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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同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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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方以桦有时候会来蹭口饭吃,不过这小孩倒也不是吃霸王餐,每次都会带点东西来,有时是从小镇郊外摘的桃子,有时是从各家各户的围墙外采的梨子,有时候实在不知道给什么,就在路边随便拽几朵野花,用根细绳子系一块儿。
许棋也不挑,方以桦送什么,他就乐呵呵地收什么。
他真心觉得这小孩可爱,比桥洞下面的流浪猫还可爱,摸起来手感也好,还会送礼物,要是能一直养在身边就好了。
方以桦有些瘦,是那种少年独有的单薄,而且个子也不高。许棋想想自己长这么大的时候都有一米八了,就拼命给方以桦投喂,这段时间厨艺都明显见长。
许棋还发现方以桦尤其爱吃肉,不爱吃蔬菜,最喜欢吃牛肉面,多牛肉加辣,不吃牛肉面里放的青菜叶子。他为了方以桦的健康成长可谓是出谋划策,无所不用其极,方以桦不爱吃菜,就把菜叶子切碎,让方以桦懒得去挑菜叶子,混着面条面汤吃下去;方以桦爱吃牛肉,他就多放点牛肉,保证营养。
方以桦特别能吃辣,这一带的人都不怎么能吃辣,最多也就做菜的时候加一点点辣椒。
许棋平时做饭也不会放很多辣,是有一次偶然间发现的,他好奇地问方以桦是哪里人,老家在哪?而方以桦却出神了好一会儿,直到许棋以为他不会开口,才缓缓崩出一句“不知道。”
“不知道?”许棋头上冒出个问号,“那你是从那里来的,是一直都住在小镇吗?家在哪?”
方以桦夹起一片牛肉,慢慢嚼着,不紧不慢的说,“我从很多地方来的,没有家。”
“那你现在住哪里?”
方以桦用手指了个方向,“那边有一个宾馆,一晚上只要三十,钱不够就打两盘麻将,够我住好几天了。”他顿了顿,抓了一下头发,接着说道,“不过上次出千被发现,闹太大了,现在没人愿意跟我打,要避避风头。”
许棋嘴角抽了抽,头脑一热道,“要不你来我这当服务员吧?包吃包住。”反正他本来就打算找一个帮手,如果是方以桦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好啊。” 方以桦几乎没怎么思考,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许棋心里一喜,“那待会儿我陪你去整理一下行李,你今天晚上就住过来吧。”
方以桦浅浅喝了口汤,点了点头。
于是,下午没客人了之后,许棋就催着方以桦带他去那所宾馆,他有些好奇方以桦一直以来都住在什么地方,他搬来小镇快两个月了,都还没见过那地方。
但是真相却让他大跌眼镜,许棋想过三十一晚的宾馆可能环境不太好,但也没想到会那么差。那所宾馆又破又旧,入口在一条小路的尽头,里面房间也不怎么干净,偶尔还能看到老鼠啃过的痕迹和迅速爬过的蟑螂,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霉味。
许棋捂了一下鼻子,他不是吃不了苦,但还是爱干净的,他觉得就算自己直接从这路经过都不会注意到有这么一所宾馆,这实在太破旧了,以至于写着宾馆二字的店牌都脏的认不出字来。
老板娘翘着个二郎腿坐在前台,嘴里叼着烟,专注地看泡沫剧,注意有人过来才抬头看一眼,方以桦打了个招呼后又把目光集中在电视上。
进房间后,许棋帮方以桦理好了行李,方以桦的东西很少,就一些衣服和一些口粮,他把衣服收好,口粮一点没拿,都是些不健康的零食。
收拾完,许棋又上下其手,提着行李,拎着方以桦离开这个地方。
相比起方以桦原来的住所,许棋的家简直就是五星级酒店,虽然装修也很简洁单调,但好歹白墙黑瓦,房间整齐干净。
面馆连着住处是一栋复式楼房,是许棋两个月前用攒了三年钱低价盘下的,店面旁边的隔间里面放了地毯和鞋盒,顺着楼梯往上走,掀开门帘,就是一个小客厅,只摆了个沙发和茶几,没有电视机,原本的那台电视被许棋搬到店里用了。客厅一前一后是两个小房间,一个朝南一个朝北,朝南的那个带有独卫。
许棋把行李放进朝北的那个房间,房间不大,只放得下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小朋友,你就住这儿吧,房子不大,但是五脏俱全。”他指了一下另一个房间,“我住在那个房间,你要是无聊就来找我,我房间有个书架,上面摆了不少书。”许棋眨了一下右眼,道,“哥给你读睡前故事。”
方以桦太阳穴突突两下,无语地吐槽道,“哥,你好油。”
许棋安置好方以桦后就下楼回店里把碗洗了,折腾了一天,天已经黑了,许棋打了个哈欠,紧赶慢赶终于把碗洗完了,他最后打理一下桌椅厨房,就打算上楼洗洗睡了。
他两步并做一步地爬上二楼,掀开门帘的那一刹人都傻了,方以桦居然光着上半身躺着沙发上看书! ! ! 光着上半身! ! !
