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之上》喃佛

55、第55章：山区之光

　　快到学校的时候，他们老远就听见两个教室里有朗读的声音了。
　　云尚边走边往小坡上的一排黄泥墙小屋望过去，走进了才发现。
　　这里虽说是学校，但一共也就四五个房间，两个小班一个大班，一个共同的小办公司，还有一个杂物间。

　　刘昭严跟他们打过招呼就去办公室准备上课了，白图带着云尚去了那间没有人的破旧杂物间。

　　白图进去后把周围的东西稍微挪了挪：“以后这里就当你的集训地了。”
　　他把画架搬了一个出来，和凳子一起放在光线比较好的门口边，云尚上前一步搭了把手。

　　两人一起架好后，白图拍了拍手灰：“坐吧。”

　　云尚把美术用具和参考书都从包里拿了出来，乖乖坐了过去。

　　“上午素描和速写，下午色彩和设计，这个月我们先暂时这样安排，到时候再看你哪块需要加强。”
　　说完就去一个木柜子里翻腾了半天，最后抱着一叠书过来：“这里有好多参考价值很高的书，都是青山去年画过的，效果还不错，你这段时间先用着，我后面再在网上给你补一些最新的寄过来……”

　　他把书本都放在一张闲置的课桌上，本来还在拍上面的灰尘，一抬眼看见云尚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白图走过去一看，他还没下笔。
　　就问：“怎么了？不习惯？”
　　云尚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开始啊，算起来，你要知道你已经落下集训室好几天的课程了，得赶紧补。”
　　“嗯。”

　　白图看他终于下了笔，就坐在一旁的空凳子上给孩子们列下午的课程表。

　　“老师，那个李青山，也是你的学生啊？”

　　白图边写边回他：“嗯，我来这儿第一年的学生，不过他已经高考完，就等着成绩出来了。”

　　“哦……”
　　云尚这声哦有些意味深长。

　　白图列完一天的课表，又拿出一个画板坐着随便画了些东西。
　　时不时去看看云尚的进度，给一些意见。
　　两人就这么在杂物间呆了一上午。

　　中午的时候白图带着他去外面吃了学校的大锅饭。

　　这个大锅饭是住在学校旁边的刘大妈负责的。
　　因为大部分孩子住得有些远，为了孩子们中午有口热饭吃，从有这个学校起，都是刘大妈一直在负责孩子们中午的伙食。

　　老师们跟在孩子们后面一起排队洗手，打饭，然后去办公室吃饭。

　　学校长期固定支教只有三个老师，负责语数外和生化物教学。除了刘昭严还有另外两个。

　　但是现在暑假期间，他们三人都是每天上午轮流上课，不上课的时候都在新校修建区帮忙去了。
　　负责今天课程的刘昭严饭后给白图他们打了招呼也去工地帮忙了。

　　负责下午文娱课的是跟白图一样暑假来支教的老师们，会教音乐舞蹈体育等等各种兴趣课。
　　一共四五个，除了白图，其他的基本都是在校大二大三的学生。

　　平时音乐和体育舞蹈什么的白图都会跟他一起和孩子们玩耍，但是现在他一直陪在杂物间和云尚一起画画，到了美术课的时候他才去的教室。

　　云尚一个人在杂物间练习，偶尔会听见教室传来的孩子们的笑声。
　　他竖起耳朵听了听，也隐约能听见一点白图的声音。

　　刚开始孩子们在泥巴操场上玩耍时那么大声，都没有打扰到云尚的注意力。
　　但是现在他一个人，外面也不吵了，他反而有些集中不了精神。

　　他默默提醒自己，白图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然后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集中精力。
　　……

　　最后不知不觉到了放学时间，正在认真画画的云尚忽然觉得光线有些暗。
　　他偏头一看，门口站了一堆小朋友，个个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其中一个肉嘟嘟的小女孩说：“哥哥，你画得和青山哥哥一样好看。”
　　云尚：“……”

　　还有一个脸上有点脏兮兮的小男孩扣着鼻屎问他：“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哥哥，你可不可以教我们画画呀？”
　　“……”
　　云尚直接懵掉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们，这时正好看见白图走到孩子们的身后，看着他笑了笑。

　　白图弯下腰轻轻拍了拍手引起孩子们的注意：“孩子们，白老师送你们回家，现在去操场等一下白老师好不好？”
　　孩子们脆生生地一起答应他：“好~”

　　等大家都离开了，白图对他说：“今天昭严在工地上有事耽搁了没回来，你和我一起去送一下孩子可以吗？”
　　“好。”
　　云尚立马收拾起画纸，把都东西都装进背包里，跟着他出去了。

