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boss白月光［无限］》candytuft

4、第四章 摄青（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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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宵好眼疾手快地关了直播。

　　点灯人的直播并不是第一视角，而是用一个不可被攻击的飘浮摄像头进行拍摄，也就是说，观众应该还没来得及看清符白榆的回复。
　　至于对方的直播，宵好没看到有摄像头在工作，应该是正好关闭了直播。

　　有那么一瞬间，宵好，或者说南流景，想直接将符白榆带走，但拂过周身阴冷刺骨的风将他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冷静，冷静。
　　南流景告诉自己说。
　　这是灯中世界。

　　“你怎么在鬼王殿？不怕鬼了？”南流景写道。
　　他笔尖轻颤，恍若回到了多年前，他与同桌的符白榆传小纸条的时光。

　　符白榆也很无奈：“我也不知道，一睁眼就到了。”

　　现在不是长篇大论的时候，他没告诉南流景之前死过一次的事，等他们从这个诡异的骷髅灯座回到现实世界后，有大把的时间细说。

　　南流景却误会了他的话，心尖骤然一疼。
　　出生点就在boss老巢，什么恐怖游戏。符白榆一个看鬼片都要靠抢他爆米花转移注意力的人，怎么经受得住这个？

　　更何况……
　　他偷偷看了一眼符白榆的眼睛。

　　这才是对方第一次点灯，怎么能直接刺激他呢。

　　南流景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点灯的时候。那时他刚初中毕业，正好是和符白榆分开的那段时日，虽然骷髅灯座给了他很多优待，但依旧让他回去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符白榆……他本来不应该是点灯人的。
　　他温柔地写道：“现在安不安全，任务是什么？”

　　“鬼王脑子有病，把我当代餐了，安全倒是挺安全的。”符白榆勾了勾嘴角，“活够七天就能走，你呢？”

　　意外碰到的南流景把他从莫名其妙的世界中拽了回来，抛去先前谨慎至极的态度，他的脑子终于开始运转。
　　他是玩过网游的，许多boss都会在最后关头狂暴，他的任务如果是在人界或者交界区很容易完成，但在鬼界中心城，级别直接上升。
　　符白榆现在没有在想任务，他在想南流景。
　　如果任务不冲突，他一定想方设法把南流景扔回去，至少要远离中心城，远离鬼王。

　　南流景低下头笑了。
　　他太了解符白榆了，但几年过去，符白榆肯定不了解他。
　　他变了太多。

　　南流景回想着自己初中的性格，拙劣地模仿着当年小纸条的语气。
　　“我要在中心城活三天。鬼王把你当老婆了？”

　　“对，刚见面就叫我阿西，还想让我叫他陈师兄，不过后面又不让叫了。他这几天就关着我，只有一个戴面具的鬼来送文件什么的。”
　　符白榆有些可惜，不能让南流景离开中心城了。
　　不过如果不是任务，南流景也不会来到这里，他们也没有可能因为这个巧合而见面。

　　他们从小就是邻居，一个小学，一个初中，直到初中毕业后，两人搬家，去了不同的高中才分开。
　　不过即使是分开，他们的联系也没有断过。除了在聊天软件上聊天，在游戏里联机，逢年过节打个电话以外，他们还会互相写信。

　　信件的邮寄需要时间，符白榆会换着不同的信纸写，有时一封信用三种信纸。
　　南流景则始终用一种有着淡淡木头纹理的信纸，配上黑色的钢笔字。

　　他的字飘逸隽秀，也喜欢写歌颂风月的词句。许多冷僻的好听诗词，符白榆都是从他那里知道的。
　　毫不夸张地说，南流景承包了他高中的半个语文摘抄本。

　　和符白榆不同，南流景是有经验的点灯人。
　　他知道符白榆的情况，典型的守着宝藏不会用，许多点灯人都找不到就在眼前的线索。不过没有关系，他很有引导新手的经验。
　　虽然就算没有经验，他的探究欲也不会少半分。

　　“你一直在鬼王殿不清楚，等结束了我来找你，给你讲一下陈剑水和万玄熙的故事。”
　　他说的结束，自然是指回到现实世界。
　　“我有个支线要摸万玄熙的戒指，你那有没有线索？”

　　陈剑水，万玄熙。
　　符白榆的支线任务后面被打了一个绿色的勾，显示已完成。

　　自己在鬼王的眼里，应该就是这位万玄熙。
　　符白榆莫名有些安心，既然南流景知道，他就像以前一样给对方打辅助就好。

　　至于万玄熙的戒指……
　　符白榆瞥了一眼沉睡的鬼王，像做贼一样，小心地将自己的右手从窗户伸了出去。
　　“你摸摸是不是这个。”

　　他的中指上，就戴着一枚鬼王给他的戒指。

　　当时，夜夙是这么和他说的。
　　他说：“师父用紫玄晶给你雕了一只戒指，临终前托我给你，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阿熙……这戒指有灵性，无论哪只手指都能契合。”
　　话是如此，他当然是希望万玄熙能戴在无名指上的。

　　符白榆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到夜夙视线聚焦的地方。但第一他不是阿熙，第二他也不觉得阿熙会喜欢这种做法，于是硬着头皮套在了中指上。
　　中指也很亲密了。

　　南流景看着那只手，眼睫微沉。

　　符白榆在这个世界中使用的身体并不是他自己的，他的手比这个身体要大一些，手背上有一粒又小又浅的痣，青色的经络也更分明。
　　那枚戒指是银色的，但有些紫意在其中流转。易子安用浮雕手法在上面做了些装饰，包裹住纤细的指节。

