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欢》欧若

41、束手无策

　　这时候乌鲁斯正好从二楼房间下来，见乌琪儿拉着小玉要出门，急的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跌跌撞撞的追上来大喊：
　　“丫头，天都这么晚了，你想去哪儿？”
　　乌琪儿脚步一顿，回头瞥了乌鲁斯一眼，心道，王兄一定是以为她又要趁机逃跑了。堂堂辰国的王子，居然也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啊！想到这个，乌琪儿不禁觉得好笑。
　　“我去镇上请大夫。你要是不放心的话，那你派两个人跟我一起去啊！”
　　一句话把乌鲁斯噎了个半死，他就知道，跟这个刁钻的丫头在一起，一定只有吃亏的份。
　　“请大夫这种小事还用你亲自去吗？我叫两个人陪小玉一道去，你乖乖待在客栈，哪儿都不准去。”小心驶得万年船，乌鲁斯觉得对付乌琪儿，必须防范于未然才行，不能放过任何一丝危险因素。
　　乌琪儿无语了，心想算了，反正也只是请个大夫，谁去都一样。这种关键时刻，千万不能得罪王兄，要不然人家一生气，不肯拿钱出来给吴家宝医治，那就出大事了。
　　“这样也行。”乌琪儿打定了主意，扭头对旁边的小玉说：“玉儿，那就麻烦你跑一趟了。务必要把大夫请回来，诊金不是问题。”
　　“是，小姐。”小玉领命而去，乌鲁斯按照约定，叫了两名随从陪同小玉，三人跟着客栈小二一起出门了。
　　此时客栈内只剩下大眼瞪小眼的兄妹俩，加上暗自打算的客栈掌柜。
　　乌琪儿实在是受不了那个整天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她屁股后面盯梢的乌鲁斯，丢下一声冷哼，转身上楼去了。
　　乌鲁斯望着她的背影，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只要能把乌琪儿顺利带回去，他的任务就完成了。至于过程怎么样，一点都不重要。
　　乌琪儿走上楼，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进了吴家宝的病房。
　　房间里有一名侍卫守着，但他就只是单单地守着，什么都没做。吴家宝躺在床上虽然没动静，但他一直痛苦地皱着眉头，似乎在做噩梦，满头是汗。
　　那侍卫看到乌琪儿进来，立刻挺直背脊，恭敬地道：“公主！”
　　乌琪儿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开口指责：“你是木头吗？不会帮他擦一下汗吗？”
　　“呃……”侍卫囧了囧，低下头去道歉：“对不起，公主。”
　　“站在那里做什么，快去打盆水来，还有毛巾。”
　　“是，公主。”侍卫暗自抹了一把冷汗，低着身子出门去了。
　　直到确定侍卫出去后，乌琪儿才走到床边，探了探吴家宝的额头。这一探可不得了，居然烫得像火炉子一样。一开始是身体冰冷，还以为捂了被子体温回升之后就正常了，谁知道这会儿又开始发高烧了。这可如何是好！乌琪儿生平第一次慌了手脚，而对象竟是她的死对头吴家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难道真的是她心肠太好了？
　　可是，对待发烧的人该怎么做呢？
　　脱衣服，擦身子，保持通风。她记得小时候她发烧的时候，母亲就是这么做的。对！没错，要保持通风。乌琪儿在房间里望了一圈，很快找到了窗户，并立即将它打开。但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外面没什么风，乌琪儿又回到床边等了一会儿，见吴家宝的情况并没有一丝好转。她就急了，难道真的要脱衣服擦身吗？可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
　　正当乌琪儿犯难之际，侍卫打了水回来了。
　　“公主，水打来了。”
　　乌琪儿一看到他，就有了主意。
　　“你，过去帮他脱衣服，然后帮他擦身。”
　　“啊？”侍卫的嘴巴瞬间张得跟鸭子似的，心想，我一个军营出身的大老爷们，让我去干这种女人家的事情，那不是为难我吗？
　　而乌琪儿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完全不给侍卫拒绝的余地，一口命令式的语气。
　　“杵在那里做什么，赶紧啊！记得要一遍接着一遍的擦，大夫来之前不许停。”
　　“……是，公主。”侍卫不情不愿的接下了任务，心里却是满肚子的委屈。
　　乌琪儿不管他，退了一步走到旁边盯梢，看着侍卫上手了才放心。接着她又在房间里转了一会儿，时不时地去探一探吴家宝的额头，看有没有退烧。
　　大约半个时辰后，楼下传来了动静。小玉那个尖嗓门，从一进门就开始喊了。
　　“小姐，大夫请来了。”
　　乌琪儿一听，顿时大喜，赶紧跑到楼梯口亲自迎接大夫。
　　大夫被领进吴家宝的房间，闲杂人等都被挡在了门外，就算是乌鲁斯王子也不例外。
