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三年x试炼x龙星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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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养成的习惯让幸子在天刚蒙蒙亮时就自觉醒来，她睁开双眼，看到身侧高高的书架和摆放的可爱装饰物才暗暗松了口气。她爬起身，将铺盖叠好放到壁橱去，吃过早饭便动身出门。
她现在居住的院子因为位置偏僻特殊，比起家里的院子更大一些。这里只住了三个人，她、哥哥和另一位族兄，因为日常工作的内容不同，她们总是错开，但是相处的还不错，偶尔会坐在一起看电视或者聊天。从院子出去右拐三五步，就是另一个庭院的后门。
幸子驾轻就熟地从后门进入，先去浴室和厨房烧上热水，然后去把主屋的障子门和窗户都打开，让清晨的阳光能照进去。屋外的走廊经过一夜有点落灰，于是幸子又用抹布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做完这一切，她坐在空无一人的面对庭院的走廊上，翻开书本。
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好几年，但幸子还会偶尔梦到那个狭小而阴暗的院落，母亲一边落泪一边规训她的一举一动，满身酒气的父亲在一墙之隔的地方高喊咒骂，兄长沉默着出门，身影渐行渐远。
那时她觉得自己大概会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长大后留在禅院家做些杂务，或者嫁给某个比她大很多的咒术师替他打理家务，运气好点的话对方是独立的咒术师，这样至少规矩能少一点，运气差点的话就像堂姐们那样，年纪轻轻便成为了继室或者妾室。
但是，大小姐出现了。
哥哥把她带到大小姐的庭院，那里有着野蛮生长的植物和稀奇古怪的式神，比她还年幼的女童骑在蛟龙的背上从天空径直冲入水面，掀起的巨大水浪漫到草坪上，大小姐踩着式神盘起的身躯站直身体，打湿的衣服和头发贴在身体上，笑声肆意又畅快。
大小姐需要一个侍女，于是她让幸助带来了幸子。
大小姐不喜欢有人跟着，所以幸子不用一直跟在她身边，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时间。
大小姐说她之前学过的新娘课程屁用没有，然后让人给她捎来了外面的书。
幸子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在读书上，书上描绘的世界和她在禅院家看到的完全不同，看过的书越多，幸子越意识到御三家的封建和扭曲。大小姐比书里知道的更多，能给幸子讲解她看不懂的地方。在知识不断增长的过程中，幸子对于大小姐的崇拜也与日俱增。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
大小姐过完了她的十岁生日，这一年，幸子十二岁，幸助十五岁，甚尔十八岁。
*
仆从垂眉敛目站在木门的两侧。
位于禅院家族地一角的独立建筑，只有一条走廊与之相连。外边看起来是朴素低调的神社一般的房屋，在紧闭的门扉之后是深入地下的台阶。沿着台阶一路往下，再经过一扇只有特殊钥匙才能打开的石门，便能看见一片宽阔的石制平台，以及位于其上的已经辨不清原本面目的、正在被黑影缓缓吸收的残缺肢体。
这里原本是禅院家用于训练和处刑的禁闭室，分别关押着许多二级以下的咒灵，就在刚刚，结界内的所有咒力波动连同刺耳的嚎叫声一同消失，地下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台阶下传来沉重的呼吸声，木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推开，一股滚烫的热气从门缝里挤出，里面还掺杂着几分未散去的血腥气。
