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简史》金玉似锦

3、第 3 章

　　万恆去开门，迎来两位大学生模样的男女，对方似乎也是来试镜的，女孩子长得非常漂亮，一看脸上都是满满的胶原蛋白。

　　曾经自己也有花一般的年纪，那个时候的她在公司的培养下唱唱跳跳，完成工作后就像平常的小女生吃吃睡睡玩玩，哪有什么规划可言。这不，同期甚至后来入圈的女星都混得比她好，只有她每况愈下。

　　姚光失神的想了会，所以自己这是没有机会了吧？自己的演技没有争取配角的底气，容貌、年纪也不如人家，演艺圈是极度残酷的地方，全部人都想着要越快越好越年轻，追求白幼瘦，她年轻时也吃过这样的红利，但没有人可以一直年轻，果然早就应该放弃才对。

　　失落的拿起包包往外走，她也不打算打声招呼了，反正未来都不会再见面，就照着妈妈的意思找个人嫁了安稳一生，应该也挺好的。姚光勉强的安慰自己，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幸好她是背对着其他人，还能保有那么一点尊严。

　　“等一下！”万恆冲出来喊住她。

　　不管怎么说，姚光身上还是有一些热度，比起全新没亮相的演员多了知名度，如果客串或是演配角或许会有利宣传。

　　她站在阴暗的楼梯，正好站在阳光照进楼道的位置，加上脸颊上还挂着的泪珠，那画面出现在电视剧裡，肯定是火爆B站的绝美镜头，多年之后万恆还是忍不住为那种脆弱的美感，而感到自豪。

　　自豪他看见她身上的潜力，也自豪自己没有让明珠蒙尘。

　　“啊！对不起，我只是眼睫毛掉眼睛里了。”姚光意识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曝露在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前，低着头找了蹩脚的藉口。

　　转过头的万恆给她时间收拾自己，同时开口：“我觉得德妃适合你，你要不要听听看？”

　　室内被晾在一旁的两人互看了一眼，徐芝芒率先开口：“南梦之前真的在这种地方工作吗？幸好你陪我来了，我怎么觉得这个地方太寒碜。”

　　一旁的男孩扭头看向大门，眼神複杂：“那是姚光对吧？”

　　“谁？你认识吗？也是演员？”徐芝芒顺着他的方向，却不见人影。刚才那个女生走的太快，她都没看清楚对方的样子，依稀看起来挺漂亮的就是了。

　　“不是，她是歌手，曾经是。”容辉稚嫩的五官此时有些不属于他年纪的黯然。

　　徐芝芒还想问些什么，万恆和姚光就回来了，姚光被带回会议室，万恆先去试镜另外两个人。

　　容辉是徐芝芒拉来陪试镜的，两人都是影视学院的学生，在学校也常常搭戏，试镜时容辉也如往常一样帮着对戏，站在摄影机后的万恆眼神简直比飢渴的豹子还炙热。名牌学校的好演员苗子就这么被他碰到，一次还两个，虽然青涩，但未来有无限可能。

　　“我们签约吧？”像怕人改变心意，万恆立刻掏出两份合约，让两人都吓了一跳。

　　“我同学是帮我对戏的，他也有角色能应吗？”徐芝芒颇感意外，之前在外面剧组试镜，剧组都是说过几天等消息，除非是走后门，否则没有这么迅速定下来的。

　　“容同学，你愿意吗？我们这还缺一个男主，我觉得你的形象非常适合。”万恆异常热情的说。

　　“姚光也会演对吗？”容辉的理智告诉自己接这戏对自己没有帮助，还会浪费时间，嘴却比脑快脱口而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如果她演我就演。”少年的话中有着执拗。

　　面对少年的话，他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手机铃声响起，万恆低头看了眼震动的手机：“等我一下。”

　　权衡之下，这通电话算是救命稻草，毕竟万恆还没疯到需要用一个演技差、名声又不好的演员挑大樑，把姚光叫住，主要也是一点还没被社会磨光的同情心，如果是徐芝芒演德妃，效果肯定更好，这就不一定需要姚光了，片酬贵的就几位主演，其他的从影视城找临演也才几十块。

　　没想到，这通电话却完全改变了他的想法。

　　“菱媛，我们好久不见了吧？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饭，对了那个剧本你看过没有？今天面了几个都不是很理想，我还是觉得你的气质和我们戏最符合，你演一定会爆火！”一向话不多的万恆，此刻拿出他少有的面向，积极的说服电话另一头的女演员金菱媛。

　　过去金菱媛在南梦身边演女配，也是那时候认识的，南梦还在的时候三人多有来往，可随着南梦离开，万恆也没怎么再联络。他心裡是属意让金菱媛来演女主，一方面人熟识知底，一方面金菱媛还不到一线，还在配角徘徊，对她来说演女主也是助力。

　　“恆哥......不是我不想接，是我不能接，现在业内都在唱衰这部戏，而且有风声说只要接了你这部戏以后广达经纪就不会给任何的工作机会和合作，圈子里现在都知道了，我经纪人不准我接，我也爱莫能助，对不起。”金菱媛在电话那头压低声音说。

　　“没事，谢谢你告诉我。”万恆脸上是掩不住的失望，他扶着额，忍不住叹气。

　　挂掉电话后，他做出了一个冲动的决定。

　　“姚光会演这部剧没错。”万恆本来还在犹豫，姚光在各方面都还不太够格，留她下来很大部分还在考虑，但少年的话和那通电话只能让事情如此发展。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很确定，如果姚光没有参演，那这个大学生说什么都不参演。

