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小阔爱回家后》祈白一二

2、出老千

　　这天客人不多，许棋活也可以少干点，轻松了不少，他忙好后就躺在店里的躺椅上，脸上盖着一本书，整个人都有点昏昏欲睡。
　　正在他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脸上的书被人拿开了。
　　他眼睛都还没睁开，就问了一句，“吃点什么?”
　　透着稚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份牛肉面。”
　　“好的。”许棋揉了揉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惊了一下，“是你啊小朋友，你还记得我吗？”
　　方以桦看着他，不作回答，于是他又自言自语道，“肯定还记得吧，说好了我请你吃饭的，这么多天都不来，我还以为你忘记了。”
　　许棋起身走进厨房，迅速下了碗面条，浇了点牛肉汤。
　　许棋见那孩子很瘦，比同龄人瘦了很多，于是专门在牛肉面里多放了几片牛肉，“你吃不吃辣?”
　　方以桦道，“吃，多加点。”
　　许棋把那碗铺满牛肉的面条端到方以桦面前，香气扑鼻，让人看着就流口水。
　　方以桦埋头吃了起来。
　　许棋看着小孩狼吞虎咽，心里涌上一股满足感。
　　小孩吃饭很快，感觉好像平时吃不饱一样，吃相狼吞虎咽的，有点像桥洞下面的流浪猫，他每次用剩余的食材去喂，那些猫儿也是这副模样，如果他这时候摸摸它们的脑袋，它们还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许棋想的太入神，不知不觉间，他的手已经碰到了方以桦的脑袋，还顺着摸了两下，小孩的头发有点长了，摸着手感不错。
　　方以桦拍开他的手，有些不可置信瞪了他一眼。
　　许棋也吓了一跳，他尴尬地搓了搓手，讪讪笑了一下，“好吃吗？”
　　方以桦砸吧砸吧嘴，轻哼一声，点了点头。
　　“好吃就好，看你瘦的，多吃点。”许棋咧嘴一笑，“以后饿了就来找我，哥请你吃饭。”
　　方以桦一脸狐疑的看着他，半响才问道，“为什么？咱俩都不认识，你请我吃饭有什么好处，你是做亏本买卖的吗？”
　　许棋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总不能说喂他就像喂流浪猫，单纯就是觉得他可爱吧。许棋一本正经狡辩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就是挺喜欢你这孩子的啊，而且我也不差你这一碗面，不算亏本买卖。”
　　说完，许棋不禁有些尴尬了，刚才那番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就像是…人贩子骗小孩时说的话。
　　他有点紧张的看了一眼方以桦，生怕这孩子真把他当成人贩子。
　　方以桦眯着眼睛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毫不客气道，“哦，那我以后可以天天来蹭饭吗？”
　　许棋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摸了摸小孩的头，哈哈一笑，“没问题，欢迎你来我这里吃饭，小朋友。”
　　方以桦再次拍开他的手，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道，“方以桦，桦树的桦，十七岁，别叫我小朋友，别乱摸我的头。”
　　许棋又被萌到了，忍不住揉了揉小孩的脸。
　　“你这人什么毛病啊!” 方以桦一脸愤怒，“不许摸我的脸。”说罢，抓住许棋的手，龇牙咧嘴咬了一口，痛得许棋嘶嘶直抽冷气。
　　许棋以为接下来方以桦每天都会来吃饭，兴致冲冲的研究了几个新菜品，结果左等右等等不来，他又不知道上哪去找方以桦，最后思来想去，还是去了麻将馆。
　　好巧不巧，正好在那儿找着了方以桦，许棋气吼吼地打算上前去逮住他，结果远远的看见小孩被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围着，那俩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仿佛随时要把方以桦按在地上摩擦。
　　许棋的心脏猛的一跳，汗瞬间就出来了，他大步流星走过去挡在方以桦面前。
　　许棋个子也很高，站在那两个男人身边也毫不逊色，那俩人也肉眼可见的收敛了不少。
　　不等许棋开口，其中一个男人率先说道，“你是这个小崽子的哥哥?”
　　许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个男人继续说道，“他出老千，骗了我们的钱，既然你是他哥哥就替他还了吧，否则…”那个男人哼笑一声，放肆地打量着方以桦。
　　见那两个人这么喋喋不休，追着一个小孩子不放，许棋心里一紧，生怕方以桦真的欠了很多钱，他颤颤巍巍地问道，“他欠了多少。”
　　那人神情端庄，面色严肃，伸出手，比了个四。
　　许棋咽了一下唾沫，“四千?”
　　那人摇了摇头，许棋脑子轰一下炸了，声音的调都变了，“四万?”
　　那人又摇了摇头，许棋两眼一抹黑，腿都发软了，要不是方以桦扶着他，就要一个屁股墩坐地上了，他气若游丝道，“四十万?”
　　那人还是摇头，许棋彻底晕了过去。
　　那人明显也吓了一跳，楞在原地呆滞了几秒，随即扑上去结巴地问道，“你哥…哥哥是…是碰瓷的?”