走出来的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巨犬。
橙红的皮毛，如同火焰一般的黑色斑纹，脖子上环绕着狮鬃形状的白色长毛。两米高的巨犬踏着台阶上来，委委屈屈地从略显狭窄的门扉中挤出来，跨过门槛的时候刻意缩起身子避免身上的训练家撞上门框。
而骑在巨犬背上的女孩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随手脱下浸满了血污与残秽的外衣扔到地上，旁若无人地乘着式神招摇过市。在她背后，延着阶梯一路向下，入目所见，一片狼藉。
焚烧、水浸、电击、冰冻。
潜灵奇袭、精神强念、落英缤纷、龙之波动。
用最坚硬的岩石打造的地下空间，还用符咒和结界加固过，放了不知道多少只咒灵都平安无事，此时却破烂不堪，石台坍塌了一半，六面墙壁都留下了深深的战斗痕迹，最诡异的是一点咒灵的残骸都看不见，似乎被什么存在整个吞噬掉一样。
但这都不是梦子该操心的事了，骑在风速狗背上的少女打开游戏界面，看着队伍和背包界面陷入沉思。
大概是为了体验性，当玩家开始单一的刷经验模式后游戏时间就过得飞快，仅仅在与NPC有交流的时候才放慢，在这样的设置下，时间飞速地跳过了三年。
禅院家唯二的经验收入渠道只有直哉和忌室中的咒灵，直哉属于可再生资源，隔段时间就能薅一薅，回复速度约等于他的伤口恢复速度；咒灵属于不可再生资源，虽然能定点刷新但是刷新速度很慢，毕竟活捉咒灵可比祓除咒灵麻烦多了。但这两种练级方式有一个共同的缺点，那就是当梦子的等级提升导致跟它们的水平差距拉大时，它们所能提供的经验也越来越少，到最后基本只有两位数了。三年过去，新手村内所能薅的羊毛都已经被薅完了，哪怕是屠光了所有的二级咒灵，所获得的经验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梦子倒也不多么遗憾，十里坡剑圣不过是她个人习惯，在前期尽量把级别练高，后期哪怕逆属性也能强行碾压过去，既然新手村没用了那就换地图呗，她的旅行规划表都更新了三版了，随时准备奔向自由。
不过旅行也不是说走就走，在此之前还有一个关底大boss要解决。
风速狗越过院墙，轻快地落到草地上。杀了一晚上咒灵的梦子打着哈欠从它身上滑下，踢掉鞋子往屋后的浴室走去。幸子站起向她行礼，走过来接过她褪下的衣服。
“辛苦了，幸子，”摆摆手示意不需要她的服侍，梦子想了想，又吩咐道：“去问问文绘，直毘人回来了没有。”
*
“出门？随便你，”昏暗的和室内，直毘人抬起眼皮瞥了一下门口来访的女儿，随后继续举起酒坛咕嘟咕嘟，经过三年的相处他也摸清了梦子是个什么性格，爽快地省去了虚与委蛇的步骤：“你想去逛街还是出去玩都无所谓，让文绘安排去，早点回来就行。”
“这个表述有点错误，”梦子倚在门框上，语气轻快，“准确来说是旅行。”
“不要文绘，也不要其他人，”梦子歪歪脑袋，“当然也不会早点回来。”
听到此言此语，直毘人将酒坛放下，眯起眼睛，原本那个醉醺醺的酒鬼消失不见，坐在此处的又是禅院的家主大人了。
“你想自己一个人离开禅院家？”直毘人发出一声嗤笑，室内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还是说，你想背叛禅院家？”
“话说的真难听，”梦子做了个很夸张的嫌弃表情，理直气壮道：“出去玩个三四五六年的事，怎么能叫背叛呢？”禅院家的地皮还没到手呢，现在直接走那可亏大发了。
“你到底要出去做什么，”直毘人径直发问，“你在家里待了三年不出门，别告诉我你现在才想到要出去玩。”能安安心心待在家里修炼三年的家伙突然想出去玩？这怎么可能。直毘人第一反应是她要做什么妖，或者族里有什么人在做妖。
“因为要变强啊，”梦子说的十分理所当然，她抬手，下一刻室内被式神们填满，一双双大小颜色各异的眼睛在她背后直直盯着直毘人，“禅院家已经无法继续为我提供成长的土壤了，那我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听上去完全是狂妄又不自量力的话语，但直毘人却相信梦子说的是实话，在一开始他就知道，梦子的眼界绝对不仅限于禅院家，总有一天她会踏上那条比他更遥远的路，但是直毘人从未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她的成长速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直毘人沉默了半晌，突然大笑出声来，酒鬼的姿态一般都十分豪放，至少梦子看他笑到拍大腿的动作十分嫌弃。
