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破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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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hirty-two
离开Moon之后，叶桐去了医院看望叶至恒。她去到的时候，叶至恒刚睡着没多久。她没出声打扰，静静地坐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叶至恒的气色明显比前两天的好多了，可是仍掩盖不住眉宇间的沧桑与衰老。上了年纪，这一场病仿佛耗费了老人半生的力气，不复往昔的风采。
她凝视着床中外公的容颜，是什么时候开始外公的头发竟然白了这么多，似乎回到当年得知妈妈去世时的苍老。是什么时候开始外公被这来势汹汹的病魔折磨成这个样子。虽然童年时没有在外公膝下撒娇，没有春节时缠着讨要压岁钱，不像一般的孩子般可以随意与外公嬉闹。但是从十八岁那一年外公把她接回来以后，她享受到了十八年未曾体会过的慈爱和关怀。打从心底，她很认可这个外公，这个与她有着密切血缘关系的亲人。
半晌后，她起身离开医院回家。
夕阳西下，暮月西沉，还未到六点，天已经黑了。换做是夏天，一轮太阳如咸鸭蛋高挂空中，久久还未落下。依旧一片晴空蔚蓝，天高云淡。如果现在是夏天该多好，回到去年的夏天，没有凌翊辰的夏天，没有钟若芷的夏天，亦没有张以风的夏天，只有她一人。
如果可以，那该多好。
想起下午凌翊辰泠然冷漠的眼神，她不禁有点绝望，再加上横在他们之间的钟若芷。令她产生一个念头，或许从她与他相遇便是错误的开端。这般纠缠，究竟会如何，她害怕最后的结局并不是如她所想的一般。
迈着沉重的步伐打开家门，慢慢地回身锁门，她靠在门上，回想着下午的巧遇。其间，表哥叶浚打过一通电话询问叶至恒的病情。最近叶氏的事情令他忙得焦头烂额，只能抽一点时间去探望医院的叶至恒，其余空闲都交由叶桐照顾。
外面昏黄的路灯洒进屋里，为桌子和沙发披上一层金黄的外衣，点点黄晕，仍是抵挡不住室内的一片漆黑。叶桐没有打开灯，就这样静静的盯着手机屏幕发出的幽幽蓝光。至今为止，他没有打过一次电话来。如若是往日，他一早会询问她晚饭吃了没有，叶至恒的病情如何和叮嘱她要好好休息，注意保暖，不要感冒了。
可是现在，他甚至连一条短息都没有。看到她和张以风约在一起，为什么连一声质问都没有，还是，他这么快就厌倦了她，连质问她都愿意了。
头一次，觉得她和他的爱情这么伤人，比起当年张以风离开她的时候，还要更难过，痛彻心扉。慢慢地坐下，捂上脸，回忆她和他昨日的点点滴滴的甜蜜，她不想就这样放弃这段感情。
重新摁亮键盘，她试着拨打他的号码。一声，两声，三声。。。。。。耳边响起熟悉铃声，却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嗓音。直到传来冰冷的女声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瞬间，她忍不住有点绝望，心如一潭死水般泛不起涟漪。看不到半点亮光，看不到尽头。冰冷的手指哆嗦着重新按键，她对自己说他可能在忙，再试一次。这次不是“无人接听”而是“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信息。
冷风过境，手脚的冰冷比不上心里的寒冷。环抱着双脚，头埋进双臂之间，泪悄无声息的流淌，一点一点浸湿了衣袖。她努力了，为什么还是不行。突然间，她很想笑，是不是他连她的解释都不屑于听了？是不是他现在还和钟若芷在一起？
坐在冰凉的地板良久，她才站起来，缓缓步入自己的房间。拿了睡衣进去浴室，指尖被冻得发紫，整个手掌红彤彤。她无暇顾及身上的冷，不断用热水冲刷身体。身体各处传来阵阵暖意，身体的温度不断上升，她希望借助这温度让心温暖起来。长时间的冲刷，皮肤有点皱，被热水烫得微微发红时，叶桐才从浴室里出来。
她想喝酒，可是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不见一瓶酒的踪影，最后的一瓶红酒在前阵子她就带给兰姨做红酒煨鸡翅了。现在，她也没心情去商店买。纵然想找点东西来发泄，可天不遂人愿，最后她只能缩在沙发里看电视。
遥控器在手里转了几圈，换了无数次频道，仍是没有想看的节目。几乎每个频道都在报道年关的事宜：年货的采购，商家的促销，花农的生意。。。。。。画面上全是一群群人，热闹非凡，但是她觉得闹心，越看越是心烦。索性把电视关掉，趿上鞋子回房。
钻进被窝里，用被子蒙住头，她不去想今天的种种。延续过去的方法，用睡觉来逃避。
如果可以，她希望明早起来一切恢复如常，昨天的事将不存在，他们依旧是那样。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欺欺人，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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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叶桐打开搁在床边桌上的手机。看到一条未读信息，是凌翊辰发来：明早来一趟御景弯畔。时间是凌晨两点十分。御景弯畔？去他住的地方？现在已经是七点多了。
没再进一步深思，叶桐急忙起床刷牙洗脸，套上衣服就往御景湾畔赶去。