　　年龄比较大的孩子都自己回家了，年纪小都需要看送。
　　住在小溪对面的是白图和刘昭严负责。
　　但刘昭严最近因为下午会去工地帮忙，没回来的时候只有白图一个人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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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信成长有你相伴 leap frog。”
　　“快乐的一只小青蛙 leap frog。”
　　“快乐的一只小青蛙 leap frog。”
　　“快乐的池塘里面有只小青蛙。”
　　“它跳起舞来就像被王子附体了。”
　　“酷酷的眼神，没有哪只青蛙能比美。”
　　“总有一天它会被公主唤醒了。”
　　“啦...... leap frog。”
　　“啦...... leap frog。”

　　……

　　音符在稻田上方跳动，飞来飞去的蜻蜓似乎在为歌起舞盘旋。
　　田间也时不时传来青蛙的附和声，惹来一片铜铃般欢笑嬉闹。
　　孩子们边走边唱今天老师教他们的新歌《小跳蛙》，似乎都很喜欢。

　　云尚走在白图的后面，听着白图时不时也和他们一起哼唱，还晃晃脑袋，觉得可爱极了。

　　他跟着白图他们一起穿过田坎，爬了一个小山坡，来到了一条小溪前。
　　小溪有百米多宽，水很浅，只到了小腿上方左右，但是却快要淹过孩子们的膝盖。

　　云尚和白图一起，一手牵一个孩子，小心翼翼从小溪里趟了过去。
　　趟过溪水后，白图还要回去接最后一个孩子。
　　云尚拦住他：“老师，我去就行。”

　　白图点了点头，看着他从小溪里趟回去，然后背着最后一个孩子慢慢走了过来，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孩子们的住处离小溪也不算太远，走了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白老师，云尚哥哥，再见~”
　　每个送回家的孩子都脆生生跟他们道别。

　　两人送完十几个孩子，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他们原路返回。
　　再次趟过小溪的时候，两人并排着小心翼翼趟过去。

　　走到中间的时白图不小心拐了一下。

　　“小心！”云尚眼疾手快地牵住他的手。
　　“谢谢。”

　　站稳后他想要把手抽回来，却没成功。
　　两人僵持了一下，云尚也不看他，紧紧牵着他的手不放开，最后一声不吭慢慢往岸上走。

　　白图欲言又止，但也没再挣扎，亦步亦趋跟上了他的步子。

　　斜阳余晖铺满了溪水，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默默无声地趟过这片水中的晚霞。
　　不管再大的心跳声，也都掩盖在了这潺潺水流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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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暗部的色彩涂抹太多次了，有点脏了，下次的时候注意一下，尽量一次到位。现在这块颜色面积非常大，有些单调，我给你上点补色上去，看看效果。”

　　云尚弯腰站在旁边，及其专注地看着白图帮他修改水彩练习，看着白图一笔一笔涂抹了补色，他立刻有所启发。

　　白图上完色问他：“有什么感觉吗？”
　　云尚歪着头认真看：“颜色饱和了一些，而且，感觉没有之前的沉闷了。”
　　“没错。”

　　云尚领悟能力很高一点就透，几乎不用他再复述第二遍。

　　白图把笔重新还给他，站起来让他坐下：“其他的地方你看情况也试试这个效果。还有，整体的冷暖调你可以再拉开一些，明暗再各多做一个层次推移，可能会更好一些。”
　　“好。”

　　云尚按照他说的慢慢调整效果，白图就在一旁看着。
　　没过一会儿，李青山就从外面跑了进来。

　　他跑到门口停下来，喘着气看着白图：“白老师！”
　　白图走过去，满脸疑惑：“青山？跑这么累，怎么了？”
　　李青山眼睛一红，上前一步就把白图抱住。
　　带着哭腔说：“我考上了！白老师我考上大学了！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白图先被他这个动作吓了一跳，随后欣慰地笑了，拍了拍他的背：“考上就好，别哭，是开心的事啊。”
　　李青山吸了吸鼻子：“嗯……”
　　云尚：“……”

　　虽然没考上省内的一本美院，但李青山的文化成绩也是过了二本线的。
　　走出这个山区的孩子有那么几个，他却是这个山区第一个考上本科大学的，顿时山区里都奔走相告，就差锣鼓喧天了。

　　下午李叔家里准备要做露天的庆祝全席，刘大妈一听说就扛着她的大锅过去帮忙了。
　　山区的村民也都各自提着鸡鸭鱼什么的祝贺礼去了，学校因此也早早地放了学。

　　家里的酒酿全部搬上了桌，猪圈里少了一头最肥的猪，火架上也烤着两只新鲜的全羊。

　　滋啦啦的油伴着烤料香气冲天，噼里啪啦的鞭炮点了好几串，连隔壁村儿的都忍不住跑来沾沾喜气。
　　李叔他们也都一一招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