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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结发(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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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这周的工作就是负责作售后跟进,我这两天就直接往开源跑,没到公司报到。
那两个技术部的人一个姓刘,一个姓黄,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还蛮好相处的。我每天的工作闲得简直有些无聊,就是对产品的反馈以及培训的进展等等做些记录。他们在培训的时候,我通常都站在人群最后面神游。
我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们在机械上指指点点地比划着,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讲解,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随即引来一阵不满的目光。
我干脆站了起来,轻轻推开椅子往外走:“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开源的办公大楼挺大的,就是采光不太好。大白天的,走廊里也要开着灯。
我借着出来上厕所的当口漫无目的地在楼里四处逛着,不时有一些穿着制服的男女从身边匆匆走过。整个公司里最悠闲的,恐怕只有我一个了。
一路走过许多部门,最奇怪的就是几乎每个部门都是女性居多,男性只有寥寥几个。
是被那多起人命案吓走了?呵。
不自觉笑出声来,惹得旁边路过的人一阵侧目。
我摸摸鼻子,收起笑容,走向电梯。
进了电梯,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
那人依旧是一身西装套裙,不同的是今天把头发盘了起来,露出一段白皙的脖子跟一对漂亮的耳环。
“啊……您是那天的那位……戴先生?”对方略微惊讶地睁大了眼,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我礼貌性地笑了笑:“是的,张夫人。”
她也笑了起来,眼睛有些魅惑地微眯着:“那天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您帮我一把,却还连累您被我丈夫误会……”
“没关系,张总裁也是爱妻心切。”
她的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让戴先生笑话了。如果不介意的话,中午能否赏脸请您吃个饭?就当做是为那天的事道个歉,否则我心里过意不去。”
“张夫人太客气了……那戴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看着她,微微一笑道。
优美的钢琴曲静静在厅内流淌,典雅别致的装潢,色调轻柔的灯光,幽静舒适的角落……
这里的一切都很适合约会。即便我们俩不是那种关系,也因这环境所影响而添上几分暧昧。
总裁夫人很健谈,举止也很优雅,抛开其他不谈,倒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我很喜欢这家餐厅。以前跟□□刚谈恋爱的时候,经常来这里用餐。”她端起红酒杯抿了一口,说。
她的双唇像被红酒染过一样,玫红又妖艳。
我叉起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才开口:“环境不错,我这第一次来的人都喜欢上它了。”
“是吗?那我算是跟戴先生有共同喜好了?呵呵。”
“美好的事物,谁都会喜欢。”
她放下酒杯,双眼直勾勾看向我:“那……戴先生觉得我如何?”
我回望她,微微一笑:“张夫人自然很漂亮。”
她勾起红唇,笑得颇为动人:“我真喜欢您的性格,温柔又绅士。我想,我跟戴先生应该能成为好朋友的。”
看着窗外正一脸愤怒疾步往这里赶的张总裁,我放下刀叉道:“荣幸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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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先生,楼上请。”戴着白手套的侍者右手做出请的动作,将我们往二楼领。
今天是开源的十六周年庆,公司将整家酒店都包了下来办鸡尾酒会。我们几个外人因为正在给他们的产品做宣传策划的原因,也有幸在邀请之列。
6点半一到,总裁上台发表简短演说,而后酒会开始。
我选了几样合胃口的菜,端着盘子穿过各色人群,走到角落里默默享受美食。
来宾以女性居多,且大多都是浓妆艳抹。我欣赏她们着晚礼服的曼妙身材,可惜在那无数股香水味面前退败。
总裁及夫人是这个酒会中最引人注目的了。男的有地位,女的美艳,光是站着跟人聊天也会不自觉吸引别人目光。如果张总裁再年轻一点的话,还真是一对金童玉女了。
我吃了口鸡卷,忽然想起来似乎应该去给主人打声招呼,以感谢对方的盛情邀请。
刚要走过去,却见张夫人跟正在聊天的人说了句什么,走了出去。只剩下张总裁继续跟那几人谈笑。
