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为墨》行行复行行

22、第 22 章

　　另一边，尽管是周六，可因为案情焦灼，不得不集体加班忙里忙外。陈子鋆办公室里，手机响起，他看都没看接起来，“喂，你好。”
　　片刻之后，他脸色不好地挂了电话，二话没说抓起外衣就往外走，路过一楼大厅时，薄荷看见他这么匆忙，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问道，“怎么了？”
　　“你先放下手上的事，马上跟我走，莫名报案，苏黎失踪了。”
　　“苏黎，怎么会？”听到这消息的安全局众人都觉得意外。
　　如果说苏黎畏罪潜逃，以两人的关系，莫名自是不可能报案。可如果是自导自演，是想害人还是洗清自己嫌疑。
　　如果他们一直保持受害者身份，而普通案件不应该报到这里，莫名也清楚对付人类还是他们的警察更管用。那就只能说明莫名认为苏黎的失踪不是普通人类为之。
　　作为目前案子最大的嫌疑人，如果他真的是无辜的，却无缘无故被动失踪，有可能是被当做替罪羊灭口了。或者其他的用途，毕竟那群人的手段向来丧心病狂。
　　薄荷明显急了，“我们不是安排了人手盯着吗？”
　　陈子鋆不想耽误时间，边穿衣服边说道，“怕是凶多吉少了，紫嫣你负责查一下。”
　　“是。”紫嫣即刻应道。
　　薄荷把手里的文件拍到桌子上，紧跟着出去，一路上陈子鋆的车就没停过，遇见红灯就绕道，左拐右拐地疾驰到了苏黎家。
　　敲开门，莫名等在屋内，神情还算镇定。
　　“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下班，苏黎说有个新认识的朋友为了答谢他，要接他请客吃饭。于是我就自己开车回来，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看见他，手机也打不通。”尽管莫名也很着急，依旧稳重逻辑清晰。
　　“他有说几个人，去哪吗？”薄荷率先问。
　　“算上他一共三个人，至于去哪，他也不知道。”
　　陈子鋆的内心像一个目睹自家孩子接受了陌生人糖果的母亲，对苏黎缺乏安全意识又是懊恼又是心痛。
　　可又仔细想想，不对啊，那苏黎对他的戒备，如同帝王看待狼子野心的藩王，怎么对待别人就大不相同了？
　　薄荷怎么会知道领导的内心活动有多么丰富，依旧确认着，“他是从医院离开后就没有了消息，是吗？”
　　“差不多。”
　　薄荷拿出手机打给赵柯，“哥，现在帮我查一下，昨天五点半山海城医院门口关于苏黎的监控和鬼证，大约是是三个人。最好能复原行动轨迹，确认和他一起行动的人员和最后消失的地点。”
　　不得说薄荷的专业素质还是有的，并且很优秀，能抓住重点并且加以放大勘察。
　　与此同时，陈子鋆接着问道，“新认识的朋友？你知道是谁吗？”
　　莫名摇摇头，“没见过，是这周四他在酒吧认识的人。”
　　陈子鋆皱眉，“他自己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帮忙，好像是一个女孩的同居室友在酒吧买醉，她一个人带不走室友，就想到了苏黎。昨天请客答谢的也是这个事。”
　　“女孩？他女朋友？”原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莫名看了他一下，眼中波光流转，“目前还不是，日后的话，要看缘分。”
　　“日后的事，也得等人先找回来。”陈子鋆这话也不知道是想安慰什么人，还是劝诫什么事。
　　也不等莫名细细品味其中的滋味，陈子鋆语气微微有些抱怨道，“普通朋友，他就这么乐于助人哈。”
　　“苏黎他素来如此。”莫名也不知道听没听出话里的意思，这样随口的回答让陈子鋆心中滋味万千，又多看他几眼。
　　他换了个坐姿，把话题又找了回来，“哪家酒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莫名知道，可他不想说，
　　一是那家酒吧的线索不是很好调查，他相信整件事与宋知帧无关，也不想给宋知帧惹麻烦。二是他并不想让宋知帧知道这件事。就算他迟早会知道，也不能是现在，这会乱了全局，最好等整件事情都了结，他再知晓。
　　“他就再没有给你传递过什么消息吗？”
　　“如果一定要算有的话。”莫名略显迟疑拿出手机翻找，然后展示给两人，一个简短的短信页面：二十三分钟。发件人：同居者。
　　陈子鋆眉头皱得能夹死个蚊子，“苏黎发的？什么意思？”
　　那边赵柯打来电话，薄荷接过汇报给领导，“苏黎五点三十二离开医院，上了一辆黑色轿车，二十分钟后靠近城市边缘，之后监控稀少找不到踪迹。至于同行的两个人都被拍到了，但其中一个查不到身份信息。”
