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之上》喃佛

56、第56章：小型比赛

　　十几桌的人都在兴奋地谈论着这件普天同庆的喜事。
　　学校的几个老师都围坐在一张桌子上，时不时就有人来给他们敬酒表示感谢。

　　云尚就坐在白图身边默不作声，看着他和其他几位老师有的没的闲聊。
　　一会儿夸夸李青山，一会儿讲讲教学该怎么改进，希望小学修建好以后要怎么招师，住太远的孩子要不要给他们弄成住校。

　　大家饭后有的太兴奋还围着火堆唱起方言歌，跳起了舞。
　　夜色迷蒙中，这方寸的土屋灯火通明，歌声嘹亮。

　　每个人的脸上都春风满面喜气洋洋，在这贫瘠之地享受着这世外桃源般的点点安逸。

　　云尚去上了趟厕所，回来发现白图没在位置上了，他问了刘昭严，刘昭严指了指离饭桌不远的一块菜园子旁。
　　“被李青山叫过去了，那边呢。”

　　云尚朝那边走过去，月色中看见白图和李青山并排坐在一块青石上，隐隐听见李青山似乎带着哭腔。
　　“如果没有您，我真的不敢期盼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白图的声音比较低，云尚听不见他说了些什么。
　　只看见他像平常一样温柔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
　　然后李青山又崩溃了，直接把白图抱住呜咽了起来。

　　云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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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很晚，大家才酒意微醺陆陆续续离去。
　　老师们最后才走，每个人手上都提了一筐鸡蛋，筐低藏着红包。

　　李叔一家跟着送了他们一段距离，还紧紧握着白图的手不放开，强忍着眼泪一遍一遍地感谢。
　　他恨不得长几双手，把老师们都牢牢牵住感谢。

　　“李叔，回去吧”白图反握住李叔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诶，等哈儿就回去，你们路上好生点啊，田坎路滑。”李叔不舍地点头。

　　大家都挥了挥手，各自打着手电筒一起离开。
　　李叔和王阿姨站在田坎上，直到点点星光消失在黑夜中，还不舍离去。

　　“爸，妈，走吧，回家吧。”李青山一手牵一个人。
　　“诶，走吧。”两老才抹了抹眼泪，才互相搀扶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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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在客厅的刘昭严一深一浅地打起了小小的呼噜声，白图他们却还在卧室画画。

　　白图拿着画板靠在床头，一笔一划勾勒着自己的角色造型。
　　画了一会儿抬头扭了扭有点酸痛的脖子，结果发现云尚正发呆地看着他。

　　白图推了推眼镜：“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云尚回过神来：“哦没有。”
　　说着又开始画起来。

　　这大半个月以来，云尚每天下午回家，吃了饭洗完澡，在睡前都还要继续画三到四个小时左右的速写素描。
　　白图则会坐在床上看书或者用小的画板给新角色勾线，两人几乎都是两点左右甚至更晚才睡下。

　　白图把画板放在床上，下床走到他身边。
　　弯腰仔细看了看画架上的画，画的正是坐在床上勾线的他。

　　“不错啊，没什么问题。”
　　白图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我发现你的构图设计能力真的很强啊。”
　　云尚仰头看着他：“我不是说了吗，我想跟您一样，做角色设计。”
　　“当然可以，不过色彩方面你还是得加强一点，青山可都比你画得好呢。”
　　“……”

　　李青山这三个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云尚听起来觉得很刺耳。
　　特别是从白图口中出来的。

　　他只是心里有些别扭，嘴上倒还是好好听话地回答：“嗯，我会的。”
　　“那你继续画吧，我扛不住了，先睡了啊。”
　　“好。”

　　白图边往客厅走边打了个哈欠，他轻手轻脚打开客厅的一个柜子，从最里面的角落里取出一个没有标识的塑料瓶。

　　因为最近睡眠还不错，他从里面只倒了一颗药丸出来，就着桌上的一杯冷开水吃了下去，然后端着这杯剩下的水进了卧室。

　　他轻轻关上门后，又把水放在床头柜上，取下眼镜爬上了床。
　　含糊着说了一句：“你也别画太晚啊，小心明早起不来。”
　　云尚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轻轻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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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来的时候，稻田还是绿油油一片。
　　现在八月份中下旬，大片的稻子已经逐渐泛黄。
　　站在山坡上看下去，黄绿相间，又是一副不一样的美画。

　　白图在孩子们周围转悠了一圈，停在云尚身后。
　　看了一会儿他的写生，忍不住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本来还是挺担心没有画室那种氛围会影响云尚的训练效果。

　　但是看他这一个多月来的练习，竟觉得有些出乎意料的提高。
　　特别是色彩上，调色下起笔来，他似乎比以前更游刃有余了。

　　“白老师！”
　　大家都朝声源看去，李青山提着一个竹篮子兴高采烈地跑上来。

　　“青山哥哥~”孩子们看到他都很高兴地呼喊着。
　　“诶~”李青山边跑边回答他们。

　　白图拨了拨风吹到额前的头发：“青山，你怎么来了？”

