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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15 ...

  •   李承哲早上的时候刷到一个知乎问答:和老板一个办公室工作,是什么体验?
      按照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的准则,这个问题简直像是为李承哲量身打造的。他思索三秒,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写下了一篇高分回答:
      不请自来,坐标s市,审计,跳槽过好几家,干这行认识的人比较多,防认出来先匿名了。
      我和我领导的比较有缘分。我们是在麦当劳认识的,我对他一见钟情,简而言之,清冷貌美的商务精英,完美符合我对老婆的所有幻想,他连眼镜都是银边的,谁懂!
      介于我对这种男人完全没有抵抗力,当时就是一个神魂颠倒,准备要微信的大动作。不过由于一些意外情况,铩羽而归。本来心里还有点小遗憾,没想到过几天,就在公司碰到了伪装成实习生的他,而我,恰好就是他的责任人。
      怎么说啊!这就是命!他命中注定就是要成为我老婆的!
      不过那时我还不知道这一层的关系啊,但秉持不在工作里掺杂私人感情的原则,只是作为一个前辈对他进行了点对点的贴心指导......绝对没有占他便宜!进一步接触就发现,小朋友实在是太可爱了,每天都气呼呼的不高兴。表面上是冰山美人,其实就是那种好拿捏的小坏蛋,忍不住就想逗逗他。在办公室里警告我不要越界,背地里出了事情比谁都要在乎,把我压在门上狠狠审问(吸烟。
      这种口是心非的老婆谁顶得住!于是,就在昨晚,我们一起吃了晚饭,互通了心意...
      “你呲着个大牙笑什么呢?”
      李承哲回过神来,瞥了一眼驾驶座上的许嘉望,没好气地训斥道:“开你的车,司机不要随便聊天!”
      “我也想啊。”许嘉望打着方向盘:“只是你笑成那个样子,我实在有点担心你的精神状态。”
      虽然平时互损习惯了,但此时这话搁他俩身上,就颇有种病友交流的味道了。昨晚许嘉望灌自己比谁都凶,家里的酒瓶子还没来得及收拾。李承哲顾念着他肿成猪头的脸,把“不和刚分手的人一般见识”三遍,没反驳:“我要是病了,指不定小朋友明天就杀去医院看我了。”
      “他去不去医院我不知道,但他肯定扣你满勤。”
      李承哲耐心告罄:“滚。”
      平时李承哲都是挤地铁,托许嘉望的福,今天搭了班顺风车。不过被他这么一打断,李承哲也没什么心情继续编辑了。他灰溜溜地看着未完成的文字,有些憋屈地想:事情本应该是这样的。
      可他怎么就是个直男呢?
      “你还在想昨晚的事情啊?”许嘉望已经开到了公司的地下车库,一边下车一边问道:“你昨晚怎么回答的来着,喝高了,不太记得了。”
      “我说我其实也是直男。”
      许嘉望没憋住:“他信了吗?”
      “没有。”李承哲沉默一会:“他质问我不是说撞号了吗。”
      “那你怎么说的?”
      李承哲脸都绿了,憋了半天:“我说是一直喜欢男的的意思。”
      不幸的时候,周围需要有更加不幸的事情发生来冲淡,比如李承哲吃瘪。许嘉望停好车,拍着他的肩膀真诚安慰道:“说不定他是双。”
      “他说他恐同...”
      “这样。”许嘉望言辞恳切:“趁现在年纪不大,换一个吧。”
      旁边的车灯突然亮了一下,正好照着两个人。李承哲心想谁这么没素质,就见纪少慈从车上走了下来,客气地打招呼道:“要换谁?”
      “......”李承哲缓缓将目光移向旁边:“哦,也没什么,就是许总监说他要换工作。”
      许嘉望:????我没说!
      “原来许总监有离职的打算?”纪少慈温温然道:“公司尊重个人选择,不过最近公司离职人员可能比较多,审计工作量大,许总监最好还是过阵子,不过——”
      他的话音一顿,随即走到他们前面,回头莞尔:“如果许总监执意要现在离职,您的离职审计我会亲自来做,工作交接和手续我也会安排好的,您放心。”
      一言一句里,许嘉望的后事一条龙已经被安排到家了,舒服到他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无痛离职了。
      许嘉望:...我怎么觉得他巴不得我滚蛋呢?
      他什么时候得罪太子了?头隐隐作痛,许嘉望模糊的记忆告诉他,昨晚李承哲应该说过这件事情。可惜实在是喝断片了,愣是半天没想起来。许嘉望将头凑过去,想问问李承哲,后者一个右撤步,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
      许嘉望:?
