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为墨》行行复行行

10、第 10 章

　　地府方面找不到鬼魂在世间游荡的原因，那个困魂咒除了能看出来是个难缠的，其余研究了一番也是无果，只能把知道的关于那个女人的资料发放下去，连特别安全局也有份。
　　话说安全局这几天趁着没案子，把失踪的鬼魂生前资料查了个遍，丝毫没发现有什么共同点，也没发现他们有涉及什么势力。
　　不过，在地府发来的资料中有所突破，那个女人叫冉绯，有人类身份和生活痕迹，只不过失踪有段时间了。
　　巧的是，冉绯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山海城医院。
　　……
　　此时，陈子鋆手中拿着苏黎和莫名的个人信息，几页纸翻来覆去，怎么看都是毫无破绽的普通人。
　　薄荷实在看不下去了，“人类总是要有生老病死的，更何况这是我们市最大的医院。要真是查起来，可能市里每个人类都去过。”
　　他从冰箱里拿出根黄瓜，坐到桌子上咬了一口说，“而且就算这些人都去过医院，也不是每个人都看的心理医生。”
　　“我去医院一趟。”陈子鋆不知道为什么，内心也不希望和他们有关，可是他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他们做事讲究证据。
　　思虑再三，觉得还是见个面比较好。
　　曲哲犹豫了一下，看向顺手拿起资料的薄荷，“心理医生现在也会出夜诊了吗？”
　　虽说现在才七点来钟，也不算太晚。
　　可是这个点，白班的医生护士早就下班了，这个时间属于夜班的。
　　他们在这里忙了几天，脑子有些沉重，对时间也没那么敏感了，就连薄荷也是在曲哲的提醒下，才拍脑袋哎呀一声，跳下桌子出了局里。
　　陈子鋆是开车走的，对着不时有灯光亮起的街道毫无反应，直到医院门口，察觉人影稀少阴气略重，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尽管薄荷利用了黑暗角落视觉盲区等，人形兽形轮流变换，也没在在路上追人。在医院门口东张西望时，终于发现了在车里愣神的领导。
　　现在的节气，天气不那么炎热，白天已经渐渐缩短，黑夜变得漫长。此时西面天边最后一点余亮也已经被吞噬，夜真正地来临了。
　　薄荷敲了敲副驾驶半开着的的窗户，幸灾乐祸道，“现在改变路线回家，也许来得及睡个好觉。”
　　陈子鋆刚想同意，目光越过薄荷扫了一眼，神情变得凝重，“恐怕明天早上我得和你一样顶个红眼睛上班了。”说着就推门下了车。
　　薄荷是白毛兔子，眼睛自然是红色的，只不过在变幻人形时会收敛起眼睛的颜色。而陈子鋆所说的红眼睛，是休息不好的状态。
　　薄荷疑惑地看向他走的方向，待看到一团浓厚的黑雾渐渐扩散，直到包裹住医院的某个房间，神情也是严肃起来。
　　如果陈子鋆没记错，是那两个人的办公室。
　　是的，这么多房间，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苏黎办公室里，咋一看和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门窗紧闭，没有光亮。不论是办公室还是里面供医生休息的房间。
　　怪就怪在没有光亮这一点，医院的街灯，隐约的月亮，都没能将一丝一毫的光线投射进来。
　　本应悄无声息的房间里，有两个声音在对话。
　　“真是完美的选择，只要我们成功替代他们，就可以自由自在地活下去，不用再畏手畏脚了。”
　　“那是，我可是跟踪他们很久了，天生的阳气不足，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两个恶鬼的身形若隐若现，肆意地发出渗人的笑声。房间形成封锁趋势，地上有着暗红色的复杂符文，休息室床上安静地躺着两个人，不知生死，边上有着贪婪的目光，似乎一切已经定了局，
　　有一个成语叫横生枝节。
　　本来封印的门被用另一股力量，从外部冲击开，帅气有型的陈局出现在门外，他身边是人畜无害的少年人。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房间，听到异响的两只恶鬼，从里间窜出。
　　双方对视一眼，两个恶鬼在符文两边站立，陈子鋆抬起手就是一掌黑气，然而恶鬼周围像有一道屏障，黑气在他们面前消失了，毫发无损。
　　别人不知道，薄荷和陈子鋆却是知道刚才那一掌用了多大的力量，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化解了，两个人皆是错愕。
　　两个恶鬼嚣张地冷笑了一下，对着他们发动攻击。
　　出乎陈子鋆意料，他们的防御能力很强，攻击力却普普通通，随意一挡就消散了。
　　一时间局面有点僵持，双方都拿对方没辙。
　　“要不走吧，现在已经被识破了，就算成功也不能安生。”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轻声说，虽然有尽量压低声音，可是陈子鋆他们也不是五感不灵。
