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若诗安轩

14、第14章

　　第14章

　　那天闹得挺凶的，宁为从来跟女生计较，但为了玉碎还是动了手，把水桶里剩下的水都倒在了那个欺负人的女生身上，“怎么样？舒服吗？”

　　女生冻得牙齿打颤，“宁为你疯了。”

　　宁为冷着脸说：“下次你再敢欺负玉碎，倒的可就不是水了。”

　　他狠戾的眼神吓到女生腿都软了，颤颤巍巍说：“知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欺负她的。”

　　再后来，学校领导知道了这件事，把宁为叫去了办公室，怎么谈的不知道，反正宁为从办公室里出来后神色如常。

　　玉碎担心死了，问他：“怎么样？主任有没有说什么？”

　　宁为扯了下唇角，“没事。”

　　玉碎又问他：“这几天你去哪里，怎么一直不联系？”

　　“有点忙，”宁为揉了下她的头，“不过现在没事了。”

　　“宁为，”玉碎轻唤了他一声，“答应我件事好吗？”

　　光影落到少年脸上，勾勒出他俊逸的五官，“说。”

　　玉碎抿抿唇，语气带着乞求，“以后别让我找不到你，好吗？”

　　日光把少年的身影拉长，绵延到了对面的墙上，侧颜弧线更加立体分明，他眼神里有什么闪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玉碎听到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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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很长时间里宁为都没有再消失不见，他每天都准时到学校听课，周末的时候还会给玉碎补课。
　　知道玉碎喜欢吃糖果，他总会备上糖果，亮子和虎子察觉到他的变化，调侃说：“什么意思啊宁哥，论时间我们两个和你认识的要更早啊，怎么也没见你对我们这么好。”

　　听到亮子的话，玉碎红了脸，握着笔低下了头，无人注意时她唇角轻抬了下。

　　宁为顺手抓起两颗糖果扔亮子怀里，“想吃是不是，甜死你。”

　　亮子接住，扔给虎子一颗，挑挑眉，打趣说：“虎子，这可是宁哥的喜糖，快尝尝甜不甜。”

　　虎子打开包装塞嘴里，拉长声音大声说：“甜——死啦。”

　　宁为看了玉碎一眼，见小姑娘的头都要低到卷子上了，站起身，把亮子和虎子赶了出去。

　　隔着门，亮子问：“宁哥，你们不会是想背着我们做什么吧。”

　　虎子搭腔，“就是做什么也没关系，东西在抽屉里备着呢，记得用。”

　　话音刚落，招来宁为一声骂，“滚。”

　　两人笑呵呵走了。

　　没了亮子和虎子，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可越是这样安静，玉碎的心跳越快，尤其是宁为靠近的时候，他身上清爽的洗衣液味道都涌进了她鼻息间，搅得她心脏乱颤。

　　玉碎脸比方才还红，喉咙痒痒的不太舒服。

　　宁为指尖抵着卷子最后一道题问：“听懂了吗？”

　　“啊？”玉碎眨眨眼，迟疑说，“嗯，懂懂了。”

　　“既然懂了，那你给我讲一遍。”宁为抱胸倚着椅子说道。

　　玉碎眸光落在题上，“就是……这里……那……”

　　其实她刚才根本没听。

　　半晌后，她仰起下巴，难为情地说：“我我没听懂，你能再讲一遍吗？”

　　宁为抬手敲了下她的额头，一手握笔，一手搭玉碎椅背上，就像是虚虚把她搂在怀里似的。

　　他指着题的条件，把公式写出来，“这道题……”

　　灯光斜射到少年的脸上，泛起淡淡的涟漪，隐约照见了他唇角的那颗不太显眼的痣。
　　似乎不是一颗，下巴那里还有一颗，都很不显眼，不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

　　别人长痣只会觉得破坏美感，可宁为不是，那两颗细小的痣给他增添了一抹痞气感，越发显得不羁。

　　玉碎不敢明目张胆看他，只敢偷瞄，她眸光从那两颗细小的痣上移开，落到了他挺立的喉结上，喉结轻滚时，她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宁为发现她在盯着他看，停住了笔，偏头问她，“好看吗？”

