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简史》金玉似锦

5、第 5 章

　　“您在开玩笑吗？不带这样消遣人的......”她看着认真于驾驶的万恆，将他的话归类成丧气后的异想天开。

　　“你也别这样，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女主人选，我也能帮你问问，我圈里还是有一些薄面在。”姚光在他沉默后继续说。

　　心中有个想法，他就脱口而出，万恆心里说不上来后悔，也许是冲动了，但他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或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知道怎么拍作品，厉害的导演可以扬长避短，不少花瓶在导演的调教下也能贡献出一点演技，虽然是丢了许多年的老本行，不过试一试总比没试过好。

　　“我觉得你可以，导演都愿意相信你，你也愿意相信我，你为什么不相信自己？”万恆仍旧是四平八稳的回应，为了行车安全一个眼神都没给姚光。

　　“因为我......”姚光正要反驳，她可是圈里有名的票房毒药，只要有她的作品，口碑全扑，加上又不是科班出身，纵使看似不在意，实际上还是影响了她的自信心。

　　前方转红灯，煞车后万恆终于看向她，“你不想证明自己吗？难道甘心止步演了配角就好？”

　　万恆的提问很直接，却并不尖锐，很真诚地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我真的可以吗？”姚光咬咬唇，她当然不想，她也想凭藉自己的能力在工作上有一番成就。

　　“怎么不可以？”万恆继续贫嘴“片酬你也要可以，如你所见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如果你要更高，那我只能去卖肾了。”

　　“打住打住，违法行为不倡导，我又不是黑心资本家。”姚光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是她第一次在万恆面前放松的笑。

　　“那我可是黑心剧组，工时长薪资低，唯一的保证是不拍成烂剧，你来吗？”万恆眉间有淡淡笑意，号誌灯转绿后踩下油门。

　　“奉陪到底。”

　　剧本围读是大家一起讨论剧情和表演试戏的会议，由于经费有限只是先做了几套，剩下的想让大家看过图纸再决定要不要调整。

　　姚光知道的是之前待过的剧组都比较有钱，试错也是直接做出来后再调整，这样节省的方法还是第一次遇到。

　　早上八点，第二次来工作室时已经驾轻就熟，坦然的走过水果摊上楼，入内时走廊堆满了衣架和戏服道具等，会议室被充作摄影棚，姚光坐在餐厅裡让化妆师给自己上装和编发，后来她才知道就连化妆师都是找单人作业的自营者，手艺不错，价钱也比业内的还低。

　　而摄影师，万恆能省则省，居然自己上场，这又继续刷新了姚光的认知，连带着也产生了怀疑，这样的拍摄环境，真的能好吗？

　　“姚光，表情再魅惑一点。”万恆在照相机后下指令，他的头发剪短了些，整个人看上去也格外有精气神，还是万年不变的黑框眼镜，十分文艺青年的范。

　　“你是从小被培养出来献给君上的，风华绝代，万人倾迷，这种气质自信独特，同时带着一些傲视世间。”

　　万恆的指引让她稍微找到感觉，又试了几次，他们才停下查看拍出来的成果，成品比姚光预想的还要好。

　　“没想到万导摄影也这么好。”姚光看着镜头里的自己，笑盈盈地说。

　　万恆抬头，挑了一下眉，将她言外之意听明白了，这就是原以为他不会还瞎搞吧！

　　他调侃地说：“我好歹也是电影系出来的，机器要懂。”

　　“您居然还是电影系的，我以为您是其他专业的。”姚光说。

　　“怎么？你不也是专业不对口，大家都是讨份生活。”万恆将记忆卡取出，换了下一张卡。

　　姚光耸耸肩，表示你说的对，不与他继续争论，依着指示继续进行拍摄工作。男主容辉要黏头套花了点时间才过来，他过来时正好看见姚光俏皮的拿着弓箭摆姿势。

　　万恆注意到容辉，朝他招招手：“来的正好，拍双人的先，再拍你单人的。”

　　“好。”容辉站在一旁，全神贯注地看着姚光，表情低调，眼里却有着温柔。

　　万恆看了一眼，以为他是入戏了便没管，一边在心里暗道：“现在的年轻演员真是不简单，这么快就入戏，这不吊打几位连眼泪都挤不出来的当红小生？”

　　双人拍摄时，两人照着万恆的要求摆出动作和眼神，他们搭在一块的气场格外和谐，彷彿生来就是为了这部戏准备的。其他人陆陆续续的到。

　　虽然是表演专业，但拍照工作还是第一次接触，容辉肢体上难免有些紧张，身为前辈的姚光传授自己的经验“这样太僵硬了不行。”

　　“虽然在戏外我是你姐的年纪，但戏内我们是一对，所以要表现出那种亲暱感，动作上要自然。”姚光一边说一边调整容辉的姿势。

　　容辉长得高，此时却像布偶一样乖乖让人摆弄，颇有忠犬的姿态。

　　“贵妃，你就这样摸一摸他的头。”万恆冷不防来了一句。

　　接收到讯号的姚光心领神会，做出巧笑嫣然的模样，抬高手触摸容辉的古代造型头套，容辉微压着身，让姚光能够碰到，他的眼神中饱含珍视，虽然动作稍显僵硬，却正好融入这个场景中，两人的侧脸一个明媚，一个眼角含春，正好符合角色特性和前期剧情，女主是主动把人当成弟弟一样，男主则有些动心却不敢说。

　　“很好，眼神拉丝非常优秀。”万恆化身没有灵魂的夸赞机器，继续下指令。

　　“这次换容辉，表现出后期对女主的爱，将要亲吻的画面。”万恆指挥：“你可以一隻手搂着她的腰，微微低头，对就这样。”

