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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 9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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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盖循着族长的意思接触琅琊。同样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地方有名的战士,很快在修炼方面打成一片,一有时间就凑在一起探讨练招。
有时,丹熏笑着看三人练功,怀里偶尔抱着族长的孩子洪泽,有时,持帐使也来,三个人互相指教,一起指导洪泽,清源则指导丹熏。
他们三人路数多为硬碰硬,气势十足,教导小男子汉适合,清源则柔和一点,与丹熏同为修炼手上功夫。
这样的日子属实快乐悠闲,冲淡了长时间萦绕的浓稠情绪。
相处的日子久了,少年无暇的心思更容易碰撞在一起,懂得心照不宣的玩笑,看得见对方的优秀。
丹熏欣赏清源少年的纯粹,清源着迷丹熏狡黠的眼睛。
同样是年少老成的性子,只有彼此的时候,神态藏不住的欢喜,在他人面前又能完美隐藏。
族长不能待太久,观察几日,想敲定丹熏和琅琊的婚事。
询问了琅琊的意见。
他答应了。
他见过姑娘哭红的眼睛,以为是对命运掌控别人手中的悲哀,与其交给不熟悉的他人,不如应承下来,有机会可以给她自由。
丹熏询问清源的意见。
清源沉默许久,只说了祝福。
他知道自己身份,现在的处境,知道差距。即使不是琅琊,他在族长那里候选人的名单也要往后许多。误以为琅琊也是喜欢姑娘的,他能付出的更好。
族长询问丹熏意见,她轻轻点头。
丹熏看得出琅琊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也明白清源不是不喜欢。
懂事二字仿佛天生刻在骨子里,即使漫天海水淹没着她,只要需要,有价值,都可以一声不吭沉到泥沙中。
她不认为是种悲剧,只是选择罢了。
只是心里有些难受,背着人偷偷哭几场,擦干眼泪又是活泼的姑娘。
年纪虽轻,却看得透,不是所有喜欢的东西都可以得到。
她和清源本质上是相似的人。
皆大欢喜。
族长留下华盖照顾丹熏,待到出嫁当日他再来。那是洪泽最后一次看见堂兄堂姐。
决定了作恶的人,总不会轻易放过利己的机会。
丹熏赤狐的体质,千百年狐族也只出现一个,其他描述都存在传说里。传说这样的体质,修炼进步很快。
也能助人修炼。
贪婪像一张悄悄遮日的大网,伸出触角,选择了提升力量的最优方案。
第二百三十一天。
齐云回来了,带着可以换取清源性命的宝物,还有一个少年。浑身伤痕,骨头也断了几根,但都有好好包扎处理,衣服也是干净的。
清源很想扑上去,却还是小心翼翼避开伤处抱着兄长,眼泪汪汪。琅琊理智一些,眼眶也是红的,死死盯着他。生死官重复着回来就好,其他的话也都说不出来。
齐云把东西交给生死官,他转身给了持帐使,“把东西给他们,多找几个人见证。”
持帐使点点头,出去安排了,顺便多收拾出一间房子。
那些人其实没想过齐云能活着回来,现在恨得牙根痒痒,也只能不再追究清源了。暗地里计划着报复。
关于少年。
他在山下捡到奄奄一息的齐云,照顾了几天几夜,将人救活,没被野兽吃掉。少年也是独身一人,年龄小些,认了齐云当师父。齐云给他起名四明。
俩人的第一句话,是见面的第四天清晨。
遇见他,天便亮了。
四明很会照顾人,如此重伤,回到部落,竟也没有多狼狈,伤势也没有恶化。
“谢谢。”四明听了太多感谢的话,师父,师父的兄弟,师父的朋友。
“徒弟应该做的。”
心终于放进肚子里,另一件事却迫在眉睫。
几人不约而同没有告诉齐云,但喜气洋洋操办事情的气氛和言语没法隐藏,终究还是在其他人那里知道了。
齐云独自上了山,那座山很高,离驻地不算近。安静地听着风声,他从来没自己上来过,想看看这些日子自己是不是真的被养废了。
没想过山上会有其他人。
能感觉到那人和自己都是一僵。
“对不起,打搅了。”他转身想离开,只是一个地点,没有执着的理由。
“没事,你不用走。”温柔又陌生的女声急促道。
丹熏心情不好就会到这山上来,就静静坐着,心里会好受一点,秘密的发泄地点,从未遇见其他人,虽有短暂的不知所措,倒也不至于把人赶下去,更何况看样子,对方是好不容易走到这的。
山尖上,两个陌生人并排而坐,没有表情也不说话。
丹熏不习惯在外人面前流露真实想法,即使对方看不见也不自觉收敛表情,只有眼神放空。齐云素来是没什么表情的。
“不开心吗?”