　　“行，今天算我们运气不好，人留给你们，后会无期。” 说完两个恶鬼就离开了，连带着笼罩在房间的黑气，光亮终于被放了进来。地上的符文亮了一下，随即也消失。
　　只一眼，陈子鋆看出这是借尸还魂的一种符咒仪式，这符最特别的是可以借活人身体还魂，成功之后稍加隐藏，就可以那个人的身份生活。
　　至于被抽出身体的灵魂，好一点可能是游魂，在天地之间飘荡，没有神智。如果遇到狠心的主，怕其被小吏抓住，暴露自己，就让其魂飞魄散。
　　陈子鋆手心渗着冷汗，不论是把他们当做市民、嫌疑人或者相熟的人，差一点就让他们死在自己眼皮底下，这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心里有些许侥幸。
　　他的搭档，薄荷的鼻子对着几个方位轻轻嗅着，随后对陈子鋆摇摇头。
　　既然能有那么厉害的防御，隐藏踪迹也不会太困难。
　　只是那力量怎么也不像他们自己的。
　　他们在房间里细细寻找，在里间休息室的床上看见两个人，一左一右，表情平静，在外面的冷光轻抚下，五官还有些精雕细琢的意味，尤其是睫毛长长的影子。
　　陈子鋆感觉心里仿佛被不轻不重挠了一下，心里暗想一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好看，美又不失英气。
　　注意到两个人呼吸有些微弱，陈子鋆连忙撇开杂念，给他们注入力量。
　　虽然他们没受到什么实质伤害，可哪怕是被普通鬼纠缠，对于正常人都会有些影响，更何况恶鬼，那阴气不是一般的重，不然也不会在医院这种不缺鬼的地方都这么惹人注意。
　　毕了，薄荷看着他皱着眉头，以为没救了，“不会吧，我们刚，他们就……”语气里是不可置信和些许难过。
　　“去一边，咒人家呐？”陈子鋆有些咬牙。“一会儿就醒了。”
　　“那你皱什么眉毛，吓本少一跳。”听见人安然无恙，薄荷立刻就精神了，说话都多了几分底气。
　　陈子鋆舌头在上牙齿那里打了个转，说道，“我从来没遇到过阳气这么弱的男子。”
　　薄荷眼珠转了转，“这会不会是他们总和案件有交集的原因？”
　　阳气弱这一特点，决定他们天生就是吸引鬼的料，而安全局处理的案件又都是鬼魅，这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关联。
　　“最好是。”
　　他这才注意到俩人还穿着白大褂，应该是上班时间中的招。
　　今天白天有些阴，临到晚上云才散去，露出今天的夕阳。导致整天都阴气很盛，白天有恶鬼潜入医院也是可能的。
　　陈子鋆还在思考的时候，苏黎已经睁开眼睛了，没有适应亮度阶段，没有迷茫的左顾右盼，没有预警，就直直地看着前者。
　　把肆无忌惮盯着那张脸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心虚地移开目光，然后注意到莫名也醒了，连忙去搀扶，同时躲避苏黎的目光。
　　薄荷并没有看到这一幕，自然而然地去扶苏黎坐起来。不知道他们晕了多久，坐着活动一下筋骨，看看有没有别的问题。
　　莫名不像苏黎，迷迷糊糊睁开眼，本能地想要起来却又栽歪得差点倒下。略带疑惑和焦急的目光四处寻找，直到看见了苏黎，才舒了一口气，看向陈子鋆问，“是发生什么了吗？”
　　“莫医生，你还记得昏迷之前看见什么了吗？”陈子鋆不知道他记得什么，也不想说太多吓着他们。
　　“之前，”莫名做回想状，“我们刚要换衣服下班，看见两团黑影在眼前一过，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陈子鋆目光如炬，“莫医生，你们，是不是经常能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阳气弱会吸引邪物，侵染习惯了，有很多人就能看见他们。
　　莫名一愣，看向苏黎，“陈警官说笑了。”
　　陈子鋆就这么盯着他，目光都没有移动过。
　　苏黎本就离莫名近，一伸手搂住他肩膀，两个人离得更近了，“陈警官何必咄咄逼人，就事论事。我们之前怎样，只要不犯法，就与警官无关。”
　　苏黎看着很精神，可是说出的话却气若游丝，很明显他是在强撑。
　　虽然两个人都是刚转醒，可是比起莫名说话的气力，苏黎很明显身体受到的副作用比较厉害，需要多休息。
　　陈子鋆之所以选莫名作为突破口，一是想躲避苏黎，二是觉得较为虚弱的莫名比抱有敌意的苏黎更容易松口。
　　此时看着苏黎明显咬牙坚持的表情，他真想给自己一拳，怎么没注意到当事人的身体状况。个人体质不一样，哪怕他有做些弥补措施，有些影响也是不可逆的。
　　陈子鋆虽然被苏黎怼了，却并没有在意，反而站直身子走到苏黎所靠近的床边，两只手伸出，后者还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已经是一个漂亮的公主抱。
　　“我送你们回家，莫医生可以扶着走吗？”陈子鋆很绅士地说。
　　莫名很明显也是惊到了，“啊，可以，麻烦陈警官了。”
　　薄荷自然知道扶着莫名的人是谁，很是敬业地搀着他一步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