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樊笼》狗中之king

2、余孽

　　“锦衣卫指挥使击杀朝廷命官，在皇宫伏剑自杀”“皇上定是忌惮贺家的威望，不敢抄家”一夜之间贺玄幽私自集兵，认罪而死的消息在京城不胫而走。
　　“贺玄幽在朝中位高权重，确整日想着排除异己。我看他是早有远谋。”“哪位贺公子也不是什么善类，先前看他文章激进，颇有离经叛道的意味，是半点没学到他师傅的本事，不过是因为他爹身居要职才有了他科举的榜眼罢了”“就是就是，明明是一届文人，确整日联系箭术，分明是和他爹一样觊觎大梁的兵权”谈到贺家，太学中的学生无不群情激愤。……
　　贺松昀坐在被官兵破坏的遍地狼籍的家中，冷峻的面庞略显苍白，他不再想哭，在强权与政斗中泪水是那样苍白无力。母亲在他年幼时便已离世，父亲确没有让她见母亲最后一面。当时，京都中谣言四起，说他母亲原先是梁朝最大的刺客组织-清风阁之首，死于仇人的报复。但父亲坚持说母亲因操劳过度而病逝，没有让任何人见母亲最后一面就匆匆下了葬。他因此记恨了很久父亲。昨夜，父亲连夜回府，他不知发生了什么，父亲交给他一个匣子。什么也没说。他是家中的独子，母亲死后，父亲不肯再续弦，父亲没有让他受过半点委屈，可在月光下，贺玄幽却不敢回头再看儿子一眼。
　　事情在京城中越来越激烈，甚至演变成了锦衣卫指挥使汇集重兵企图谋反。就连学生们先前崇拜的柳良青也因是贺松昀的师傅而被学生们骂为国贼，激动的学生们放火点燃了贺宅，贺宅差点被烧成废墟。贺松昀在大火受了伤。更有甚者，手持刀刃冲进贺宅，让贺松昀以死谢罪。也许是受人蛊惑，几百名学生跪在朝前，以绝食威胁皇上严惩余孽。起先，监察院中贺玄幽旧部软硬兼施，没有让皇上听闻，抓了几个闹事的学生，并安抚其余的学生。可陆续饿死了几个学生，监察院不敢懈怠，上报了皇上。
　　次日，风尘仆仆的张逐鹿突然回宫进见皇上，
　　满朝文武皆感到不可思议，询问宰相被带走后发生的事情，可张逐鹿始终只愿向皇上交代。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梁武帝，表情变得凝重。
　　梁武帝突然下令将贺松昀及贺府中人押入诏狱，并召集朝中大臣议事。但贺玄幽旧部以及锦衣卫内部高层却因各种原因，没有受邀。张逐鹿在皇上不远处站着，向礼部侍郎魏明远递着眼色。礼部侍郎开口：“皇上，以卑职拙见，贺松昀身为科举榜眼，却不愿入朝为官，报效朝廷，而终终日练习箭术，莫非是想与他母亲一样成为清风阁阁主？贺玄幽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理应株连九族。皇上不能因为贺玄幽曾经的功劳就破坏了法度，这伤的可是我们这些老臣的心啊！”“昔日无从查证的谣言就不必再提了吧。贺指挥使误杀朝廷命官，虽酿成大错，却认罪自杀。稚子无辜，不必株连。我看你分明是计较与指挥使的私仇，想要趁机报复。”一向沉默寡言的监察院副院长陈生愤然道。“我计较私仇？我看是你千方百计掩盖贺玄幽的罪行，这朝廷到底是他贺玄幽的还是皇上的。”魏明远破口大骂，说完陈生几乎和他撕打在一起。
　　“放肆，朝中议事不是让你们解决个人纠纷的！”梁武帝将玉玺拍在桌子上。“贺松昀身为指挥使之子，理应处死。但念其并身为榜眼郎，且贺玄幽及时认罪，朕予以特赦，下不为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梁武帝在这场政斗中有这自己的打算，处死贺松昀，意味着贺家再无后人，贺玄幽旧部只能迫于局势投奔宰相，那朝中只能放任宰相一家独大，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相反，赦免贺松昀，他只要给机会让贺子秋如朝为官，就能操控贺家旧部。他表面答应宰相处死贺松昀，为的就是在此刻把握主动权。他既已坐到这世间至高之位，成为天下至尊，就不会受到任何人的胁迫。他坚信依靠权术制衡，就不会陷入樊笼。
　　张逐鹿没想到皇上没有按自己的步骤行事，此刻也慌了阵脚。顷刻之间，他望向皇宫大门。他用尽全力，推开了大门。所有人心头一惊，几百名学生一窝蜂似的拥进大堂。学生们声泪俱下，义愤填膺，要求皇上收回命令，处死贺松昀。
　　贺松昀在诏狱中没有被用刑，却依然面色苍白，诏狱中潮湿阴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他却仿佛已经适应。他透过高处窗户向外看，一辆破旧的马车向皇宫驶来，他感到莫名熟悉。
　　雷电划过天际，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