
展禹宁收数学作业时,经常能看到纪少慈空白的作业。
为什么不问我呢?展禹宁有点失落地想。
于是展禹宁和朋友讲题时总是慷慨激昂,特地用纪少慈也能听到的音量说:“分情况讨论,不是讨论a,是讨论t。”
他实在太吵,吵到纪少慈写不下去阅读,盯着英语想数学。不自觉间就把作业抽出来,跟着展禹宁的话勾画。
反正展禹宁喝着水把作业夹好时,看着写满的过程,感觉挺满意。
25
“这个。”
他们的座位在第一排正中间,正靠讲台,中间四列的桌子并在一起坐。展禹宁坐在里侧,进出都不方便。于是就站在讲台一侧,撑着一只手听纪少慈讲题。
“这个,淡水收入有断面甲和南海区的海洋淡水净收入,印度半岛西部的径流汇入,阿拉伯海的大气降水...”纪少慈列出收入和输出的途径,“材料又说阿拉伯海多年得到的的与失去的淡水总量基本相等,所以能得出阿拉伯海的降水量是小于蒸发量的,由海洋向大气输送热量,选B。”
“嗯。”旁边有学生走过,展禹宁只好又往前站了点,让出地方:“下一个呢?”
“断面乙西北是波斯湾和阿曼海,盐度更高,不会给阿拉伯海输入淡水。你看材料,”纪少慈想给他划材料,抬头示意他看。
纪少慈突然怔住了。
展禹宁正侧着站面朝着他,他一只手弯着搭在讲台上,而头低着压在臂间,弯着上身。见他抬头,展禹宁小小地偏了偏头,从肘弯间露出两只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纪少慈打了个磕巴,曼德海峡和波斯湾在脑子里打架,也不知道哪里盐度更大,海流搅成了漩涡:“然后...这边以南降水多,盐度高,不是,是低,低,输入淡水,然后西部是迎风坡,有降水和地表径流...”
他想:要命。
展禹宁听完叹了口气,拿着卷子从纪少慈背后的空隙里进去,费解道:“你的脑子里是不是有解题软件啊,还是拍照搜题的那种。”
“现在拍照视频讲解都要付费了。”
“怪,你想讹我啊。”展禹宁一屁股坐下,从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颗牛奶糖放到他手上:“有求必应,好吧?”
纪少慈看着掌心躺的那颗白白的牛奶糖,笑了一声:“我这么便宜?”
“话不能这么说。”展禹宁找理由从来信手捏来:“我称了一斤,这可是从袋子取出来的第一颗。你要想,我得从超市上千颗糖果里随即选出这一袋,又要从近百颗里选出一次选出这一颗,这是不是最幸运的一颗?多难得。”
纪少慈不知道是被他的胡扯逗乐,还是被他的话幼稚到了,总之就是笑了:
“行,谢谢。”
26
纪少慈冬天总是捂不热,手凉,脚也总是冻僵的,脚踝以下都没有知觉。
展禹宁一次碰到他的冰凉的手,惊呼了一声,捉到手心里暖着,问:“你手怎么这么凉啊?”
纪少慈把手抽了回来,拿了旁边半温的水壶,很敷衍地嗯了一声,说自己向来这样。
展禹宁看他一米八六的大高个委委屈屈地缩成一团,笑他:“你怎么和小姑娘一样怕冷?”纪少慈想起刚刚触碰到的男孩子热乎乎的双手,想他平时跑操那个架势,精力旺盛。
纪少慈觉得自己好像比他大一截,自己老气横秋的。
展禹宁周日返校的时候,带了一个柴犬的捂手抱枕,后面连带着热水袋。展禹宁抱着走到纪少慈面前,喊:“看,小纪。”
纪少慈对他的没话找话表示习以为常:“看到了。”
“你喜欢吗?”展禹宁献宝似地把吐着舌头的傻柴犬放在他桌前。挡住了下面的作业,纪少慈只能抬起头来端详片刻,无奈道:“和你很像。”
“你这话我不知道算谁占谁便宜。”展禹宁瘪嘴,从另一侧坐到座位上,牵着他的手往里塞:“喏,试试。”
软软的毛裹着他的手,热量慢慢温暖了掌心,顺着周身的血液传到四肢百骸。
“暖和吧。”展禹宁看着很是满意:“送你了。”
纪少慈没有接受别人礼物的习惯,却也一时间不舍得放开手上的温度,于是拒绝道:“不用,我捂一会就好。”
展禹宁知道纪少慈的话只能听个表面,他没放手就是喜欢。他从书包里翻政治书,他可被李老头逮上了,第三次月考政治最拖后退,亲爱的李老师教英语,但是非常乐意抽查他的政治,就像当初逮他背语文那样。
纪少慈捂到掌心都暖烘烘,想把余温留给那个去办公室背书的倒霉蛋。他把抱枕放到展禹宁座位上,却被乱窜的杨一鸣逮到了。他毫不客气地捏着傻狗的鼻子,乐道:“这是展禹宁的?”
