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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康馨综合医院4 ...

  •   空气中充盈着一股血腥腐烂的味道,压抑且窒息。

      席雀放下洗脸盆,忍住心理和生理的双重不适,揭开了尸体头顶盖着的白布,瞳孔收缩,震惊地捂住嘴。

      尸体的表层皮肤像是被什么东西切割,只剩下猩红的整体,面上的眼球消失不见,腹部开了一个大洞,里面的肝脏肠胃全都不翼而飞,只剩了个血淋淋的躯壳。

      她不可置信地将所有尸体的白布都揭开看了一遍,惊恐地发现停尸间所有的尸体都是这样的。

      耳朵动了动,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席雀无处躲避,只得轻手轻脚地将洗脸盆往床下推,然后自己再弯腰躲到停尸床下方的空地处。

      病号服的布料劣质且薄,席雀仰面平躺在森冷的地面,后背冻的一哆嗦。

      阴影吞噬她苍白的脸庞,席雀不知为何头皮微微发麻,有一种恍惚感,尸体的躯壳正和她并肩平躺在一起。

      她和他,安静的孤独,深沉的坠入,来到不明形状的世界,没有忧伤,没有烦恼,只有温馨和快乐……

      “咔嚓”一声,停尸间的门被打开。

      席雀猛然惊醒,睁开眼睛,一手捂住嘴,一手捂住剧烈起伏的胸口,发现她的腿伸到了外面。

      生怕被发现,席雀小心翼翼地往回收腿。

      “刚打架死了几个?”
      护士长冷漠的声音骤然响起,席雀腿停在半空僵住了,后背一凉,额前瞬间冷汗密布。

      意识到护士长和身旁的医护人员在说话,一时半会不会注意到这边,她咬住下唇,悄然地将半空的腿落回床下。

      一道女声紧接着回应:“死了两个,剩下两个病情恶化,精神状况到达临界值,不能再继续关着了,会被他发现异常的。”

      “人有点多。”护士长神情严肃,想了想吩咐道,“先将死了的那两个放这的空床上,没死的那两个趁还有口气,让人抬到手术室去。”

      又是把人抬进手术室。
      自陆且行告诉了她变换器的存在,结合之前听到的精神类名词和病房内的精神类书籍,席雀明白这间医院根本不是主攻精神科,而是康馨综合医院就是精神病院。

      这里面住院的全是被确诊的精神病人。

      只要活着,吃药受到的污染达到一定程度,就会被抬进“手术室”。

      抬进手术室病人面临的根本不是治疗,而是死亡。

      席雀凝视着头顶的停尸床板,像是要透过床板,看到上面摆放的尸体。

      所以,这些尸体之所以被挖眼,掏空内脏,甚至砍断手臂,都是因为病情恶化,被抬进了停尸房?

      席雀寒毛竖立,咽了咽口水,反复回忆着护士长和医护人员的谈话。

      她们这么着急处理掉精神崩溃,病情恶化的病人,是怕谁发现?

      没想到只是来找个尸体,居然会阴差阳错地发现康馨综合医院背后秘密的冰山一角,席雀觉得这次冒险赚大发了。

      浓重的铁锈味迅速斥满鼻腔,席雀回神,察觉到医护人员抬着尸体朝她靠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有名医护人员开口:“没多余的病床了,咱们马上还得上楼查人呢,先把这两具尸体放在其他尸体上面,等会儿晚上了再来收拾。”

      话音刚落,席雀眼前出现了四只脚,脚尖距离她的头颅只有半米远,稍微往前踩一脚就会碰到她的脸颊。

      砰砰砰砰……心脏剧烈跳动至胸口疼痛。

      席雀身体僵直,躺在原地不敢动,从头到脚被一股刺骨的寒意包裹,极度的空灵致使她疯狂分泌肾上腺素,汗液飞速冒出,脑袋空白几秒后,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这样放没问题吗?”

