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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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在槐树巷口卖包子，街面上这些小食铺子，就属他家的包子卖得最旺，每日不到午时，包子就卖空了，他已经可以乐滋滋挑着空担子回家数钱。邻边铺子的老板们十分羡慕，可是也只得干巴巴地眼馋。
其实，李三的包子个头不是最大，比不上鲍家的；肉汁也并不最鲜美，拼不过钱家的。可是李三有的本事别人都学不来，那就是八卦。。。
整个镇子上，就没有李三不知道的事儿，没有他不认识的人，就连来往的猫猫狗狗，十之八九他都知道是哪家院子里的。
他的长相就十分讨喜，细缝儿眼，厚嘴片子。但凡来买包子的，他一边拣热乎的大包子，一边喋喋地跟人家侃八卦：
“哎呀，朱嫂子，你听说了麽，王家来了个客！那是十分俊俏啊，清爽洒脱的模样就跟神仙似的。。。。不是开玩笑，简直比您家朱大哥还要倜傥三分～”
“嘿嘿，刘公子，您知道不，同您交好的王三少爷，最近同在他家做客的宋公子走得可近，昨儿我还见他们在茶楼喝茶喝到太阳西斜。啧啧，刘公子您是知道的，这王三少爷，是风流人物啊，说锦香楼里，不仅舞姬花魁同他熟络，还有几个倌儿都为他争风吃醋呢。。。嘿，这是您的四个鲜肉大包，热乎着，您拿好小心别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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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我才来几日，街坊上已经有关于我的流言。
在王家住的这几日，院子我是熟悉了，甚至连兰花梅花见了我头低头摆尾，可是王小姐，我却还没见着。
虽说没见着王小姐，却结识了王三少爷。
这均是由于王小姐貌似心情不佳。
据我这几日观察，王小姐的饮食是唤丫鬟端到闺房里的，闷了也是托丫鬟买几本画册诗集送到房内。胡管家前日还当着我感叹：“我们家小姐的才情相当地斐然，难怪得老爷夫人宠爱。听说最近迷上了丹青，孜孜不倦地画人影，又喜爱上了读诗集，前个儿我还听见她念‘梦魂不到关山难～～～’唉，要是我们家几个公子有这样的才学，那老爷夫人指不定有多高兴哩。。。。”
胡管家接着向我透露，“王家三个少爷，大少爷从小木讷，少言寡语，王老爷让他跟着家里的商队跑货，说要锻炼他处事的能力，常年在外。二少爷恰恰相反，油嘴滑舌，口齿伶俐爱算计，就是头脑笨了点。本来在王家帐房里管账，却私挪了一大笔钱赌博，还输的血本无归。王老爷被他气得直吹胡子，说要将他严加管教，便把他托付给一个在淮南开书院的朋友，要他在山上的书院里闭门思过三年方可回家。”
“只有三少爷和王小姐如今在家。三少爷名叫王凌，头脑有几分聪明，性格也还耿直，就是不学无术。有几分贪玩调皮。王老爷十分发愁这个儿子。每每想严加管教他，他都态度极好，该认错的认错，该保证的保证，一副恭顺温良的样子，让你不忍心责骂。可才一放手，他就骑马遛鸟，喝茶听曲，把老爹的话忘在了脑后。”说着，胡管家便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连连叹气。
前日天气放晴，天色湛蓝，阳光清冽。一大早上，胡管家便安排一个丫头来打扫，说天气难得放晴，这厢房虽说干净整洁，但还是要趁着天晴，把褥子垫单都换洗晒晒，窗棂桌椅也都要再仔细擦洗一番。还问我喜爱看些什么书，好给我安排几本书籍画册。供我闲暇时候消遣。
如此看来，胡管家确实谨慎心细得很，不愧是在王家当了十几年的大管家。家里上上下下的事情，都打点得十分妥贴。
趁着丫鬟在屋内打扫，我决计在院子里走走。顺便思量一下如何接近王小姐。
时节刚入三月，院子里草皮返青，各色的花还没来得及开放。我依着回廊穿到小池塘边。池塘里的水尚且清亮，周围是一圈白石围栏，塘中央立着几块太湖石，贴近水面的部分，蔓延了些油腻的青苔。我在围栏边立住，看池塘里各色锦鲤游来游去。
这些锦鲤活泼得很，看见人影，便纷纷围了上来，想是找人讨食来了。模样也十分花哨，金黄的赤红的玉白的，颜色森森杂杂，不比山里的鱼，灰色黑色居多，躺在溪水里，看见人影就立刻惊慌着游开了。我心想，原来在凡间生活，还有些讲究。吃的住的，都有这许多新鲜名堂。
正当我看得入神，王凌出现了。他立在回廊里招呼我：“阁下是宋兄？”
我抬眼，只见他身着一袭水蓝，从回廊侧面穿了过来，脚步不急不缓。立在我面前，浅笑抬袖道，“此时虽然将近午时，阳光和煦，可毕竟才刚入三月，而这里池塘，水边风寒，公子还是不要久留此地。”
他轮廓分明，身形挺阔，眉目俊秀，是个好看的公子爷。听苏能说王小姐长相十分清秀俊美，以王公子的模样来看，做他妹妹的，应该确实不丑。
我回道：“在下宋言。这几日在府上闲住，叨扰公子，实在过意不去。”
他嘿然一笑，扶起我的袖子，说，“相逢是缘分，今日在此相逢，可见公子和我们王家是有缘，既然有缘，我们就得珍惜。”他侧脸望了望回廊，思索了一下道：“现在将近午时，不宜饮酒，不然我们找处茶馆饮杯茶，也只当是你出来此地，小弟我替你接风洗尘了。”
我还来不及客套推迟，他已经吩咐随从，说，“告诉胡管家，今日宋公子和我都不在家里用饭，叫厨房不必准备我们的饭食了。”一边说着，一边领着我沿着院里的石头小路，从侧门绕出了府邸。
天空飘着几朵淡云，一路上，他熟门熟路地向我介绍：“这是醉仙楼，花雕的味道最好，菜色也齐全丰富。不知宋公子口味怎样？爱吃咸辣的，还是清淡的？”
我回说：“我不挑口味，但是更爱吃点清淡小菜，咸辣荤腥的菜品，吃的时候大快朵颐，之后总觉得嗓子发干，胃热难耐。”
王凌笑道，说：“如此甚好，我将将也只爱些清淡香酥的小食。”
街面不大，青石板砖，两边都是些小商贩，也有些比较大的店铺卖些字画布匹的，有一个不大的门面，刷的檀木色的油漆尚新，可许多姑娘围在里面。
路经店铺的门口，嗅得阵阵幽香，在三月的暖阳里，沁人心脾。王凌又告诉我，那是前两日才开的胭脂水粉店，吸引了不少爱美的大姑娘小嫂子。
这样的天气，风吹来竟还有一丝暖意，王少爷并不认生，也挺爱说话，短短半个时辰，已经和我称兄道弟熟络起来。
穿过石板街，转身进了一个巷子，唤作榆钱巷。走入巷子十来丈远，看见一个招牌，木头刻字“简翠阁”。王凌停下脚步，“就是这儿了，宋公子请进。”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