“既然如此，就让我看看你现在的实力吧，”直毘人道，重新自顾自地拾起酒坛，“我会给你准备相应的试炼，通过的话就随便你怎么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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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扇深深地嫉妒着自己的兄长。
明明是一母同胞，无论是术式还是资质自己都不输给他，然而他却成为了禅院家的家主，自己只是“家主的弟弟”，甚至于在自己还未娶妻生子的时候，直毘人已经有了拥有十影法资质的女儿和与自己同样术式的儿子，提前预约了下一代家主的位置。扇从来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在他眼里自己没有成为家主肯定是因为别人的问题。
而他讨厌那个十影法的小鬼更甚，明明是个女孩，却没有丝毫女性的顺从柔和，从她的目光就能看出，她根本看不起他，更是在第一次见面就故意戏弄嘲讽自己，明明只是个侧室所出的小杂种、明明只是个赔钱货……却因为直毘人的偏爱，因为祖传的术式获得了不逊于他的地位。
凭什么！凭什么！
每当扇站在走廊下，看到直毘人的女儿带着自己的式神沐浴在人们尊敬的目光下走过时，总会恶毒地想要是她直接横死当场该多好，大哥也会很伤心吧，能跟他心爱的女儿一起下去就更好了。
然而那个臭丫头依旧一天天长大了，外界的暗杀者、忌室的咒灵都没有夺走她的生命，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十影法，令人尊敬的家主之女。
然而在某一天，他被自己嫉妒的大哥叫过去托付了一个任务，听到这个任务的内容，他心里乐开了花，而面上却是刻意的恼怒。
“你竟然让我去给那个小丫头做陪练！”
运气真好，直毘人竟然把动手的机会送到他手边，只要废了她……不，只要在众人面前展现出她的弱小和无能，那么权利的天平自然就会倾斜到自己这边，女人本就不该去染指男人的领域，他只是纠正这个错误而已。
带着对于胜利后的美好畅想，禅院扇沾沾自喜地走进练习场。
*
禅院直毘人给出了试炼内容，在他挑选的三个陪练手中坚持一刻钟，他就相信梦子拥有在外界生存下去的能力。
乍一听很简单，然而这三个人分别是：躯具留队长禅院甚一，炳的首席禅院长寿郎，家主的弟弟禅院扇。三位有着准一级以上实力的咒术师，若能在他们手中坚持一刻钟，即使对上诅咒师或者一级咒灵也能做到逃命。
很难说这是直毘人对于梦子的刻意为难，还是对于她的殷殷期待。但在旁人眼中，这绝对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任务，毕竟大小姐今年才十岁，哪怕她的能力特殊，对上三位强大的成年术师恐怕也分身乏术。
而面对三位对手，梦子只是转头询问身后的幸子：“一刻钟是十五分钟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梦子轻快地走到场地中间，对着不远处的三名术师勾勾手指，态度恶劣又轻慢。
“十五分钟太长了，”她说道，“你们一起上吧。”
*
面对此等侮辱，禅院扇第一个冲上前去。
“口出狂言的小鬼……”他咬牙切齿，火焰自刀锋席卷而上，术式解放，【焦眉之赳】。
即便是秉承着无所谓态度的禅院甚一也被她的态度刺激到，练功服下隆起肌肉的线条，紧跟在禅院扇身后。禅院长寿郎脚步慢移，做出术式的起手式，不动声色地堵住梦子的退路。
面对来自三位强者的夹击，梦子依旧站在原地。刀锋与拳风一同袭来，震荡的咒力掀起沙土，一时间场内被烟尘包裹。旁观者被呛得咳嗽起来，却仍眯着眼努力去分辨其中的身影，烟雾散去，场中战况显现。