　　李青山站在他面前，有些喘息，他越过白图的肩头，跟坐在后面看着他的云尚打了个招呼，
　　才对白图说：“我刚从工地上回来，去了趟学校才知道你们在山上写生。”
　　说着他把篮子递给白图：“我妈做的糯米团子，让我给大家带点上来填肚子。”

　　白图接过篮子：“辛苦阿姨了。”他看着李青山似乎有话要说，但又有些犹豫，就主动问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白老师，我下午……就要走了……”
　　“今天下午吗？”

　　李青山点了点头：“本来是月底再走的，但是学校发消息说新生提前入校，这几天去学校的火车票已经订不到了，只订到了今天晚上半夜的一张。”
　　他说着，看着白图的眼里全是不舍。

　　白图笑了笑：“早点去学校适应一下，挺好的啊。”
　　“白老师，我，我舍不得您……”

　　看着李青山又要崩溃的样子，云尚刷的一下站起来，把李青山都吓了一跳，活生生把他眼泪给逼了回去。

　　白图站在云尚前面，看到李青山的反应，他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云尚没什么表情地立在那儿。
　　他想了想对李青山说：“要不要和大家再一起画一次？”
　　李青山看着他瞬间露出了笑容：“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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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在云尚旁边坐着，坐的是白图的折叠凳用的也是白图的画板，水粉和笔是云尚的。
　　他正打算落笔，就注意到云尚正神色有些痴迷地看着正在给孩子们分糯米团子的白图。

　　山坡周围星星点点地开满了紫白色的小野菊，风一吹就摇摇曳曳起舞，看起来好不烂漫。
　　然而比这更好看的，大概就是正在这花草中笑得温柔无比的人吧。

　　白图是冷白皮，在阳光下整个人都似乎变得通透起来。
　　脸上像是隐隐泛着一层朦胧的白光，但眼睛和鼻头又被晒得有些红彤彤的。
　　就算他入乡随俗地穿得随意又朴素无华，也掩盖不住他本身的冷清气质。

　　“你也是白老师资助的学生吗？”
　　云尚回过神来，看着李青山想了一下：“算是吧。”
　　说完他又继续写生。

　　过了一会儿，李青山又特别感慨地说：“我们能遇到白老师这样的人，真的是一辈子修来的福分和幸运。”

　　他这话云尚不能更赞同了。
　　不过他没说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一阵烦躁。

　　李青山见他没回答，也没再说什么，默默地埋头画起来。

　　白图给孩子们分完食物，就在周围转了几圈。
　　看到云尚和李青山都认真地画，他就坐在孩子们旁边的草地上看着他们画，时不时告诉他们该怎么调色下笔什么的。

　　云尚提前画完，他瞥了眼坐在旁边的李青山的画，心里咯噔一下。
　　发现对方的确如白图所说，画得似乎真的比自己略胜一筹。

　　这时白图也走到他们旁边，和云尚一起看李青山收尾。

　　李青山慢慢添加着最后几笔，他抬头看了看白图。
　　白图笑了笑，朝云尚抬了抬眉毛：“我说得没错吧。”
　　云尚不得不服：“嗯。”

　　李青山来回看了看他两：“你们在说什么？”
　　白图：“你的色彩比云尚画得要好一些，他对色彩的把控总是不太稳。”

　　云尚还没说什么，李青山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要是他再多画半年，也会画得比我好的。”
　　“那就看他会不会……”
　　“会的。”

　　云尚似乎在肯定着什么，他看着白图又说了一遍：“我会的。”
　　白图推了推眼镜，很有深意的说：“那就拭目以待咯。”
　　李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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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总是下雨，就算白天天清气朗，晚上也会瓢泼大雨的。
　　所以路上三天两头都是稀泥路，很不好走。

　　白图他们在太阳落山之前，赶紧带着孩子们下了山。
　　送完孩子们回家后，李青山和白图告别，他把一来就带在身边的一卷纸递给白图。

　　“白老师，这是我送给您的。”
　　白图抽掉绳子，展开一看，竟是他的画像，而且是非常细腻精致的工笔画，还贴了金箔，特别好看。

　　“希望您能喜欢。”
　　这是他在学校专门向其他美术老师请教的，金箔他都仔细挑了成色最好的，花了不少钱。

　　白图把画收起来：“谢谢，我很喜欢。”

　　李青山嘴一撇鼻头一红，云尚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他抱着画板站在后面，咬着后槽牙默默翻了个白眼。

　　下一刻，果然李青山就哽咽着一下抱住白图。
　　“白老师~”

　　白图都习惯了，拍了拍他的背安慰：“没事没事，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暑假你不是一样要回来的吗，就算我可能以后不会再来，我们也可以在某个城市相聚，不是吗？”

　　李青山哭兮兮地嗯了一声，他放开白图，把眼泪鼻涕一抹：“我走了白老师，您要保重。”
　　白图挥了挥手：“一路平安，到了给个消息过来就好。”
　　李青山：“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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