      席雀听到一名医护人员犹豫地问。

      她死死盯着面前的四只脚,心里不断默念快走,这间太平间的秘密她都知道了,只要这两名医护人员一走,她就趁着无人的空挡,逃回病房。

      “都是死人了能有什么问题?走吧走吧,咱去查人,护士长也真是,自己就知道干些体面的,其余什么脏活累活都留给咱俩做。”

      “别抱怨了,走吧。”
      两名医护人员吐槽着肩搭肩地离开病房。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停尸房的灯光消失,漆黑一片。

      席雀摸索着从床底爬出来,正手撑地准备起身,一只冰凉的手重重地落在她的后脖子。

      席雀一顿,吓得心脏骤停。
      以为有病人诈尸,半站着僵在原地,正欲趁机抓住那人的手控制住他,结果转身发现,是尸体的手没摆放好,自然下垂导致的。

      眨了眨眼睛,她舒了口长气。

      好心地伸手将那具死的透透的尸体的垂下的手臂给他放回胸口。

      翻遍整个太平间,始终没找到梦中出现的那个干尸,席雀来不及细究,门外这时正好静悄悄的没有脚步声,她抱起洗脸盆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21:45。

      那两个查病房的人估计已经上楼开始查了。

      打开停尸间的大门,席雀四处张望,看到电梯闪烁着二楼的红灯,头也不回的迅速钻进楼梯口往二楼狂跑。

      要是被抓到,她虽然有保命武器不会死,但也会很麻烦。

      跑到三楼的楼梯口,席雀隐隐约约听到了惨叫声,似乎是从一楼传来的,要是从二楼传来的话,声音不会这么小。

      席雀想起了那两个被抬去手术室的病患,难不成那个手术室在一楼吗?

      望着空荡荡的走廊席雀高悬的心脏平缓落地,走到病房门口,看到锁子和铁链被堆放在地上,心知那两名医护人员还没查到她的病房。

      打开门的瞬间,席雀听到了咔嚓的开门声。

      那两名医护人员查完一间病房,正准备出来查另一间了。

      席雀瞪大眼睛,赶忙逃进病房里。

      由于走廊寂静无声,两名医护人员踏出病房门,只听到一阵轻微的关门声。

      “有人跑了?”矮个子医护人员皱眉道。

      稍微高点的医护人员立马摇头道:“不可能,咱俩已经快查到尾了,楼梯口还在十九号门前,要是有人关门跑了,肯定会经过咱俩面前,这关门声和咱俩出来的声音相隔这么近,肯定不是跑了。”

      矮个子医护人员恍然大悟:“所以是刚才有人去洗漱没及时回来,这会儿逃回病房了?”

      “知道逃回病房就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人还在,咱们也没失职。”

      “也是。”矮个子医护人员点点头。

      席雀坐在病房的床上,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气。

      掀开被子坐在病床上,装作若无其事,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等那两名医护人员走进她病房,查完她在不在后,她听见锁链碰撞的声音。

      全身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她打开手机的屏幕,靠着微弱的灯光掏出藏在床头柜的台灯。

      也不知道陆且行有什么办法可以离开病房,还能弄开她病房的锁子。

      他比她大一届,进入怪谈的时间比她早了整整一年,手上的道具和离开病房的办法肯定比她多。

      距离熄灯睡觉的时间还有七八分钟,席雀闲得无聊,拿起了床头柜的那本《精神疾病误诊学》

      这本书的书名不知为何,有点贴合去诊疗室吃药时被抬去手术室的那个说自己没病的男生。

      那男生被架走时,一直在说自己没病是医院误诊的。

      翻开这本书的第一页,席雀就看到了鲜艳夺目的红色手写字迹。

      “我真的没有病,误诊,这绝对是医院诊断错了,我去找他们理论,他们却将我关起来,说我已病入膏肓……”

      误诊?

