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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梧桐轻哼了一声,并没有理会顾凡的话,其实自从顾凡出现时开始,她就已经决定要放手一搏,楚怀风让昆呈派转交朝廷的那封信对于主人来说可谓性命攸关,她一直认为,倘若自己和顾凡联手,对付这样一个小小的一笑楼根本易如反掌,她不明白顾凡为何要在此时劝她离开。
      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顾凡,梧桐手中的两柄银剑又一次向赵忌刺去,她已然看出了赵忌右肩行动不便,这一刺直指他的伤处,几乎是竭尽全力。
      孰料赵忌突然虚晃了身形,借着对方的剑风向她身侧一让,却教梧桐扑了个空。旋即一掌击出,不偏不倚正打在对方肩井穴上。梧桐只觉得身体一阵发麻,冷不丁的向另一侧退了数步,只听“当啷”一声,一块牌子自她外衫内掉了出来,摔在赵忌的脚边。
      赵忌俯身将其捡起,没有错,正是小林在梧桐房中见过的那块腰牌,上书一个“荣”字。
      然而,正是赵忌的这一顿,给了梧桐一个转身的空隙,右手上的银剑被她猛地掷了出去,在半空画了个弧形,向着赵忌的手腕直飞而去。
      赵忌手中令牌还未拿稳,对方的武器便如闪电般已到眼前。眼看着剑锋就要挨上他的袖摆,刹那间,只见一道寒光破空而降,与那飞来的银剑碰触的一瞬间,发出震耳的脆响。赵忌撤回手腕,余光扫去,不知何时,顾凡手中已多了一把柔软锋利的长剑。
      银剑被大力的震动弹的老远,落在墙脚的石板地上,梧桐还未回过神来,只觉眼前白光一晃,殷红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缎面长衫,带着惊疑和错愕的眼神,她分明看到顾凡眼中的寒意。她想要说话,可胸口涌上的一口血忽然喷了出来,溅在地面上红的刺眼。
      顾凡这一剑刺得极快极厉,是煞那间致人于死地的招数,梧桐根本来不及躲闪,况且,她又怎么会防备呢?她呆呆地望着顾凡,脑海里却忽然显现出她们儿时的样子,两滴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视线一点点地模糊下去,在完全失去意识以前,她只看见顾凡提着手中的剑,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了过来。
      “掌柜的,您没伤着吧?”
      赵忌低头看了看倒在血泊里的女子,又看看笑着的顾凡,虽然他救了自己一次,但有许多话还未问清楚,“承蒙顾公子相救,只是妙香的伤未好,赵某又从何处寻来解药呢?”
      不想顾凡竟然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在赵忌看来很诡异的笑容,“掌柜的,难道你不知道有一种蛊术,一旦施蛊者死了,就不攻自破了么?”
      赵忌一愣,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奇闻异事听得多了,顾凡所讲的他倒也有所耳闻,只是……“顾公子,敢问你是从何得知梧桐姑娘所下的蛊既是你所说这般呢?”
      顾凡一边笑一边蹲下身子,在梧桐的腰封内取出一支拇指长度的短笛,形状有些像竹叶,扁圆形的,上面打着几个小孔。他将东西举起来递到对方眼前,说道:“喏,这个东西恐怕掌柜的你是没有见过吧。这叫做枭笛,我曾经在一位商客身上见到过这种东西,他说这是他们那里的一种乐器,以前经常会用来庆典祭祀,只是,这东西还有另一个用法,就是下蛊。不过传闻这种蛊术已经失传很久了,而这种乐器也慢慢的被奉为禁物。所以我第一次无意中在这位姑娘身上见到的时候,就有些怀疑,为何她一个中原女子会带有这种东西,这种枭笛是西域才会有的。”
      对于顾凡的解释,赵忌只是静静的听着,也没有要接过那支笛子来查探的意思。待一番话说完,他又简单道了句谢谢便将话头转向了此时正战战兢兢躲在小院门口往里张望的众衙役:“你们要抓的人就在这里了,接下来要怎样,诸位请便吧。”
      衙役们听了这话,反而面面相觑无人敢向前一步,十几个人兀自互相拥挤着,目光在立着的两个男子以及血泊中的梧桐身上来回移动。半晌,人群里灰溜溜地钻出一个人来,像是个领头人的打扮,却又似乎是被身后的几双手合力推搡出来的,极不情愿地向前走出了一步。那人佝偻着身子,偷眼观察着赵忌与顾凡的动静,在确认他二人丝毫没有动作以后,一步步向梧桐走了过来,只感觉血腥味渐渐的浓了,血已经从刚才的一小湾流了满地。他一阵心悸,回头看了看伸头探脑的下属们,很无奈地向梧桐伸出手去。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面前银光一闪,还没来得及抬头,不知何处射来一只凌厉的匕首就“哆!”的一声定在了他脚前的石板地上,这只匕首带起来的一阵飙风瞬间吹起了前额的头发,他自己已经吓得说不出话,身后的衙役们却是齐齐的一声低呼。
      赵忌蓦地一惊,抬头向西侧楼顶上望去,顾凡却望着那只匕首瞬间变了脸色。一片混乱之间,一个人影如同巨大的鹰隼一般展开身形从楼顶俯冲下来,利落地落在梧桐身侧,用斗篷完全将血泊中的人遮盖了起来。
      只一瞬间,赵忌的余光没有扫到,顾凡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双隐藏在披风之下黑暗中的瞳孔,彷佛充血一般透出殷红的寒光,冷冷的落在他的脸上。
      一刹那,他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赵忌从他身侧闪过的时候,他甚至忘记了所有的动作,只怔怔的看着那身影怀抱着梧桐染血的身体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你怎么样?”赵忌没有拦住人,回身询问那已经被吓傻在当场的衙役,确定他没有被伤及之后,这才注意到顾凡的反常,“顾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被那人伤到了?”