丹熏一愣,收回目光下意识看了齐云一眼。
后者淡笑着,“还以为只我一人觉得此处适合散心,可能是大山心地善良,想留下大家的不快乐。”
丹熏闻言提了提嘴角,重新望向远处,又是一阵沉默。
“我听人说,万物有道,生生不息,因果循环……你认过命吗?”姑娘自言自语般的声音很轻,乘着风像踮起脚尖悄悄离开,细微的响声不足以影响万籁俱寂。
他们都是享受寂静的人,把自己揉碎在虚无,感受灵魂的飞舞。
良久的出神终于回来,丹熏意识到陌生人没有再说话,以为话题难为住了人,本就是随口而出,不期望有一份怎样的回答。
“认命,是为了下一次不用妥协。”
丹熏意外又惊奇地看着人,是了,她有自己打算,即使嫁人也要勤加修炼,了解更多的消息,待有能力保护他人的那天,决不让步。
“你呢,又有什么不开心?”
“和你聊过,已经没有了。”
丹熏不觉得她和人聊了什么。
“下山吗?”齐云伸出前臂,丹熏心领神会握住。
齐云带着人从崖上飞下来,衣摆飞扬,发丝飘浮挠着脸颊,失重带来快感,丹熏落地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
“谢谢你,有缘再见。”
两个人都没有询问对方名字。
丹熏第二次看见齐云,是在琅琊的介绍下,暗吃一惊,她猜了一部分,绝想不到是清源的兄长。
虽那日未说太多,本着小心的原则,便没有多作交谈。
几个人的状态都不对。
原本相熟的几人,言语之间要么磕磕绊绊,要么不知所云,下意识地观察齐云的表情。
“贺尔成家。”
好不容易介绍完人,听到齐云说这话,一个个表情难以言表,各有古怪。
琅琊一双清澈眼眸流转,眨也不眨地盯着齐云,全然看不见其他。清源面上平和也不看谁,衣下拳头紧握。
生死官是没话找话的那一个,努力不让气氛太过诡异,心下叹息声一片,觉得近段日子自己苍老了不少,持帐使不太明白却努力配合他哥。
丹熏意不在此,她不知道那人是否真没认出来。四明不动声色看了一圈,又垂下眼,照顾着师父。
齐云有着良好礼仪,简单客套几句便不说话,坐着安静地听他们说话。
像山上一样,咫尺之间,各怀心思。
部落里热热闹闹的气氛,总能衬得人心出奇落寞。
之后的日子,齐云借口琅琊忙,避开他的寻找,独自一人外出,不知多久再回来。
四明已经好几次睡前没看见师父了,这种情况下清晨来收拾房间,师父前一天的衣服一定带着灰尘。
齐云藏得很好,但四明知道他身上有伤。
四明照例推开师父的房门,意料之内空无一人,算了算日子,出门找寻。
找到人时,齐云不知去过哪,额头手掌沾着泥土,洁白的衣服染了其他颜色,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像个傀儡。
四明伸出双臂,半圈着人转了个方向,就着这个姿势,一点点往回走,一点不在乎这样多不舒服,走路多慢。
齐云毫无反应,任由人带着走。
四明站在路口想了想,今日琅琊还未来过。于是将人带到自己房间,轻轻放在榻上,沾了水轻轻擦拭污渍,师父如此爱干净,衣服脏了理应脱下。
褪去外衣,动作幅度不算小,齐云顺从又乖巧。
四明看着他,眼色晦暗不明,扯着齐云的领口,白皙脖颈轻缓上下。
齐云连呼吸都是轻轻的,无力地散在空气里,面部轮廓清晰,唇瓣无意识贴在一起,略显苍白。
拳头不自知攥紧。被死死盯着的人,脆弱的脖子在他人手下,依旧没有反应。他丝毫不怀疑,即使做些什么,齐云也不知,等他反应过来,大概也来不及了。
四明俯身紧贴齐云的胸膛,肌肤咫尺之间。嘴从下巴蹭到齐云脖颈,狠狠咬下去。
刺痛唤回思绪,齐云下意识触碰,掌内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胸膛传来震动,带着哭腔,“师父你别这样,我害怕。”
齐云唇瓣张合几下,找回意识,轻轻拍着徒弟,安慰道,“吓着你了,为师没事。”
齐云自然是看不见,徒弟眼眶内毫无泪意,死死看着咫尺的每一寸肌肤,耳朵紧贴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
四明很久没睡得这样美美一觉,自从回来再未和师父同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