      以另一种手写方式再次出现的字眼,意外地贴合了这本书的书名。

      万万没想到两本书都暗藏玄机。

      不过这本上的字迹工整,无论横竖都很稳,笔力锋芒,与《神经病学》的字迹简直是云泥之别。

      席雀继续往后一页一页翻阅,生怕漏掉什么信息。

      “今天是我被“囚禁”在这个病房的不知道第多少天,他们天天逼我吃药,可我没病不想吃药,昔日并肩的好友和护士们都来试图说服我接受自己的病情。”

      “窗外的新鲜空气吞噬一切,却无法拯救躺在病房里的我,什么都不能拯救我,我选择了不看不听,学会做个孤独沉默的病患。”

      “翻窗跳楼是我经常干的事情,可下面的地面被填充成气垫,我无法死亡,也无法逃走,不管我如何跳,如何逃,最终我都会活着回到这里。”

      席雀一连翻了几页,看到这些一段一段的话语,惊地不知如何表达断断续续的段落带给她内心此刻的震撼。
      只得拼命地往后翻页,寻找着相似的红色手写字迹。

      “原来,病人都说自己没病。”

      席雀呼吸随之变重,不知不觉翻到了最后一页,也是最后一段红色手写字迹,接上了前一段的话语,似是感慨自己的命运,又像是陈述事实。

      “而我已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到了最后几页,字迹也不似最初的工整,写的很乱很潦草,近乎难以辨认,写到最后一页,字迹与《神经病学》的初始字迹一模一样。

      席雀摊开《神经病学》,由字迹的变迁,仿佛身临其境地体会了一遍写的人从最初承受任何代价的理智抗争,变得默不作声的麻木,在长久的崩溃中,人格被自内打破,在极致的痛苦下放弃自我思维,沦为医院内听话的病患,走向自我毁灭。

      席雀合上两本精神类书籍,这是她住这间病房的前一任病患留下的,又或许是第一任病患留下的。

      很大概率是第一任留下的,他带着疲惫不堪的大脑,精神恍惚的写下了九条规则。

      他最开始控诉自己没病被康馨综合医院误诊成精神病,然后反抗吃药、逃离病房,随后不知发生了什么令他心态发生了改变。

      最终承认了自己是一名精神病人。

      他承认是自己错了,被医院确诊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病了。

      席雀想他会不会是被医生带去了手术室?
      可带去手术室就会死亡,而这个人明显还活着在写如日记般的段子。

      似的想起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席雀将《精神病误诊学》翻到了第二条段子的页码处。

      “昔日并肩的好友和护士们?”

      康馨综合医院似乎是不能有除医院以外的朋友来探视的,除非这个并肩好友就在这个医院。
      且他还写了有很多护士经常来说服他接受病情。

      一般病人难以接受病情只会是与病人有交集的护士来劝说。

      很多护士来看他,说明他和这些人之前都很熟。
      加上这两本专业书籍不符合正常病人的阅览范围,这所康馨综合医院实际是所精神病院。

      席雀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个被误诊的可怜人,这是两本书的主人,也就是红色字迹的主人,他是康馨综合医院精神科的医生。

      他是第一名被这所医院误诊的病患。

      可他现在人呢?

      按理说,医生和护士都不会送他去手术室,让他死的。

      席雀仿佛从一个没有尽头的火坑跳入另一个没有尽头的火坑,一直都在找寻答案,却获得了更多的疑惑。

      熄灯时间到了,席雀躺到床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在明亮的白炽灯光下,陷入了沉思。

      她要找寻的答案实在太多了,如此看来,九条规则之外,给他们挖的坑非常多。

      蓦地,席雀想到规则第4条:「晚上十点熄灯,睡觉时千万千万不要睁眼,不管你听见任何动作和声音,请牢记,夜里病房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你的臆想,病房是病人的避风港,是永远安全的。」

      陆且行在她离开的时候敲了一下手指,说明他应该会在熄灯一小时后找她。

      在他来之前,她这时候要做的是先保命要紧。

      席雀没关台灯,将手机的录像功能打开放在枕边,躺在病床上把被子盖到头上。
      她倒要看看晚上睡觉后会有什么东西出现,让病人不能睁眼。

      不知过了多久,席雀始终没听见动静,等着等着,困意逐渐涌上心头,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席雀躺在被窝里,耳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响动,猛然惊醒,睡意全无。

      其实这点动静要是放在平常她是听不到的,但不知是不是规则怪谈进多了她身体得到了强化,耳力变得异常的好。

      那声音仿佛平板拖把摩擦过平滑的窗户,而发出的呲啦声,又好似□□的肌肤与玻璃近距离亲密接触,将玻璃磨碎了。

      席雀想起她下午观察完就关了窗户。

      那东西现在推开窗户进来了!