想起那天在餐厅里他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我把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继续吃盘子里的菜。
“戴先生不喝酒吗?”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转过头一看,是王经理。
她今晚穿的是件黑色露肩的晚礼服,脸上化的是淡妆,在众多浓妆艳抹的女士当中反倒有种别样的素雅。
“我不喝酒。”我朝她礼貌一笑,“您今晚很漂亮。”
她腼腆地笑了笑,从走过的侍者那里要了一杯香槟:“谢谢。希望我们没有怠慢贵公司的人。”
“哪里,被邀请来参加酒会已经是我们的荣幸了。……十六年了啊,开源的发展规模与速度令人佩服,希望贵公司越来越好。”
“谢谢,也希望我们能成为长期的合作伙伴。”她喝了口手中的香槟,似乎看到什么人,朝我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过去跟个朋友聊一会,失陪一下。祝您用餐愉快。”
吃完盘中最后一块点心,我又从侍者那儿要了杯果汁喝,想着过一会儿就该告辞了。
酒会已经快接近尾声了。各色男女在酒精的作用下开始抛却平时的斯文作态,好一点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旁若无人地大侃特侃,有些不胜酒力的目光已经开始迷蒙,动作也有些摇摆起来。
看了看表,快8点了。也差不多是时候向主人告辞了。
将手中的杯子放回侍者手中的托盘上,我正要走过去跟张总裁打招呼,忽然鼻尖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腥臭难闻。
看看大堂里众人都没有什么异常反应,我将双手插在裤兜里,不动声色地往门口走去。
出了大门,我循着气味往楼梯走去。
酒店只有四层楼,因此不设电梯,改为头尾两座楼梯。但楼梯的装潢一点也不简陋,红地毯一直从头铺到尾,墙上则是柔和的昏黄吊灯。
越往上,气味越浓烈。
我在最后一级楼梯处站定了脚步,在灯光与墙角形成的阴暗拐角处隐去身形,才迈步走了出去。
三楼是供来宾休息的房间,一般也只有行政级别的才能享受这服务。
走廊的吊灯也是幽暗昏黄的,每隔十步左右便有一盏,让人在尚未步入黑暗之时便又踏入另一片光明中。
走廊左右两边都有房间,此刻全都关着门。有些门缝下漏出来一些光亮,证明里头有人在休息。
越往尽头走,那气味就越浓,似乎源头就在走廊那头。
我微皱起眉头往那边走去。
还没等我走到那儿,却觉得眼前人影一闪,有人从最尽头那间房飞快跑了出来,从旁边的楼梯那儿逃了。
我跑过去趴在楼梯栏杆上往下看,却只来得及看见一个黑影闪过拐角,继而消失不见了。
腥臭扑鼻的气味再次传来,我决定先不去管那人,转过身在那房间门口站了一会,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间门。
房里没有开灯,不过于我无碍,里头的东西依旧看得一清二楚。
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张白色的大床,一个人男人背朝上趴在上面,一动不动。
我看了下四周,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便朝他走了过去。刚走没两步,便一脚踩到了一个东西。
移开脚,我蹲下身把它捡起来放在手中打量。想了想,又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还真是复杂……
将那东西收到兜里,我正要站起来,猛然感觉背后有异动!
我单手支在地上,猛地转身一个回旋踢向来袭者!
对方猝不及防被踢得往后倒飞了出去,在墙上撞了下才稳住身形。继而不敢再继续进攻,就那么飘在半空中与我僵持着。
我也借这个时机站了起来,顺便打量清楚对方。
跟之前在男洗手间里遇到的那个一样,也是满身黑雾看不清楚五官,但看那身形就能猜出来,这位就是床上躺着的老兄。
或者应该说,床上那个死者的灵魂。
它跟我对峙了一会儿,显然失去了耐性,嘶吼一声便闪电般向我扑来。
我低头侧身避过它的攻击,抓住它的右臂往后用力一掰,正要去抓它另一只手,它却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将整个身子扭转过来,左手反掐住我的手,意欲掰开钳制。
它比之前那位要高大,力气也大上许多,而且更聪明。见挣脱不了,它松开左手,高高举起,狠狠往我胸口抓来。
我右手掐住它的,人往旁边一让,左手也横着往前一挡,捞住它的手。
嘶啦一声,袖口还是被它撕烂了一角。
我沉下脸,彻底失去了耐性,体内的气息开始暴躁起来。
想来就算将它表面的黑雾除去,它应该也不会记得谁是凶手了,索性装作不知道里面的灵魂是不是无辜的,直接吃了算了,反正我的存粮也吃光了。
思及此,我手下不再留情,一把将它右手整个扯断,在它的哀嚎声中将利爪插/进它体内,双手向外用力猛地将它撕烂。
魂体断口处流出白色的魂液。我用食指沾了点放到嘴里尝了下,跟白开水似的,提不起食欲,外面的黑雾倒是有些滋味。
聊胜于无。
我将所有的魂体碎片都收集起来,照样用灵力化为晶块,全部装到瓶子里,这才走过去看那床上的人。
他的上半身是裸着的,下面的裤子也脱到了腰下。就不知道是牡丹花下死的,还是单纯想休息结果无辜被杀的。
我伸手将他翻了过来,看他的正面。
这一看,自己也吓了一跳。
那人身上没有半点伤口,脸色青紫,双眼暴凸,七孔流血。
不,应该说是六孔。因为他的嘴里塞得满满的全是头发,满到嘴都合拢不上了。看样子,喉咙里应该有更多。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