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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红衣(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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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紧他的手腕,冷笑一声道:“想干什么?这话是不是该我问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放开我!否则我就报警了!”
“报警?呵,”我手上一个用力,看他吃痛地张大了嘴,“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吧?害人的是你,现在反倒贼喊捉贼了。别以为你们干的那些事谁都不知道。告诉你,刚刚你们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我这人没什么耐性,你最好把全部的事情都给我招了,否则……”
“啊呀呀呀,痛痛痛……我说、我全跟你说,您先放开我行不?我的手都快断了。”
我睨了他一眼,松开了对他的钳制。
他边揉着发红的手腕,边滴溜溜转着眼睛,突然瞪大眼睛指着我身后大叫:“大师!救命!”
我迅速转过头一看,车外黑咕隆咚的哪有半个人影。赶紧回过头,一看,他一只脚已经跨出了车门。
我急忙伸出手揪住他的衬衫领子将他拽住。想把他拖回车内时,他挣扎的力道大了起来,硬生生止住了被拽回车内的势头。
拉扯之间,只听得嘶啦一声,他的衬衫被我硬生生撕下来一大块,从领子到后背没了一大片。而他则趁机往前一扑,滚下了车。
我有些吃惊,拿着那块衣服碎片愣在了那里。
刚刚那一下,我看到了什么?他的后背上那一个一个的黑点,或者说小洞,都是些什么东西……
眼看着他就快跑出我的视线了,我赶紧推开车门跳下车,大步追了上去。
他肯定常年缺乏运动,再加上跛脚,很快就被我追上了。
我跃起半人高,抬脚踢向他的膝弯,将他整个人踹翻在地。在他还未来得及爬起来之前整个人压了下去,将他双手扭到身后,牢牢把他制住。
他摔了个狗啃泥,想爬起来又被我制住,呸了口口水吐掉嘴角沾到的灰尘,像只疯狗一样挣扎起来。
“放开我!救命啊!杀人啦!”
我嘿嘿一笑,将他压得更紧了:“你可以继续叫,看看有谁会来救你。喊来警察更好,我直接把你送法处置。刚刚给你机会招供,你不好好利用,反倒给我使这些伎俩。我不下重手,你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了?”
说完,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折,成功听见他的惨叫。
“啊——”他哀嚎着,五官都扭成了一团,足见有多痛苦。
“说不说?!”
“有种你就继续,咱们同归于尽!你就算杀了我,也救不回他的命了。我要死也能拉你朋友垫底!哈哈哈哈……”他大吼出声,疯狂地笑了起来。
“你还真不怕死。”
他桀桀怪笑一声,吐了口口水:“我呸!到我这份上了,死算什么?你尽管杀吧,反正只要是被梦螯选上的人,谁也逃不掉的!只要再过两个晚上,等梦螯成功取了他的魂魄,你朋友就没命了,到时你就哭去吧!哈哈哈哈……”
我心里一沉,直接一记手刀将他劈晕,把他拖回了车上。
将他扔到后座,我掏出他的钥匙发动引擎,飞快往人民医院赶去。
医院的住院部已经关门了,显然已经过了9点。
我将车子停在医院后面,把那套球衣锁在了后备箱里。隐去身形,扛着那个老板绕到住院大楼后边,直接爬了上去。
在走廊里避开巡房的护士,我扛着他找到夏白杰的房间,悄悄走了进去。
房里乌漆抹黑的,只有床头的紧急按铃亮着红色的灯。桌子上的遗照被红光照得十分诡异阴森。
“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夏奶奶问。
“嗯,有点事耽搁了。”我嘴里应着,关了门将那个老板扔到地上,走到夏白杰的床边,“他怎么样了?”
“今天手疼得厉害,护士刚刚给打了消炎针,这会儿睡着了。”
我摸了摸夏白杰的头发,走到另一张床边,将床单撕成条状拧成一股绳,把地上的人捆成粽子绑在了床尾。
“你绑架了医生?”