      忽然,听到到头顶传来呼吸声,席雀心下一惊,大脑从未无比清楚地确定,她和那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此时就隔着一层单薄的被子。

      这简直堪比国产故作玄虚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片,席雀身体僵住,她虽然不怕拍的恐怖片,但这可是真的,还是会死人的那种,不怕但也慌的一匹。

      她甚至在想要是一直在被窝不出去,那东西离开的可能。

      但很快,席雀被重物隔着被子牟足了劲拼命撞击,发现自己想多了。

      那东西自行离开病房的概率为零。

      席雀趴在床上,感受到背部火辣辣的疼痛,额角青筋暴起,有种想国粹的冲动。

      规则只说不理不睁眼,却并未提及如何战胜这个东西,还有这个东西什么时候走,只说这一切只是病人的臆想。

      那要是病人不怕觉得它只是臆想出来的东西,是不是就可以睁眼了?

      席雀想到这个可能,眼睛一亮。

      她现在可是名患有妄想症和反社会人格的精神病患者,所有的反抗行为都可以归结为被害妄想,是完全合理的!

      “啊啊啊——”
      突然响起的惨叫声吓了席雀一跳,没想到这东西还给她整这死出。

      既然选择了反抗,她右手探出被子去摸枕边的手机。

      掌心蓦地触摸到又软又滑像油脂一样的皮肤,席雀头皮发麻准备缩回手臂,没想到手掌被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死死包裹住,似是在吞咽舔舐。

      条件反射性地猛地一收回右手,视线慢慢移到手边时,正好与那个东西隔着被缝与对视。

      席雀呼吸暂停,吓得掀开被子,看清了那东西的全貌。

      床头的东西居然是一颗头颅。

      席雀惊愕不已,那颗头颅正对着她一动不动,长长的黑发如瀑布般倾泄,遮挡住了整张脸的轮廓,只露了只眼睛,静静地与她眼对眼。
      瞬间鸡皮疙瘩起,并下意识地出手,将闲置的手掌握成拳扔向头颅。

      本以为是她的左手的骨头与头颅碰撞会碎掉,没想到那颗头颅外硬内柔、不堪一击,被她一拳打飞,摔到了墙上。

      席雀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左手掌,眨了眨眼睛,抬起最早被头颅吞进口腔的右手,除了唾液黏在上面恶心的要命之外没出任何事情。

      这诡物这么善良吗?居然没有把她手掌给咬断。

      头颅落在地上,借着台灯的白炽光线,席雀看清了头颅的脸。

      原来,这长发头颅,实际是一名年轻男子,拥有着一张难以用语言描述的脸颊,惨白、肿胀,眼珠子只剩一颗外凸留在眼眶里,像是将人活生生地挖眼剁头,脸部僵硬,保持着死前的表情。
      她还是凭着胡子,辨别出他的性别。

      只见那颗头颅浮起来,张开血盆大口,朝她飞来。

      “什么鬼?”

      席雀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手能安然无恙了。

      男人的头颅没有牙锋利的牙齿,自然不可能咬断她的手指,他甚至没有坚硬的骨骼,整颗脑袋就像充气皮球,那层皮肉下只剩一堆二氧化碳支撑,实际空空如也。

      不过,就算没有骨骼,皮肉撞击的力道也不容小觑。

      席雀酸疼的后背对此深有体会。

      手臂撑着床单,双腿腾空落地,堪堪躲过扑过来撕咬她的头颅。

      进这个怪谈时席雀在跑步道乐跑,没丝毫准备,砍刀落在宿舍了,这会儿只能徒手和这诡物打。

      赤手空拳次次落空打了个空气,席雀火气蹭蹭往上涨。
      面无表情地站在地板上,再一看,那颗头颅像充气气球一样迅速肿胀起来,鼓成一个圆皮球。

      恍惚间,席雀觉得这一幕有点似曾相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头颅,大脑此刻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想做什么。

