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天呐我超可爱

10、法阵，容老二牌人体探测器，谁用了都说好！

　　小华哥说，底下都是寻死的人。
　　井绳并不是被抛在外面抓不住，井底的人更不是向下挣扎，又或者扒着石壁往上探头呼吸。那些模糊不清的人窝在那里不曾浮起。他们自愿沉底。
　　沈疯子更在乎：“所以这口井里有水吗？”
　　“有是有，”小华哥瞥了一眼那口石井，“我怕你不敢喝。”
　　待在井里等了外面那么久，小华哥和容老二造诣把其他人的想法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半天的路程走过来，队伍里有一部分人再不能遭受惊吓了。只不过是现在没有寻得出路，不然在场的二十四人起码要偷跑了三成。
　　环顾四周，容老二暗暗地凑近了莫家主，悄声告诉他实际情况。
　　容老二和他讲：“井里是有水，可是污浊了。”
　　容老二追着小华哥掉进井里时抛了一把闪光弹珠，刹那间弹珠撞壁爆裂，照亮了井底的情景。
　　井底有水，水浑浊而腥臭。最靠近石壁的一处层叠着软肉，潮湿黏腻。
　　小华哥和容老二没有选择顺着墙壁不平整的地方向上爬，全是因为井底无处不凝固了一层泛光泽的油脂。
　　人在溺水休克的状态下会躯体肿胀成紫绀，同时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手足掌皮肤皱缩苍白。
　　但实际上，如果溺毙的人死了很久的话，除了巨人观以外，还会凝固浮沫和体脂外溢。其中最直接关乎他们现在纯水资源的，就是溺毙者难免会大小便失禁，这井水是真的喝不得。
　　容老二摇了摇头，以近乎痛惜的语气忠告莫家主：“所以这口井水是真的不能喝。”
　　即便稳重如莫家主，听了容老二的叙述都愕然愣住。更不要提原本就脑袋昏痛的小华哥，直接扶着容老二的肩膀偏过身，暗暗地朝旁边探头作呕。
　　莫家主低声询问：“宋未华现在的状况很不好吗？”
　　容老二的声音比他更低：“我胡扯的，我小师哥可厉害了。他现在就是突然被抽走了大量灵力比较虚弱，等缓过来这个劲儿就好很多。”
　　紧接着，他说道：“我刚刚要不是这么说，指不定你那些人里又要有什么搅浑鬼腹诽我小师哥什么坏话。”
　　莫家主反应不及，眨了眨眼。而站在他们旁边的沈疯子听见就被逗乐了，笑到差点喘不过来气。
　　有人说：“来的时候不是有一道桥吗？去那边看看，有河就该有桥。”
　　不及想，临近的有两三声嗤笑，嘲讽着真是天真。
　　沈疯子浑然不在乎，揽着那人的肩膀偏过了身。
　　他们往墙根处走。
　　沈疯子摆了摆手，带着人踩墙先登上了房檐。
　　“呆在这里也没有意思，”沈疯子隔空与莫家主招呼一声，“有人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吗？去瞧瞧外面有什么能用的上。”
　　安阳王昂着头：“你就从正门走一次很难吗。”
　　沈疯子坐在墙头乐得前仰后合。他抓着那人的衣领往后一仰，随着那人的惊呼栽到另一侧。
　　短促的安静了，而后蹿出了几次接连的破空。
　　安阳王偏头去寻认同：“他是不是多少有点儿问题。”
　　唯一回答他的，是小华哥。小华哥止不住哕逆，还在干呕。
　　“算了，我们还是研究一下碧落的灵力磁场吧。”
　　碧落的灵力磁场是人为干扰，日积月累形成的紊乱难以中断，只能从头梳理。
　　长久的磁场紊乱容易形成磁暴。
　　碧落城内经过几次地憾，又恢复得异常迅速，与灵力磁场的变故脱不开关系。
　　“还有一个问题，之前来探查情况的人去哪里了。碧落空城，没有传出过任何有关勘察的讯息。
　　如果说碧落本地住户的消失是不可控的，那么循风声来冒险的人无端失去联系，就要否定碧落的变故仅在短时间内形成的可能。
