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可望（王维X裴迪）》临安客

8、第 8 章

　　科考“阻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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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到了腊月，这里也没有我了。我想他会不会更寂寞。

　　那日早饭，老管家做了白粥，清淡爽口。喝完了粥，我才缓缓表明心意，“春闱快到了，我得回到长安去，准备科考了。”

　　狗儿吃饱了，趴在他的脚边，晒着冬日的朝阳。

　　他放下碗筷，静默片刻后，欲开口说什么。

　　我想他是不是要开口阻止我。他是这般恬淡的一个人，似乎向往的生活就是隐居山林、终老此生，当然希望身边有一知己，可以拉长岁月，无限陪他闲游下去。可我又想，他也没有足够的理由来劝我，毕竟他自己就是进士出身，大半辈子入仕为官，虽然跌宕起伏，可他也从未真正放弃过官场。

　　于是我明白了，我们有共同点，虽然都喜欢田园山水，但我们最后都很世俗，选择了妥协。我们终究都不是陶潜，做不到一辈子当隐士的。

　　“秀才，此事为大，你且去吧。我自会守着辋川，等你回来。”他开口，依旧是淡然的听不出情绪的语言。

　　我想他是不是永远都是这个样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这般不急不徐，淡然佛系。

　　朝阳变换了位置，我翻身跨上了马。缠了金线的马鞭闪闪发光，这也是他送我的。

　　他送过我好多东西。自己写的诗、做的画，圣人恩赐的御酒、精细的琥珀酒杯，件件都是别人登天难求的东西，他总是很随意地赠送给我。

　　“摩诘兄，我去了。春试一过，我很快便回来。到时候再与你泛舟湖山，踏遍青山。”我对他说。

　　他淡雅地笑。

　　马儿掉头奔向前方时，我竟然隐隐地生出了一份难过，好像是离别的预演，抓的我的心也绞痛起来。可明明，春日备考，只需数月而已。

　　长安城是繁华的，这与清幽的终南山终究不同。走进书馆，最畅销的历年科考汇编集，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一旁还摆放了很多状元的诗歌总集，算作“课外读物”，对科考帮助自然不大。

　　我购买了他的诗集，全然忘了自己是来找寻科考资料的。阅读着那些淡然的文字，我觉得离他很近。我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便一直徘徊在的我脑海了。

　　虽然每日读书忙忙碌碌，可我觉得我的心并没有放在那上面。总是浮现出和他在一起，在辋川的种种场景来。从前总觉得考试要慢一点到来，再慢一点，好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去温习经史，可现在，我只希望快快地考完，不管结果如何，我好重新回到辋川去。

　　我自己如此不争气也就罢了，最可气的是，他也写信来酸我。

　　那日我正于书桌前读书，家仆送来了一封信，说来自辋川。我自然知道是他。不知他有何急事，忙不迭地打了开来。

　　“近腊月下，景气和畅，故山殊可过。足下方温经，猥不敢相烦。”他假意说了一番，知道我在准备考试，不敢打扰。接着却又大肆描写起那山中的美景来，“当待春中，草木蔓发，春山可望，轻鲦出水，白鸥矫翼，露湿青皋，麦陇朝雊 ，斯之不远。”

　　我痴痴地望向窗外，心早已飞到了终南山下，辋川湖畔。

　　最后他说，“傥能从我游乎？非子天机清妙者，岂能以此不急之务相邀？”

　　快和我一起游玩吧！诱惑，赤|裸|裸的诱惑。

　　“能不能不参加科考了？我想去辋川。”我看完了信，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父亲从廊道走过，隔着户牖听见了，随即回应一声，“你敢不参加科考？我打折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