“嗯,是他的。”纪少慈点头,柴犬被男孩子捏扁搓圆,最后被一把揣兜里,说:“哟,还是热的,那我拿去暖暖啊。”
“...好。”
纪少慈觉得自己不是很乐意,但是杨一鸣和展禹宁是很好的朋友,想来...他也不会拒绝吧。
可不是这样,展禹宁背完从办公室半死不活地从后门爬回来,就看到他送给纪少慈的抱枕被杨一鸣抱着,上去就是照脑袋一巴掌:“王八蛋,你拿我抱枕干什么?”
“我靠。”杨一鸣捂着脑袋,差点和他干起来:“你有新东西孝敬孝敬爸爸怎么了?天这么冷我不能捂捂吗?”
“滚蛋。”展禹宁伸手把杨一鸣的爪子扒开:“这是我送给小纪的。”
杨一鸣嗷嗷直叫不肯松手:“整天就小纪小纪,他给你灌迷魂汤了?你个老b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小纪哪点不比你好?撒开。”展禹宁不留情面地拍开杨一鸣的手,“这个班上我最爱小纪,你没机会了,滚吧。”
杨一鸣抱着旁边的男生装哭道:“你听到没,我早说了展禹宁老狗。”
“怪,这么热闹。”张胜男提着煎饼奶茶回来就目睹了这一幕,吸溜了两声,咕噜咽下道:“我看你也是没机会了,早点放弃吧。”
杨一鸣赶紧放开旁边的男生,转过去对张胜男说:“是啊,我又被展禹宁玩弄感情了,张姐请我吃个饭安慰一下吗?”
“滚哦。”张胜男无语:“我上次答应展禹宁请你吃饭,你一口气干掉我三份,饿死鬼都没你能吃,吃完饭吃水果,吃完水果还要买杯奶茶,羊毛属实是给你薅明白了,就惦记我的钱,滚蛋。”
“不是,你不是也吃那么多吗?这么多天了,我也没见你吃得比我少过啊?”
“你妈!我那花的是自己的钱!你花的是我的钱!”张胜男字字泣血,咬着珍珠恨恨道:“吃软饭的臭男人,滚!。”
后面笑成一团。
展禹宁就在笑声里走向纪少慈,刻意挎着脸,把被捏歪的柴犬塞到他的怀里:“我送你的,你怎么给杨一鸣啊?”
“我没有给,他自己拿的。”纪少慈行云流水地甩了锅,低着头把柴犬的脸堆圆,于是红着脸的傻狗又冲着他吐舌头了。
“真送我了?”纪少慈问。
展禹宁觉得他在问废话:“不然呢?”
“没。”纪少慈笑道:“谢谢。”
就是说,他们开玩笑的时候声音真的很大。
“我最喜欢小纪。”这话纪少慈听了是什么心情呢?但能被喜欢,总归心情不会很糟糕。
27
高二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来得很快。
学校是提前一周考,估计是想赶在放假前把成绩赶出来,还要在最后一天通知他们去体育馆二楼开一个表彰会。
叫展禹宁说那算什么开会,开会的来宾不得有个位坐?体育馆二楼是个室内篮球场,全年级就搁那按班级站一溜排。级部主任体恤,叫他们席地而坐,展禹宁抹了一把地,一手黑灰。
他看着身前的纪少慈,问他:“唉,地好脏,你带纸没有?”
纪少慈都没回头:“没带,别那么讲究。”
展禹宁噢了一声,说:“那我带了,你要不要?”
“...不要。”
纪少慈想骂他。
“你又和我客气。”展禹宁顺畅地理解了纪少慈这话的意思,把刚刚从教室拿的作业塞给他:“我带了草稿纸,你垫着。”
纪少慈看到那个熟悉的封面就要推回去,展禹宁眼疾手快地摁住他:“反正学期结束了就是废纸,你用呗。”
为了表明这真的就是废纸,展禹宁直接动手给把尾页撕了下来,“喏,我自己留一张,你用吧。”
杨一鸣仔细看到这一番操作,忍不住惊呼:“卧槽,展哥牛啊,当着班主任的面撕作业。”
纪少慈下意识抬头,看到班主任就在旁边的篮球架下玩手机,并没有注意到这里。这下他不拿反倒有些不合适,纪少慈心情有些复杂地接了过来,小声地说:“谢谢。”
这回是真的客气了。
“不客气。”
展禹宁笑着说完,才咧着嘴侧头对杨一鸣说:“你也试试,反正也用不到了,还挺爽的。“
“我不,我要攒着带回去,毕业了就能凭借知识赚到我人生第一桶金了。”
“拉倒吧,这几个钱也就值你辛苦搬运回去的人工费。”
“我就想体验体验搬砖生活怎么了?”
