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崩坏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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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悠穿好衣服，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肖焰，定定地看了会儿
接下来...报警吗?
他撇撇嘴，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肖焰身上，肖焰静静地躺着，他脖颈处还汩汩流着鲜红的液体
报完警..._然后呢?
他闭上眼，把视线扔进黑暗
没有然后
肖悠再次睁开眼，抬脚走到厨房
他不配让他们浪费人力精力
厨房里，季予梦坐躺在栅柜旁，脖侧，左胸口都在不停淌着触目惊心的液体，从身上流下，流到地上汇成了一汩小流，最后被地面渗透,只留下了黑漆漆的一片印子
肖悠只是轻轻瞥了她一眼，抬腿跨过她的身体，来到灶台旁，伸手翻动放着佐料的架子，翻出了半包小苏打粉，淡蓝色的包装袋扁扁的，里面的粉末乖巧的待着，结成的小块一捏就散，走出厨房将小苏打放到书包旁边，眼神飘忽到半空中
要先把垃圾收拾掉…需要个大袋子
肖悠眨了眨眼，回过神再次走进厨房，从角落里挖出来一个装过米的麻袋以及一副洗碗用的硅胶手套，他来到客厅，戴上手套,先将地上的玻璃瓶和碎玻璃全数捡起,扔进了麻袋，收拾完了残局,再将麻袋扔进了厕所，飞镖掉落在饭桌边上，肖悠把它们捡起来，到厨房洗干净血迹，放到水槽一边，他甩甩手上的水,轻轻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
肖悠转身走到肖焰身边，蹲下，伸手按了按他脖子处的伤口，红液流淌的趋势渐渐变缓了，他握住刀柄，五指捏紧,小臂骤然一绷,水果刀被狠狠拔了出来，暗红色的血珠随着肖悠的动作飞溅到地上，肖焰的脑袋往旁边软软一歪,已经冷掉的红液呈现了暗红色,一团团的从肖焰的伤口处滚出，肖悠双肘搁在膝盖上蹲着,晃了晃捏在手里的水果刀,随即一撑,站了起来，他走到桌边一并拿过了另一把水果刀，走回厨房，推开压住橱柜的季予梦，将她推倒在了地上,拉开橱柜后，取出了一个铁盆
肖悠将铁盆装水，把小苏打倒了一些到水里，搅拌到粉末颗粒都消失，最后把冲洗过后的两把小刀放入盆内浸泡，大约过了几分钟,肖悠收拾干净厨房柜台上的乱状,将泡在苏打水里的一把水果刀拿出,用洗碗布擦干,放到了飞标旁边，另一把水果刀也用毛巾擦干净水渍，被放回了刀架上，接着,肖悠用毛巾擦干净了手套，低头看向脚边,蜷缩侧躺着,身体已经开始渐渐发白的季予梦，她的血已经不再流淌了，伤口处结成了暗红色的一块，有些隐隐发黑
差不多轮到你们了...
肖悠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左右摆摆脑袋让脖子发出了咔哒咔哒的声音,顺便还舒展了一下身体，他蹲下身看着季予梦，抬手比划了几下，随后伸手将两条小臂分别塞到季予梦的腿弯和小臂下，他稍稍用力调整好她的姿势，让她完全躺在他的臂弯里，并一下将她抱了起来
嗯?
他微微低头有些惊讶地看了季子梦一眼，视线上下扫了扫
这么轻?
肖悠挑了下眉，不再思考这个问题,直接将人抱进厕所，放在了花洒下
他打开了花洒的开关，细密柔顺的水流从花洒中洒下来，不过片刻,水流翻滚出热腾腾的水汽,一下塞满了整个卫生间，李予梦靠坐在花洒对面的墙根,脑袋无力地挂着,布满血丝的双眸失去了光彩,无神的望着某处，花洒洒下的滚烫的水流打在她的脸上，冲走了她身上红色的印迹，只留下惨白又青紫的肌肤
肖悠嫌弃地扯了扯再次沾上血迹的T恤，无奈地瞄了季予梦一眼，转头走出卫生间,将肖焰也抱了进来，他暂时关上花洒，将他安放在季予梦旁边，两个人相互依靠在一起，竟是难得一见的温馨。肖悠看着他们，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默默打开花洒，嘴角勾起一起笑意，一声冷笑从鼻间发出，蕴含着无限讽刺
把两个会弄脏地面的人搬到厕所后，肖悠就开始放开手收拾起来
他拿出许多铁盆，泡上小苏打，抽了纸巾吸干地面上的没能来得及渗入地面的液体，将脏纸扔进垃圾桶后往地面泼上了一盆的苏打水，灰黑的水泥地面缓缓吸收着这些水，地面渐渐变作了更深的灰黑色
肖悠抬起双手的手臂，活动了一下因为弯腰而变得有些僵硬的身体，穿过主卧走到阳台，像是不经意间看了眼对面的建筑，光景苑的设施陈旧，一直没有安监控，住户大多数是老年人，现在，正是他们午睡的时间，他不甚在意地低下头，拎上拖把再次进屋，关上阳台门，并顺手拉上了主卧的窗帘，回到客厅，他将苏打水泼到拖把上，压了压，拖把头被挤压出一堆脏水，流到地面上
肖悠没有拖沓，弯腰就拖起来，尤其是厨房和桌旁，这两块沾过某些红色的液体，所以他反复拖了好几遍，一直到他觉得差不多了，才停下动作，这期间,他不曾一次脱下过硅胶手套，终于拖得差不多了,他耸起单边的肩膀，蹭掉脸颊两侧的汗,直接把拖把放到了门侧，他低头把脑门的汗水蹭到手臂上，腰腹的伤口在隐隐作痛，低头一瞧，衣服是暗红色的，而且在一点点漫延，汗水渗进伤口里，一阵阵的刺痛感让肖悠的思绪无比清醒，他直起身，抻了抻腰，脊背有肿胀的闷痛，是之前他摔倒时受的伤
估计是青了一大片...没准都紫了...
