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随从x同事x愿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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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经过几日短暂的发酵后，禅院家便迎来了新一波热情的客潮。隔壁的加茂家据说直接回京都了，而禅院直毘人倒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该吃吃该喝喝，一直待到快过年才打道回府。梦子依旧懒得出去见人，直毘人便宣称嫡女受到惊吓后一直卧床不起不便见客，暗戳戳地把锅都推到跑路的加茂家头上。
等一家人前脚回去过完年，后脚直毘人就把文绘叫去，让她早日把给梦子挑选随从这件事提上日程。这段时间直毘人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因为给梦子配置的不够完备，要是她当时身边跟着个侍女之类的，哪怕拦不住她，能直接去前院叫人也行啊，幸亏这次打的只是个普通嫡子，要是下次再打个更金贵的就麻烦了。
“毕竟梦子也到了该和外人打交道的年纪了，身为禅院家的小姐，身边总该有些侍候的人。”直毘人的理由冠冕堂皇，继续修饰自己的爱女人设。
直毘人指的并不是文绘这样的家仆，而是像直哉身边跟着的那些家族旁系子弟。御三家自古以来就有选拔旁系和分家的孩子侍奉嫡子嫡女的传统，既是为继承人们挑选玩伴和未来的部下，也代表着对于旁系的看重，是那些出身不足的子弟们出人头地的重要机会。
但在人选的预备上，直毘人还有一些犹豫。
按理说给女孩子的随从应当也是女孩，族里的堂姐妹、生母那边的表姊妹、甚至附属小家族中的嫡小姐都可以送去给梦子做侍女，但梦子又不是一般的联姻用大小姐，而是重要的继承人之一。直哉的随从未来会成为他的助力，成为炳、长老团或者护卫队的中坚力量。给梦子配侍女能有什么用？帮她争取家政团的支持吗？
但要给她配一些男孩，又要涉及一些男女有别的问题了，平日接触不多，又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倒是没什么关系，但随从和主人都是同进同出，总有些不太方便的时候。要是侍卫跟侍女之间又有了些什么，那麻烦就更大了。
被各种规矩烦的头疼的直毘人决定不再难为自己，直接把这个问题推给了梦子本人，并且提前说明了一切后果由她自己承担。
“正好也锻炼锻炼你看人的眼光。”直毘人理直气壮。
被拉过来一边看他喝酒一边听着他唠唠叨叨的梦子很嫌弃地皱了皱眉，深感有钱人屁事真多。平时有个文绘时不时过去说些有的没的就很烦人了，再来几个人天天跟着她，想在自己的院子里玩都玩不痛快。
而且就算让她挑人，她也一个都不认识……咦？
“我想选谁都可以吗？”梦子再次确认。
“家里那些丫头小子你随便挑，”直毘人很无所谓地摆摆手，反正除了直哉以外，她选中了谁都是那家伙走运。虽是如此，又担心梦子再整出什么花活，强调道：“但是跟你年龄不能差太多，炳的也不行，躯具留的你可以挑一个。”
这么一排除，剩下的那些再闹腾也闹腾不到哪里去，直毘人满意地点点头，也不去看梦子离去的背影，继续自斟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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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助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放下酸痛的手臂。身上的练功服已被汗水浸湿，站在几步外的教官走上前，指点了两句他刚刚的不足，幸助恭顺地垂手听训。
这里是直哉少爷学习用的院落，伴读们沾他的光，能够得到水平更高的教官的指点。禅院家一向认为咒术师就应该用术式和咒力战斗，使用武器是很丢人的行为，所以幸助他们的体术课程主要以用咒力淬炼身躯为主，一个个面前都摆着特制的木头桩子，经过一上午的练习后汗流浃背。