“行行行,混成包工头了给我多开点工资,我就跟你干。”
级部主任在台上拿着话筒好大一声“安静”,班主任赶紧把手机装到口袋里,板着一张脸,眼里发出审视的目光。
刚刚还在看着手机傻乐呢。
展禹宁忍不住偷笑。
班主任巡视了一圈,又找了个地方坐着摸鱼去了。
于是展禹宁往后靠,继续找杨一鸣唠嗑。纪少慈本来带了自己的词典,可他听得见背后的声音,有些背不下去。台上的音响的传出来嘈嘈切切,背后有个烦人鬼叽叽咕咕地说小话,交相辉映:
——“下面我分别读一下本次考试文理课年级前30的名单,请点到名字的同学到台前来领取奖品。”
“你说刚刚老李头在看什么?”
——“文科,第三十名,XX班XXX“
“你看他笑得那么开心,反正不是在看家长群消息。”
——”第二十九名,xx班xx。“
“靠,你说这个我就来气。上周末我不是回家吗,我妈给他发消息,说晚上不来接我,让他转告给我。李老板一口答应,结果我晚上站门口等了二十多分钟。”
“笑死了,他不是一向不靠谱吗?”
——“第二十八名,xxxx”
“别说了。”纪少慈突然开口,一书拍在展禹宁的大腿上。
就聊这么开心吗?
展禹宁愣了一下,赶紧直起身来,回头装凶呵斥道:“听到没,别找我说话,你话怎么这么多?”
“?”杨一鸣对他的突然变脸无语凝噎,伸手推展禹宁:“你有病吧,滚滚滚,真他妈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展禹宁原地笑了一阵,美滋滋地往前面靠,“小纪,你找我干嘛啊?”
“没找你,你太吵了。”纪少慈还在装,心不在焉地翻了一页单词本,一个都记不到脑子里去。他心里想:我刚刚为什么要打断他们的对话?
展禹宁哦了一声,又问:“小纪,你生气了吗?”
“没。”
“你在看什么啊?”
“背单词。”
展禹宁又往前凑了一节,手从腰侧伸到纪少慈面前,摊开的手心粉粉的,有细碎的掌纹。他说:“也给我看看呗。”
展禹宁的胸口贴着他。
纪少慈看着那只手,鬼使神差地伸手掐他的掌心,没什么肉,直接捏到了骨头,抵在他手背的四根手指只消一握,就能把展禹宁的手包起来。
这时台上突然念到他的名字:“第十五名,高二十四班,纪少慈。”
纪少慈的神思霎时归位,慌张把单词本塞到展禹宁手中,逃似的站起来向看台走去。
展禹宁捏着书,紧紧盯着他的背影看。
他捏我的手,展禹宁想。
级部主任给每一位在此次考试取得优异成绩的同学都发了纪念的奖牌,圆形水晶材质的奖牌,作为鼓励。他们站在三阶的楼梯上,副主任给他们拍照。
那么多人,纪少慈在展禹宁眼里只是小小一粒,可是展禹宁还是能一眼就看到他。
他记得纪少慈这次数学没有考倒数,只是考了一个中等偏上的成绩,就能到年级前三十,这不比那苏什么的厉害多了。
展禹宁咧嘴想:他怎么一点都不会拍照,还板着一张脸啊。
纪少慈合完影下台,坐回原位,展禹宁照例笑眯眯地向他伸手:“恭喜你啦,小纪,让我也看看呗。”
纪少慈把东西放到他手里,却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他伸来的手。
展禹宁回去后找别的班认识的合照同学要了那张照片,唇红齿白的纪少慈就是原相机下也是好看的。他戴着奖牌,眼睛看镜头,倒像是越过镜头往后看了。
长得好看就是占优势啊,展禹宁啧声。无聊翻学校的表白墙,果然刷一会就能看到:求这个第三排左数第二个的小哥哥的联系方式,长得好看还是年前前三十,救命!如果有女朋友就打扰啦!匿名!
展禹宁想了一下,在下面回复道:p3那个,他没有女朋友,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