　　被挡在门外的乌鲁斯一句话都不说，连眉头都不抬一下，他一早就下定决心冷眼旁观，这种闲事才懒得管。只是令他纳闷的是自己妹妹的反常举动，从小就刁钻傲慢的她，哪里对什么人如此紧张过。他忍不住开始猜测躺在里面病怏怏的小子到底跟乌琪儿是什么关系？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门打开了，大夫摇着头走出来。再看一眼后面跟出来黑着脸的乌琪儿，乌鲁斯就知道，里面那小子治不好了。他一早就看准了，那小子后背插着这么长一支箭，就算在岸上趟个半天也会失血过多而亡，更何况是泡在水里不知道多久呢！好在自己没答应乌琪儿要救人，否则这烂摊子就落在他手上了。
　　“大夫，您再想想办法吧！钱方面不是问题。”乌琪儿似乎不死心，拉着大夫一再追问。
　　“姑娘，不是我不想医治。可这人已经病入膏肓，神仙难治啊！他这情况，恐怕拖不过今天晚上。恕老朽无能为力了，对不住，告辞！”
　　大夫来看了一圈，又匆匆离去，前后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乌琪儿拦也拦不住，气得一脚踢烂了楼道上的护栏。
　　“庸医！不就是发个烧的小毛病，把烧退下去就好了。要是病人熬过了今晚，看我不砸了你的店招牌。”
　　乌鲁斯乐得在一旁看好戏，心想，只要里面那小子一命呜呼，乌琪儿就没理由再继续拖下去，只能乖乖跟他回去。有那么一瞬间，乌鲁斯竟然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横竖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中原人，多死一个少死一个，不差。
　　乌琪儿怒气未消，这时候忽然听到小玉一声大叫：“不好了！不好了！吴家宝他没气了。”
　　这消息可太令人震惊了！不光是乌琪儿，就连懒洋洋的乌鲁斯都挺直了背脊。大夫说吴家宝熬不过今晚，也没说会这么快啊！
　　乌琪儿吓得脸色惨白，跌跌撞撞地冲到床前，此刻的吴家宝脸色煞白，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脸上已经完全没有刚才痛苦难耐的表情。仿佛真的断了气一样，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看来大夫判断的没错，真的死了。”乌鲁斯在后边凉凉地说了一句，要是换做平时，一定会惹来乌琪儿愤怒的反击，可这会儿，乌琪儿居然没理他。离奇，太离奇！
　　乌琪儿的反常让在场的人都有点捉摸不透，小玉凑近着弱弱地问：“公主，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乌琪儿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是我救回来的人，就不准死在我面前。就算翻遍整个集镇，也要找个会看病的人出来。”
　　刚才小玉的尖叫声太大，把一楼的掌柜都给惊动了。这时候，掌柜正好走到房门口，听到乌琪儿的话，顿时眼前一亮，上前说道：“大夫不是没有，就看你们敢不敢去找。”
　　这话让所有人都疑惑了，乌琪儿皱着眉头转过来，问道：“掌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看病还有敢不敢的？”
　　掌柜神秘地一笑，说道：“没错，我们这镇上虽说只有一家医馆，但野郎中倒是有不少，那些郎中看看小病小痛还行，但像姑娘这位朋友的情况，医馆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更别说是普通的小郎中了。”
　　乌鲁斯在一旁听了不屑地瞪了掌柜一样，心道，你这人不是在睁眼说瞎话吗？既然野郎中的医术比不过医馆的大夫，那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掌柜，你说了这么多，不是跟没说一样嘛！”小玉性子急按耐不住了。
　　掌柜的眼睛斜了斜小玉，有些生气，不过没有影响他继续讲完下面的话。
　　“普通的郎中当然医治不了这位朋友，但是我们镇上有一位医术高超的怪郎中，只要是经过他诊治的病人，就没有治不好的。”
　　“有那么神吗？”乌鲁斯阴测测地插了一句。
　　“这可不是我吹牛，你随便打听一下都知道，那位可以说是妙手回春的神医。只不过想让他医治，恐怕没那么容易……”
　　掌柜那话说到一半又顿住了。
　　乌琪儿郁闷了，这哪有说话说一半就停了的，故意吊人胃口吗？
　　“赶紧说什么条件，他就算要金山银山，我也照样给他搬到眼前。”
　　这海口夸的，让乌鲁斯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金山银山……亏这丫头夸得出来，他辰国不过是一个边塞小国，还没那么大的财力能随便搬一座银山银山出来。
　　当然，掌柜也没相信乌琪儿的话，只当她是对自己财力的一种展示。可惜再多的金银珠宝都没有用。
　　掌柜摆了摆手，道：“不是钱的问题，那郎中有个极其怪异的条件，但凡带病人去诊治，都要留下一碗血，方可作为交换条件。”
　　这时，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