　　整合消息，可以肯定的是碧落平常与其他城池交易需求不多。在长时间的空档期后，其他城池意识到碧落久未有商队流通才往上汇报情况。
　　所以碧落事发的时间需要往前估算些。而且碧落仍然在发生变故，其中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人发现异状，没有人发现碧落是一座死城。”
　　莫家主敲了敲桌沿，停顿了一下，等待其他人的反应。估算着时间，他觉得应该都消化完了情况汇总后，才询问着在场所有人的意见。
　　莫家主的目光掠过每一个人的脸。“诸位可有别的见解？”
　　“我们可以排除碧落是活着的这个观点。碧落的异状是灵力磁场紊乱，和它本身无关。碧落并不是具有意识的非生物。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但漠师父耸了耸肩膀：“好消息是我们不用和非生物的奇怪东西斗法。”
　　王烨爸爸说：“还不能这么乐观，我们才在这里呆了不到一天。”
　　“啊？还不到一天啊，”队里有一个人直接趴在桌子上捶头，“我感觉我都在这里过了大半辈子。啊，我要入土了。再见吧，朋友们。”
　　队伍里开始悄然蔓延着不安定的簌簌交谈。
　　“我会不会死在这里？反正我在家族里只是一个白占了好命的累赘，他们巴不得我在这里丧命。”
　　“偷偷给我报名过来，果然就是为了名正言顺的把我抛弃。”
　　“哈哈，丢一个自己厌恶的亲生孩子，得了全家的无私盛名。为了减少损失获得利益，真是一笔不错的交易！”
　　“我做错了什么呢？难道我并不光明正大的出身就是注定了这样凄惨的命运？可这又不是我能选择的，为什么要我来承担他们胡作非为的恶果？”
　　“哪怕离得越远越好，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为我自己活着出去。”
　　围坐在莫家主周边的人同是紧锁眉心，凝重着神情互相交换了眼神。
　　莫家主蹙着眉，清了清嗓子，打断了越发见大声的诘问和怨愤。
　　“我会在保证你们安全的前提先寻找到离开碧落的方法。你们可以放心，就和我之前承诺的一样。”
　　莫家主咬字清晰有力。
　　“你们退队，我不拦阻。我会封锁一切有关这件事的消息，你们不用担心被非议。
　　但目前，也是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我们需要齐心协力寻找到离开碧落的办法。
　　我想，我们在这里一昧的怨天尤人是不能收获任何的成果。比起费劲精力去懊悔，不如我们一起商量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莫家主冲每一个人露出尽量亲和的微笑。
　　莫家主放缓了语气：“这不会单是少部分人的引领。让我们各司其职，一起去解决困难，好吗？”
　　窃窃私语终而休止。
　　那些忧心竭虑的小子们互望无言。
　　沉默了有一阵子，他们点了点头，收敛起颓唐。
　　除了刚走的沈疯子两人，全队互相交换意见，共同思考碧落区域位置的划分与其整体变化。
　　小华哥忽然说：“刚才我掉下去的时候和碧落的法术回路产生短暂的链接。”
　　刚恢复了大半，小华哥就不容自己多做休整，立刻汇报他的探查结果。
　　“井底确有灵力波动。事实上，我初步推断碧落的大规模法阵是通过水的流向来建立灵力场。”
　　安阳王顺着思路进行推测，得出来的结果不太叫他笃定。
　　“你的意思是说，”安阳王犹豫不决，“碧落的法阵其实是层层向地下延伸的？”
　　小华哥板正了表情，肃然颔首，了结了这一段静默。
　　但漠师父反而评价不错，“这是个好消息。”
　　他打着商量：“既然法阵向下，我们顺着走或许会撞破了结界带来的桎梏。大不了最后硬闯，总能有办法寻生机。”
　　安阳王就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乐观。”