我紧了紧绳子,拍拍手站了起来:“不,拴了条疯狗。”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10点半了,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夏奶奶狐疑地盯着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咧咧嘴道:“捉虫。”
“主任……嗯……多吃点青菜……”床上的夏白杰口齿不清地咕哝了句,皱着眉头转过脸去。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梦话,好笑地走过去捏了捏他的鼻子:“真是管上瘾了,连做梦都不肯放过我。”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着,时针也从10指向了12,又慢慢往1移去。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机游戏,打发漫漫长夜。中间那老板醒过来一次,还未回过神便又被我劈晕了过去。
“还要继续加油哦!”——屏幕出现这七个字,人物挂掉,游戏结束。
我合上手机,揉了揉眉心。
揉着揉着,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猛地转过头一看,夏白杰正直直地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你……”
我刚说了一个字,就见他眼睛一闭又倒回了床上,开始像犯了羊癫疯一眼全身抽搐起来。
我飞扑过去,抓住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尽量避开他的伤口把他压住,转头在房内仔细巡视着。
果不其然,在隔壁床上,我看到了那套红色的球衣。它安静地平摊在那里,像个诡异又邪恶的幽灵。
而在上楼之前,我明明将它锁在了车子后备箱里的。
刚要扑过去将它撕开,就听见身后传来夏奶奶的吼叫声:“有人在他梦里攻击他!快在他眉心结印!朱砂在桌上。”
我赶紧端过桌上的瓷碗,用手指沾了朱砂,按她指示的那样在夏白杰额头正中画了个佛印。
最后一笔画好之时,夏白杰立马停止了抽搐,但开始扭着身子不停痛苦地呻吟起来。
“到底行不行的啊?”我压住他,不让他动到伤口,转头喊道。
“难道我还会害自己孙子?佛印驱邪,这是在给他净化梦境呢,等一会儿就好了。……幸好今天有准备,让小杰跟护士要了朱砂来,不然还真不好办。”夏奶奶紧张地看着夏白杰,坚定地说。
我点点头,捏着颗心观察夏白杰的反应。
看来那个佛印果然有效,他的呻吟声渐渐低了下去,人也慢慢平静下来,微微喘着气。
我松了口气,伸手替他擦去额上的汗水。
擦到一半,异变突生!
他忽然猛地睁开了双眼,一口咬住了我的手。
咬的力道非常大,牙齿深深陷进了我的肉里,蓝色的血顿时冒了出来,沿着他的牙齿流进了他的嘴里。
下一秒,他猛地瞪大眼睛松开了牙齿,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像是吃东西被噎到的声音,脸憋得通红,双脚也无力地蹬着床。
“小白!”我抓住他的肩膀大力摇着,急得团团转却不知该怎么办。
他像垂死的人一样挣扎了好一会儿,忽然侧过身子一仰头,吐出一大团蓝黑色的东西。
“咳咳咳……咳咳,呕……咳咳……”他趴在床边猛咳,开始干呕起来。
我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顺便看了眼地上他吐出来的东西。
那是一滩蓝、黑色混杂的液状物,里头有一条虫子在疯狂扭动着。
蓝色的是我的血,我知道。而那条虫子,肯定就是我在店门口见到的那种。
那虫子全身都泡在我的血中,挣扎了一会儿便不再动弹,冒出阵阵白烟,最终化为一滩黑水。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赶紧回过头一看,那套球衣不知何时也已经消失了,一如它出现一样突兀。
该死的……
“咳咳咳……”夏白杰咳嗽着,缓缓倒在了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人也清醒了过来。
我起身开了灯,拿过热水壶给他倒了杯水,半扶起他,给他灌了下去。
夏白杰喝过水渐渐恢复过来,眨了眨被折腾得红红的双眼,看着我道:“主任,我到底遇着什么东西了?”
我给他擦了擦汗,扶他躺了下去:“不干净的东西呗。没事,有我呢,你只管继续睡吧。”
他摇摇头道:“我睡不着了。你给我说说嘛,别给害死了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作祟。我也不是那么弱的,你给我打个预防针,下次再出现这种状况,我也可以应付的。”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我敲了敲他的脑袋,看了一眼地上的那滩黑水,又看了看隔壁床绑着的老板,“你是给梦螯缠上了。”
“梦螯?”
“嗯,梦螯。”我凭借自己的记忆,大略地给他解释了一下。
天生万物,万物皆有灵。活在这个世上的,不止人,还有鬼、怪、神、妖、魔等等很多种族。
梦螯这种东西,不是鬼,也不是妖,只能称之为怪。到底最开始是从哪来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它们皆以梦为食。
一般的梦螯不会给人造成多大伤害,最多就是美梦被吃了,变成噩梦而已。但也有一些心术不正的人养梦螯,这种对人就是有威胁的了。
养梦螯的办法千奇百怪,但总的来说不外乎都是要有个寄生的“容器”,要有合适的“祭品”,还要有……生魂。
夏白杰嫌恶地抖了抖身子:“好可怕……为什么要养那个什么梦螯?”
我冷笑一声,看向被绑在床尾仍在昏睡的老板道:“为了‘圆梦’呗。”
“咦咦咦?”夏白杰转过头,惊讶地连声叫起来,“这、这不是那家店的老板吗?!他怎么在这儿?还、还被绑着?”
“嘘——安静!你想把整个医院的人都吵醒啊?”我捏了捏他的脸,给他盖上薄被,“他来医院偷菜,被我抓住了。先绑起来,明天要交给警察叔叔的。”
“切!你当我傻的?!”
“也差不多了。快睡觉快睡觉!”
我关了灯,爬上了隔壁床,之后半夜都睡得很安稳。
天刚微微亮,我就醒了过来。戴上眼镜下了床,几巴掌呼醒了缩在床尾的老板。
“你不是想见你的阿诚、想让他复活么?我这就带你去见他!”我揪住他的衣领,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