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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春复秋,愿春迟(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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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省被蛰得满头都是包,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根本没时间解释。
尤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耳边嗡嗡作响,身后是一大群的玉蜂,额头青筋冒起,怒道:“你到底干了什么!”
薛省被蜂蛰了好几口痛极,呼道:“我真的没干什么,我就要弄了一点玉蜂浆。”
被夺走整个蜂巢的玉蜂,将薛省几人视为死敌,对于半路加入的尤怜也毫不客气,薛省眼珠子都要分成两个来看了,只见尤怜那张淡如白玉的脸迅速红肿起来,手上的力道像是被捏碎了一样,整个人被气得浑身发抖,路清野和几位少年都惊呆了,心想,薛省这次肯定是死定了!
尤怜灵力运转,瞬间将周围的玉蜂震了干净,周身寒气仿佛烈日都不能冻穿,一字一句道:“薛省,你简直不可饶恕!”
下一秒,薛省只感觉一道劲风呼啸在自己面前,然后众少年看到薛省如同滚地葫芦般,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简直比他们跑得还快。路清野惊呼:“薛公子好身法!”
玉蜂死了一波又来了一波,众少年跟着逃命,薛省急忙爬起来,跟上大部队,心想,这白孔雀下手真黑啊!
但很快就缠了上去,“哎,我刚才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站在前面挡路,”看到尤怜面色变了,薛省立马反水,“不不不,是发挥您的职责!”
尤怜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眼珠都要瞪出来了,薛省觉得尤怜肯定想骂自己,但从小没接触过这些,所以只能用瞪眼表达愤怒。
“滚。”
意料之中,“哎,别生气嘛,被蜜蜂蛰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以后你要是出去玩,也可以和朋友交流交流。”
路清野看的是连连咂舌,这货原来比想象中的不要脸,人家都说滚了,还能热脸贴上去。如果薛省听到了一定会反驳,什么叫做热脸贴冷屁股,这就是烦死对方,而且对方都叫了他滚了,他凭什么要听对方的,这样岂不是显得他很没面子。
听完尤怜的脸色更冷了,“你觉得被蜜蜂蛰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那你为什么要跑! ”
“问得好!”薛省拍手叫好,“因为我怕疼啊。”
“你!”尤怜被他一噎,心中那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周围的弟子也哈哈大笑,这薛省果真是够劲,敢在尤怜头上作威作福,还说得人家没话说。
“到了,前面就是小溪!”
玉蜂怕水只要进去水里就能避开玉蜂了,路清野随即一个猛扎,薛省看到尤怜竟然还犹豫,想着自己的衣服被弄湿了,急忙抓住他的手腕,“跳啊,你想被蛰成猪头嘛!”
说完薛省根本不顾尤怜的反应,直接将人拉了下去。尤怜双眼都瞪大了,他怕水的!
就这样尤怜硬是被薛省硬生生拖如水中,根本来不及就猛地呛了一口水,喉咙火辣辣的疼,偏偏还拉着他的身体不让他上去,手指往薛省腰上狠狠一掐。薛省疼得都要吐泡泡了,表情也是状压五爪的指着水面上。
水面上一群玉蜂巡视在水面上,只要他们现在一冒出就会被瞬间蛰成猪头。好在玉蜂的耐心没那么多,没一会就飞走了。
薛省猛地扎出水面,大口呼吸,“哎呀,差点就憋死我了!尤怜,看来还是你赢了,还是你能憋。出来吧,外面已经没有玉蜂了。”
水面上没有任何反应,路清野和其他少年也纷纷钻出水面,惊呼,“薛省,尤怜不会是憋死了吧!”
其中一个少年更是惊讶不已,“我听说尤怜不会水啊!”
“什么!”薛省五魂都丢了三魄,急忙从水里将尤怜捞了出来,尤怜已经昏了过去,那张常年冷淡的冷脸因为溺水变得苍白。
薛省整个人不知所措,他是真不知道尤怜不会水,早知道会现在整个样子,他倒是给那些玉蜂当靶子了,路清野喊道:“薛省你还愣着干嘛,吹气按他的胸口啊!”
