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是友是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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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二人谈完后各自分别，甘霖正准备跟上杨理，就发现已有人捷足先登，他退回原地观察情况。
另一人穿了一身灰衣，腰上别着一把短苗刀，加上移动的跑姿来看，很明显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甘霖眼珠子转了一圈，心里分析着所得信息：灰衣人应该是暗卫一类的人，而且目标又是杨理，一定是某位高官或权贵的下属，会是秦天璇的暗卫吗？
假若灰衣人不是，也必是其他派别的下属，根据流霜前辈提醒过他的话来看，京城的人想要谁的命应该都不敢轻举妄动，更有可能是灰衣人的上级想通过杨理找到杨氏的弱点。假若是，烟儿是最害怕秦天璇知道自己跟杨理见面的人，不可能告诉秦天璇此事，除非秦天璇早就派人一直跟踪杨理。
对了，秦天璇每晚见烟儿之前都会支走一名侍从，离开时也不见侍从跟随，细想二人表现出的矛盾，这名暗卫八成就是秦天璇支走的那名侍从。
甘霖想追上二人，突然想到烟儿若是今晚偷那块玉佩，到那时，秦天璇必然早已知晓一切，烟儿怕是要遭遇无法想象的对待。
看着见君馆内的灯笼一盏接一盏亮起，这是准备营业了，甘霖知道自己应该立刻离开此处，他犹豫了一瞬，却跳下院内往烟儿离开的方向跑去。他不是不知道此遭必然会在烟儿面前暴露身份特殊之处，若是传了出去就容易引起注意，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风险，可是他就管不住自己这双腿啊。
师父，对不住了，若导致任务失败还请你再救徒儿一次！
烟儿的背影近在眼前，甘霖冲上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烟儿，等等！”
对方宛如惊弓之鸟，被吓得一腿软，一屁股坐在地上。甘霖弯身扶烟儿起来：“对不住，我吓到你了。”
“你……你不是流霜姐店里新来的小二吗？”
“是我，我来提醒你，今晚别动秦天璇的玉唔……”甘霖的嘴被烟儿一把捂住，推到了假山后面藏起来。
“嘘！”烟儿非常慌张，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在附近，对甘霖着急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我听见了，为了你的小命着想，最好采纳我的建议。而且，你是不是傻瓜啊，杨理连口头保证都没有给你，你就答应替他赌上小命冒险。”
“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再说了，你怎么进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自由自在一个人，想去哪就能去哪啊。你告诉我秦天璇每晚在你房里做什么，我就告诉你我是什么人。”
烟儿一时感到难以启齿，疑惑道：“你不明白我的工作吗？在我房里……除了床帷之事还能干什么？”
这下轮到甘霖疑惑了。难道秦天璇真的只是单纯逛妓院？那也不至于把烟儿房间位置的消息封锁得死死的吧，可是看烟儿的态度，又不像在替秦天璇隐瞒什么，他看起来真不知道秦天璇有秘密。甘霖不死心，问：“真的只有这些？”
“真的，不然还有什么？你快说你是什么人，否则我叫人了。”
“你们的护院抓不到我的，并且，如果你让我暴露了，我就去告诉秦天璇刚才的事，你猜他会怎么对待你？”
烟儿突然缄口不言，面上尽显委屈，这让甘霖产生了一丝歉意，忍不住透露了些许：“哎呀，我就是为了追查杨理才来到这里的，你告诉我你的房间在哪，我下次带好吃的来给你。”
“在五楼，走廊尽头第一间。可是秦将军说过，除了他离京时，我不能接其他客人，你知道了也不能来，不然你会被秦将军灭口的。”他追查杨校尉？难道他是哪位王侯将相的下属吗？
“谁说我要当你的客人了，你这小身板，我又不感兴趣。咱们当朋友。还有，我可不信秦天璇能打得过我。”甘霖摸摸烟儿的头顶，转身准备走人，刚踏上假山石头，又回过身来，说：“对了，你那个好朋友，见喜，你莫要什么都告诉他，关于我的事也一样不能告诉任何人，记住今晚别动秦天璇的玉佩哦，我还有事，后会有期。”
“等等！见喜他怎么了？哎……”烟儿话还没问清，抬头一看只剩树枝随风摇动，甘霖已经不见人影了，他暗自思忖，觉得对方真是奇怪的一个人，来去无踪像极了说书人口中的那些江湖侠客。
可惜啊，甘霖并不是名满江湖的豪侠，而是手上有许多鲜血的暗杀者。夕阳西下，晚霞拉长了跃动的影子，是甘霖跃过一座又一座楼房，踏过一片又一片青瓦，脚下的景色逐渐从朴素变得辉煌，为了不惊动守卫，他的速度也放慢了，他来到了富人区，为了找到杨府的位置。
甘霖一边探查一边回想着刚才的信息。他认为，秦天璇肯定藏了秘密在烟儿的房间里，却没让烟儿察觉，应该是用了一些方法，比如说床帷之事，只要令烟儿失去意识，就可以将真正的意图掩盖过去；而烟儿明显没有与人谈过交易，经历单纯，又非常想离开见君馆，说不定这一点以后可以加以利用。
嗯？平北王府？听起来像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将军的住所。
不是目标所在，甘霖不打算留意太多，如果他没有看到侧面小巷的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的话。
