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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这夜,笼罩在黑暗中的山庄破天荒地在门前挂上了两盏灯笼,突兀的灯光仅仅照亮了门前的荒草,这座坐落在荒山之中的山庄,从院中时不时飞出乌鸦,此处常无人烟,这时的荒草丛随处可听到虫类的嘶鸣。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几个黑影迅速从暗处闪身出来,其中一个扛着一匹麻袋,像是装了一个人,一行人进入了山庄。山庄内的布置出人意料地整齐:三层阁楼干干净净,石砖间的缝隙清晰可见,并不像是闲置多时的山庄。几人扛着麻袋进了三楼,楼内也打扫得一丝不苟,无异于盛都城的酒楼。
      几人将麻袋丢在地上,取下连衣帽,露出脸部,黑色的面具流纹可怖,只露出了眼睛,想必手上并非干净。几人在原地单膝下跪,右手置于左肩,垂首含胸,像是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吱呀~"随着阁楼暗门的打开,一人缓步从中走出,一身红衣在夜晚也分外夺目,身形唯美,长发飘至腰间,手执长箫,箫尾的璎珞拂过一人发顶,那人略惶恐地抬头,红衣男子并未给予回应。此人脸庞也戴着一副面具,只遮住了额头与右脸,银白色的面具配上红衣玉箫,此人给人的感觉甚为肃杀压迫......
      “阁主,您交代的人在这了,请您过目。”跪地的一人禀报道,说着将麻袋打开,穿金带银膀大腰圆的女人从麻袋口挣扎着爬出来,见此场景,因口中塞着异物,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慌张站起来四处寻找可逃生的出口,被手下一脚踹翻在地,她还想继续教训她,听到红衣男子玉箫顿手的声音,停了下来,手下看向他,想请求他的指示。
      男子示意将她口中之物取出,由于面具遮盖的原因,没人看得清楚他的表情,殊不知,面具之下的脸庞因气愤而凝作一团,他身为男子却有着能令众位手下心服口服的手段,手下的人再怎么心狠手辣,也不敌其万分之一。被抓来的女人被松了口,神情惊慌,眼珠四处探寻,口中还在呢喃着:“你......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吗?放我出去,我可是......"
      话还未曾说完,被人一脚踹中胸口,力度极大,身体撞上石桌,桌子也翻了,倒地后怎么也站不起来,捂着胸口吐血,“不知道你是谁,怎么抓你?”红衣男子将玉箫插回腰间,伸出青筋满布的手掐住她的喉咙,窒息感与压迫感充斥着女人的大脑。男子力气极大,直直将女人抓起双脚离地,她无力地用双手捶打着男子的手臂,无济于事,面色铁青,眼珠快要翻过去。
      男子的意识突然开始混沌,多年前的场景又一次浮现在眼前,刺激得他头痛欲裂,幸得他意志力坚强,才未让记忆霸占了他的理智,他复睁开眼,放射出恐怖的锐利,手腕上劲,手中的脑袋已然垂下。
      女人被他狠绝丢在地上,没了气息。当头的手下从侧室取出一盆水,水中漂着一方绢帛,单膝下跪到男子面前。男子动作缓慢,取了绢帛湿水擦手后又丢进盆中,白皙纤细的手指指向地上的尸体,:“处理干净!”
      手下回复:“是!”哪想男子身形突然摇晃几下,似要倒下,那位当头的手下伸手扶住他的衣袖,男子另一手轻揉太阳穴,突然挣开她的手,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手下脸上,手下畏惧地低下头,其他几人更是齐声求饶:“阁主息怒!”
      “别碰我!”男子冷声说道,被打的手下捂着脸低声说道:“阁主饶命!属下不敢!”男子从腰间抽出玉箫,走近那个手下,用玉箫缓缓划过她的胸膛,领口,脖颈,抵在下巴处,手腕发力,迫使她抬起头来,透过面具可察觉她眼里满布恐惧,甚至从面具里滴下了冷汗。
      诡异的冷笑从男子身上传出,跪在地上的几人禁不住如此惊吓身体便瑟瑟发抖,“别怕,本阁没有那么恐怖,对于你,跟了我几个月,自然比对其他人不同,没事,很快的,不痛......"