薛省瞬间回神,从前师傅教过他这个,两手交叠有节律按压在尤怜胸口,然后就是渡气,看着尤怜那张脸,说实话他有点下不去嘴,总感觉有点乘人之危,但让别人做……心一横,少年那张刚浸染水的唇低了下去,但是还没碰到那抹苍白。
地上躺着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随即是一记惨叫声,薛省直接被打飞了出去了,尤怜用衣袖狠狠擦拭嘴唇,生怕沾上了什么脏东西,愠怒,“你干什么!”
薛省捂着脸,像是委屈的落水狗,“打人不打脸的!是你刚才晕过去,我才要给你渡气,说得你倒是你吃亏了一样,我还没亲过人呢!”
尤怜额头上的青筋冒起,“我说的是这事嘛?!”
“你说的不是这件事嘛?你刚才还擦嘴呢,是不是嫌弃我?”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薛省道:“我不可鲤鱼,你还油盐不进呢。”
尤怜气结,感觉心肝脾肺肾都被烈火灼烧了一般,“你!”
路清野好心提醒,“是不可理喻。”
众人看着这场混战,表示能看到这场热闹,被玉蜂蜇也算值了,“算了,”薛省摸着被打疼的脸,“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了,谁叫我大方呢。”
尤怜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每次遇到这个薛省准没好事。
众少年重新入了水,刚才扎水里太慌了,身上的武器都掉在水里,薛省也要去捞自己的佩剑,看了演少年光溜溜的腰身。
尤怜眉眼一压,“你看什么。”
说话声音冷不丁了,薛省都要怀疑他是冰属性了。
“在想你不敢下去捞剑。”
“笑话。”尤怜冷笑一声,孤高临上的看着薛省,“这世上就没有我不敢的东西。”
看了眼水面,牙齿咬着内侧软肉,心跳加快,偏偏薛省还在那说,“哎,你要是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帮你捡。做人不要这么死要面子,你刚才踹我一脚,扇我巴掌我都没跟你……”
“……计较。”薛省话还没说完,面前就溅起一大片水花,只见尤怜像跟木头一样直挺挺摔入水面,也没看到人浮起上来,薛省大惊,赶忙将人捞上来。
尤怜猛地咳出一口水,喉咙里火辣辣的,眼角也因为浸水变得嫣红,一把将薛省推开,“都怪你!”
要不是薛省去后山捅蜂窝,他就不会去查看,也不会被蜜蜂蛰,也不会呛水,更不会一开始被嘲笑,“薛省为什么我每次都能被你逼得如此狼狈!”
“为什么!”
少年的胸痛剧烈起伏,脸上因为愤怒而带来的红晕,薛省哑了声,确实没理说,看着少年手上和脖颈上有被玉蜂蛰的肿块,悍然低低下头,诚城然道:“我、对不起。”
随即钻入水中将尤怜的配剑、玉佩和香囊捡了回来,“香囊浸水了不能用了,我回头……”
“你回头从姑娘堆里给我找一个嘛?”尤怜豪不客气将东西从薛省手里抢了回来,薛省也恍然想起自己前两天,去逗他,说他的香囊太素了,要找个姑娘香囊给他。
想到这,薛省真想扇自己嘴巴,呀,要是晚两天说就好了。
自知理亏,薛省默默跟在尤怜身后,如果熟悉的薛省的人的话,肯定会看到某人的狐狸的尾巴都垂下来了,要知道平常的话某人的尾巴能摇得像犬类一样欢快。
路清野就在后面看着,尤怜很生气这也正常,毕竟换做他也不高兴,可薛省不高兴那可真是奇了怪,按理说,尤怜不高兴,他不是更高兴嘛?难道转性了?
一段时间后,尤怜听着后面的脚步声,眉心抽了抽,“你还跟着我干嘛?”