在短暂的休息时间中，少年们得以喝口水喘口气，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说些闲话，幸助独自站在一旁拿出毛巾擦汗，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旁边的室内演武场。
刚刚还很激烈的打斗声此时已经消失了。
在去年的秋天开始，这个室内演武场便成为了梦子小姐和直哉少爷专用的对练室，梦子小姐每天都会来指点直哉少爷，风雨无阻。
作为亲眼见证他们两个结下梁子的目击证人，幸助一度十分担心梦子小姐会被使绊子，然而在近距离目睹梦子小姐只用一只式神就能把直哉少爷按在地上打后，他就微妙地放下了这份担忧之情。更别提直哉少爷自身态度的转变，哪天梦子小姐有别的事没来揍他，他竟然还会不高兴！幸助不理解，幸助大受震撼。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只见大门推开，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走出来。看到出现的大小姐和大少爷的身影，少年们迅速收敛松散的状态，在原地站直，无比精神地向她们鞠躬问好。
一般来说，结束每日任务打卡的大小姐从不在意他们，直接目不斜视地离开院子，要么去上课要么回到自己的庭院。但是这一次她却站在直哉少爷的身前，手臂抱在身前，一副在等待什么的样子。
教官迎上去，毕恭毕敬地问道：“请问二位要检查他们的练习成果吗？”
梦子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而直哉先看了看她的脸色，确定她还没有不耐烦后扬扬脑袋，轻慢地开口：“让我们看看这些家伙练成什么样了吧，别给我丢脸啊。”
后半句很明显是对这些伴读说的，即使已经十分疲惫，少年们还是迅速抖擞精神，希望能够依靠优异的表现取得贵人们的青眼。
幸助暗暗叹了口气。
为了观赏性，教官让人把木桩撤了下去，直接让他们轮流一对一。幸助对于争先拔尖的兴趣不大，倒数第二轮落败，于是退到一边看剩到最后的两个堂兄弟进行最后一次对战。
胜负都决出的很快，基本上没有僵持不下的情况，所有人都卯足了劲想展现自己的实力，年轻有力的身躯相撞，看着就让人热血沸腾。即便是这样，直哉也不像多么满意的样子，用挑剔的眼光一个个打量过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幸助总感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间尤其长。
“勉勉强强吧，”即使屹立到最后的胜者已经满怀期待地站到了他的面前，直哉却依旧皱着眉，冷哼一声，又转头看向梦子，询问道：“你怎么看？还是要你说的那个吗？他可不是第一名哦。”
听到这奇怪的话语，众人脸色一变，眼睁睁看着大小姐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有些无所谓地回答：“反正都差不多，就那样吧。”
“啧，”直哉少爷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又不知为何带着点开心，向旁边点点下巴，罕见的和颜悦色：“既然梦子都跟我开口了，那以后幸助就去她那里吧，你可别丢我的脸啊。”
在众人或怜悯或惊讶或羡慕的目光下，幸助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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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用了一个上午，幸助成功地从直哉少爷的伴读变成了梦子小姐的随从。
幸助跟着梦子小姐走出院门，还有些恍惚。依旧年幼的女孩子走在他身前，蹦蹦跳跳地下楼梯，很没有耐心地一步跨过好几阶，潇洒的动作看得幸助心惊肉跳。但每当梦子小姐因为重心不稳而前后晃动时，不等幸助出手，很快地就又站稳在原地，就像一直有人握着她的手护持在身旁一样。
“你更想跟在直哉身边吗？”背对着幸助的梦子突然开口，轻盈地在原地转过半个圈，面对着他发问，绿色的眼睛一如既往地纯粹又干净。
幸助恍惚间又回到那个黄昏，身前的少女也是那样看着他，然后亲切地给他来了一石头……他赶紧晃晃脑袋，真心诚意地回答：“没有，我很高兴能够跟随您。”