      瞅准时机,一把扯过床单,手臂用力,轻飘飘的布料向上扬起直接将这颗头颅包裹进被单里。

      收缩被单显现出一颗圆形头颅,席雀嘴角翘起一抹笑容。

      “啧,搞了半天,还以为不能睁眼,结果全都是吓唬人的。”

      头颅在床单横冲直撞,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眼瞅着想要冲破被单的束缚,席雀拽住被单多出的布料,手臂使力,将头颅用力扔向墙壁。
      一下一下,丝毫不留情面,用力砸向墙壁。

      “啊啊啊就凭你区区一个人类,怎么能弄死伟大的我?”

      头颅裹在床单的面容狰狞扭曲,明明惨叫着落于下风却依旧保持自信。

      他好歹是受「祂」气息的庇佑,而席雀一个肉,体凡胎,自然比不过他。

      “原来你会说话啊。”席雀挑眉,“你要不试试看我能不能弄死你?”

      虽然没砍刀杀不死诡物,可面前这东西显然也不是诡物,根本不需要通过特殊道具杀死。

      攥着床单的手背青筋暴起,一只手隔着布料牢牢抓住他,直接抡起拳头一顿猛砸。

      就算头颅是鬼,和李珊珊一样不会死,但不代表他感受不到疼痛。

      大量腥臭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纯白的床单,席雀并未收手制止行为,她眼底渐渐露出了癫狂病态的兴奋。

      “疼,好疼!”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饶了我吧!”

      头颅疼得吱哇乱叫,不敢置信一个小姑娘手劲这么大,光靠拳头就把他打的半死。

      委屈地开口:“放过我吧,我没害过人。”

      从未离开医院,永远都是戏弄别人的他,竟对面前这个人类产生一丝恐惧。

      “我怎么能确定你害没害过人?”席雀不以为然道。

      “真的,我在这医院挺无聊的,就平时晚上吓吓你们来找点乐趣,现在你能把我放出来了吗?”

      语气倒是挺真挚的,席雀嗤笑一声,又攥紧床单用力把头颅往墙壁上甩,一腿蹬地,将他锁定视为目标,重如千斤地抬脚踢。

      “你觉得我是单纯小妹妹,会信你说的?”

      头颅血液跟不要命似的往外冒,惨状如一摊烂泥。

      此时欲哭无泪。

      在医院飘了两年多,头一次见这么凶残的小姑娘。

      正常的不应该是被他吓哭吗?
      怎么反过来变成他被打哭了啊!

      “咱们彼此都真诚一点,快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席雀一边打一边厉声质问。

      头颅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我也不知道。”

      “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东西?”席雀觉得离谱,“骗我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小脑装了多少智商。”

      语毕,席雀整个手臂不受控制地抬起。

      头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使劲全力疯狂挣向前,试图摆脱床单的笼罩。
      但凡他要是有锋利的牙齿,早就咬碎这片破布了。

      席雀没想到这货被打成这样还有力气挣脱反抗双手抓住拉扯到极致的单薄布料,咬紧牙关往回拉。

      结果头颅早已预知她的行为反应,突然停止挣扎,顺着席雀拉拽的力道往回飞。

      由于惯性席雀脚底不受控制地后退几步,下一秒,不等她身体反应过来抵挡,便被头颅措不及防地撞到地上。

      席雀手背青筋暴起,掌心攥床单的力度不弱反加。

      头颅对她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在反抗的那一刻早已计划好之后的行动,速度堪比火箭,疯狂的向相反的方向再次。

      轻薄又脆弱的布料,几经波折终于扛不住极致拉扯,撕拉一声裂开。

      “我**”
      席雀瞧着脱离束缚,从窗户仓皇逃窜走的头颅,开口便是国粹输出。

      这破脑袋利己敏感,长了八百个心眼,自己根本玩不过。

      前面一堆示弱卖惨,潜移默化中把她逼上了一个死胡同。

      他刚才突然顶着床单挣扎,她要是不拉他肯定会跑,拉了她因惯性丧失片刻的主导权,也会被他反击,趁机逃走。

      果然还是她太年轻了。
      席雀手撑地板,气急败坏地起身将血红的床单一同扔出了窗外。

      “扣扣扣。”

      席雀关上窗户,病房的门就被敲响。

      正在思考陆且行到底怎么进来,她耳旁就紧接着响起锁链落地的声音。
      门被由外打开。

      席雀见陆且行没坐轮椅装残,站起来了,震惊地问:“你是怎么把门打开的?”

