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暿晞

3、第 3 章

　　其实今天早上还是比较刺激的，毕竟没有谁的生活能像小说一样精彩。

　　在这儿，大家很多时候都是按部就班地工作，学习，偶尔出去旅旅行，放松放松，然后再回来重复之前的生活。到了老年，就带带孙子孙女，摇着摇椅，听着电视里咿咿呀呀的唱腔，然后你就会想闭上眼咪一小会儿，然后，然后也许就不会再睁开眼了。
　　在这种小城市里，一个人的死亡也许会被记住好久。但人们只会把你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谈论你生前做过的善或恶，谈论你的儿孙如何如何的孝道。然后，你的死就会从街头传到街尾，再从街尾传回街头。等到流言变了个样，变成你年轻时如何如何的风流，如何如何的吝啬。到那时，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这鬼话，甚至包括先前被大家夸奖的---你的儿孙。到了那时，你的生命也真正走到了尽头。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将你遗忘，就算有人提起你来，也总会有人捏着鼻子摇着头走开，有人笑着训斥说提死人做什么，晦气。你说可笑不可笑。你也曾为社会做过贡献，政府门口还表着你的名字，写着你为某某村小捐了一大比钱。他们怎么就忘了呢？最后怎么就只剩一句晦气了呢？
　　叶寄喑觉得自己想不明白。也许这里的人们就是健忘的吧。叶寄喑想。就像八年前那样，明明在那年自己出门倒个垃圾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可现在也已经被‘xxx家的女孩子未婚先孕’等比‘叶寄喑他妈一头撞死在他面前’和‘这小孩就是扫把星，害了母亲害了姑姑还逼走父亲’这种陈年老八卦有意思多的新闻覆盖了过去。

　　叶寄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会变成小城人民在饭后剔牙间隙中的笑料，所以他特别珍惜可以放松的时间，无论心情好坏。
　　他伸着懒腰看着秦翎摸着自己的新发型，听着秦翎不停的强调自己对于着次竞赛有多么重要，又抱怨“五一”就放三天假它不香吗为什么学校非要放五天然后让他们周末再补课……
　　“等等！”叶寄喑对于自己能一边走神思考人生一边抓住小老弟的抱怨重点的能力表示满意“你刚才说三天假它不香是什么意思！”
　　秦翎挑了挑眉毛“看来你根本没有在认真听我讲话嘛，我的意思是……”
　　“我哪有？我明明有非常认真地在......”叶寄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又被秦翎拍着腿打断了。
　　“我说‘三天假它不香’后面是有一个‘吗’字的，大哥！而且我说的是补课不香而不是放假不香。”
　　叶寄喑尴尬地挠了挠头，翘了个兰花指贴到秦翎身边撒着娇说：“哎呀~伦家不就是偶尔走走神嘛~”
　　秦翎嫌弃地把叶寄喑推到另一边“大哥，正常点吧。你波浪号都要扑到我脸上了。”
　　叶寄喑作为一个大哥，还是十分宽容地选择了依一下他的小老弟，立马恢复了正常。
　　“话说，你们为什么放三天假还要补课啊？”叶寄喑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大哥，还是有必要偶尔关心一下秦翎的校园生活的。
　　秦翎翻了一个巨夸张的白眼。
　　叶寄喑表示自己的心都碎了：“所以我又说错了什么吗？弟弟你为何要如此狠心对我呜呜呜......”
　　秦翎觉得他玻璃心且戏多的表哥有时是真的惹不起，不然叶寄喑可能会小拳拳捶他胸口的。
　　秦翎想像了一下那个场景，并默默在心里呕了一口血。
　　秦翎努了努力，还是把这口血咽了回去，有气无力地说：“你已经把你根本没有在听我讲话这个事情暴露了，叶同学。”叶同学试图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歉意，但被秦同学用一本《生物学》阻隔了他充满歉意的眼神。叶寄喑只好停止做妖，乖乖听秦翎继续说。
　　秦翎见叶寄喑终于安静了下来，长吸了一口气，放下手上的生物书，说：“我们今年不是放三天假，是放五天。”
　　叶寄喑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结果安静了没五秒又被秦翎这话激得张大嘴巴，跳了起来“Tell me why?凭什么你们可以有五天假而我们的假期却被压缩到只有一天？”叶寄喑觉得自己刚刚还满着的血槽瞬间就变得空空荡荡。
　　秦翎一面用手上的书挡着叶寄喑喷出来的口水，一面扯着叶寄喑的裤腿让他坐下。
　　“大哥大哥，先听我说，先听我说。”秦翎用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用手压着叶寄喑的肩膀说：“我们也是跟之前一样，说是有五天假，但后面都还有补回来的，其实还是只有三天假。”
　　秦翎刚说完就后悔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之后还要在周末补课这件事情可以稍稍安慰一下大哥脆弱的心灵，但是他那句“其实只有三天假”更加刺激到了可怜的高三学生。
　　还好叶寄喑的心理素质还算可以。他已经完全消化了这个令人悲痛的消息，只长叹了一口气，说：“早知道我就因该和你同一年出生了，这样不仅能放五天假，还能在全方面碾压你。”而且妈妈也不会这么早死了......

　　秦翎对于他哥哥那么幼稚的想法表示无语。并且“呵呵”两声作为回应。
　　叶寄喑趴在沙发上打了几个滚“你还没吃早点呢，想吃什么哥给你做？”
　　秦翎想也不想就说要吃包米果。
　　叶寄喑笑了“你个小兔崽子，不知道你哥的厨艺怎么样啊？如果你想吃到我给你做的包米果，怕是得饿到明年咯！”
　　秦翎刚想说算了，却又听到叶寄喑说：“那我们今天就先去店里吃？等哥学会了再做给你吃。”
　　“还是算了吧。”
　　“怎么，不想吃了？”
　　秦翎摇了摇头，眼神中带了一丝笑意“是吃你做的算了。鬼知道吃了还能不能活。”
　　“什么叫做‘鬼知道吃了还能不能活’？你吃了那么多年，也不没事吗。”叶寄喑敲着秦翎的头说。
　　秦翎觉得有时候叶寄喑的耳朵真神奇。你跟他说点正事吧，他又总跟聋了似的，但说他点坏话吧，他的耳朵又比谁的都灵。
　　“穿鞋穿鞋，现在都八点半了，再晚都没了。”秦翎催促着他哥。
　　“哎呀别推，我鞋都还没穿好呢！起码等我锁好门再走嘛~”
　　“说话别带波浪号！”
　　二人跌跌撞撞地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