　　向下，往下走，总不能在下一次地震时跌入裂缝。变数太多。
　　不过封瑶师父倒是想起来了，额外问了问容老二当时卜卦的结果。
　　“刚才时间太紧张，也没有说得清楚详尽，”封瑶师父向他请教，“容无暇是不是还有一些没有说完的话被打断了？不知道现在是否能够继续讲清。”
　　容老二没成想能叫人想起来，被点到名字时猛地抬起头，先是看向了说话的人才聚拢了目光里的精气神。
　　容老二说：“啊，对，对，我是有些话没能来得及说。”
　　容老二清了清嗓子，刚摆上神神秘秘的谱，就被小华哥往背上拍的一巴掌给打散。
　　容老二告诉他们：“后厨那个术式可以放心，没什么用。八成是到这里的人碰上了事情想自保才胡乱画的，用处不大。”
　　容老二着重提到的是碧落。
　　“碧落笼罩了奇门遁甲。奇门遁甲顶着灵力法阵来确保法术回路不断绝。
　　你们应该感觉得到，虽然碧落的灵力场混乱到引发磁暴，却不是没有规律可循。这种诡异的平衡就建立在法阵与卦象结合的前提。”
　　王烨妈妈向他看了过去：
　　“八门首位不能是死门。
　　为了维持法阵的循环来支撑碧落整体，死门为主将会彻底封断了法术随时应对变化的能力，也就是法术回路的生机。最重要的仍然是法阵，施法者不会允许别的篡了主位。”
　　“是伤门，”容老二赞许地颔首，“碧落所设的卦象，八门里最主要的是伤门。后厨那个则是杜门，为了隐藏自保。当时这两对法阵和卦象产生了法术交叠，我还差点因为这个给算混了。”
　　碧落是通过奇门相术统管整座城，一草一木，任何风吹草动，都离不了其左右。
　　容老二称后厨那个是慌不择路整的自保法阵，确实正确。那边是想加叠隐藏性来躲避碧落本身的算法。
　　显然施法者灵力不够，行不通，所以先来的不见了踪迹。
　　“碧落并不是活过来的怪物。”
　　容老二言之凿凿。
　　“碧落只是因为法术叠加，做到了灵力上的自给自足，所以才产生了‘它拥有意识而大肆吞噬’的错觉。
　　事实上，这些传言里骇人听闻的部分就算是真的，那也都是法术给予它的本能。”
　　封瑶师父问：“你刚刚说容易弄混了，现在需要去后厨看一眼你留下来的屯卦吗？”
　　“这个不需要，”容老二敲了敲他的太阳穴，“我的脑子好使。图全记在我的脑子里了。现在我各有一番印象，不用去看那些术式。”
　　“你现在算好了碧落的术式吗？”
　　“仅限于术式。”
　　容老二回答莫家主的询问时，他下意识地去挺直腰背。
　　“我不精通法阵。我只能演算出碧落的术式。碧落真正能够困住人的不是奇门相术，而是灵力阵。”
　　容老二板着脸：“这是我的个人看法。我觉得，如果我们环绕碧落走了一圈，没有在外部看到另一个出口。
　　那么很有可能，我们跟着卦象指出的生门往下走，一路走到碧落的正中心。我们可以从那里离开碧落。而那里会是解释碧落一切奇异事变的答案。”
　　莫家主肯定了他的提议。
　　莫家主摸搓着下巴颏，他思索片刻：“给我一个准确的方向。”
　　“寅卯甲己，那条河。”
　　容老二的眉眼都在扬着：“就在那里。”
　　“沈南风呢？他出去许久了，都不见得他回来有消息。”
　　安阳王和莫家主讲：“总不能是在外面不尽兴不愿意归队吧。这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结果门口就有人说了。遥遥就听见门口的方向，那边有扯着尾音打飘的说话声。
　　“怎么不当着我面儿说坏话。”
　　沈疯子拽着人进了前厅。
　　“喔，这才多久没见，”沈疯子挤到了安阳王旁边，俯身提臂压着后者的肩膀，“想我还用在背后念叨着？”
　　安阳王偏身甩开了他的手臂。
　　“谁想你了。谁又说你坏话了？我这是合理推断，”安阳王抬了抬下巴，“你呢？贸然离队就带回来个两手清风？”
　　被沈疯子踉跄拽进前厅的人，早在他们交谈前就已经挣脱出来了。
　　那个人理了理衣领，小步跑到了莫家主旁边，和他们小声汇报着调查来的情况。