方以桦这样十七八岁年纪的少年,身体还没完全长开,远远看过去只觉得腰窄腿长,他皮肤又很白,刚洗完澡后皮肤有点泛着淡淡的粉,看上去很细腻,配上他那张有些臭拽的脸,简直好看极了。
许棋感觉自己脸都发烫了,他不自在的开口道,“怎么不穿衣服啊,别着凉了。”
方以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才九月份,着哪门子凉。”又摇了摇手里的书,道,“太无聊了,这个茶几上拿的。”
许棋撇开目光点了点头,沙哑道,“还是穿件衣服吧,光着膀子多不好啊。”
方以桦感到莫名其妙,“都是男人,又什么不好的,刚洗完澡热死了。”
许棋真是要崩溃了,他总不能说他其实喜欢男人,方以桦这幅样子他很容易对他做出这样那样的事,然后十年以上最高死刑。
过了半响,许棋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方以桦撇了他一眼,在沙发上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把书扔回茶几上,懒懒道,“不说了,困了,晚安。”说罢,径直走进了房间。
许棋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脸进浴室,冲了个凉水澡。
许棋的头发不长,他草草了事地擦了几下就躺床上了,天花板上的灯有点晃眼睛,他抬手捂住上半张脸,只露出鼻子和嘴巴。
夏夜的晚风从窗户外吹进来,吹得许棋很快就染上睡意,他迷迷糊糊地关了灯,拽过薄被子把肚子盖上。
直到睡着前他脑子想到的都是方以桦有些单薄的脊背,细窄的腰肢,这幅画面挥之不去,召之即来,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
一夜好梦。
许棋一醒来就感觉身体有些异样,他一掀被子,顿时有些面红耳赤,他暗自骂了自己一句畜生,还好他的房间有独卫,他冲了把脸,默默把裤子洗了。
方以桦起床的时候许棋已经做好早饭,小馄饨配豆浆,方以桦一口一个吃的美滋滋,吃完后才问道,“我待会做点什么?”
许棋一时没听明白,疑惑的看着方以桦。
方以桦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是招我当帮手吗?我这个帮手需要做点什么?”
许棋恍然大悟,“你就…”,他一看方以桦那双手就知道他肯定十指不沾阳春水,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道,“端菜收盘子吧。”
方以桦认真点了点头。
许棋看到有些忍俊不禁,“不用那么严肃,就是些很平常的活儿,放轻松点。”
许棋进了后厨准备食材和配料,这时还没有客人,方以桦就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
许棋做事儿手脚很快,洗菜切菜,煮汤配料,排骨焯水,半个小时就准备好了一切。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穿着条围裙在厨房里游刃有余地做事,看上去总给人一种家庭煮夫的感觉。
方以桦忍不住开口调侃,“你还挺会做菜,当你媳妇能占个大便宜啊。”
许棋笑道,“那当然,我这样又帅又会做饭的男人可不多了,而且我现在还是单身。”他看向方以桦,“怎么样,这么好的男人,嫁不嫁?”
许棋说完也有些不好意思,这话其实没什么毛病,就是朋友间的一个玩笑,但他总觉得他这类人说出口就会有一种耍流氓的感觉,他停了一下手里的活,有些心虚的想解释一下。
没等他开口,店面被打开了,走进来一对母子,方以桦回头看了一眼,率先说道,“店里来客人了,我去招呼一下。”随即快步走了出去,询问他们吃些什么。
许棋半天没缓过神来,他有些庆幸自己刚才没来得及做出什么解释,不然还真就欲盖弥彰般惹人怀疑。
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关于自己性取向的问题许棋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是在十几岁的年纪开窍的,成年后一直都在忙着打工赚钱,也没有遇到过同类,就总是忽视这个问题。
但这个问题就像个炸掉一样被埋在他体内,现在一个叫方以桦的少年点燃了这个炸弹。
“咚咚咚!”一声清脆的响声打断了他,“喂,发什么呆啊,来客人了,一碗大排面和一碗香菇面,还有两个煎蛋。”方以桦敲了敲后厨的门,冲里面喊道。
许棋摇了摇脑袋,收敛了思绪,回了一声“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