      只见他以分外迅速的手速拧断了那个女人的脖子,倒下时亦是干干净净。“阁主息怒!”其余的几人担惊受怕,纷纷跪地求饶。男子又从盆中拣出了那一方绢帛,擦干净手后丢在死去的手下脸上,“继续找!"简短的三个字也令手下们冷汗直冒,她们齐声应“是”便慌张退出了阁楼。
      几乎同时,从外又来了一拨人,相同的打扮,动作熟练,沉默着将阁内两具尸体抬走,任何物件都恢复至原先的样子。男子抬起手反复捉摸着这双染血无数的鬼手,一身红衣,仿若置身那一日:
      一个布衣男孩满身是血伏在地上,脊背被砍了一刀,血肉模糊,正值大雨倾盆,周围的房屋早已被烧毁,他抬起了头,无力从地上爬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村里的人被赶尽杀绝,无数的官兵烧杀抢掠,品相不错的男子更是被当场侮辱,反复践踏着尊严。他无能为力,他的父母早在几年前他刚两岁时就因相同的一场浩劫而殒命,自那以后便和村里面的乡亲父老相依为命,本以为可以平安健康地长大,却没想到,终是逃不过这一劫。他恨,恨自己不能出手保护他身边的人,更恨自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看着那些官兵无比恶心罪恶的嘴脸,只有一个念头在他心里面燃烧起来:那就是活着,活下来,寻机会替他们报仇雪恨。
      他慢慢贴紧了土地,与雨水泥土混作一体,也将呼吸放轻......来回巡逻的官兵没有发现他还活着,这场灾难过去后,雨停了,这一片土地一下子飘起了数百人的灵魂。他站在这片土地上,仰望着雨后阴沉的天空,年仅七岁的他神色凝重,双拳紧握,指甲陷入掌心渗出血,滴入泥土。
      所有的血债,我都要你们百倍奉还......

      他睁开眼睛,扭动几下脖子,笑声连连,回荡在只有他一人的阁楼,从腰间抽出玉箫,抵在唇上,声起,楼外的乌鸦惊得飞向远处,箫声袅袅,人亦缓步移出阁楼......

      这几日,陛下的身体有所恢复,只是尚不能有甚大动作,更不能动气,有伤根元。众侍君之中,守本分的还算是大有人在,只是有一位贵君,嚣张跋扈,从来都不把帝后放在眼里,许是嫁入皇宫以来多年无所出,脾气暴躁便不说了,对待奴才也是心狠手辣,手底下的杂役奴才更换了好几批,宫中当差的听闻他薛贵君的名号更加是闻风丧胆,敢怒不敢言。
      良栖宫内,一主一仆正在谈心,奴才替薛贵君斟了一杯茶,揉捏着他的肩膀道:“奴才听闻几日前陛下吐血晕倒可都是拜帝后和三皇女这对父女所赐,奴才真是替君上感到不值,您年轻貌美的,怎的陛下却独宠帝后,日日将君上晾在这......”
      一记眼刀扫过,奴才闭了嘴,但细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薛贵君两颊气鼓鼓的,即便这秋风习习的日子也脸色通红,这个奴才平日里跟着他嘴欠惯了,说话也口无遮拦,薛贵君早已习以为常,听了此话,更加气愤自己所受到的待遇。“若不是那下贱坯子家门优厚,与当时的陛下门当户对,这帝后之位岂会是他的?本君想不明白,本君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下贱坯子!”
      “君上息怒,咱们不如借着陛下卧床养病的空当,好好教训教训他!陛下此时无心无力应对后宫琐事,他又如此懦弱,即便受了什么委屈,想必也不会去公之于众。咱们只当出一口恶气,您看怎么样?”
      “你说的倒是轻巧,他身份贵为后宫之主,本君能拿他有什么办法?”薛贵君只是抿了一小口手中的茶便放下了,可身旁的奴才却靠近他在耳旁低语,一语过后,薛贵君脸上浮现了久而未见的笑容......

      浩枫宫,此处是帝后的居所,由于三皇女尚未到建府的年纪,便住在浩枫宫的霏宣殿,而帝后则是住在主殿金承殿。皑溪尚在养病中,独自呆在霏宣殿无人打扰,她在书房读书,父后自小就教育她,要她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她殿里书房中的书其实已经读过一遍了,无奈这种天气,若是再出去吹风肯定会使风寒加重,为父后徒增烦恼,无聊之余,坐在桌前将这些书再读一遍也是秋日里一大幸事。
      这霏宣殿的一切都被驻足在书房窗户外的那个人注视着,他便是薛贵君的贴身奴才,看来是要有所动作了,他的身高仅仅能看到皑溪的胸口处,他还想看得更高点知道更多的信息,不慎踩空了石头,发出声响,他慌张站定,屏住呼吸,希望不被别人发现。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并没有听到有什么人走过来的声音,他才放心,松了一口气。
      殿内的皑溪在他发出声响的一刻便起了疑心,心中已知晓大概,鬼鬼祟祟之人来此必定有所图谋,为了骗出对方的伎俩,她的心里也打起了小算盘......
      忽然剧烈的咳嗽声回荡在大殿,听起来脆弱痛苦,惹人心疼,本来在殿门口当值的奴才们一下子拥了过来,主管问道:“殿下怎么又咳起来了?可是受了风?您快些躺下歇息吧,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的,奴才们就是都死了,这脑袋也不够砍的呀!”