小巷里二人一男一女，女子穿了一身护体软甲，背着一把弓与箭筒，正伸出半个头看向平北王府的大门口，男子着装与女子不同，他一身书生打扮，头上还戴着书生特有的冠帽，他抱着一个装得鼓鼓的布袋子，面对着另一边的墙壁呆站在女子身后，他突然抬起头，丝毫不紧张地出声：“姝姝，我感觉有人在看我们。”
女子猛地回头，慌张地问：“在哪边？”
“那里。”男子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看起来只是随手一指，却让甘霖大吃一惊，那名男子正指向了他所在的楼顶。甘霖自认轻功还算不错，若不是同样内力深厚的人，通常不会察觉到他的存在，可这书生看起来就不会武，他完全感受不到来自强者的威胁，这书生是如何得知他的所在地？莫非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咻！”
甘霖本是坐着，一支利箭迅速掠过他的腿边，箭锋划破了他裤腿的布料，若不是他反应快转了个身，怕是要被利箭直接刺穿小腿。他叉开腿单膝跪地，半蹲在房顶上稳住身体，两只手在脑后迅速绑好了遮面布的结，这是刚刚转身的一瞬间从衣摆撕下的布料。他今日没想动手，只为熟悉建筑分布，就没有穿夜行衣出来，包括面罩。他不知道这二人什么身份，女子箭术了得，男子深不可测，无论他们是刺客，或是权贵私养的暗棋，被他们看清样貌都只会对他不利。
他脑中还在飞速运转分析二人的威胁性与避开路线，但下一刻，甘霖就清楚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女子射出的箭产生动静，惊动了平北王府门口的守卫，两双眼睛都看向了甘霖所在的方向，欲要往此处走来。甘霖被迫一边退到楼阁的阴影下，一边寻找合适的逃跑路线，此时只见女子跳出来大喊：“给本县主抓住那个小贼！”
两名守卫立刻行礼并异口同声道：“见过平北县主，属下领命！”
甘霖大为震惊，这女子竟是平北县主？她为何要在自家门口鬼鬼祟祟，迷惑了他完全没往这个方向考虑。希望她没有看清自己的长相。
他一个空翻跃过了房子之间的间隙，随后一把长枪砸在了他上一步的位置，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女子不知何时上了一匹马，踩着马背跳上了房顶，使劲拔出了刚才丢出的长枪。
二人追逐战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守卫已经被甩掉了，而平北县主丝毫没有放弃的迹象，看来是追不到不罢休了，甘霖为此感到十分头疼。目之所及的景象已很偏僻，他落进一条巷子里，在地上滚了一圈卸力，才刚起身转过来，女子已经提着枪落在他前方了。
“小贼，看招！”
一记突刺直击面门，甘霖随手捡了一把扫帚，一边退步一边在身前用扫帚棍子抵挡进攻，那竹棍身渐被枪头震裂，最后一记直接刺穿了竹棍直逼甘霖喉咙，他斜过身躲开并上腿一踢，打歪了枪头前进的方向，女子因为惯性仍前进了两步，被甘霖用扫帚一把扇到胸腹上，击退了好几步。
巷子窄小，女子用长枪无法发挥最大战力，警惕地看着甘霖。
“草民不偷不抢，平北县主金枝玉叶，何必紧追不舍？”
“哼，不偷不抢，那就是意图害人了，废话少说，待本县主拿下你再细细审问。”
这鲁莽的推测倒是没有误会，只不过他想害人不是今天。
女子话音一落，发力出枪，眼见甘霖左右错位踩着墙砖试图往上逃走，期间还踩了一脚她的枪头，使得她怒气上涨，将武器往地面一扎，手上不离武器，整个人靠着棍子的弹性飞至空中，往甘霖身上踢去。不过当了多年杀手的甘霖也不是好对付的，他借机抓住了女子的脚踝，借了对方的踢力趁势落地，在地上站稳后也并没有松手。二人的姿势变成一人钳制脚部，一人被迫举着被钳制的脚，手上握着扎在地面的长枪。
女子发现无法挣脱，运起二分内力抽出长枪，顺势将枪尾怼向了甘霖，甘霖为躲开棍击，不得不放开女子的脚，如此，她才挣脱了甘霖的钳制。女子将那长枪耍得行云流水，打出去时本是握在距离枪头分寸之间，眨眼间，女子手中滑过棍子，长枪几乎划了个圆，枪头便立刻对准了敌人。
甘霖被迫退至巷子死路尽头，他还未见过在窄巷子里丝毫不惧暴露兵器弱点的枪法传人，忍不住夸道：“好枪法！”
平北县主似乎很吃这一套，骄傲道：“哼，我‘任式枪法’没有被击退的道理。”
“‘任式枪法’？可是十五年前以身殉国的骠骑大将军任风荷所创？”
“正是，害怕了就给本县主束手就擒。”
“这可不行。平北县主，草民不过是好奇你们二人为何鬼鬼祟祟才多看了几下，真没想对你们做什么，莫要对草民紧咬不放了。”
“真的？你不是来刺杀宁二、呃不对……大理寺卿的弟弟来威胁他的吗？”
“我都不认识他，我刺杀他弟弟做什么！”那名高深莫测的书生是大理寺卿家中排行第二的弟弟？他若是个高手，何必如此担心他被刺杀，莫非这二人是情人关系？
女子将信将疑，提出疑点：“若你坦坦荡荡，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这……”
“快说！”
甘霖一改之前温和的态度，目露凶光，说话带着一股阴狠：“平北县主，我手上确实沾过不少人血，前面处处留手只不过是不想对将门之后动杀心，接下来对不起了。”
女子感受到对方的气势变化，还来不及反应，弹指间，手中长枪断成两半，接着她被一巴掌拍在肩头，身体无力倒在墙边，缓过来时深巷中早已只剩她一人。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是友是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