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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玫池缱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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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六角亭出来,转角处等候的已不是先前侍婢,而是一冷漠女子。无忧随那女子行向别院出口,殊不知身后那盘误打误撞的对弈为今后生出多少变故......
女子在前引领,看着女子梅红衣裙,无忧突然意识到这人似乎职位不在潋滟、幻蓝之下,她们的衣饰均是及地长裙,外罩一件同色微淡的纱衣,不同的是潋滟的血红衣裙更加妖艳,幻蓝的海蓝长裙更显内敛,而这女子的梅红则是一种素冷。
眸光微错,瞥见女子领口绣着一朵梅花。
「红梅……」
此人不在四阁八暗门之中,地位却不低,看来是迷聆身边极具能力的人了。
女子回首,面无表情,「我叫傲雪。」他‘失’忆的事显然这女子也知道。
他不置一词,只是无心轻念了声,她叫傲雪还是红梅,他都没兴趣知道。
本以为她会安排自己直接回莲阁,没想到傲雪竟是派人将他又送回了玫阁,离开前,傲雪冷声提醒,「末若已经接到万花令在莲阁等你,今日未时一定要离开此地前往莲阁。」
回到玫阁,‘迎接’他的人令他颇意外,是幻蓝。又是那样看不透的眼神瞅他,他以为幻蓝忍了这么多天终于要把藏在心里的话说了,谁料她却只是告诉他君白在玫池,然后转身就走。
幻蓝不捅破心事,他也不会笨得去惹人怀疑。
「玫池,这时间沐浴?」
怀着疑惑,他走向玫池。既然规定了时间,那么送他回玫阁应该有其目的,而这个目的除了玫阁阁主,谁会更清楚?
玫池在院落后方的偏院,整个偏院自外由内微凹,呈圆形碟状,四周种满纯白玫瑰,玫池便隐在整片玫瑰丛中。在玫瑰天然屏障内的玫池整体以汉白玉砌成,配上满院白玫瑰万分相得益彰。
此时的君白说是在沐浴,倒不如说是在发呆。
由君白裸露在外的肩膀看向满是刑罚的背部。那伤痕并不深,也没有破皮,但他知道那种手法制造出来的伤痕更痛也更不易恢复。
眼睛微眯:「这两日你一直在我面前强撑吗?」
君白猛然回神,看到是他,第一反应竟是身子微沉,将肩膀、脖子全没入水中。
他挑眉,「你不是早知道我会回来?这儿等我还怕我看?」
君白是不想他看到自己的伤,听他这么说仿佛想到什么,脸上染了层薄红,自水中浮起,仰首看他,「镜主可有为难你?」
「没有。不过命人送我回玫阁应该是有事吩咐我吧?」他不在意的坐到石阶上,单腿微弯,支起左臂闲适的看着美人沐浴图。
君白单手搭在池壁,长发半浮在水中如泼墨画轻微飘动,眼睫上几颗细小水珠衬的他凤眸更加湿润,削尖的下巴微仰,颈间水珠滑落,流过莹白刺青......
很不错的画面,呈现出君白另一种风情,他眼中满是欣赏,没有它意,只是对美丽事物的一种单纯欣赏。
触及他的目光,君白微微别开脸,颊边红晕更胜,但身子却没有一丝退避,反而向他靠过来。「不是镜主有事吩咐,是我叫人转告傲雪将你送回这里的。」
原来如此。
「你早已经知道我今天一定要回莲阁接受任务?」
「嗯。」
君白既然知道他会回莲阁接受任务,那么自己新任务的身份……
「依镜主的安排,想必我陪烨聖同行的身份不寻常,你可知是什么身份?」
搭在池边的手一紧,君白握住他搭在膝上的手,没有说话。
他没动,任君白越来越紧的握着自己,心中满是疑惑,君白的样子有些反常……
‘扑通~’
身子猛然轻斜,他就那么毫无防备的被君白直接拉入池中。
身体溅起大片水花,池水溅到脸上使他心口一紧,呼吸都觉得困难。挣扎着伸手乱抓,紧紧攀住一支手臂,稳住身子时他有些怔然,从何时起他开始惧怕水的?自己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他清楚有些东西被他刻意埋在黑暗角落,但他却怎么也忘不了,忘不了……
宽大的鳄鱼池,池中血肉不分的身影,那一次得到的惩罚,差点废去的双手,再次见到水,心里升起的恐惧……
他会游泳,为了任务他必须学会游泳,但他始终无法完全克服深埋在内心的恐惧,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许久不曾出现,这次若不是君白太过突然的举动,他想他会忘了自己曾经那么怕水,那么的......
「无忧?无忧?无忧!」
恍忽看去,是君白担忧的脸......渐渐想起他在玫池,不是那一天,不是那一世,不是那个鳄鱼池....
恢复清明,抹去颊边湿发,「做什么?」语气不善。无论是谁好好的突然变成落汤鸡,还被吓个够戗也不会高兴吧?
见状,君白竟轻笑出声。
未理他,看着紧贴在身上的湿衣服,他无奈的放弃整理,正色道,「你叫我来这儿到底有什么事?」
笑意消失,带着水珠的手指抚上他眼角疤痕。「你…很久没有叫我君白哥哥了。」
「就为这事?」
什么很久,也不过三天,再说在心智上他可是大君白四岁,要他叫他哥哥?这会不会太强人所难?
「君白,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叫你哥哥。还有,如果只是为了这件事,你没必要把我拉下水。」挡开他的手,准备起身。
身形未动,却被君一把扱入怀中,「无忧,我要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
头被压在君白肩膀,他看不见君白的表情,但听他现在的声音,脑中不仅又浮现初见他时,他眼中那一片茫然与这两天相处的小心翼翼。
无论是同桌用膳还是共处一室谈论事情,君白总是谈笑间带着些许小心,好像他们之间若不这样,便有什么东西会碎裂崩溃,再无法拼合……
他忽略了君白的举动,也许应该说是君白让他忽略了,君白就像这池水,置身其中若不闭眼仔细体会,绝感觉不出流水细细的变化。他一直想着自己日后的路,自然没用心理会他人,也就一直没发现君白看他的眼神始终带着一种无名的愧疚。
愧疚?不曾亏欠又何必愧疚??
还未想通,一阵湿热气息窜过耳内。
「无忧,抱我吧,抱我一次,让我属于你一次。」
一阵湿热似带着电流窜过耳内。
抱他???
他可不认为此时君白说的‘抱’是友谊性质的拥抱。作势推开君白反而被他抱的更紧,无奈,「君白,你到底要做什么?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让我抱你?」
上一世,因为自己的容貌接过一些特殊任务,同时也经历了男人间的欢爱,说实话,并不讨厌男人间那种力量与力量相碰的肌肤相亲,但眼下哪里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君白点头,复又红着脸摇头。「我、我只是怕……」垂首,心里百般挣。
「只是怕我内力尽失,此去篱国有去无回?」君白要真担心这个倒可以理解,但那些所谓的内力他不曾拥有,也不怎么需要,那么多年的训练可不是练假的。
「别乱讲!无忧,我不准你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与他相处这么久,没一次见他这么正色过,有些好笑的拉下君白覆在唇上的手,「放心吧,你不是说无论如何活着便是好的?我还不想死,所以我绝不会就这么栽在篱国。」虽然他仍不知道活着有什么好,但已然决定要过一世‘无忧’的生活,便要好好活下去。
「要下雨了,出去吧,你身子刚受过刑,别再受了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