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化龙（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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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之封印须以下封之人心头一滴血为引，再加上强大的灵力灌输……其威力之强，仅次于灵魂封印。”龙王将手里的用龙磷串成的“古书”翻过一页，严肃说。
龙王活的年岁够久，懂的事情也多，但因此思想也比较古板。为了让他点头，着实费了番功夫不提，我在这儿耗的时间也够长的了。幸好龙界与人界时间不同，在这儿一个月，人间也才过去两天时间。否则等我回到人间，恐怕刚好可以赶上去追悼会给自己上香了。
——早知道要待这么久，当初应该跟小白说一声再下来的。
“正因此，这血印也非常难解，一般非下封印之人不得解封。我寻遍了古籍，也只找到这么一个符法可以暂且试试，看能否强行冲开。但……”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一眼，“但冲印过程中，被封印之人需受的噬心之痛乃非常人所能忍受的。封印越强，就越痛苦，还不一定能成功。而且，试过一次之后，就再不能强行冲开，否则被封印之人必死无疑。……你做好准备了吗？”
此刻，我盘膝坐在一个祭台上，全身上下被画满了金色的符文。符文对应着身下祭台画着的阵法，隐隐有金光流转。
这里是龙界禁地内一个山洞里的祭台，傲淼告诉我，这里平时用于施法布阵，鲜少有外人来过。我知道此刻外面应该已经被龙王布下了结界，一来防止有人打扰，二来也怕我解开封印后会做出什么不好的行为。
各界皆以为我乃因为这封印而不敢再胡作非为，可就没人想过，封印只是封住我部分灵力，又不是封住我的心。如果真有那想法，吞生魂这事我分分钟十几万上下……
“你别紧张。”
我转头一看，傲淼手里拿着个苹果蹲在我旁边，咬得正欢。
“我没有……”
“你真的别紧张，失败了也就是保持现在的水平，最多打架的时候我让着你点呗。至于那烛九，等它出现了，小爷我会出手相助的。”
我抹了把脸，甩掉他喷过来的口水跟苹果渣，能感觉到獠牙有些蠢蠢欲动了：“离我远点，亲爱的小爷。”
回头对龙王道：“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
龙王与傲淼飞到离祭台十米远的上空。他双手高举，掌心向上，嘴里开始吟唱咒语，用的是我听不懂的龙族语言。傲淼因为不熟悉咒语，便作为助手候在他身边，以应付突发状况。
一开始，咒语音调很平稳，龙王的声音也较低，我能感觉身下祭台的阵法开始缓慢地转动。随着他声音越来越高亢，阵法转速越来越快，身上的符文也逐一飞向半空，金色的光芒渐盛。祭台上诡异地起了风，不大，却似乎在慢慢扭曲整个空间。我额头上的印记开始发烫。
龙王吟唱的速度越来越快，声音也渐渐变得尖锐。祭台上的风开始肆虐，符文与阵法发出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山洞，金色而耀眼。
我能感觉到额头上的印记像流血一样分出无数细流开始往下攀爬，不到片刻便印满了全身，并开始发出红色的光。金光越盛，血光也愈强。两道不同光芒仿佛分属两大阵营在争夺我的身体，令我全身都处于一种诡异的扭曲状态。而所有血印覆盖的地方烫得我浑身发抖，握紧的拳头里，指甲已经深深陷入了手心。
山洞亮如白昼，金色符文与血印的斗法越来越激烈，龙王的声音已经尖锐得就像龙吟，身上的痛苦也让我开始抽搐，眼前开始发晕，耳朵也阵阵轰鸣。我的双手开始伸出利爪，手上的皮肤也慢慢变成青色覆有鳞片的兽皮……我有点无法维持人形了。
我竭力望向那两人的方向，龙王闭着眼睛，脸色有些发白，而傲淼则站到了他身后，双手撑在他肩上，金色的灵力源源不断从他手下浮现，消失在他父皇身上。
龙王吟唱的声音拔高到一个极点后，突然一顿，猛然睁开双眼，手上翻转，将我之前交给他的我心头的一滴血向我飞射出，估计钻进了我额头的血印里。与此同时，我看见所有金色符文突然光芒一收，而后尽数向我额头飞来，消失不见。
身上的血印在那一刻突然暗淡下来，我感觉到心脏猛地鼓动了一下。下一秒，红光骤然迸发，刺目得仿佛要把人眼睛刺瞎。闭上眼睛那一刻，由心开始，一股撕裂般的痛楚如浪潮般淹没了我。
如刀割，如锤砸，如爪撕，如山压……钻心刺骨，生不如死。
“啊啊啊——”
我滚倒在地，手脚拘挛，浑身开始剧烈抽搐，獠牙也伸了出来。
“吼吼吼吼——”
又一阵灭顶的痛苦袭来，我眼前一黑，终于失去了意识。
……
再次睁开眼时，还是在山洞里。
“你醒啦？”
我微微转过头看了下四周，山洞内已经恢复了平静，祭台上还留着我之前喷出的血迹。龙王不知道哪去了，独留傲淼叼着棒棒糖蹲在我身边，正好奇地用手戳着我身上的鳞片。
我想变回人形，却发现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动弹不得。于是只能躺在原地，默默瞪着他。
片刻后，他也一脸迷茫地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我，嘴里还在吃棒棒糖。
吧唧吧唧吧唧……
