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为墨》行行复行行

73、第 73 章

　　“月姐，你是不是也……”薄荷问道，今天这两个人的气场都与以往不一样，掩盖不住的高兴。
　　古月也不扭捏，“族长同意我们了。”
　　“双喜临门啊。”欢呼声又一次冲击屋顶。
　　“女儿控同意了？”因为了解，所以更加意外，陈子鋆低声问。
　　“圣树亭子上挂了名字的，你说呢？”
　　“莫名是不是蜕了层皮出来的？改日得探望一下。”
　　“胡说什么呢，揍你啊。”古月拨弄一下他的脑袋，“什么事都没有，族长对他十分亲和。”
　　“族长是不是被夺舍了？”
　　“可能因为莫名是以你的样子去的，下次你回去，可能就危险了。”
　　“靠，族长不得杀了我挫骨扬灰，你们的幸福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不道德！”
　　“哎呀，逗你的，路上用的你模样，到地方就变回来了。说到挫骨扬灰，等你带苏黎回去的时候，可能就实现了。族长说不定还会给苏黎开一副明目醒脑的药方。”
　　不气，可是好有道理。
　　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他也是有爱人的人了。
　　“兔子，抓点紧。”赵柯想到什么。
　　“抓什么？”他有些没转过来。
　　“按职位来，下一个是不是你。”
　　“去你的，我还是个孩子，再说这里单身的又不止一个。”
　　“街上随便抓只母猫，年纪都没有你胡子大。别人不着急啊，你说你又傻又贪吃，说什么也得骗回一个。”
　　“赵柯，你给我站住！”
　　悠哉躲闪也不耽误吃两口。
　　“泽哥，你看他！”
　　“你泽哥也认同我的话。”
　　“赵柯！”
　　曲哲笑着摇头，筷子上的素丸子被赵柯一口吞下。
　　“月姐！”
　　“咳，赵柯，这个月奖金有了。”
　　“多谢领导。”
　　团欺，不负盛名。
　　早晨人们陆续上班，同事进进出出。
　　苏黎坐在办公室里填写记录，莫名拿着□□去财务部报销。
　　本着不误人子弟的思想，最熟练的就是心理学，其他的行业也有系统学习和工作经验，但再近也是上辈子或者好几世之前的事，时代发展这么快，当时的思想放到现在，太有可能分分钟被人辞退。
　　认识上一个苏黎的人记忆都被修改，只做一个小小的公司心理咨询师，被认出的风险不大。
　　相比医院，这里的工作会轻松单调一点，当代上班族的烦恼翻来覆去就那几样，成年人调节心态的能力被磨炼成熟。
　　苏黎依然用着全部学识帮助每个困惑的人，他太了解了，每次巨大崩溃都来源一件小事，入魔往往也只是转念之间。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心理辅导是公司出于人道开设的职工福利，与此同时在被谈论的还有新来的两个帅哥。手上没有戒指，上下班从来没见过女孩子一起，肯定是单身，欣赏帅哥变成另一项福利，在二十到四五十女士看来。
　　前者正是憧憬恋爱的花样年纪，后者出于生活稳定无忧红娘兴致正浓增加生活色彩的心思。
　　入职场的人素来内敛，咨询室里记录在案的人次屈指可数，借口来聊天的年轻人倒是多一些。
　　办公室的门常开，人事部的同事来敲门，“今天刚报到的新人，我来带他认认人。”
　　头发微长在脑后扎起来，金丝边框的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唇红齿白，第一眼看见他的同事都倒吸一口气，这不是来应聘的，直接出道吧，人事部的眼光越来越高了，打造舒适办公环境切身福利啊。
　　苏黎起身伸手，“你好，我叫苏黎，负责心理辅导。”
　　那人回握的手指微微用力，“叫我明四就好，明天星期四的明四。”
　　这个自我介绍挺有意思，第一面就能记住，算着日子来就职的。
　　“广告部招的人，最近有个新方案要发布，可能需要你们合作研究迎合消费者心理的案子，当然我也是听说，具体消息上司应该会通知你们。”
　　“好的，谢谢汪姐。”
　　虽说是心理咨询师，好歹正经心理专业高分毕业，稍稍利用加以专业的指导，简直是如虎添翼。
　　正式通知很快就下来了。
　　茶水间的小话题变成了，好看的人都爱和好看的人一起玩。
　　是的，三个青春活力气质全然不一样的帅哥站在一起，画面太美好，组团出道吧，商贸公司变传媒吧。
　　活力？苏黎莫名活了数不清的年岁，实在不敢承受这种评价年轻人的话语。