　　方以桦摊了摊手，无语道，“应该不是。”
　　那人又颤声问道，“那他…他是不是…有病?”
　　方以桦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没错，他有病。”
　　那人不知道此病非彼病，看到周围好奇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群，顿时连自己赔钱赔到只剩裤衩的画面都想象出来了，他崩溃地辩解道，“你…你哥哥…他是自己晕倒的，他有毛病，跟我…跟我没关系啊！”
　　方以桦又是一阵无语，他翻了个白眼，道，“你也有病。”说罢，掐住许棋的人中，把人弄醒了。
　　许棋坐在地上，背靠在方以桦身上，艰难的睁开眼睛，握住那个男人的手，面色凄凉，“大哥，我弟弟不懂事，那四百万…他下辈子当牛做马也会还给你的，你放过他吧。”
　　那人也回握住许棋的手，颤声道，“兄弟，你刚刚吓死我了，区区四百块罢了，你们要是实在还不起，那就…算了吧。”
　　许棋顿时回光返照，眼睛都亮了，目带泪光，“真的吗，谢谢大哥，大哥您真是个好人，您以后一定…”许棋顿了一下，突然像抽了发条的玩具一样不动了，半响才抬起神色莫变的脸，小心翼翼道，“大哥，您刚才说…四百块?”
　　那人莫名其妙道，“对啊，你弟弟出老千，”他指了指另一个男人，悲愤交加地说道，“坑了我兄弟四百块钱，那可是他一个月的伙食费!”
　　许棋顿时感到五雷封顶，旁边有不少人围观，现在都在低声笑着，他尴尬的转头看向方以桦，方以桦回了个白眼表示不认识他。
　　他缓缓抬手抹把脸，深吸一口气，掏了一下口袋，认真对那男人说，“兄弟，刚才其实都是误会，我弟出老千是他不对，这四百块钱你拿着，我替我弟弟道个歉。”
　　那男人明显受宠若惊，推辞道，“不不不，兄弟，你拿着，这钱我可不敢收。”
　　话音刚落，围观的人又爆出一阵哄笑。许棋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水，尴尬得用脚指头都扣着鞋底，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钱塞进男人裤兜里，迅速抓起方以桦的手往外跑。
　　许棋拽着方以桦一路狂奔回到店里，俩人顺了口气后，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会儿，直到方以桦噗嗤一笑，打破了僵局。
　　方以桦弓着腰，抱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哥哥，你跑这么快干嘛，我都跟不上你。”
　　许棋双颊爆红，直接上手给了方以桦一个大逼兜，怒骂道，“你个小屁孩，老子冒着生命危险去捞你，你还敢笑老子。”
　　方以桦揉了揉笑到发酸的腮帮子，道，“哥哥，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事儿我得谢谢你。”说罢，憋着笑地注视了一会儿许棋，然后爆发出一直更猛烈的笑声。
　　许棋哭笑不得，他上下其手蹂躏着方以桦的头发，把人抱进怀里，不管怎么说，要是方以桦真的欠了个百八十万，他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方以桦好不容易止住笑，也伸手回抱了一下许棋，踮脚把下颚顶在许棋的肩膀上。
　　许棋拍了拍方以桦的背，把人松开了，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现在饿不饿，我给你煮碗面吃?”
　　方以桦点了点头。
　　许棋迅速下了两碗牛肉面，不一会儿就端上来了，他分了碗牛肉多的给方以桦，自己选了碗牛肉少的，吸了口面，边嚼边问道，“就之前那个四百块钱的哥们，傻了吧唧的不像是在唬人，你难不成真的打麻将出老千了。”
　　方以桦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理所当然道，“不然我怎么可能每次都赢钱，肯定得做点手脚啊。”
　　许棋又问，“那俩人看着就不聪明，你怎么就被发现了?”
　　方以桦道，“我一般都是用变点麻将出千的，就是用与麻将同样质量的材料制成“面壳”，覆盖在普通麻将面上改变点数。”方以桦顿了顿，气急败坏道，“结果谁知道那个傻大个闲着没事居然喜欢扣麻将，他妈的把那层面壳扣下来了。”
　　许棋哭笑不得，“你这小孩，还挺聪明，就是这聪明劲全用在赢钱上了，你就这么缺钱啊？”
　　方以桦往嘴里送了块牛肉，幽幽道，“当然缺，不然我没事打什么麻将，还是跟一群年纪那么大的人。”
　　年近三十的许棋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他抽了抽嘴角道，“那我让你来我这儿蹭饭，你怎么不来，白给的便宜都不占，也是嫌我年纪太大了?”
　　方以桦喝完最后一口面条，砸吧砸吧嘴道，“倒也不是，我总要有点防范意识吧，当时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我还以为你是人贩子呢。”
　　许棋气笑了，“那你现在放心了没？”
　　方以桦打了个饱嗝，背靠在椅子上，“放心了，反正我现在也没钱了，以后每天都要来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