　　南流景虚虚握住这只手，拇指的指腹在戒指上微微摩挲。
　　戒指是冰冷的，手是暖的，一如对方炽烈的灵魂。

　　他的食指也搭了上去，如同在把玩一颗上好的宝珠般，不轻不重、不急不徐地揉着。
　　直达身体里面真实的那个人。

　　符白榆被他摸得有些痒，对方掌心的薄茧隐隐蹭着他的手腕，好好一个任务硬是被南流景做得变了颜色。但他又不敢抽手，生怕对方的任务没做完。

　　南流景又愉悦地摸了两分钟，这才收回手提起笔：“我们可能理解错了一件事。”

　　其实他早就知道不对了，只是单纯地想摸摸手。
　　在陈剑水的眼中，符白榆是万玄熙，但在其他人眼里，符白榆并不是万玄熙。
　　这种认知的改变不是符白榆能做到的，肯定是骷髅灯座搞的鬼。
　　没有被灯中世界承认的万玄熙身份，符白榆手上的戒指就不算真正的万玄熙的戒指。

　　南流景的笔迹不自觉地重了一分：“万玄熙被陈剑水亲手杀死了，我应该去找她的鬼魂。不过不急，你先把给鬼王送消息的面具鬼相关的东西告诉我。”

　　符白榆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下。

　　那个面具鬼的地位应该很高，他听见鬼王叫他傀儡师。
　　傀儡师上半身凝实，与人类无异，穿着一袭黑袍，袍底的下半身虚浮，由一团紫色的光组成。他没有手，拿东西都是用从袍子里伸出的线来操作，符白榆觉得他的袍子连着一个神秘的空间。

　　南流景想了想：“等会我去跟踪他看看。”

　　符白榆没质疑对方的能力，他和南流景总是分好工后各做各的：“我从陈剑水这里打听一下。”

　　南流景顿了一下：“对了，你和鬼王套话的时候，不要和他太亲近，我怀疑他对万玄熙不是单纯的爱意。如果太热情，可能会起反效果。”

　　才不是想让他们离得越远越好。

　　南流景简单说了一下他找到的信息，然后又想了几个问题，让符白榆找机会找找答案。
　　估摸着鬼王该醒了，南流景念念不舍地最后和符白榆写了一句话，使用技能离开了。

　　第一盏灯几乎都是使用别人的身体，从第二盏灯开始，就可以选择用自己的身体。好处是身体素质可以保留，不至于进入一个有疾病的躯壳拖累自己，坏处是身份都不起眼，无法借用原身的人脉。
　　南流景有一个技能，“间谍”，技能发动时，可以让周围的意识体认为自己是同类。他伪装成一只鬼，在鬼王殿附近假装散步。

　　运气眷顾着他，没等多久，他就看到一个符合符白榆描述的鬼进了鬼王殿。
　　再出来时，南流景悄悄跟上了他。

　　又过了小半天，不知道符白榆做了什么，竟然让鬼王放他一个人在殿内。瞅着鬼王出门，南流景迅速来到上次见面的窗外。
　　这次可以直接说话了，南流景却比上次心情更差。

　　符白榆半躺在床上，眼神在看到南流景的那一刻才有了光。
　　即使不是他的身体，南流景看着他苍白的双唇也恍了神。原来就白皙的皮肤现在更没有一丝血色，更衬得脖颈上已经结了痂的伤口显眼。

　　没等他问，符白榆主动交待：“我提了一下柳冽。”

　　先前夜夙就反反复复地让阿熙不要想柳冽，常常问某件事是他做的好还是柳冽做的好，再加上南流景提供的信息，符白榆故意在夜夙端来餐品的时候试探了一下。

　　他拈起一块栗子糕，轻轻咬了一口：“陈师……夜夙，这糕点是谁做的？”
　　夜夙对阿熙自然有问必答：“是我依着新月门大厨的食谱做的，阿熙可还吃得习惯？”
　　符白榆叹了口气：“不知怎么，我总觉得是变了味道。从前柳……”

　　他及时住了口。

　　但对夜夙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毕竟已成鬼，一时没有控制住，便有了将符白榆拆吃入腹的冲动。虽然在尝到鲜血味道的时候及时醒了过来，但还是留了一个伤口。

　　夜夙沉默了许久，突然笑了：“阿熙。”
　　“过去的日子，你，还有我，都只能让他过去。但是我的未来里一定有你，每日每夜。”
　　说完，他就转身出了门。

　　“太冒险了。”南流景不赞同地批评了一句。不过他还记得正事，“算了……我跟着那个傀儡师，还找到了一个人偶师。”

　　人偶师关节是圆的，面带阴郁的笑容，见到傀儡师后，从怀中抽出一个新的面具递给他。
　　那张面具很薄，像是人皮。

　　——

　　万玄熙感到柳冽的情意后便主动疏远了他。

　　她讨厌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索性从一开始就截断源头，从根源上杜绝这种可能性。
　　而柳冽也识相地从某天起，消失在了万玄熙的生活中。

　　陈剑水从丹岭驱鬼回来，发现她练剑的时间有明显的增多，以为她在为几周后的宗门大比做准备。
　　“剑法固然重要，但剑意更加重要，剑宗哪怕只是随手一剑都可使天地变色，你也要注意休息。”

　　万玄熙一剑刺出，剑尖在空中却诡异地绕了一个弧度，击中了身侧的木人：“无事可做，不如精进剑术。”

　　陈剑水想了一下：“听安师妹说，她们要去鹤鸣观祈福。”
　　“不去。”万玄熙干脆道，“柳冽也在。”
　　“你近来好像与他生分了许多。”陈剑水随口道，“不过若他做了不合心的事情，生分便生分了。”

　　在万玄熙没有看到的地方，陈剑水的神色扭曲了一瞬。
　　不过也只眨眼的工夫，快得像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