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若诗安轩

21、第21章

　　第21章

　　2017年夏

　　那天天公不作美，玉碎前一晚听了天气预报说晴天，没想到最后还是下起了雨。

　　雨不算大也不算小，是中雨。

　　淅沥沥的雨水从天而降，掉落到地上砸出声响，树上的叶子也被雨水冲洗干净，绿油油的。

　　玉碎的心情也就坏了那么一两秒，之后她安慰自己，室外的玩不了，可以玩室内的嘛，再说她想去游乐场并不只是想玩，而是想和他一起玩。

　　打定了主意，她唇角扬起笑，从衣柜里找出那件白色的裙摆绣着花的长裙，她穿上站在镜子前照了好久。
　　她还给小雨发去了微信，问她怎么样？

　　小雨哇哇乱叫，“碎碎好美啊。”

　　小雨又说：“只是你真打算在这样的天气穿件白裙子出去吗？”

　　“怎么了？”
　　“会弄脏的。”

　　“嗡”地一声，玉碎的脑袋响了一下，那个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一秒后又恢复正常，她像是完全忘了那一秒的存在，扭过头隔着玻璃窗看向外面的雨。

　　滴答滴答声传来，她定睛瞧了瞧，“没事，我小心点不会弄脏的。”

　　“嘿嘿，你是不是跟宁为约好了？”听筒那端的小雨噙笑问道。

　　“嗯。”玉碎只有小雨这一个朋友，也没打算瞒他，“我们约好今天去游乐场。”

　　“今天？！”小雨惊讶道，“可是在下雨呀，你们怎么玩？”

　　“不是有室内的吗，”玉碎整理了一下发丝，“玩室内的就好。”

　　“也对。”小雨笑嘻嘻说，“室内的玩起来也挺刺激的，嘿嘿，你们这算不算约会呀。”

　　“不是约会。”玉碎辩解，“只是我考试进步了他给我的奖励。”

　　“那他怎么不奖励我一下，我考试也进步了啊。”小雨唇角翘的很高，“知道了，你们关系更好。”

　　玉碎：“……”

　　这通电话并没有讲太久，大概也就两分钟，玉碎听到外面的雨滴滴落了六十下。

　　她也很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听力这么好了，还能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不过她没往深处想，把书包斜挎肩上以后推开了房门。

　　客厅里很静，没看到赵芸也没看到玉成川，更没看到那个满地攀爬的孩子，玉碎迟疑地再次打量。
　　忽然，耳边再度传来奇怪的滴滴声，大脑再次空白一秒，这一秒里滴滴声放大。

　　玉碎下意识捂住耳朵，待声音消失后，她拿上雨伞出了家门。

　　雨比刚才下得急了些，落在伞上啪啪直响，掩盖住了无孔不入的滴滴声。

　　玉碎走得很急，她不想让宁为久等，她想快一点见到他，上了公交车后她给宁为发了信息，问他到哪了？

　　宁为没回复。
　　玉碎想，他应该是没听到，没关系她自己去就好。

　　没多久，外面的雨更大了，玉碎再次听到了拉长的滴滴声，很尖锐，她头很痛，心脏部位也很痛。

　　玉碎倒在座位上，手用力按着胸口，脸色惨白的张嘴喘息，旁边有人问她：“小姑娘你没事吧？”

　　玉碎等不适过去后睁开了眼，摇摇头，“没事。”

　　有人给她递上纸巾，“你额头上都是汗，快擦擦。”

　　玉碎接过说了声：“谢谢。”

　　扭头去窗外看的时候发现雨小了些，但嘀嗒的声音还在，她有些不喜欢这样的声音。

　　轻甩了下头，声音好像小了。

　　-

　　半个小时后汽车到站，玉碎从车上下来，远远看到宁为站在马路那边，他拿着手机在和谁讲电话。

　　玉碎叫了他一声：“宁为。”

　　街对面的少年侧眸看过来，隔着老远和宁为的视线对视上，他缓缓扬起唇。

　　玉碎等绿灯亮了后大步跑了过去，“你在等我吗？”

　　“不然呢。”宁为收起手机，“不等你还等谁。”

　　玉碎脸上漾出红，她把伞举高，“在下雨，小心淋湿。”

　　宁为又朝伞下移了移，接过伞柄，“我来撑。”

　　少年的身量很高，玉碎打量着他，心跳突然很快。

　　前方有骑车子的人驶过来，宁为揽上她的肩膀把她拉到怀里，“别只顾着低头走，要看路。”

　　玉碎抿抿唇，小声说：“不是有你吗。”

　　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

　　宁为摸了摸她的头，又捏了下她的脸，说了句：“真不听话。”

　　玉碎被他指尖冰到，蹙起眉：“你手好冰，你很冷吗？”

　　宁为说：“可能是下雨的原因，不说了，咱们快走。”

　　玉碎跟着他走的时候还在想，以前的他冬天手指都是烫的，怎么夏天却是冰的了呢，真奇怪。

　　她想起什么，问宁为：“你真想当边防武警吗？”