　　“好。”容辉接过合约。

　　三人签约完毕，女二女三男主都有了，剩下的都是酱油角色，不难找，到时候请后辈帮帮忙就行，就是女主万恆心中有许多想法，等送走三人继续打电话问档期。

　　万恆给他们互相引荐，容辉率先朝姚光伸手：“你好，我是容辉。”

　　纵使极力表现镇定，但少年的表情有几分掩藏不住的慌乱，耳朵红的和螃蟹一样，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你好，我是姚光。”姚光大方地伸出手与他相握，脸上的微笑和9年前一样纯粹。

　　“你好，容辉，现在是上沪影视学院大三。”反观少年竟然有些拘谨起来，浑身僵硬，甚至不敢直视对方。

　　“没想到你还会害羞啊？”万恆是在场年龄最大的，自然担任起打圆场的活，不过他也疑惑，这小伙子刚才对戏的时候还挺自然的，怎么这一下就成了人体智障。

　　“我没有。”容辉像被戳中心事，恶狠狠的回答，却像在心虚，说着抬起头望进姚光眼底，接着又不着痕迹的转移视线。

　　徐芝芒都看呆了，在学校的容辉完全不是这个样子，面对女孩子虽然算不上体贴，但也不至于这个样子。

　　“没关係没关係，以后就熟悉了，可能在学校接触的女孩子不多，我也是上戏的耶好巧。”姚光只把对方当成小弟弟，也才刚读大学，以前接触的女孩子可能少也是能理解的。

　　姚光看对方的目光多了亲切，而在少年越是腼腆。

　　身为同学的徐芝芒要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当下可能就脱口而出鬼扯，容辉在他们系上可热门了，甚至还有别系的女生来专门看他，几乎天天在路上都能碰到搭讪的女孩子，要是论接触女孩，他排第二，绝对没人敢自称第一。

　　侧头看着五官俊朗的少年，徐芝芒眼睛一眯，这肯定有问题。

　　在回去的路上，姚光怀着兴奋的心情给吴清打电话，这么多年总算迎来一次难得的好机会，内心如海潮波滔汹涌，恨不得立刻与人分享这喜讯，证明她并不是毫无用处。

　　当电话响起，吴清正在规划公司当红小花魏恬云新季度的行程和活动，看到姚光的来电通知，她举起手示意其他人安静。

　　“姚光......”吴清还没说完，就被姚光打断。

　　“清姐，我拿到角色了！”光从电话裡就能感受到她压制不住的喜悦和兴奋。

　　吴清将“那很可惜，我们只能解约，公司已经准备好文件了，你现在过来签。”这几句话吞回肚子裡。其他员工看着吴清的眼神从锐利转变成不知所措，整个办公室裡没人敢说话，只能默默的用眼神交流。

　　到底是什么事让清姐这么惊讶？难道是公司哪位艺人爆出丑闻了吗？

　　吴清站起来走出会议室，丝毫不理会背后的交头接耳，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你说清楚点，怎么会？”

　　对啊？怎么会，口碑实力都烂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入万恆的眼？他可是跟南梦共事过的，眼光不至于这么差吧？就算南梦嫁入豪门打击他，那也不应该啊！

　　才挂掉电话，吴清皱着眉头，屏着气打电话。

　　那头传来酒杯碰撞的声音，还有一些女孩子的笑声，那人听起来很不愉快的说：“有屁快放。”

　　“老板，万恆那边，姚光她面上了。”吴清一扫在众人面前刻薄势利的模样，说话小心翼翼的。

　　“那不是正好，她那种花瓶，正好搞砸，一起无翻身之路。”那人毫不保留的表达嘲讽，甚至还能听到轻笑几声。

　　吴清稍稍放松点，汇报完后恭敬的应是，这才得到大佬的挂电话赏赐，结束这场艰辛的传话。她风风火火又转进会议室，瞄见几人交头接耳，重重将手机拍在文件上。

　　“公司付钱让你们来聊天的是不是？”语气尖酸得令几人脸色讪讪。

　　“继续。”一声令下，又有人站出来为会议增添报告，规划详细完善，连几月几日签约活动收到款项都一清二楚。

　　一帮人结束会议，正准备松一口气时，吴清一边站起，一边点座位尾端的员工：“今天姚光签了电视剧，小方你去跟进，把合同拿回来公司。”

　　被点名的小方立刻乖巧点头：“那姚光姐的合约我会请法务部那边看过再跟您汇报。”

　　“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啊？这点事还要绕着弯做，直接归档就完了。”吴清斜睨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走出办公室。

　　其他人有些脸上是同情，有些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带着小方的前辈轻拍她的肩安慰：“下次摸不清领导先别着急揽事，还碰一肚子灰。”

　　“姚光在我们公司她的事基本能避则避，能免则免，她不受清姐待见。”前辈继续说。

　　小方似乎懵懵懂懂，却还是问出心底的问题：“可是她也是公司的艺人，她好公司也赚钱，清姐和姚光有过节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公司这池水太深了，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省得惹祸上身。”

　　就这样，关于公司八卦的提问结束，两人继续社畜的日常，为公司卖命。多年后的姚光知道当时浩世就是这样对她，那个被她视为归属的地方那么汙秽，就会恨不得坐时光机回去，暴打吴清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