　　“二十三，是他离开医院到达目的地的时长。”莫名解释道。
　　陈子鋆已经不想问这是他们的默契还是暗号了，“看来距离不是很远，划出三分钟车程能到的范围。对同行人的情况重点排查，那两个人的照片发下去，分配所有能动用的人手查找这两个人的踪迹。”
　　.“好。”薄荷应道。
　　“如果没有别的信息，我们先走了。”
　　“拜托你们了，有需要协助的地方，我随时有空。”莫名也不浪费时间客套，送他们出门。
　　“再有线索及时联系我们。”
　　“一定会的。”
　　关门那一刹那，莫名恢复了冷静的神情，“苏黎，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这样危急紧迫的情景，莫名已然当真。如果苏黎在这里，他一定笑嘻嘻地要给他颁个影帝的小金人。
　　随即又想到陈子鋆，在心里暗自好笑。苏黎留他在这里费力演戏，自己去涉险，让他平白担心，那他就给苏黎挖个坑娱乐一下。苦中作乐，方为生活的希望所在。
　　莫名手机通讯簿里的备注，是苏黎自己输入的。同居者这三个字挺恰当的，莫名用着也习惯了。
　　只是，莫名也不算遗忘了这件事，不经意间让陈子鋆看见的，还有话语中似有似无的事实，他都是故意的。
　　他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苏黎看不出来的事，可不代表他不明白。
　　抛开苏黎那天生缺心眼的性格，这些年来，时光荏苒，春去秋来，物是人非，什么样的故事他们没遇见过。在这无尽的岁月长河里，什么都会过去，一点点被沙土掩埋，渐渐被一代又一代人遗忘。
　　不知怎地莫名又想起昨日见到的那个人，看着又清减了些，想来是最近事务繁忙累的。下次看见他，态度再好点罢了。
　　另一边两人像一阵风，来去不过几分钟，对话也极其迅速，像按了快进的视频。
　　对于能了解到的情况都知道了，现在就是争分夺秒找苏黎，陈子鋆一刻也不想浪费，要参与到找人过程中，汇集所有信息，寻找搜救方向。
　　当然也没忘记安排几人暗中随时汇报莫名的动向，监视亦或者保护的名义，防患于未然。
　　回到安全局后，紫嫣说今天负责盯梢的人并没有找到昨天的人换班，刚刚上报失踪。这个调查结果意料之中，并不会激起多大波澜。
　　一群人放下手上的工作，全力配合寻找人。能散出去的人都出去实地寻找人证物证，还有几个人坐镇局里整理汇总已掌握的信息，找出破绽。
　　百忙之中，古月捧着水杯走陈子鋆办公室，水放在桌子边，他头也不抬道了句谢，虽说有敷衍的嫌疑。
　　古月没有立刻走，身子靠在办公桌旁，表情随意，吐出之言却不那么轻巧，大有四两拨千斤的气韵，“我想问你一句，如果这是一场他们排好的戏码，你要怎么办，毫无顾忌全力以赴么。”
　　陈子鋆没有停下动作，继续翻找资料，“我只知道，不论真相是什么，现在找到苏黎是第一要紧的事务。”
　　“出于秉公无私的大爱精神，还是真挚动人的私人情感？”语气很是耐人寻味。
　　“你刚才说的，只问一句。”
　　古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对这种避而不谈并没有意外，纤纤玉指轻敲桌面离开。
　　反倒是陈子鋆在她离开后，看着她敲过的地方出神几秒，然后继续工作，像什么都没发生，像没有一丝异样的想法进入他的脑海。
　　陈子鋆之所以有现在处事油滑口吐莲花四处逢源的性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年少时的教育。
　　论最能领悟人类聪明狡猾性子的动物是谁，狐狸首当其冲。察言观色，笑里藏刀，步步为营。说书的都知道，狐狸痴情时千年守一人苦等轮回，狠决时又能祸国殃民杀人如麻。
　　作为距离陈子鋆最近的千年狐狸精，古月简直是楷模，狐狸之中的模范，狡猾群中的翘楚。当之无愧其本性，发扬本族文化淋漓尽致。
　　至于陈子鋆，很少有人知道，其实他是古月养大的，真真正正从狐狸洞里出来，承袭的是正宗的狐族精神。
　　虽说古月已混入人类世界很多年，可还是不时回到故土。得到一个人类小肉团子，想给同类们展示，还可以让他接受狐狸二叔狐狸六妹妹们教育熏陶，何乐为不为。
　　故而陈子鋆再怎么遮掩，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古月，她了解这个人类就像了解自家狐狸洞前的小花一样。
　　陈子鋆觉得还是应该集中注意寻人，不清楚的想法远远撇开，不然眼前让人头疼的事情就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