　　倒是明四有几分孩子气，有点好玩的东西就过来和他一起研究。苏黎还挺喜欢这孩子的性格，善解人意，幽默，认真负责。
　　这是工作上最近的变化，说回生活。
　　自从确定关系，两个人自然而然住在一起，其实和之前并没区别，只是薄荷确定了住址。
　　虽然他对这种换室友极其频繁果断的类渣男行为嗤之以鼻，但是平白得一套房子，可以干干净净独居，不用照顾不会家务的领导，每日还可以去隔壁蹭美食，成交的话音也很果断。
　　只要低头够快，心里眼里只有美食，狗粮就追不上我。偶尔看领导撩直男碰壁的样子，也很有趣。
　　看得出用心。
　　陈子鋆近几日觉得这双手不受大脑控制，不由自主捏捏胳膊摸摸腹肌，开始苏黎身子还会僵一下，后来也习惯了。
　　此刻，陈子鋆枕着苏黎的腿，谋求着自己的福利。这人还真是个君子，摸耳朵摸腹肌都没什么反应。
　　做那事的时候不会也没什么表情吧。
　　苏黎不喜与人接触，肯定没做过，怎么让他第一次放松心态享受这个过程呢。
　　正襟危坐的人绝对想不到，在安静闲适的傍晚，边上人想着花花套路。
　　陈子鋆目光落在餐桌上的啤酒杯，继续认真思考，写古月找的试题都没这么用过脑细胞。
　　腿上的人一动不动了很久，苏黎合上书，“在想什么？”
　　陈子鋆绝对不会据实已告，打着不着边际的哈哈，“我记着上次问你，我要是借着酒劲睡了你，你会不会不高兴。”
　　上次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我对清白没什么要求，你要睡可以，拿喝醉做借口，腿打断。”
　　有一点杀气。
　　“你实在不喜欢酒味，我可以戒。”为身体戒酒不现实，为爱人戒酒心甘情愿。
　　“杜康无辜，只是不喜欢不清醒。”在嗅觉方面，某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癖好，或大众或独特。相反，苏黎不喜欢酒气，却有一点喜欢他身上的酒气。但不能让对方知道，不然有事没事就会喝两口。
　　陈子鋆想的是他的话。时刻清醒，劳神劳心，是这些人的常态。状态不佳，宁可不出现场，生死伤亡，转瞬而已。
　　因为是同类，才会清楚，懂得心疼，嘴上说着俏皮话跳过这件事，“大人工作还真是严苛。”
　　“清醒才能保证每句话出自本意，不会错过真心。”苏黎看着他。
　　明明是干净的瞳孔，认真的表情，无华的字句，却沦陷于眼眸钻进了心房，像听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告白。
　　陈子鋆是狐族养子，苏黎就是狐族本妖。
　　明明毫无经历的人，也不会花言巧语，却总能乱了他的心曲。
　　陈子鋆坐起身，抱住爱人，“你只要记得我有一颗完整属于苏黎的真心就行，爱你的话我常说，错过一两次不算什么。情爱是滋润，不是工作，你太认真我会心疼。”
　　看，这个花从中过了数百年的男人，从未想过稳定认真经营一段关系，素来不管不顾对方爱得怎样，也有一天会因为爱人不爱而难受爱得认真而心疼。
　　双手覆在后背。
　　仿佛还在空气里飘荡的声音被磨碎，揉在绵长的吻里。
　　两个人的家，像刚搬进新家的用户，一点一滴添置家具和小物品。
　　苏黎喜欢看书，多门书柜换上，护眼明亮台灯配套。喜欢益智物品，多打几个吊柜放。电磁炉和煤气做菜有区别，都买。
　　之前住的地方只能称作是房子，多少年后就有开发商拿着图纸来指指画画，轰鸣的推土机毫不犹豫平了过去的痕迹，旧人熟悉的街道，变成狼烟灰尘的建筑垃圾，曾经用脚步丈量的土地，在毁灭中等待着新的主人。
　　重复的回合太多，让人麻木，对待邻居和劳累几天躺下休息的地方，都没有那么多感情，很快就会消失进入下一个轮回，因为寿命太长，几十年就变得很短。
　　这样的陌生也有格外的好处，不用费心搬家或者向邻居隐瞒不老的事实，大都市谁都不会多看谁一眼，住十几年邻居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也不算太坏。
　　自从，和苏黎在一起，每一天都认认真真地过。
　　幸福的时光，每一天都值得记住珍惜，一人一兔住的敷衍，但绝不能让爱人将就，毕竟是那么精致的人。
　　还有一点，他特别不喜苏黎和人间无牵无挂无所关联的氛围感，陈子鋆想让更多带着爱人痕迹的东西产生。
　　就像他之前起床不叠的被子，晚上回来还能找到熟悉温馨的感觉。现在，有人给叠被，熟悉温馨的味道就变成那人身上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