      陆且行从身后拿出一串钥匙递给席雀,漠然开口道:“我把那两名医护人员绑了。”

      “你居然把那两名医护人员给绑了!”席雀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二十号病人没了后,陆且行成为了最后一名病人。

      “她们不是诡物吗!”

      陆且行:“不是,是‘鬼’。”

      席雀试探地问:“白天是人,晚上是鬼?”

      陆且行:“嗯。”

      鬼她在207寝室怪谈也见过,心想难不成整个医院所有的员工都是鬼?

      陆且行从进门后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垂眸,瞥见地面的一小摊血迹。

      “有东西来过了?”

      席雀不意外他猜到什么,点头:“是一颗留着黑色长发的男性头颅,可惜被他跑了。”
      说着,不可思议地瞪圆眼睛:“我房间闹出那么大动静,你都没听见?”

      “没,病房有隔音效果。”

      “好吧。”席雀不动声色地敛起外露的情绪。

      以为他通关过很多怪谈,身体经过改造,耳力会跟她一样变得特别好。

      所以……
      她的听力变好不是因为通关怪谈,又或者说,通关怪谈身体改造的地方都是不同的?

      席雀问:“你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吗?”

      陆且行道:“不是诡物。”

      我当然知道不是诡物。
      席雀心底默默吐槽。

      尽管头颅没有伤害到她,但他自窗户出现,预示着病房实际并不安全,更不可能是病人的避风港。

      可要是不安全,那些治疗结束,通关怪谈的人又为什么要留下来?
      还是说,他们有什么方法,晚上睡觉可以避免受到头颅的侵扰?

      “床头冲西,你房间风水不错。”陆且行忽然说了句,“运气挺好的。”

      “什么?”席雀愣了下,“你一个大学生,还懂风水?”

      “自学成才,不用羡慕。”

      “不是羡慕,是夸你半吊子水平,不靠谱。”席雀抽了抽嘴角,“来这第一晚就进来那鬼东西,你确定是字义上的风水好?”

      “第一晚就碰面,运气是挺好。”陆且行意味不明道。

      席雀懒得和他玩文字狱,“那东西逃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应该去了其他病房。”

      陆且行注视着黑漆漆的窗外,赞同道:“没月亮,今晚会死人。”

      席雀不解:“没月亮会死人是什么歪理,那东西伤害性不高,去病房不代表死人,再说,这个怪谈进的都是些老手,肯定有保命道具。”

      陆且行沉默不语。

      席雀看了眼手机时间,把两人的交流拉回正轨,对陆且行道:“我刚才在二楼的停尸间看到那些尸体全部被挖去了器官,咱们得抽空去一趟手术室,那里肯定有问题。”

      “嗯。”陆且行点头。

      席雀睨他几眼,表情一言难尽:“你是不是得了一种只会说嗯的病?”

      陆且行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摇头:“没有。”

      席雀瞧他是真的不懂,头疼的扶额:“那你找我是准备晚上干什么?”

      陆且行冷冷地说:“去探索这所医院的秘密。”

      两人的想法意外的不谋而合,都觉得康馨综合医院掩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席雀想起那两名吃药发疯被带去手术室的病人,眨了眨眼睛:“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咱们就算治疗成功也不能完全通关怪谈?”

      “或者……”席雀沿着这个思路脱口而出,“这所医院根本就没有病人能治疗成功!”

