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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春复秋,愿春迟(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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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怜除去戒律堂的任务,还要上晚课的,诡异的是中午那些闲话弟子竟然当面和他道歉,脸上还鼻青脸肿,简直是难以置信是不是。他也觉得,毕竟以前从来没有的事,他都要归结于今天太倒霉了,晚间薛省和路清野一行人都没人,他也不奇怪,毕竟这也不是件稀罕事。
但是不同的是,自己的桌案上多了一个罐子,是玉蜂浆。下面还压着一张纸,不用想也是薛省的手笔,字很丑,下面还画了只秃毛狐狸,似乎要博同情。
尤怜,见字如唔,不用想是我俊秀出尘,划掉了,是大家的一片心意,毕竟有福同享,有难各自飞。还算正常,也是薛省能说出来的话,但是继续看下去,眉心顿时一压,手上的纸被握紧而产生大片褶皱。
尤怜,今晚我们去不了晚课了,求你帮我说说情,反正你是三清少主,长老肯定会信你的。拜托了。
那狐狸画的可怜,尤怜似乎能看到少年眼巴巴的看着他的模样,就像是第一次见面就他就是这样的,很有欺骗性。但尤怜毫不犹豫将纸揉成一团扔进纸篓里面。
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尤怜照常温习,忽视周围的吵闹。
“哎,你看薛省和路清野那几个又没来?”
“这不是都习惯了嘛,他们哪天上晚课正常过,要么掐着时间来,要么就迟到,要么就不来,我可从来没看到过他们早到过。”
“不是啊,我今天看到薛省打人了,估计现在正在戒律堂受训呢?”
尤怜秉心静气,侧首,低声呢喃,“顽劣。”
“那是够惨的,不过薛省我倒是很少看他打架,谁招惹他了。”
“就戒律堂的那几个人,一个人打好几人,好几个人也打不过薛省一个。不过薛省到了戒律堂估计得够惨,都打到本家去了,没什么好果子吃。”
“谁啊,招惹薛省那群人?”开口说话弟子有些惊讶,毕竟薛省在三清‘威名远播’自然没人可愿意主动招惹上去。
“还能是谁就是非有人那群人啊,嘴巴贱的厉害”
闻言,尤怜瞬间就握紧手上的玉简。很快,竹雅堂的少年就看到三清的少主竟然逃课了!
这边,薛省拖着受伤的屁股,整个人都要扭成麻花了,“戒律堂那些黑手下手也太重了吧,屁股都要打烂了。话说我受罚,你们跟着过来干嘛?”
众少年满脸凄惨,“自然是抚慰薛兄你这颗受伤的心啊,虽然伤在你心,但痛在我心啊!”
薛省连忙道:“那你们痛一下给我看看。”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打得什么主意,不就是不想上晚课嘛。
众少年顿时心中绞痛,薛省忍不住笑,“好了,知道你们打的什么注意。”笑得动作有点大,一不小心就牵扯到伤口,疼得连连抽气。
路清野扶着他,“谁叫你去做英雄,做英雄呢就要付出代价,虽然你受了一点皮肉之苦,但是你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不过我也是好奇,你竟然会去帮尤怜?”
众少年也跟着附和,他们不是早就水火不容嘛,薛省竟然还会去帮尤怜。但是话音刚落,一抹白色身影出现在面前,瞬间就跟落了水的鸭子一样,鸦雀无声,薛省也随即摔在了地上,脸上青红交加,“路清野你个畜生!”
路清野已经跑没影了,“薛兄,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已经完全将薛省的死道友不死贫道学了个十成十。薛省摸着屁股,咬牙切齿地想,这兄怕是凶弟的凶吧!
取而代之的面前一双锦云靴,往上挪便是用丝线缝制的孔雀尾羽,莫名地他想到了灵猎大比的时候,不过那次是腿麻,现在受了罚,拍了拍身上的灰,伸手,“尤怜,我站不起来了,拉我一把呗。”
毫不例外,尤怜扶起他,薛省唇角不自觉地勾着,意料之中的事,“哎,尤怜你也这算是逃课了吧,等下你家长老可得罚你了?”薛省扶着屁股一边说,“话说戒律堂的那的弟子打人可真是凶悍,估计也是看我一表人才,顾才对我棍棒相加,可以打磨,不过小爷我的身子骨可硬着呢。”
薛省如数家珍,说哪位弟子下手轻,哪位弟子下手重,还说有些弟子看着肥胖实则下手虚的很,显然这些都是薛省的经验,但是他此刻都奉献给了尤怜。
尤怜自始自终一句话都没说,他想说,但薛省一直喋喋不休,根本没有说得上嘴的地方。
薛省说的那叫一个口干舌燥,可惜对方丝毫不为动,“尤怜,玉峰浆好喝嘛?是不是要原谅我了……”
“没有。”尤怜直白道。
“什么,没有你竟然还来帮我,哎,我们不愧是灵猎大比同生共死的好同窗。”帮尤怜是他一时兴起,但也没想告诉过人家。
尤怜拳头都握紧了,这人实在是太吵了,凝眉,蹲了下去,“上来。”
薛省“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尤怜声音已经有几分不耐烦,一字一句道,“我说上来。”
薛省立马打蛇上滚,思索,按照尤怜这个脾气是绝对不可能主动帮自己,而且中午的时候他还害得人家被玉蜂蜇,差点淹死,虽说最后没出什么事,自己还喜提一脚和一个巴掌,但是换做是自己也受不了自己,更何况,尤怜。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他知道那件事了。
恰好,尤怜开口,“为什么帮我?”
