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上部第七幕·参禅论道-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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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身于奢华俱乐部的属地，名唤“Freezing”的酒吧中摇曳着海蓝色的幽静灯火，影影绰绰地与精工细作的装潢融为一体，烘托起一派从容而内敛的高贵，并同时散发出某个阶层那优雅却也冷漠的气息。果然，廖大公子所出入的酒肆也必须是会员制的，一个能够提供给他和他的同类们适度分享一些秘密，并抵御掉大多数骚扰的安全空间。因此，即使是初次谋面，我也敢大胆猜想，在这些西装革履晚礼服下包装着的人们中间，定然不乏各类八卦周刊所孜孜追求的目标。
“季翔，希望这里也同样合你的意。”在落了坐等待酒保端上佳酿的短促时间里，廖斯宸凑近我耳边，半献宝半得意的低声询问。
“非常的合意，”啜了一口摆上吧台的Liqueur，我十分坦率地给予它肯定：“味道优雅，甘甜爽烈，极度上乘的餐后享受。”
“感谢上帝，你的赞美宛若天籁。”
微笑着让美妙的液体流过唇舌，品味着地道法国利口酒的甘润，我的赞美怎会吝啬：“廖先生，我必须承认，你今天的表现较之昨日而言，的确有了质的飞跃！”
“哦，那么是否可以让我们为了这个飞跃干杯？”
“Cheers！”我举杯，迎上另一只微微倾斜的杯沿，饮尽了酒国惬意。
是的，类似于这样的惬意，也曾经是我所熟悉并乐于安身的场所，即使内里的灵魂多少有些差异，但至少我们能达成一点共识：喝各自的酒，至于那些恣意妄为的事，彼此之间却无须任何多余的解释。又或者换句话来说，所谓的上流社会，也可以是鱼龙混杂的，而同类之间，那些穿出去给普罗大众看的各类外衣则变得全无价值，即使统统脱了，仍旧可以优雅地和“自己人”坦诚相见，井水不犯河水。
满意地看着酒保为自己空虚的杯子续满，并继而转向另一只酒器时，廖斯宸却微微移开了那只杯子，对斟酒人说道：“Dan，给我一杯冰柠水吧。”
“怎么，经昨日那一遭，就知道自己的斤两了？”好心情里，我不仅不吝啬赞美，更不吝啬玩笑，特别是对着眼前这个怎么看都期待着我这么做的人时。果然，听了我的揶揄，廖大公子微笑依旧，或者说似乎是笑意更浓了几分？
“你说是就是吧，总之，我确实不想再重复一次昨日的惨剧。”
“明智之至。”用微笑回敬微笑，我看到对方擎起刚刚摆上桌面的新杯。
“别介意，”改喝柠檬水的人提议：“为明智，再次地Cheers！”
“Cheers！”只要自己杯中仍是佳酿，我当然不介意对饮之人喝下了什么。
“廖少？”绝对突兀却又似乎有些熟悉的夸张音调：“真的是，真的是，巧了，又见面了啊，怎么样，今天心情一定大好了，这么有兴致来这儿喝酒！”
果然，无须回望，不识时务的闯入者已自顾自地挤到我和廖斯宸中间，并且不偏不向地将两只手臂分别搭上了我们的肩膀。
“拿开！”理所当然，从廖斯宸此前的态度即可推断，这种表示亲近的过激行为，立刻就被不留情面地制止了，而作为被拒绝的对象，李隆尚也旋即放过了我这条池鱼。
“廖少，你可太不讲情面了！”不辱出身地，李隆尚虽然行动上暂时收敛，但嘴上的挑衅却断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如果我之前有什么地方开罪了，斯宸，你是不是也差不多该给点明示了？”
对于这措词客套却语气不无强硬的质问，廖斯宸选择了沉默，而我，自然更无插话的必要。尽管明白知道被质问的人之所以慢待他这位情绪欠佳朋友的因由与己有关，但因为也是在不久之前，自己也明白表示过态度立场了，所以此刻，我决心恪守这一空间的普遍共识，喝自己的酒，看别人斗法去……
“斯宸，隆尚，你们两个这又是怎么了？”有趣，今天的程咬金居然也演起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一个陌生的女性声线蓦地打破了此刻的僵持。
“妈妈桑，你来的正好，廖斯宸最近病情升级，我已经一脸谄媚的来打招呼了，他居然也不分清红早白地就给我翻脸！”或许，在这位李家人的眼中，赶来说和的老板娘是自己的同盟，熟捻地揽过了那女子的肩膀。