      听到耳旁有人的声音,顾凡这才猛的缓过神来,脸上也没了方才的调笑。他盯着赵忌问询的眼神,良久匆忙眨了眨眼睛,想缓解自己的尴尬,“没、没什么,只是事发突然,看来我也有失策的时候,呵呵。”
      赵忌半信半疑的又看了他一眼,这才把注意力转回到刚才那件事的身上,“是我低估了她,没想到居然不是一个人。”
      啊,没错,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这里。顾凡在心中淡淡的想着,无奈纠结着受伤的复杂表情被他深深的掩藏在轻描淡写的笑容后面。
      “这是什……什么功夫?”衙役颤颤巍巍地缓过神来,而他的下属们还都昂着一头雾水的脑袋的脑袋向天空中望巴着,人人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这个案子看来……越来越复杂了.”衙役说着忽然发现了钉在地上的那柄匕首,便伸过手去使劲往外拔,两只手费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拔了下来,抬头道,“赵掌柜,我得把这个带回去,好交差呀。”
      赵忌看了看说话的人,又转头看了一眼顾凡,被这一眼弄得莫名其妙,顾凡挂上了以往的笑容,说道:“赵掌柜不必客气,请自便。”
      衙役冲着顾赵二人偷瞄了一眼,虽然好奇却又实在不想再招惹什么事端,觉得还是趁早走为上策。他带来的小卒子们也都惶惶然地跟他去了,后园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待官府的人走远,门外一个人影躲躲闪闪。赵忌放眼望去却是小林,便将对方唤过来,问道:“你在门口做什么?怎么不陪着妙香?”
      只见小林犹犹豫豫,眼神里带着点儿迟疑,他先是看了看赵忌旁边的顾凡,终于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掌柜的,妙香她醒了,但是……”
      “但是?”
      “但是她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赵忌听了顿觉头脑一阵发胀,“她不记得被叶儿姑娘下蛊的事了么?”
      “那个……”小林显得有些为难,他一边搓着手,一边支支吾吾的说,“好像是所有事都想不起来了,她只记得自己叫妙香。”
      赵忌和顾凡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没待多问,三人便赶到了妙香的房内。
      房间里光线很足,赵忌一进门就看见妙香拥着被子坐在床的里角,用戒备的眼睛望着门口,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鸟。她的头发乱乱的,书桌上的书本纸笔也散落了一地。
      “妙香?”小林见她的样子比方才更糟,一个箭步奔过去,却被对方的惊叫吓了一跳,愣在原地不敢再动。
      赵忌上前扶住他的肩膀,与他并排站在那里,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妙香,你可还记得我们?”
      “你……是谁呀?”妙香把眼睛睁得圆圆的,“什么还记不记得你,我根本没见过你嘛!这什么地方?我师父呢?咦?我的锁链呢?”她摸着空空荡荡的腰际,一脸的惊讶和敌意。
      这一下,屋内的三人都沉默了。赵忌皱紧了双眉,脸上的表情由惊讶变得深沉,他转头看看门口的顾凡,此刻,他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顾公子,难道这也是那蛊术的作用么?”
      顾凡挠了挠头,从怀中取出那枚枭笛来,摆弄了一番,说道:“这……掌柜的,的确不在我的预料之内,据我所知,这种蛊只会使人陷入长久的昏迷,并不能抹掉记忆,难不成是她……”话未说完,却见妙香披着薄被一个箭步闪到几人中间,跌跌撞撞窜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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