      有些浑然天成的尴尬,他皱着眉头,以为是对方会错了意,肩膀错位,不料李承哲灵活的脖子一个急转弯,十分刻意地绕了过去。
      许嘉望:...
      “李承哲你...”
      “总监,注意距离。”李承哲义正言辞地打断他,用不含一丝感情的语气捧读道:“在公司影响不好。”
      尚未合上的电梯门后,纪少慈投来赞许的目光。
      许嘉望:?
      礼貌问候的话还没说出口,记忆进一步清晰,李承哲大力拍打他肩背的手掌印依旧健在,许嘉望眼前闪过李承哲满脸悲怆的样子:“他居然觉得我和你是一对,我这辈子没有受到这么严重人格侮辱过。”
      想起来了,他现在是太子的假想敌。
      许嘉望:......
      嘶,他轻吁一声想:真想离职啊。
      陈至是最后一个到工作间的,虽然他无比懊悔自己早上起早了,不知道是不是到年纪了,越醒越早。愤懑不平的陈主管一脚踏入办公室,就发现位置上坐满了人,他的领导到了,未来领导也到了,三双眼睛齐刷刷望向他一眼,又在下一秒默契地别开眼去,一言不发。
      气氛诡谲暗流涌动,仿佛刑场斩首前的沉默时刻。
      吃错药了吧?李承哲不是宣称绝不成为资本主义的走狗,向来踩点到的吗?以及许总监怎么脸都肿了,不对劲吧?
      陈至没敢说出口,毫不知情的始作俑者不安地缩着脖子,溜回工位。打开聊天框对着许嘉望一阵狂轰烂炸:这气氛不对啊,发生什么了?
      许嘉望斟酌着回复道:呃,简而言之就是...李承哲表白被拒了。
      OMG,一夜未见,新的风暴已经出现!陈至的大脑彻底短路:和小朋友?
      许嘉望:不然呢,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啊,关键是小朋友说他恐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误会我和李承哲有点关系...真头疼,第一次见到告白不成,反把同事的事业搭进去的恋爱。
      向陈至提问,这是许嘉望这辈子离答案最近的一次。人与人之间的误会,往往就是在这脱口而出的玩笑和简而言之的概括里,与事实越发相去甚远。陈至哪知道他一开始的胡话造就了今天的局面,心虚至极,打道:哈哈!是这样的啦!
      纪少慈恐同,骗鬼呢吧!诡计多端的男人!陈至偷偷看去,觉得纪少慈思考的幽暗眼神都别有深意。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他暗暗发誓,自己下辈子一定要含着防腐剂出生,男同,退!退!退!
      不过他目前还需要在男同危机中苟活。岁月静好都需要有人负重前行,陈至英勇地发挥了大无畏地牺牲精神,将秘密压在心底,开始苦哈哈地例行对采购做报销核对。和采购打交道久了,几十个凭证一翻下来他很快发觉不对劲,为了确定,他甚至特地往前倒了六个月,忙活了几天,最后将数据信息汇总同步给纪少慈。
      纪少慈的身份还不算是一般的关系户。审计部是徐惠晴一手设立的,往先不知道纪少慈的身份,只当他是过于死板,对采购的审查不近人情。现在这层关系摊开来,他的意思就是徐惠晴的意思,纪少慈成了审计组和徐总的纽带,相当于是空降的项目组长。
      ...虽然现在名义上的组长成了李承哲。
      李承哲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看着纪少慈凝思的神情,问:“怎么了?”
      “重复报销。”
      事情可大可小,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就算去深究,也可以搪塞为票据太多没有留心。
      李承哲应了一声:“金额有多大?”
      “主要是频率高,累计起来不少。”纪少慈翻看陈至整理上来的结果,回道:“尤其是这个月。”
      纪少慈把数据传给他,李承哲花了点时间看完,啧啧赞叹:“艺高人胆大啊,这算盘打得聋子都听到了。”
      “这还只是半年期的。”纪少慈道:“这段时间都是那个采购经理的任职期,要是再往前追溯,应该不止这些。”
      “还有你之前的行贿调查,那才是大头。”李承哲道:“这回算是有理有据,板上钉钉了,采购部现在还有九个人,挨个来吧。”
      陈至还在做复核的底稿,隐隐听到不好的消息:“今天就开始?”
