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与醒的缠绵》JO1

5、陪伴

　　“已经过去一个月了”陈向明喃喃道，是啊，从陈汐诞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时间仿佛就像沙子一样，从指缝间流逝掉，浑然不觉。陈向明每天的生活依旧是三点一线，不同的是现在会有人等待和陪伴。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以前是……陈向明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陈向明从未见过他的父亲，他的名字，样貌，工作，一切的一切都不知道。小时候的他也会去问妈妈，爸爸在哪里，每当这个时候妈妈就会说其他事情分开他的注意力，一开始他没那么好糊弄，但随着他长大就问的少了，最后他也不问了。因为每次他提起这个话题，他都能看到母亲眼底的悲伤，母亲强忍着痛苦的样子他一点都不像看。
　　他与母亲住在克罗斯蒂城周边一个偏远的小镇上，尽管现在人类文明这么发达，也仍然存在着贫富差异，因为社会规律是不会改变的。虽然生活比不上其他人，陈向明小时候依然过得很开心。小时候的他觉得克罗斯蒂城实在是太大了，那雄伟的建筑仿佛要刺破顶部的人工氧气层，那时刻运转的星船在整座城里穿梭，远在小镇的陈向明望着那座城，仿佛置身于此，耳边传来人类忙碌的声音。陈向明从来都不会因为自己在小镇里就觉得自卑或羡慕，他是向往，甚至是坚定，他一定会与母亲在那座科技城里扎根。小时候的他会一遍又一遍跟母亲说他的理想，而母亲只是笑着抚摸着他的头，他一直不满母亲这种反应，但他知道，如果他要做，母亲一定支持他。
　　在陈汐的呼唤中他回过神，望着她觉得这样也很好，母亲一直不肯过来和他一起住，说舍不得，久了他也不想强求，就是有些时候觉得很孤单，现在有陈汐陪着，他便没有空暇去思考孤单。尽管她什么都不懂。

　　晚饭后他回到书房整理文件，想起了唐于乐给他的一份宝蓝矿研究报告。唐于乐是他来到研究所第一年所结交的好友，他们一直很投合，所以尽管后来唐于乐被调走，他们也一直保持联系。早上无意间碰到他，闲谈了几句，到临走时他像想起来什么一样，把报告递给自己，说最近因为这个研究又断了头绪，让研究人工智能的我帮忙看看。老友的忙也不能不帮，陈向明只好翻开报告，“微蓝色光芒”，这几个字在他平日研究是经常接触到，但今天不知为何，让他想起了一件事。
　　是在他小时候发生的，有一次他在从学校回家的一条路上，看到有一个女人在路边躺着，他本来不想理，但走过她身边时他听到了这个女人微弱的喘息声，还夹杂着一些机械零件碰撞的声音，他觉得很奇怪便走了。走到一半又返回来怯怯地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她的声音变大了，喉咙嘶哑，那嘶哑声就如同机器毁坏到不能运转一样，而后她睁开眼睛，那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虽然美丽但很空洞，不，不是空洞，是无神，陈向明也看着他，看久了他就觉得很不舒服，明明这个女人这么痛苦，但她一直以美丽的姿态躺在草坪上，整个人像固化一样，没有一丝波澜，那张漂亮的脸也一点表情没有，看得他真想替这个女人流泪。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一种驱逐的意味，陈向明被这声音吓得飞快的往家跑，那一刻他真想立马回到母亲温暖的怀抱，快跑到拐弯处他又回了一次头，这一次他愣住了，那个女人不见了，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他看着那个女人刚才躺过的草坪，唯有一团微蓝色的光在浮动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存在过。
　　陈向明一直觉得他第一次接触AI是他来克罗斯蒂城上大学，没想到小时候就碰到过，大概是注定的吧。
　　陈向明头靠背椅叹了一口气，转了几下脖子将报告扔在桌子上，站起来说到：“以后见着你我立马跑。”在他出门经过陈汐房间时，他轻轻地打开门对着里面说了一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