……
啧啧啧啧……
……
我无语地张嘴，喉咙一阵痒，开口便先喷出满嘴腥甜：“你不解释一下目前的状况吗？”
他的表情呆了下，随即嫌恶地扔掉手里已经被染成蓝色的棒棒糖，道：“如果你想找我父皇的话，他已经回去修养了。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还呆在这里呢，因为父皇说你身受重创，必须等你醒后自行调息，在你醒之前不能移动你，所以讲义气的我，就留在这儿等你醒来。如果你想知道解封印的结果……抱歉，失败了。”
失败了啊……
也是，本来这个法子就没有多少人试过，能否成功只能看天意。施法之前也已经抱了很大可能会失败的心理，所以现在也谈不上多失望。至于烛九……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天庭那么多仙将，前任的玉衡星君死了，还有现任的。我是想报仇，但没必要自动送上去给天帝老头当枪炮使，牺牲我一人，幸福千万家不是饕餮的作风。
正想着，傲淼突然上前戳了戳我的牙齿，疑惑道：“你的獠牙……怎么只剩下上面2颗了？断了？”
“你知道我被封的是哪部分灵力么？”
“呃，不会就是那两颗牙齿吧？”
“那是我最锋利的武器。我出生几百年后，刚能化形之时，玉衡星君就拜托神匠鲁班花了十年将我那两颗獠牙淬炼成一对龙纹斩魔双刀。原形时为牙，化为人形时成刀。”
“这样经常拔出来装回去的，不会牙龈疏松吗？”
“……”
我无语地看他，如果不是还动弹不得，我肯定揍得他满地找鳞片。
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道：“说起来，你的原形真是……好丑！”
我又喷了他满身蓝血，看他跳脚才悠悠道：“你一条爬虫，没资格说我丑。”
“哟！我堂堂大金龙，稍抬爪子就可以踩死你！……你连爬虫都不是！你就是四不像！”
“……其实你是见我受伤后力量虚弱，想趁机气死我，所以才在这守着的吧？”
……
傲淼将我送上海面的时候，正好是人界的傍晚。
潜下去时，海面波涛汹涌，回来时，又是一副安逸的景象。所谓沧海桑田，也就是这样一点点在运动中变化的吧？
谢绝傲淼去酒吧的提议，我找了个无人的角落现出身形，急匆匆往酒店赶。
冲封印不成受内伤后，我只有一个感觉——好饿。
我的灵力在痛苦的折磨中消失殆尽，为了尽快赶回来，我只在龙界稍微调息了半天便往人界赶，现在急需找些东西来填肚子。还有小白，不知道我失踪这几天，这边闹成什么样了。
走进酒店大门时，前台几个女生正在说悄悄话，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八卦的兴奋表情。走近了还能隐约听到“自杀”、“跳海”、“年纪轻轻的”这些字眼。
她们听到脚步声，立马坐直身体，恢复成带着职业微笑的前台好姑娘。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在看见我之后有一瞬间变成了疑惑，而后全演化成惊悚。
难道刚才她们八卦的主题是我？所以我的“死而复生”吓到人家了？
我摸摸鼻子，默默在几人诡异的注视下上了电梯。
上了六楼，刚走过拐角，就看见原来的房间门口摆着两个行李箱，房间门也大开着，经理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人死不能复生，你想开点……搜救的人去捞了三天也没见到尸体，估计给冲出外海了。你再在这耗着也没什么用，还是去派出所结了案，回去吧？”
“我不相信他会死，他只是失踪了。这边的项目也处理完了，经理先回去吧，我……我再等两天……”
夏白杰的声音很嘶哑，完全不像平时那样清脆。
“哎哎……你……”
好像事情有点闹大了……
我默默做了下被骂的心理准备，移开挡在门口的行李箱，走了进去。
房间里，夏白杰低头坐在床上，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乱得像鸟窝，显得十分狼狈。经理站在他面前，似乎有些烦躁地抓着头。他的肩膀上还蹲着那只乌鸦，正慢条斯理地梳理自己的羽毛。
听见我的脚步声，乌鸦第一个转过头来。然后是他们两个……
经理：“……”
夏白杰：“……”
我有些尴尬，挠了挠头道：“嗨，我……回来了。”
经理眼睛都直了，像复读机似的机械重复：“哦，回来了，回来了……你在那边缺什么？我烧给你……”
话音未落，他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乌鸦及时飞开，落到了电视机上。
“嘎——”
像被人按了暂停的夏白杰仿佛被这声音给按回了播放，猛地冲到了我面前。
“回来了？”
我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通红的眼眶，眼下挂着的明显的黑眼圈，心疼地伸出手：“小白……”
手还没碰到他，他忽然猛地挥拳，狠狠砸中了我的鼻梁：“为什么不去死？！”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化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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