　　宁为说：“是。”

　　玉碎笑笑：“好，那我就当战地记者，你去哪我去哪。”

　　宁为又揉了把她的头发，“好，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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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游乐场不能和室外比，玩乐设施有些少，但好在还有，玉碎依然玩得很开心，她问宁为：“玩不玩海盗船？”

　　宁为挑眉问：“你呢？想玩吗？”

　　“我有点怕。”玉碎说，“你能牵着我手吗？”

　　“可以。”宁为牵上了玉碎的手，他手还是那么冰，玉碎瑟缩了一下，“玩了这么久，你手怎么还是这么冰？”

　　“谁知道呢。”宁为拉着她去排队，他们站在了队伍最后面，前排有个小姑娘再吃冰激凌，宁为问，“你想不想吃？”

　　玉碎说：“坐完海盗船再吃。”
　　宁为：“行。”

　　玉碎说怕不是假的，是真的，她手紧紧攥着扶手，生怕自己掉下去，宁为侧眸打量着她，眼眸里淌着光，戏谑说：“还真怕啊？”

　　“我本来就怕。”玉碎抖着唇回。
　　“给，握紧我。”宁为把手伸了出来。

　　玉碎去牵的时候看到他手也很白，掌心里还有细小的痕迹，“你手怎么了？”

　　宁为看了眼，“不小心弄的，没事。”

　　玉碎把手放进他掌心，再次感慨，他今天好奇怪，手太冰了。冰归冰，玉碎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他们牵手了。

　　算是牵手吧？
　　嗯，应该算。

　　海盗船玩了两次，他们前后一共牵手五分钟，玉碎心里美极了。

　　玩完海盗船他们又去了玩了别的，宁为一直都陪着，玉碎问他：“你有什么想玩的，我陪你。”

　　宁为耸耸肩，“玩你喜欢的就好，今天我陪你玩。”

　　玉碎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整个人好像要飞起来了一样，她随口问宁为：“对了，昨晚你说有事要跟我讲，什么事？”

　　他们发完微信半个小时后，宁为又给发了微信，说有事要告诉她。

　　宁为拿手手机看了眼时间，“等回去的时候在车上讲。”

　　玉碎笑笑，“好。”

　　他们午饭随便吃了些，然后又继续玩了，几乎每个项目都完了一次，天黑的时候才离开了游乐场。

　　坐在车里，玉碎扒着窗户看外面，啧啧说：“这雨好像一天都没停了。”

　　宁为顺着她的眸光看过去，轻嗯了一声：“今年雨水大。”

　　玉碎抿抿唇，“这么个下法，会不会发水？”

　　“应该不会。”宁为说，“天气预报说过明天会晴天。”

　　玉碎感觉好久都没有看到过阳光了，听到晴天心情也好了，“真好，又可以晒太阳了。”

　　她手机叮响了一声，宁为眼神示意她拿出手机，玉碎拿出来，打开，有条短信，是转账信息。

　　“为什么要给我钱？”她问。
　　“你帮我保管，”宁为说，“我事情太忙，怕弄丢了。”

　　“不行，”玉碎道，“这是你的钱我拿着不合适。”

　　“是我给你的，”宁为握住她的手，语气有些认真，“帮我保管也不愿意，嗯？”

　　“我……”玉碎犹豫。
　　“我妈看病需要钱，你帮我拿着。”
　　“可是……”
　　“乖。”

　　玉碎在他温柔地注视下妥协，点点头，“行吧。”

　　她指尖戳了下手机屏幕，偏头去看的时候发现他在打电话，上面来电显示是：亮哥。

　　玉碎挑眉想了想，他应该是给亮子打电话，可是为什么叫亮哥呢。

　　她想问一嘴的，后来给忘了。

　　下了车，宁为送她到家门口，玉碎把伞给他，“你拿着，不然会被淋湿的。”

　　宁为仰头看了眼昏暗的天空，露出一半的肩头，“已经淋湿了，你打吧，我不用。”

　　玉碎看了眼他肩头还真湿了，她坚持，“不行，你打。”

　　宁为：“好，我打。”

　　随后他消失在雨幕中。

　　玉碎回到家里，以为会等来赵芸的谩骂声，谁知没有，家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像是好久不住人了一样。

　　玉碎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还是没看到人，疑惑想他们不会又是抱着孩子去打麻将了吧。

　　应该是。

　　她没再执着找他们，而是进卫生间洗漱，洗漱完回了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看着宁为给她的转款短信发呆。

　　她数了数，好几个零呢，没想到他有这么多钱。

　　忽地，有微信进来，头像是个空白照。

　　玉碎眼睛被刺了下，她眯了下眼，戳开那个头像，是宁为。

　　他说：[那里的钱不单是给我妈治病的，还有给你的零花钱，想买什么就去买。]
　　他说：[碎碎我喜……]

　　玉碎还没看清楚宁为又发了什么，忽然脑袋针扎似的疼起来，耳边传来刺耳的嘀声，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慌乱中她看到了墙上的万年历，时间显示2017年7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