　　玉碎下意识地回了句：“好看。”

　　下一秒，她反应过来，忙收回视线低下了头，心砰砰砰的乱跳起来。

　　忽地，耳垂被人用指尖拨弄了一下，少年戏谑的声音在耳畔想起，“那你要不要再看看。”

　　伴随着声音而来的是灼热的气息，玉碎手搭在腿上，无意识地拉扯衣服，头垂得更低了，没敢接话，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

　　也怕自己的小心思会暴露。

　　宁为侧着身子看她，眼神在她身上打转一圈，白皙的脸颊上染了红，红晕蔓延开露出的脖颈都是红色的。

　　他想起了语文课上老师说的那个词：吹弹可破。

　　以前总觉得很浮夸，现在再看却不觉得了，她的肌肤好像还真是吹弹可破。

　　视线游走，落在了她唇瓣上，粉嫩的唇上有浅浅的齿痕印记，她每次局促的时候总喜欢咬唇。

　　视线再走，他隐约看到了她的锁骨，今天她穿的卫衣衣领有些低，身体前倾的时候，衣领也会低垂下来。

　　少女身上都是无人鉴赏过的春光，宁为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喉咙很痒，手指蜷起，轻轻叩击两下桌面，“还听不听？”

　　玉碎抬起头，“听。”

　　-

　　不知道谁透露了宁为在给玉碎补课的事，玉碎突然一下子忙碌起来，很多同学找上她，问她能不能帮忙牵个线，让宁为也帮着一起补补课。

　　宁为性格内向，不大会拒绝人，点点头，“我问问吧，但是不保证能行。”

　　同学：“我们相信你一定能行。”

　　玉碎因为帮同学问补课这事好几晚没睡好，一直在做哪些奇奇怪怪的梦，梦里，宁为不在是她一个人的，他也不再给她一个人补课。

　　他身边围着好多人，她挤都挤不进去。

　　他也不再把胳膊搭她椅背上给她讲题，也不再敲她的额头，他见到她总是冷冰冰的。

　　他还说：“这不就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玉碎哭了，哭着哭着从梦中醒来，那几天她的心情真是很糟糕，饭都吃不下去。
　　小雨问明缘由后安慰她：“你只是帮着问问，或许宁为不会答应呢。”

　　玉碎小声嘟囔，“或许他会答应。”

　　犹疑了几天后，那个周末，玉碎还是问了他，“那个……”

　　宁为正在摆弄手机，见她欲言又止停住，抬起头，“怎么了？”

　　“我们班有同学想让你帮着一起补课，”玉碎手指抠着衣角，贝齿咬咬唇，“你你能帮他们补吗？”

　　“女同学？”
　　“……嗯。”
　　“你想我帮她们补课？”
　　“我……”玉碎低下头，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其实她心里是不想的，她只想宁为给自己补课。

　　“你想清楚了，你真要我给她们补课。”宁为声音沉了些，胳膊有意无意碰触着她的。

　　玉碎：“都都是同学，你要是不反对的话，就就给她们补吧。”

　　宁为手机页面上是某宝，他正在和客服聊天，询问有没有那种蝴蝶图案的发卡，最好是粉色的。

　　听到玉碎的话后，他退出了聊天见面，舌尖顶了下牙槽，“看来我还真是惯坏了你。”

　　那之后，宁为不再只给玉碎补课，还有很多同学，他们不再去出租屋学习，而是去附近的汉堡店，边吃边学。

　　说学习是个幌子，她们只是想趁机和宁为亲近。

　　开始玉碎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可时间久了，太难过，她便再也装不下去了，总是找借口不去。

　　渐渐的，宁为离她越来越远。

　　恍惚的，某一天，玉碎发现，她和宁为已经有十天没见过面了，也没打过电话，更没发过信息。

　　他们断联了。

　　从十天到十一天十二天直到二十天，玉碎每天机械地学着，不停地做卷子刷题，成绩是进步了，可心情却越来越不好。

　　尤其是那天，她还看到宁为和别的女人说笑。

　　那天是周五，老师要她收起语文作业后抱办公室去，玉碎抱着作业走出教室，小雨在一旁和她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忽地，她看到了那道久违的身影，他倚着墙，手里拿着奶茶，奶茶上淌着热气，不知道是热气的原因，还是其他，玉碎突然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