禅院扇的刀刃劈在一个扁圆形的金属怪物身上，猩红的独眼冰冷地与他对视，电光与火光炸裂，一路倒卷而上。而在禅院甚一的身前漂浮着一只粉色的猫又，体态娇小的式神踩在空中，额前的红宝石散发出璀璨的光辉，令甚一的拳头不能再进分毫。
自爆磁怪，镜面反射。
太阳精灵，守护。
而反击才刚刚开始。
蛟龙从阴影中冲出，舒展庞大的身躯，狰狞的头颅抬起，张开巨口，随着怒吼的响起，惊涛拍岸。
暴鲤龙，冲浪。
靠近梦子的甚一和扇首当其冲，凭空出现的巨浪以摧枯拉朽之势狠狠拍下，巨大的势能似乎能将他们直接拍扁在地面上。
然而对于术士而言，咒力组成的水流并不是无法阻挡，扇将咒力覆盖在身上，在水流即将接触到自身的时候突然爆发，形成防护，卸掉了大部分冲击力。
“你就只有这种地步吗？”扇冷笑着说道。
而梦子惊讶地看他一眼，奇怪道：“哪能呢，扇叔叔，这才刚刚开始啊。”
她笑着，新的式神再度出现。
雪国的妖女带着冬天的气息降临，它冷淡地看一眼面前的人类男人，似乎看穿了他充满恶意的内心，张嘴露出覆盖在冰雪面具之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空腔。它展开宽大的衣袖，风云为之变色。
雪妖女，暴风雪。
扇还没反应过来，比他速度更快的甚一抬手抓住他的肩膀准备后撤，可惜已经迟了，尚未退去的的潮水在低温的影响下以极快的速度结冰，一路蔓延到站在其中的敌人的身上。更别提自空中飘下的冰雪风暴，带着要将人灵魂也冻结粉碎的寒意倾泻而下。
扇再度发动术式，毫不犹豫地用火焰覆盖自己的全身，一旁的甚一扯掉冻湿的外衣，猛地一脚跺地，踏碎冰层。
最开始的攻守之势已然逆转，他们开始被迫防守，就在此时仍站在外围的禅院长寿郎出手了。精瘦矮小的老头双手拍在地面上，与此同时，梦子身下的土地突然组成巨大的手掌，不知多少吨重的土石合拢冲起，狠狠地将她拍在里面。
“土和石头啊……”依旧是平静到让人火大的声音，梦子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出，甚至带着点笑意：“四倍克制，你也真敢上啊。”
完全听不懂梦子在说什么的禅院长寿郎目露疑惑之色，下一刻却面色巨变。无数藤蔓穿透石手，一路向下延伸反将长寿郎卷入，飞雪般的落花旋转而下，坚固的石块和它们相比脆弱地像豆腐一样。术式构筑而成的巨大手掌崩裂，梦子却依旧浮在半空中，蓝白色的式神将她揽在怀里，机翼般的翅膀上席卷着无形的气流，两双相似而又不同的眼睛俯视着下方的敌人。
新出现的式神甫一出现就带着远超其他式神的气场和咒力波动，哪怕是在远处观战的直毘人也因这完全没见过的式神惊讶地站起身，更别提地上的三人了。
“不是说她的式神最多也就准一级的实力吗？！这个家伙……这个家伙绝对超过一级的水准了！”
丝毫不顾对手不敢置信的怒吼，梦子轻声命令：“起舞吧，拉帝欧斯。”
遵从她的指示，水都的守护神盘旋着以古老的姿态起舞，梦妖魔接替了它的工作，嬉笑着在空中用斗篷将梦子包裹。众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天空，天边传来隐隐的轰鸣，湛蓝的天幕上出现耀眼的白光……不，那不是光。
绚烂的光芒刺破天空，相比之下漂浮着的人影渺小无比，在震撼到让人屏住呼吸的画面之中，人们只能听到梦子无情的声音响起。
“为我带来胜利吧，拉帝欧斯，龙星群！”
梦子大笑着在空中张开双臂，衣摆猎猎飞舞。无数陨石从天空中落下，拖着与大气摩擦形成的长长焰尾，义无反顾地奔向地面。
那光辉而灿烂的画面倒映在无数人的眼中，最终和在场上留下的痕迹一同深深铭刻入众人的记忆，哪怕垂垂老矣、奄奄一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亦能想起那璀璨的影像。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三年x试炼x龙星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