      “是啊,就先从那个钱主管开始吧——”李承哲大声宣布道:“今晚谁都别早走啊,加班咯。”
      积极下班主义者李承哲如今因为加班嘎嘎高兴,陈至失去了最后的防线,两眼一黑。
      纪少慈到底给李承哲下了什么蛊!
      感受到视线里夹杂的恨意,纪少慈精准地捕捉到了陈至的视线,陈至巡视的目光撞了一个趔趄,很没出息地滚下斜坡。
      差点忘了,要不是他,两位男嘉宾应该已经牵手成功了,可千万别注意到他。
      纪少慈看着骤然弱下去的陈至:?
      采购审查这件事,这点李承哲一早就和纪少慈说过,本身日常行贿就一抓一个准。要不是之前纪少慈查错了重点被孙业成耽搁了,这件事单凭他一人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一轮访谈加审查下来,该通报的通报,该处罚的处罚,开除一批,剩下的为了防止事情越来越大,直接自请离职。
      想来,最早离职的采购经理,就是这场即将分崩离析的闹剧的最先预兆。
      发生这么大事情,追责下来肯定是管理出问题。采购本身就是重要环节,公司高层十分重视,徐总为了安抚董事,自然要亲自出面接手。借故重新招了一批,采购大换血,换下来的,全成了老板自己人。
      事情解决得水到渠成,孙业成先前欲盖弥彰的警告和笑话一样无影无踪。陈至不知道这些,只知道自己连着加班到头昏眼花。
      自打他入职以来,还从来没有加班过这么长一段时间!
      许嘉望也是一脸睡眠不足,他这段时间是又当总监又当司机,下班了还要负责开车送李承哲回去,一大早再送李承哲上班——毕竟他还蹭着别人的房子。这阵子忙得他没时间另外去看房,不过他到是宁愿买个睡袋住公司,至少水电是免费的,也不会有李承哲让他付一半的房租。
      许嘉望问李承哲:“那你是不是应该付每天早上的打车费?”
      李承哲不满地抗议:“我俩什么关系,还要在乎这些小钱吗?”
      “那买水的三块五能不给你转了吗?”
      “不行。”李承哲斤斤计较:“我和你不一样,我得攒点老婆本,老婆都要富养知道不?我太穷酸了,老婆跟着我要吃苦的。”
      许嘉望做着嘴角拉伸,很想问他:就算你能追到,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是被养的那个?这样想着,他不由得看了一眼纪少慈,后者好似对目光很敏感,目光立刻直击许嘉望眼底。
      冰冷、锐利,连同纪少慈这个人。年轻盛气的贵公子,无论怎样和许嘉望都不是一类人。李承哲天天在他耳边一口一个老婆,搞得他差点忘了纪少慈是个什么样的人。至少在许嘉望眼里,纪少慈绝对和可爱挨不上边,也就是李承哲自1为是。
      工作的忙碌暂时让他忘却分手,现在闲下来,却给了胡思乱想可乘之机。许嘉望看着视线里一前一后的两个人:李承哲比纪少慈矮了一截,和纪少慈站一起,像个吵吵闹闹的小作精。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个人还挺般配。他忍不住羡慕起来。
      许是他眼里流露的歆羡太明显,纪少慈突然开口搭话道:
      “总监现在还暂住在经理那儿?”
      他现在住李承哲那里,纪少慈是知道的。李承哲被这个问题点得一激灵,顿时手脚僵硬。许嘉望看着他有点好笑,回道:“哦...是,这阵子忙完了,抽空就去看看房子了。”
      “需要我帮忙吗?”纪少慈问。
      假意客气,不过听起来更像是催促他快点搬走。许嘉望毫不怀疑,如果他应下来,纪少慈能给他找个离李承哲家十万八千里的房子。
      其实还是在意李承哲的吧?他不禁失笑道:“不用了,我有认识的朋友是中介,已经拜托他帮我物色了。”
      “那就好,搬家的话我也可以去帮忙。”纪少慈提了一句说:“我还没去过经理家。”
      谁需要老板儿子给你搬家啊!你不就是想去他家看看吗!李承哲!你怎么还没带你老婆去过你那无处落脚的破房子!许嘉望实实在在地思考了一会,给出了一个不熟的回答:“谢谢,我会尽快搬出去的...”
      李承哲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你可以不用着急找房子了。”
      原本还算晴朗的目光陡然暗了下去,许嘉望脸色火速变了:“你说什么呢?”
      “我说那房子你先住着,我和小朋友可能要去出差了。”李承哲不明所以,把笔记本屏幕推给他们:“收到了一条匿名举报消息,分区门店存在违规行为——”
      “这块地方,归孙业成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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