      “咳咳......主管公公,许是坐的时间太久着了风,烦劳您......咳咳咳咳......”话还没有说完,她便更加剧烈地咳起来,脸色也十分难看,可把面前的五人都吓坏了,那位主管赶紧吩咐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你们两个快去太医院找刘太医过来,你们两个快去将上次太医留下来的药煎煮来给殿下喝呀!”四人跑着去完成主管交待的事情。主管焦急地凑到皑溪身旁为她小心捶打脊背,缓和咳嗽带来的痛苦。
      皑溪见这个主管还没离开自己,若是想要骗出窗外之人的伎俩,必须将他也支开,外面的人才敢下手。便佯装难受,最后咳了几声趴在书桌上,将喘息声也放轻了。主管吓坏了,轻轻推了皑溪没有动静,他吓极了,“殿......殿下,殿下别怕,奴才这就去找君上来......没事的......”
      主管前脚刚走,薛贵君的奴才在窗下见证了这一切,缓步走近大殿,慢慢靠近皑溪,找到皑溪所用的茶杯,杯中尚有温水半盏,他从怀中取出一小包粉末,小心翼翼地抖开,全数撒进茶杯,没想到如此数量的粉末进了水,水的颜色竟然还能保持透明,他谨慎万分,收好了药物包装,正准备脱身,却被一只纤细有力的手钳住,定睛一看,皑溪恶狠狠地盯着他,全无方才病弱之态,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说!”那奴才只知奋力挣扎,因为他知道现在大殿中只有皑溪一个人,他还是很有希望脱身的。
      “奴才不知殿下在说什么,还请殿下自重,放开奴才!”奴才奋力挣扎,皑溪风寒未愈,气力并不能维持多久,可仍是尽全力挟着他的手臂,“你还叫我自重!你私闯我的寝殿在我的茶水里面下药,你觉得,若我告知父后,你......乃至你的主子,你的家人,还能活命吗?还不如实招来?”
      皑溪步步紧逼,可那个奴才却只是摇头,因为他在想办法,只要能从皑溪手中逃脱,哪怕这份差事不做了,她们也查不到什么,自己就可以逃得远远的,也可以保全自己和家人,至于薛贵君的死活他可管不了了......当下,是要销毁这盏茶,没了证据,就算被抓,也最多是被关押起来。
      他另一手抓起茶杯就要朝着别处砸过去,被皑溪用另外的手死死扣住,情急之下,奴才飞起一脚踹向皑溪腹部,皑溪经常练武,这点心思怎会察觉不到,她侧身躲开,顺势一把将奴才向后拉去,使他狠狠摔在地上,并接住了茶杯,里面的茶水也没有洒出许多,“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想必你的主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好......"
      皑溪端起茶杯走向他,他恐惧地后退,而手掌在袖中早已捏紧了一团粉末,这是他为了应对突发状况准备的迷魂散,以便自己逃脱,皑溪蹲下身,手扼住他的下巴,“既然你不说,就自己尝尝!”还未递至唇边,眼前便被白色迷雾笼罩,慌乱之中茶杯翻倒在地,皑溪吸入了几口迷魂散,视线模糊,渐渐意识开始涣散,身体也不受控制地瘫软。奴才挣扎着起身,就向殿外跑去,皑溪奋力起身,大喊:“站住,不许跑!”可是迷魂散麻痹筋骨的效果使她刚站起就跌倒在地,迷迷糊糊中,视线可见的是那个茶杯,她拾起茶杯掷出,正中那奴才的后心,他难忍疼痛摔在地上,此时前去请太医的两个奴才已经回来,看到此番场景,吓得直奔倒地的皑溪,她还未昏过去,因着她用随身携带的小匕首划破了手心以提起精神不让自己昏过去。
      “殿下!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奴才们啊!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奴才小命不保啊!”皑溪喘着粗气说道:“抓住他,看紧了!太医呢?”
      太医慌张从人后闪身出来,跪在地上替皑溪把脉,还未把清脉象,就被皑溪推向另一边,皑溪指着地上的茶杯碎片说:“查一下,这茶杯里面的残余是什么!快呀!”太医吓得一愣一愣的,马上遵命去查验,结果却令她面色苍白......
      她微微转头,看向虚弱的皑溪,不敢说话,皑溪不耐烦,撑着身子在奴才的搀扶下勉强站立,
      “是什么?”那个奴才被赶来的侍卫死死地押着肩膀,不能动弹。太医犹豫不说,皑溪吼道:
      “你这太医当是不当?连什么药都查不出来吗?小心我......禀明母皇,革你的职......咳咳咳”奴才见皑溪又开始咳嗽,扶着她坐下,太医慌张跪下道:“臣不敢,回......回殿下,此药,是......是情药......”

  • 作者有话要说:  帝后:陛下身体快好全,有些人都欺负到臣侍头上来了,连溪儿都被下药了,你到底管不管?
    陛下:帝后莫急,朕很快就会让他付出代价,敢伤害朕的夫女,九族活腻歪了......
    皑溪:爸爸妈妈放心,我迟早会长大,等我后期发育好了,谁都别想欺负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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