他抬手用手臂抹掉又一次流到眼睛上的汗水，叹了口气，到厨房用苏打水洗了毛巾，甩干搭在了肩膀上，洗干净手套后撩了把前额被汗浸透的刘海,他走到桌旁，捏起那个削了一半的苹果，用毛巾擦拭桌子，擦到一半放下苹果，拿起翻倒的碗放正，把倒出来的苹果皮重新放回碗里，再拿起碗，擦完桌子，回到厨房洗干净毛巾，擦干净手套和还放在一边的水果刀和飞镖，拿着它们放回到桌上，肖悠顺便拿起苹果，用水果刀削掉皮,放下水果刀,张口就啃了起来
苹果很甜，汁水在他的舌齿间穿梭，缓解了他的饥饿感
肖悠几口解决掉苹果，把核扔到厨房的垃圾桶，拿上毛巾,剪刀,小苏打和铁盆，回到卫生间，将这些东西放在了洗漱台上，卫生间烟雾缭绕，滚烫的水汽浸染着肖悠的肌肤，蒸出了源源不断的汗液，他没有擦掉自己脸上的汗，而是走上前关掉了花洒，雾气不再增加，却久久不散，季予梦和肖焰的身影逐渐在雾气中清晰起来，肖悠淡淡地看着他们浑身湿透的样子，只是眨了眨眼
啊...真是累死了...
他猛得垂下头，像是有点脱力，重重地叹了口气
真是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肖悠撑着膝盖站起身，轻轻按了按自己腰腹处已经裂开的伤口，浅浅思考了一下，转身抽下挂在毛巾架上的干毛巾，拿起铁盆里的剪刀，走到了季予梦面前，单膝跪地，看着李予梦早已经没有焦点的双眼，道：“李女土，可别说我非礼啊，我对女人没兴趣。”说完，他伸手抓住季予梦宽松的上衣摆，用剪刀一剪剪到她的领口，接着是两只袖子，裤子，还有贴身衣物,都被一一剪开
肖悠剪完后放下剪刀，扳住季予梦的身体，把剪破的衣服裤子抽出来，扔进垃圾桶，垃圾桶不堪重负，被肖悠这么一扔，立刻夸张地晃荡起来，“嘭!”地一声，垃圾桶横倒在了地上
肖悠只是看了眼，无奈地撇撇嘴
季予梦身上的血迹已经被冲洗干净，只剩下了几个黑红的细长孔洞，她的身材很好，皮肤很白，身上的肌肉都是恰到好处的匀称
不得不说，她真的很漂亮
曾经
可惜，她遇上了肖焰这个人渣
肖悠抱起她，让她能很好地靠在自己身上，同时用毛巾擦干净她身上的水珠，他擦得很细心，从脸，到脖子，胸背，手臂，腰腹，手，腿，脚，攥完后，用毛巾包住她那正在滴水的头发，他伸手盖住她的双眼,闭上了她的眼睛，随后,肖悠俯身将季予梦打横抱起，走出卫生间，转身走进主卧，将她放到床上
房间内的衣柜占据了主卧的一整面墙，打开衣柜，里面只有几件男士衬衣，让肖悠有些预料之中的无奈，他用鼻息叹了口气，关上衣柜门，伸手转向靠地面的一列抽屉，一个一个抽出来看，终于在最底下的那个抽屉，找到了一个放着女士衣物的抽屉
还真是...少得可怜...
一个小小的抽屉，放着贴身衣物，上衣，裤子等等衣物
肖悠拿出两件贴身衣物，一件上衣以及一条短裤，转身帮季予梦一件件穿上，接着，他俯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吹风机，插上插头，单手抱起季予梦，让她倚靠在床头
“呜-----”
肖悠按下吹风机的按钮，热风从小小的孔眼里吹了出来，他拿下包在季子梦头顶的毛巾，将吹风机的风口对上她的头发，套着黄色的塑胶手套的手指穿插在她的发丝间，肖悠耐心地一个个解开她头发打成的结，热风吹过，她的头发慢慢变得干燥，发丝乱糟糟地铺在肩上，只是没有再结成许多个小发团聚在头顶，用手指梳过，可以顺滑地梳到底
肖悠关上吹风机，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托起季予梦，让她能端正地平躺在床上，让季予梦躺好后,他拉过花红的被子，盖在了她身上，把她包得严严实实的
他淡淡地看着这个生下自己的女人：“晚安，季予梦。”肖悠隔着被子轻轻拍拍季予梦的胸口，起身，走回卫生间里
卫生间内,肖焰还躺在花洒下，身上的水还在淌，浅橙色的水一点点从下水孔漏出去,肖悠看着他，略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还有一个...真是累死了...