　　不得不说，容辉的长相是清爽的少年，浓眉大眼颇有英气，姚光对他的印象就是个比较害羞的男孩，他伸手揽着她，姚光被迫撞进他怀里，剧服下隐约能感受到少年的身体，散发着阳刚的气息，姚光双手抵在他的胸膛。

　　当他低下头来，姚光闻到薄荷清爽的气味，她昂着头，欲接受这个吻，眉眼藏着些羞涩，和刚才那组照片的角色对调，万恆在一旁猛按快门，心中感叹姚光还是有经验，至少剧照拍的不错，看了都有恋爱中的感觉。

　　“OK，接下来拍单人的。”结束双人拍摄，万恆回电脑旁查看样片。

　　容辉松开手，将姚光放开，又拘谨起来：“谢谢姚光老师指导。”

　　“没事，别叫我老师，我还不够格，叫我姚光就行。”姚光挥手，示意承担不起他一声老师，自己可是读音乐系，不是表演系。

　　“拍照你习惯后就不会紧张啦。”姚光语调俏皮，拍了拍容辉的肩膀鼓励他，“我去换衣服，你加油喔！”

　　一旁将这幕收进眼底的万恆又低头继续看拍出来的片子，站在万恆身侧的灯光助理惊呼：“他的耳朵怎么这么红。”

　　画面中容辉的耳朵红得像玫瑰，万恆轻飘飘一句：“没事，后期我能修白。”

　　送走摄影团队，仅有几位演员和导演、编剧在会议室里，万恆顺了一下大纲，接着由每个演员说一下对角色的体悟。

　　“常曼姝一开始只是躲避，同时也觉得如果称了反派的意实在可惜，培养皇帝的同时，她一开始是欣赏和欣慰，后来是皇帝登基后才完全爱上。”姚光说。

　　剧本里女主常曼姝是穿越来的，她对这个未知的朝代一窍不通，只知道原身是派来扰乱皇帝况郧之，原主的任务是成为当代苏妲己，穿越后她决定辅佐皇帝，为黎民百姓造个一代明君。

　　“况郧之他少时即位，为了自保只好装傻，以防自己被朝臣抛弃，他起初是看不起常曼姝的，却又装作十分喜欢她，后来常曼姝开始培养他，况郧之才对她有所改观。”容辉说。

　　这个会议持续了几个小时，都是在讨论细节和表现手法，万恆也大概讲了一些拍摄的调度，容辉和徐芝芒醍醐灌顶，姚光也对他青眼有加。毕竟导演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从画面场景、服装、妆容，到演员走位、台词、眼神、演技、灯光，处处都是学问。

　　这也是她开过最细緻的一场拍摄前围读。

　　走前容辉鼓起勇气问姚光：“我往学校那边走，你顺路吗？要不要一块走？”

　　姚光愣了一下，自己确实和影视学院是同一个方向，只是她在演艺圈打滚这么久，却住在那样老旧的小区，想想都觉得不够体面。这样难堪的事情，只要万恆一个人知道就好，其他人没必要知道。

　　“不用了，你和芒芒走吧，你们都住宿舍，回去也顺路些。”姚光说。

　　徐芝芒被点名，也向容辉说：“沈敦姐姐等一下来接我，我们晚点要去商场吃饭，我们一起吧。”

　　见状，容辉也没有拒绝的理由，点头和姚光说再见。姚光正要走，却被万恆叫住。

　　“能耽误你一点时间吗？我想看看第一场戏，被送来□□皇帝的常曼姝，算是小考吧。”万恆提出要求。

　　“这么突然？我没有准备......”姚光弯着腰从包里手忙脚乱的翻出剧本。

　　“演员这个职业随机应变能力要强，你不说台词也可以。”万恆出口安抚她，他能感到受对方的紧张。

　　姚光也没有拒绝的理由，照着第一场戏常曼姝上殿扰乱政事开始演，她双手交迭，模彷古画上的仕女，一步一步走到万恆面前，文静是有，就是气质上不够令人一眼惊豔，不够倾国倾城。

　　“等一下。”万恆说。“你走路的样子不太符合我的期待，你有没有看过徐克导演的《青蛇》，王祖贤和张曼玉的风情和气质和常曼姝很像，你可以看一下。”

　　万恆拿出笔记本电脑，从架子上抽了一盒DVD拿下来播放，他驾轻就熟的找到时间位置，显然对这部电影很熟悉。

　　坐下的姚光看着投影幕上的王祖贤和张曼玉，举手投足皆是风情，盯着萤幕不得不说这两位演员都很出色，在虚构的时代还能保有强大的信念感，除了自己入戏，更能让观众共情，在过去红遍整个香港，如今在影坛仍是封神之作。她不免有些洩气，自己断断不可能像她们一样名留青史。

　　“我知道你所说的感觉了，不过曼神和王祖贤都是一代名演员，我怎么可能和她们比？”姚光丧气地说。

　　她非科班，没有天赋，难以望其项背，她们是一个时代的风华，这样的重担对只想演好一部戏的姚光来说过于沉重。

　　“张曼玉出演直到出演《旺角卡门》前甚至之后都还是会被人认为是长的漂亮却不会演戏的花瓶，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张曼玉，而我不是发觉伯乐的王家卫？”万恆豁出去了，他用影坛的大前辈比拟，就是为了让姚光有信心前进。

　　“第一我不是香港人，而且我没有当选选美小姐？”姚光嘴快回道。

　　“好，我们是沪版的，沪版的好吧？”万恆无奈地看着她，本来多么激励人心的话，现在变的有些滑稽。

　　万恆的话让姚光笑了，他也笑了，临时想起一个地方或许对姚光会有帮助。

　　“我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