计程车行驶在路上，这种天气的这个点数，再加上周末，一路上并不多人，街道显得有点冷清。开车的是个中年的大叔，颇为健谈，时不时跟她拉拉家常，说着年近的一些热闹事情。叶桐表面挺耐心回答他的问题，附和几句，心里却在想着等会改怎样跟凌翊辰解释昨天和张以风见面的事情。她没有让他帮忙，他一出面，实际上也就代表着凌氏的出面。她的初衷是不想令凌氏扯上这趟浑水，而且，这件案子与张氏密切相关，与张以风交涉解决的几率较大。
路上行人不多，车子也不多，交通十分顺畅，经过十多分钟，的士停在御景湾畔前面。叶桐付了车钱后，拢紧围巾，快步朝着凌翊辰所住的C区走去。
电梯朝着18楼上升，她既有点紧张，又有点不安。整颗心悬着，七上八下。她害怕的是如果凌翊辰听后依然不能释怀，那她该怎么办。握紧拳头，她给自己打气，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他向来懂她，他应该会理解她的用意。
“叮”的清脆一声，电梯停住打开门，将她的思绪来回来。用手稍微理理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走前几步，她伸手按下门铃。
一次没开门，第二次仍是没开，叶桐微诧异：难道他不在家？那她收到的信息是何意？在她按响第三次的时候们终于开了，定睛一看，是揉着眼睡意惺忪，随意披着睡衣的出来的钟若芷。视线越过钟若芷后面，隐约看到里面散落一地的衣服，凌乱的床褥，还有床上睡着半裸的男人。
瞳孔骤然缩紧，衣服，床单，赤裸，男人，女人。一一连串起来，暧昧的气息流转，是在向她说明这里面曾经发生过一些激烈的事情吗？是在昭示着他们亲密的关系？
可惜，她视线所及之处漏掉了转角处一堆的横着竖着乱放的酒瓶和钟若芷眼底一闪而过的讥笑。
钟若芷用手揉着眼睛，打着呵欠问她：“小桐，这么早过来，有什么急事？”仿佛还未睡够。
“没什么。”原本是有事情，现在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似乎反应过来，钟若芷略微慌张：“你来找Eason吗？他还在睡，要不我帮你去叫醒他？”表面虽是好心的提议，却急着表明他们的关系。
叶桐谢绝她的好意，“不用，我只是路过。想起待会还有事，我先走了。”
一条黑曜石串成的手链静静的躺在门下的角落里，徒留着一地的伤心。
“OK。Bye-bye。”钟若芷看着她一脸失落，慢慢的按下电梯，进了电梯后才关上门。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你来过。
钟若芷关上门进入房内将衣服和酒瓶收拾好，一切恢复昨晚的原状。没多久，凌翊辰悠悠转醒，扶着额头，神色略为疲倦对着立在床边的她说道：“现在几点了？”头很痛，昨晚喝了挺多酒，宿醉的代价。
他下午看到叶桐和张以风在一起，转眼就猜到叶桐为何去找张以风，肯定是为了叶氏的事情。让他气愤的是，她宁愿难堪去找张以风帮忙，也不愿意“就近原则”跟他求助，让他伸出援手。这让他情何以堪，不止如此，张以风更是一脸为忘旧情的样子抓着她的手。所以他当下黑着脸，故意漠视她眼里的受伤。
他原是想下午不主动联系她，等她自己主动开口来向他解释。殊不知，这一等便是一个晚上，于是他便买来一堆酒，自个喝着生闷气。依稀记得钟若芷来过，然后醒来就是眼前这么一幅光景。钟若芷穿戴整齐站在床前，整个房内干干净净，连酒味都闻不到。
他困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昨晚？”
“昨晚我来找你时，你正喝得有点醉了，我就扶着你到床上啊，然后收拾了才离开。噢，走的时候我顺便拿了你的钥匙，猜你起床胃会有点不舒服，所以今早特意带了白粥过来。”
凌翊辰又抚了抚额头，“谢谢你若芷。对了，有没人找过我？”
钟若芷眼珠转了转，顿了一会，似乎才思考，“没有。”
他不死心的再问道：“没有？小桐没有打过电话来吗？”说到最后一个字略带着失望的语气。
“没有。”钟若芷点点头。她怎么可能会让他知道真相，她早就将所有的痕迹消灭掉。思索一会儿，说着：“Oh。陈秘书好像打过一次电话给你。”
“嗯。”凌翊辰一边应道，一边拿过旁边的手机翻开查看记录。
真的只有陈秘书打过电话来。小桐到现在还是不愿跟他解释吗？心底叹息一声，既然她不打来，那唯有他打过去好了。
尝试拨打很久，另一头依然传来关机的讯息。颓然的放下电话，小桐去了哪里，为什么连电话都没有开。失落瞬间转为深深地担忧，她会不会是出事了？
一旁的钟若芷见状，急忙说：“Eason。打不通陈秘书的电话吗？刚刚他打来的时候好像有紧急事情要向你汇报，要你去处理。”
压下心头的恐慌，凌翊辰拨通陈秘书的电话。被告知与法国那边的合同突然出了意外，需要他立即去一趟法国处理。看来当务之下等法国这件事解决后再找小桐。在电话中，他让陈秘书留意叶桐的状况。
待他从法国公干回来，清洁的阿姨交给他一条手链。说是在他走后的第二天，她在清洁时捡到的。躺在手心里的链子泛起一圈纯黑的光泽，像极她那清澈明亮的双眸。这是不久前他送给她的圣诞礼物。仍记得当时她那孩子般明媚的笑颜，她说无论怎样她都不会褪下这代表着他的情意的礼物，除非哪天他不要她了。
钟若芷听后，说她有事要去法国，要跟他一起去。
在两人赶往机场的时候，叶桐正呆在叶至恒住的医院了。她关掉了手机，拒绝接受外界的信息。不去听关于她和他的只言片语。
很俗套的伎俩，但是得承认：她成功了，成功地令到她知难而退。用实际行动来表示，有什么比得上双眼所见的来得真实。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破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