　　那人说：“河底有问题。”
　　他们齐齐看向容老二。
　　容老二轻咳一声，提醒他都说过了，他早就知道碧落的水有问题。
　　“不是这样，”那人摇了摇头，“碧落由两条河交互而流动。碧落的灵力是由水来托运着涌动，这样贯穿了整座城来保证运行。”
　　莫家主立刻说：“容无暇，这就是你说的方向？”
　　“不是。”容老二断然道。
　　随后他思考了一下：
　　“寅丑暗合，卯申暗合，申中有庚，乙庚相合。
　　这是一个新手吧，学了一半儿就拿来卖弄。啊，最烦这种自视甚高的半吊子了。不能一口气全整齐了，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一看就是常有人跟在后面收拾乱摊子。”
　　容老二揉了揉眉心，自顾自的继续说：
　　“等一等啊，我被我自己打断了思路。让我再重新推演一下。
　　碧落的奇门和法阵相融合，是随时活动的。唔，走生门，生门在，是在哪里？要是我算得没错的话，这个时候应该变卦了。应该到了。”
　　容老二紧紧皱着眉，嘴里还叨咕着“到了，到了”。直到后来他猛地一睁开眼，眉开眼笑地长舒了一口气。
　　他用指尖一点桌面，勾画出大致的去向：“寅正三刻。这个方向走，遇到的第二道桥，上去就到了法阵内环。”
　　兴许是看出来有别的对这个安排有所不满，小华哥立刻在旁边帮容老二解说清楚。
　　小华哥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掠过，语气没什么起伏：
　　“碧落叠着幻象阵法。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闭合的法阵，单靠乱走是走不出去的。
　　现在碧落外环没有可以出去的路，顺着灵力向下走或许能直接打破固有结界。若是有不信的，可以去外面自己走一遍。无论脚步丈量了多远距离、变换了多种方向，你们还会回来这里。
　　一是因为相术，二是因为幻象。我们如果寻不出规律是走不到碧落中心，来时已经有人用灵力勘探过了，碧落是有微弱的生息吧。
　　一昧在外围绕圈是死路，这里弹尽粮绝，由于磁暴的缘故还会有地憾什么的。相术在外，那个生息尚存，只有可能是被灵力脉络吸引向内走。我们沿着走下去能与他汇合。他在碧落待的比我们久一些时日，兴许会有更多的新发现可以被利用。”
　　安阳王瞧了一眼他：“呦，看起来你这是好了啊。”
　　小华哥闻言立刻弓着身子佯装岔了气，握拳抵在嘴边不住的咳嗽。
　　容老二忙伸手拍他的背顺气，抬头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安阳王。
　　安阳王耸了耸肩膀，就听见王烨妈妈在他旁边，低低地唤了一句。
　　“哥哥。”
　　安阳王撇着嘴回过身来，和王烨妈妈倾诉他不过是关心同门师弟，怎么就成了错。
　　小华哥连病都不装了：“谁和你是同门？”
　　安阳王回的很快：“你啊，你在我之后拜师，你不就是我师弟吗。”
　　“不对，按辈分你应该叫我师兄！再说了，你不是自己和师门划清界限了么，怎么还计较这些辈分。这些都和你无关了！”
　　“诶，这话我听不下去了。师父都没说我不是他徒弟，你就凭口头两三句就把我逐出师门？”
　　“那你合该叫我师兄！”
　　“我比你早拜入师门！”
　　王烨妈妈在他们身后幽幽说：“你们都是小孩子吗？”
　　容老二点头：“是啊，你们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啊，快停下来吧！”
　　莫家主在他们嬉闹的时候低声询问那人和沈疯子：“你们在河边看到了什么。”
　　沈疯子指了指旁边。“你问他。”
　　那人以更小的声音回应着：“我不想说，到时候你自己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