他再次拿起剪刀，娴熟地剪开肖焰的衣服，随手扔到翻倒的垃圾桶上,干毛巾已经没有了，肖悠只好拧干泡过苏打水的毛巾，抱起肖焰，有些烦躁但又耐心地擦干了他的身体
肖焰的身材好得出奇，全身上下都是硬邦邦的肌肉，极具爆发力,即便常年酗酒无度也没能长出那大腹便便的啤酒肚,而且他长得也不差，虽尽管肖焰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代表着年龄的纹路，但依旧看得出他的年轻时的脸庞
一等一的帅哥啊…也不怪季女士会被骗...
肖悠随手擦干他那比寸头略长的头发，也将他搬到了主卧,主卧开着灯，窗帘拉得死死的，透不进一点自然的光亮,天花板昏黄的灯光照在棉被中的人脸上，淡化了人脸的轮廓，让人不太看得清她脸上的青肿於块
肖悠同样把肖焰放平在床上，打开衣柜选了一套较为宽松的衣服，穿到肖焰身上，然后拉起棉被，盖住了他冰凉的身体,将两人都安顿好,肖悠终于如释重负般闭上眼，仰起头,动了动脖子,发出了咔咔的声音
“哈..终于搞完了...”他叹了口气,睁开眼，低头看向肖焰，伸手盖住他的眼睛，帮他闭上了眼
随后，他到客厅拿过拖把，把主卧里里外外拖了一遍，最后再用苏打水，到卫生间边泼边把拖把洗干净，将其放回到阳台
一切结束后，他锁上了阳台门，拿了一把主卧的钥匙，从抽屉里翻出账本和两人的钱包，离开主卧，关门，反锁，再将钥匙放在地面上，找了到个适合的角度，用力—踢
“嘭!”
“听!”
“嗵!嗵!”
跟着一连串的声音响起,肖悠不用看都知道，他已经成功地把钥匙踢到了主卧的床底下,这是他从小就会的小技能，为了隐瞒他偷主卧钥匙的事实
至于为什么偷钥匙?
因为…
因为他会把自己赚得的零花钱藏在了主卧床头柜底层的夹层里，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这是小肖悠曾坚信的道理,而且肖焰也真的从来没有发现过
肖悠从厨房拆了一双新的塑料手套，将其搭在刀架上，又拿上一卷保鲜膜，到客厅拎起被自己放到沙发上的包，回到卫生间，脱下了身上因为干活而脏得不行的衣服裤子，再用保鲜膜封住腰腹，防止一会儿他洗澡的时候伤口碰到水
终于,他脱下手上的塑料手套，把它们扔进了麻袋里,他的双手被汗水泡得有些发白起皱，不过十分修长
肖悠打开花洒，取下喷头对着麻袋里面喷，水流冲过袋子里的物件，带走了上面的污垢，源源不断地从麻袋下方流出浅橙色的液体，直到这种液体不见，他才将花洒调成了温水，闷头就往脸上喷
他现在需要冷静
另一种冷静
温热的水流冲湿了他的头发，冲散了他的汗液，冰凉的躯体开始一点点回暖，他好像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却又像依旧没能反应过来，他的视线飘忽在半空中,小小的卫生间只有花洒”哗哗”冲水的声音
不知什么时候，肖悠把喷头安回了原位，细密的水花像雨水一样从天而降，打在他的头顶，汇成一条条小水流从发丝间流下，流过他锋利的眉峰，流过他微微颤抖的睫毛,流进他冰冷的眼眶，汇成如泪水一般的水柱，从他的脸颊划过，在他的下巴处汇聚，下落
片刻后，他洗完澡擦干净身体，穿上背包里仅剩的另一件换洗衣物，顺带重新包扎了一下伤口，他将一切都恢复到了原样,甚至更加美好
肖悠收拾好背包，将脏的衣服分出另一个袋子，将厨房的垃圾和卫生间的垃圾都分进来，包得严严实实，再放进麻袋里，冲干净垃圾桶后,他拎着麻袋走到了门口
他回头看了眼干净的房子，思考着他所经过的每一个角落，确定了没再漏下什么，伸手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双小鞋，俯身将小鞋放在了他先前整理垃圾时就整理好的鞋架上,他可以腾出的位置上
终于,他叹了口气,拿出在背包侧边袋子里躺了许久的手机
按开界面，已经一点半了
才过了一个半小时吗...
肖悠无奈地用鼻息呼出一口气，将手机塞进裤兜,背上了他的背包
他抓起麻袋，手扶上了大门的把手
好了...该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崩坏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