　　小雨扯了下玉碎的校服衣摆，压低声音说：“听说宁为最近和六班的文艺委员走得很近，就他手里的奶茶也是那个女生送的。你看他们俩靠得多近呀。”

　　玉碎佯装无意看过去，两人的胳膊贴着，真的挨得很近。

　　“对了，宁为不是除了你之外不理会其他女生吗，”小雨诧异道，“你们不会是吵架了吧？”

　　要是吵架了还好，至少还能和好，可关系的疏远怕的就是无声无息。

　　“没有。”玉碎脸上闪过一抹苦涩的笑，随即又压下去，“大家都忙，所以联系少了。”

　　“那补课呢？你没去吗？”
　　“最近家里有事，我没去。”
　　“那可惜了，你的位置被占了。”

　　玉碎：“……”能被占，说明那从来不是她的位置。

　　越过宁为时，玉碎低下了头，她还是不能面对他和其他女生在一起，既然这样干脆不看了。

　　可有些人你不招惹，她会招惹你。

　　玉碎被人撞了下，手里的作业本掉了一下。

　　“不好意思，没看到。”刚刚还在和宁为聊天的女生走到了玉碎身侧，还故意撞上了玉碎。

　　“你没长眼吗。”小雨扶住玉碎。

　　“我不是道歉了吗。”女生阴阳怪气道，“你们还要怎么样。”

　　“你那态度是道歉的态度吗。”小雨气呼呼说。

　　玉碎扯了下小雨的胳膊，摇摇头。

　　女生轻嗤：“你朋友都没说什么，你做什么烂好人呀，瞎出什么头。”

　　“你——”小雨气的脸都红了。

　　“够了。”忽然，宁为开口了，睨着女生说，“道歉。”

　　“为，是她，不是我。”女生辩解，“我是因为腿麻，所以才没站稳的。”

　　“道歉。”宁为冷冷道。

　　“对不起。”女生不情不愿说道。

　　玉碎头也没抬地说：“算了。”

　　她把作业本一本一本捡起来，抱怀里，另一手扯上小雨的胳膊，“走吧。”

　　小雨看了宁为和女生一眼，轻哼一声后跟上了玉碎的步子，她们只顾着走，没注意到身后男生下颌紧绷，神色暗沉。

　　-

　　玉碎用了很大毅力才能不看宁为，可每每想起他，依然会很过，这天她过的很不开心，午饭也没去食堂吃。

　　放学回家途中也一直在走神，视线落在窗外，思绪陷入到了很久以前，她被欺负的时候，少年就那样从天而降救了她。

　　自此她的世界不再是一个人。

　　可到底为什么，她又成了一个人呢。

　　想事情想的太投入，没注意到一直有人在跟着她，那个人和她一前一后上车，又一前一后下车。

　　走到路口时，她也没停，继续朝前走，忽地，有汽车鸣笛声传来，然后她被人向后扯了一下，斥责声传来，“想死吗？”

　　玉碎有些不确定听到的声音，缓缓抬起头，少年的脸就那样缀进她眼底深处，被她眼底溢出的涟漪包围着。

　　风吹进了眼睛里，涟漪涌动，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她不敢眨眼，怕是梦，“你……真是你吗？”

　　宁为用力一扯，把她拉得更近了，她的脸扫过他的校服衣领，衣领上的拉链头凉凉的，她脸颊上泛起一层细密的小疙瘩。

　　眼泪不争气地越掉越多，越掉越多。

　　有手触碰到了她眼角，轻轻揩去了上面的泪珠，“是你把我推给她们的，你哭什么。”

　　玉碎抿着唇摇头，想说，她不推了，以后再也不推了，可喉咙发紧，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宁为又扯了她一下，她整个人扑进了他怀里，还听到了他的心跳声，又沉又快。

　　“以后还把我推别人吗？”他问。

　　玉碎用力摇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倾泻而下，声音发颤，“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