“真的？斯宸这么斯文的人，真的不是你又招惹人家？”
对于同盟者的倒戈相向，李隆尚不无失望的开始退而求其次：“那，这位，廖少的朋友，我们也算认识的，你至少该说句公道话吧？”
嗯，很好，至少他成功地把这场交涉的重心转嫁到了我这个始终安分守己的人身上。
迎上妈妈桑那上下打量的目光，有些意外地，我竟发觉她的容貌十分熟悉。然而，在努力搜索记忆的过程中，到底是女人的敏感拔得头筹：“这位客人以前应该没来过，不过……总觉得很面熟啊，斯宸，是你的朋友就介绍我认识下嘛。”
“奈奈，你真的认不出了？他可是你救命恩……人……”
“季翔！是季翔！”
没等廖斯宸把话说完，她已然侦破谜底，并且撇开了另一个人的手臂，扑过来给了我一个热情的拥抱。当然，适才听人称呼她“奈奈”，我也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让自己感到熟识的女人究竟是谁了。
郭奈颐，廖斯宸的表亲，当年也是通过她，我才认识了廖大公子其人。当然，或许我更应该说，是某人委托了他的好表妹，制造了一个让我认识他的机会……总之，眼前这个毫不避讳，用肢体语言触发了我“广泛人群接触性不适症”的女人的确是个不该被我遗忘的故人。
“阿翔，居然真的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廖斯宸总算把你给找回来了？”
“学姐……”看着正处于兴奋状态中的郭奈颐，我打断了她情绪过激的提问：“奈奈姐？你的变化好大，他不说，我都认不出你。”
“我，有么？难道是老了很多……你怎么一回来就招我伤心啊。”
“你的变化是挺大的，别怪阿翔认不出你。”谁能想到出身名门的大小姐会成为夜店的妈妈桑？很明显，廖斯宸说的是句公道话，何况他也犯不上在这种问题上袒护我。但是，这种话只要男人敢于说出口，女人就断不会有轻饶的道理。所以，这一次我也很“公道”地认为，廖斯宸应该向他的朋友道谢，因为，在郭大小姐柳眉上挑正待发难之际，被我们三人一路认亲的热闹冷在一旁多时的李老大，此刻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喂、喂、喂，难道我是死人么，你们三个，互相偏袒的太碍眼了吧！”
“我们和你没什么好说的，难道你看不出来？”
“那、那，这次你看到了，妈妈桑，你所说的这位斯文人可是从刚刚起，就一直是这种欠扁的态度！”看准时机，感觉被忽视怠慢了的李隆尚开始反击：“实话说，我觉得他从更早的什么时候开始，就莫名其妙的跟我不对付了。”
“这样啊？其实，我也有点这么觉得唉，”很肯定地，未及发难不代表郭奈颐打算轻易放过他的表哥，甚至于，她还可以通过策反来达到目的：“斯宸，你和隆尚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正好，阿翔和我都这么多年没见了，我们叙叙旧，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用这个时间好好化解一下误会吧。”
话既出口，即使尚未取得首肯，郭奈颐却已然拉上我要往远处的座位叙旧去了。至于这个安排，我是未置可否，李老大则求之不得，唯一极力反对的自然只有廖斯宸，他急忙拦住我，提出自己的B计划：“季翔，知道你喜欢静，要叙旧，咱们带上奈奈找个清静的地方慢慢聊怎么样？”
“不好，”刚刚吃斋的时候明明跟他说的再清楚不过了，带着几分愤懑腔调地，我对廖斯宸说：“这是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我的酒还没喝够呢。”
“你……”廖斯宸失望却认命的看着我，末了转向奈奈说了句：“别让他喝太多啊。”
“你管太多了吧，”对于廖斯宸的限酒令，未及我反驳，作为Freezing Bar的老板娘，郭奈颐也主持了一次“公道”：“当心他再跑掉不理你。阿翔，走，我做东你随意喝，到时候给我如实招供就可以了。”
于是乎，分组行动付诸实行。然而，望向吧台边廖斯宸面对李隆尚的一脸阴郁，我却又隐隐开始后悔没能和他缔结下统一战线了。因为，眼下我渐渐发觉，如今的郭大小姐相较于多年以前，实在更难应付……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上部第七幕·参禅论道-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