在连着殴打两家嫡子还平安无事后，梦子的形象在以讹传讹的谣言中变得妖魔化，似乎一不高兴就要血溅三尺，伴君如伴虎也不过如此了。但幸助对她的印象依旧停留在初次见面的那个小院子里，又苍白又瘦小的小女孩，呼吸像猫一样细弱，只有眼睛固执地散发着生命的光芒。
梦子仔细地端详了他的表情，然后慢慢地嗯了一声，视线又落到身边的空气上，似乎也不太在乎他的反应如何。幸助耐心地站在原地，看着她莫名其妙地发了会儿呆，又抬头问他：“你知道没有咒力的人训练的地方在哪里吗？”
没有咒力？幸助有些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如果是没有咒术的躯具留的训练场的话，应该是在后山。”
“那走吧，”梦子干脆地点点头，轻描淡写道：“去找你未来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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躯具留的待遇自然比不上嫡子伴读，位于后山的场地只是一片简单的沙土地，伴随着人们的动作不断地扬起沙尘，站在里面训练的男人们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
作为从一开始就掉队的失败者们，他们的状态与那些拥有术式的天之骄子们完全不同，脸上大多都带着麻木而僵硬的神情，偶尔又迸发出强烈的嫉恨与不甘的色彩，咬牙切齿地投入对战练习中，而在这群人中，又有一个身影格外地引人注目。
与他对战的对手拳头上附着咒力，毫不留情地挥来。面对这种在肉搏练习中算是作弊的行为，旁边的教官一言不发，像是默许了他的所为。然而就算有无咒力对人体的强度影响很大，人与人之间本来便存在的差距却更大，少年不避不让，任由拳头擦过自己的肋侧，随后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抬肘狠狠击上对手的面部，动作刁钻而狠厉，场地中响起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声。
对手重重仰面摔倒在地上，鼻血流到满是沙土的地面上，看上去十分恶心。还没等甚尔乘胜追击，教官就大声呵斥着走上前来，让人把伤者抬走。
甚尔嘁了一声，对对手含糊不清的咒骂充耳不闻，满是老茧和伤疤的手指握紧又松开，目光阴鸷。他站在原地等着下一个轮换的对手，等了半晌却没有人过来，于是抬起头，正正好对上站在场边的两人。
幸助还是很担心对练时的躯具留误伤他身边的大小姐的，于是半挡在她身前，抬起的胳膊像保护小鸡的老母鸡一样滑稽。梦子不满地把挡在身前的手臂往下按了按，又因为空气中的粉尘打了个喷嚏，于是原本抱在怀里的伊布跳到肩膀上，将尾巴绕过来给她当口罩用。
在场的教官没有亲眼见过大小姐，但他们认识直哉身边的幸助。能自由自在地出现在这种地方的、让拥有术式的优等生跟在一旁的女孩子的身份也就很明确了。教官赶紧走过去询问她的来意，躯具留的成员和预备役中也都停下动作，看向这位据说无比尊贵的大小姐。
没有理会教官，梦子冲甚尔招招手。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甚尔挑挑眉，迈开步子走到她的身前。
“你来干什么？”甚尔不客气地问道，又打量了两眼她身旁的幸助，兴趣缺缺地移开视线。自从别府之后他们就没见过面，甚尔都快把她忘到脑后了，大小姐很有意思，但是他不觉得这对她有什么用，比起带孩子他更乐意出去接点私活充实自己的小金库。
“要来做个交易吗？”没有正面回答他的提问，大小姐一如既往地自说自话：“我大概知道你想要什么，作为交换，替我做事。”
“哈？”甚尔只觉得有些好笑，于是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说说，你能给我想要的什么？”大小姐打算用什么买通他？钱？地位？权利？
“你不就是想要脱离禅院家、或者干脆毁灭禅院家吗，”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是什么大事，梦子轻描淡写地扔下个平地惊雷，任凭身边的甚尔和幸助一同睁大了双眼，“多大点事儿啊。”
禅院好似开香槟都已经写到眼睛里去了，这种目光梦子早在读档时、在镜子里看到过几百次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随从x同事x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