      药有问题,所有的病人天天吃药,病情恶化,就会被送进手术室弄死,根本没有人能靠着痊愈离开康馨综合医院。

      “嗯。”陆且行应了声,拽着席雀离开病房,走到他那间病房。

      席雀瞧着昏迷过去的两名医护人员,唏嘘不已:“你是要咱俩穿他俩的衣服,伪装成医护人员去找?”

      陆且行掀了掀眼皮:“不穿会被发现。”

      席雀:“确实。”
      两人的病号服实在太显眼了,万一被值夜班的医护人员瞧见,当场就暴露了。

      至于被发现的下场……
      不言而喻。

      规则第5条明确写着:「病人不能单独乘坐电梯。」

      两人穿着医护人员的浅蓝制服,不是真正的医护人员,他们身为病人不能单独乘坐电梯,果断选择了相对安全的楼梯。

      席雀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两人从楼梯警惕又小心翼翼地下楼。

      她边走,嘴里边小声道:“我听惨叫的声音是从二楼下面传来的,手术室应该在一楼。咱俩现在就去找手术室……”

      席雀正说着突然闭上嘴,关掉灯,拉着陆且行停下脚步。
      对上陆且行疑惑地目光,她指了指二楼走廊的方向,压低声音:“有动静。”

      二楼走廊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耳边越来越清晰,紧接着传来护士长的骂声。

      “天亮之前,必须把停尸房那两具死透的尸体处理掉,听到没有?”

      她应当是在叮嘱两名医护人员,席雀只听到了两道弱弱的应声。

      “千万不能让他发现异常。”

      席雀听着护士长模糊不清的声音,蹙眉。
      到底是谁让护士长这么紧张怕做的事被发现?

      思索之际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走过,顷刻间消失。

      席雀猜想护士长应该是坐电梯去了其他楼层。

      医护人员享有电梯的使用权,根本不会有人还是大半夜走楼梯。

      “走走走,快走。”席雀回神催促道。

      两人下到一楼的楼梯口,席雀探出脑袋,没看到值班人员。

      “保险起见,咱俩一起找。”
      万一分开找遇到什么危险,她和他都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这里没有手术室。”陆且行几乎是肯定地说。

      席雀其实也不相信手术室会在一楼,毕竟一楼相当于医务室的看病取药区域。

      手术室要是建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但那道惨叫声确确实实是从二楼下面传来的。

      依照陆且行对医务室的熟悉程度,刚才不会不知道一楼没有手术室。

      她眼眸微眯:“你跟我一起来一楼是有别的事?”

      难怪刚才陆且行答应的那么爽快,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一楼没有手术室,是冲着别的目的来的。

      陆且行既然跟她一起下来的,也没打算瞒着她:“去档案室。”

      席雀眼神微变,脸上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你去档案室干嘛?”

      “找一个病人的资料。”陆且行说着,怕她听不懂,“今晚不适合去手术室。”

      一楼不见护士长的踪影,三楼全是病人她没理由大半夜去那,说明刚才护士长进入电梯,去往的很有可能就是手术室。

      “那就去档案室。”席雀也想到了那种可能,只得放弃寻找手术室。

      这才是进入医院成为精神病人的第一天,那么早找到手术室也未必是好事,她们手头上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连发现的规则都很少。
      信息不足的情况下,很容易落入规则设置的陷阱里。

      两人找了标有档案室的房间。

      “这直接进没问题吗?”席雀不放心的问。

      陆且行手附上档案室门把手:“一楼是最不被重视的地方。”
      越不被重视的地方,陷阱越少,也是相对安全的地方。

      “谁在哪里?”

      话音刚落,一道清脆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席雀身体蓦地僵直,心脏剧烈跳动,胸腔传来爆炸般的疼痛。

      着实没想到大半夜还有人跟他俩一样来一楼。

      很想问问陆且行,一楼不是最不被重视的地方吗?怎么还会有人大半夜的游荡在这里?

      不过,听这浑厚的男音明显不是护士长发出的。

      席雀微微抬眸,就看到一身红白相间的白大褂,瞬间头皮发麻。

      规则说过,若是看到红白相间的制服,不管ta是医生还是护士,避免与之对视,立即远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康馨综合医院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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