“因为你长得俊呗。”薛省笑嘻嘻的说,尤怜不悦得看着他,薛省老实交代,“好吧,没有理由,心血来嘲。”
尤怜神色淡淡,“说实话,我可不信一个人心血来潮,就去打戒律堂的弟子。”
薛省由衷地感到佩服,“就是感觉你今天不高兴,你也知道我这人缘一打听就知道,就忍不住动手打了那群狗东西。”
“为什么?”尤怜看了他一眼。
其实,也没什么,他只是觉得白孔雀不能被人诋毁,尤怜一直像月亮一样的人。
而薛省也给出了完美答复,“君子不语人是非,我领悟了夫子所教授的东西还不行。而且你好歹也是三清的少主,谁叫我们还出生入死过呢。”
尤怜轻笑一声,也不知道在笑什么,薛省要是真的懂长老教的东西,也不会上课睡觉,晚课不来了。
“谢谢。”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是帮了自己。
但是薛省就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哎,尤怜,你这是第几次跟我说谢谢,不过嘛你这个人倒是和以前一样,道个歉耳朵都要红了。”
尤怜瞬间脸色一青,印堂发黑,刚才他就不该来!这人永远得寸进尺!
“啊啊啊啊!你别松手啊!我不说了,我嘴贱我嘴贱!”说着薛省四肢牢牢抓着尤怜,像是八爪鱼一样,就是不松手,尤怜只能忍了有忍,最终还是忍了下去,忍耐着怒火,“再敢得寸进尺,小心我送你去戒律堂!”
薛省识时务者为俊杰也不敢再乱说话,“那我讲讲,我中午以一敌五的故事吧。”
尤怜没说话,薛省觉得有戏,就继续讲,“首先呢,开头肯定是我,不对也是你,你别说你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
尤怜面色一沉,薛省连忙解释,“我可没打什么坏主意,就是以你的名义说听见了他们讲你的坏话,你是不知道非有人都吓的不敢动弹,任由我打,不过后来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还跟我动手起来,不过当然是打不过我。”
“你打架巡逻弟子不会惩戒。”
“这好办啊,你当我薛省在三清是白混的,自然是有路清野打掩护我才好把他们打满地找牙。话说,尤怜这点你可得跟我好好学学,别人说你要么说回去要么打回去,憋着算什么回事,气坏了自个。”
若是,尤怜用手段镇压,三清的少主,将来的一宗之主,三清之中怎么会有这种流言。
但是薛省想了想,“这两个办法貌似都不适合你,你的骂人的词汇量太少了,镇下那条小黄狗都能骂得比你凶,至于打人,肯定是打得过的,但显然能让你打人每次打得都是我,显然也不行。
尤怜没好气道:“那是因为你每次都有找打的理由。况且我生气不生气如何,别人说什么,我管不着。”
薛省不以为耻反而为荣,嘻嘻笑道:“承让,承让。”
尤怜白了他一眼,薛省惊诧,“尤怜你刚才是不是翻白眼了!”
“没有。”尤怜严词拒绝。
薛省继续说,“事在人为啊,谁不让我不好受,我就让他不好受。我不喜欢的人一定不是好人,不喜欢我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一个人讨厌我,是他们的问题,一群人讨厌我……
“真的很讨厌你。”尤怜道。
薛省啧啧几声,“不错还学会抢答了,不过我的答案是,他们肯定是串通好的!”
尤怜:……
“而且,他们一生与我们都不相干,你又何必在意那些流言,像我我就从不在乎,任凭他说个什么。所以才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还有很多人喜欢你呢,江师兄啊,尤老头对了,还有路兄他们掩护,不然我也不能轻松得逞。”
尤怜神色冷淡,“那是他们帮你。”
“都一样啊,况且,不是还有我嘛。”
“你……”尤怜后面直接没说话了。
这一路,虽然负重,但却不再冷清,欢声笑语,尤怜竟然觉得有一点好。恰时薛省朝他笑,酒窝迷醉,“尤怜哎,你快看,快看!天上有启明星!”
尤怜顺着方向看了过去,夜空依旧,启明星依在序列,不过是最平凡的一幕了,不懂薛省如此高兴,“于昨日并无不同。”
薛省叹了口气,诚挚如实说,“尤怜,你怎么这般无趣。”
尤怜面色不改,“也没有人像你这般无聊。”
薛省啧啧几声,“怎么能叫无聊呢,这就叫乐趣,尤怜,今日高兴嘛?”
尤怜沉默半晌,今日确实是不高兴的,但是这一切的源头好像源于背后的妄言,但是说话的人被教训了,但是还是不高兴,但看见少年一双眸子明而亮的看着他,像是狐狸崽子一样,就像是着了道,点了点头,“算是吧。”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好了我们回寝间吧!”
尤怜发出质疑声。
薛省立马改口,“那我们回去继续上课?”
小心中带着试探,尤怜也果不其然答应了,薛省直接趴倒在尤怜背上,要不要这么惨啊,自己还要负伤上课。
身处长空,上是星河永夜,下不是形单影只。薛省恢复的快,没一会就恢复活力,滔天地说了起来。而少年也默默的听着,手掌抓稳了薛省乱动的腿脚,一脚踏过,草叶折断,萤火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