薛省还没想好理由,路清野道:“可我们的寝间也是这个方向。”
尤怜面上没什么变化,但是对于危险有着敏锐直觉的薛省来看,心想这人肯定是更生气了,还是火上浇油的那种。
注意到薛省的眼神,尤怜当即目光不善的看着他,薛省感觉脸都疼了起来,“看什么,没见过我这么俊俏的美男子?”
尤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确实是没有见过你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说完尤怜甩袖而走,甩了薛省一脸的水,但是尤怜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抓住。尤怜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眉心似乎藏着寒冰,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薛梦成!”随即左手向薛省抓来,薛省轻松躲过,“哎呀,骂人就骂人啊,干嘛动手啊,说好的君子动口不动手呢。”
尤怜被气得浑身发抖,“你到底想干什么!”
尤怜一拳砸了上去,丝毫不留情,薛省都能感受到面上传过来的风,脚下后移数步,抬眼发现少年眼角发红,心想,这是真生气了。
“我就是想说,玉蜂的毒很厉害,要是不及时处理会肿胀成猪头的。”
话音落下尤怜那张冷脸瞬间阵阵破碎,宽袖下的手握得咔咔作响,薛省下意识要躲,但对方就走了,薛省看着他的背影,莫名觉得有些孤寂。
路清野也凑了上来,手撑着薛省的肩膀,“薛省还是你猛啊,尤怜你都敢招惹,不过今日这白孔雀有点不对劲,竟然对你出手了。”
闻言,薛省确实觉得有点不对劲,尤怜这人一般人如若不会触到他的逆鳞是不会轻易和人动手,上次他被打是因为画了尤清仁的像,但是在妖境对方仍能背他。揉了揉脸,算了热脸贴冷屁股就冷屁股吧,反正也不差这一次。
薛省被蛰的满脸是包,从储物袋拿出铜镜一看,哪还有寻常俊朗的样子,当即要哭天喊地。尤怜被玩意吵得头疼,沉声道:“闭嘴。”
“才不要!”薛省大声反驳,尤怜狠狠瞪了他一眼,薛省连忙咳嗽几声,“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辈,自当为楷模。”
“哈哈哈哈哈哈!”路清野丝毫不给面子,“薛省啊薛省,论不要脸我路清野第一个服你!”
“我也是!”
“简直世所罕见!”
薛省虚心地接受大家的膜拜,“好了,做人不能太自满。”眼尾扫过斜对面,很好,对方闭上了眼睛,显然是眼不见为净。
薛省心中啧啧几声,随即用术法压制脸上的伤,路清野惊呼,“薛兄,你这么快就治好了,真是罕见,快给我用用。”
薛省嘴角抽了抽,“路清野你这称呼似乎也变得太快了些吧。”
“是嘛?我不觉得,哈哈哈哈哈。”
果然和薛省玩在一起的都不是什么好苗。
“净水花容术,薛省如果你是用这种方法治伤的话,我恕不奉陪。”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双眼不善的看着薛省,很是不满这位屡次让他破戒难堪的同窗。
净水花容术一般是女修才会用的术法,一般是来保持容貌和妆容,可以说是非常鸡肋,当然没有疗伤的功效。
薛省以为他又要走,急忙拉住,“别着急嘛,我要是想用刚才就用了,何必拉着你到这,再说你这种小把戏怎么可能骗的了你。”
尤怜看着他,双目定定,如两盏惶惶烛火,少年有着好看的桃花眼,眼皮薄眼白清,瞳仁又大又圆,所以看起来就算没什么表情也看着是笑。
薛省被他盯的发毛,要知道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都没被这么看过。尤怜凝眉,薛省以为对方要走,手上抓得更重了,对方眼神更冷了,似有雷电射出,“你抓着我伤口了。”
薛省立马缩手,讪笑道:“不好意思,我刚才以为你要走呢。好了,现在我就施展真本事。”
说罢薛省双手结印,一个巨大的法阵将几人都笼罩起来,还有周围大大小小的花丛,只见薛省的双搜迅速结印,薄唇轻启,“只道花无十日红,此花无日不春风!”
瞬间,众人的衣袍都被吹得猎猎做响,被法阵覆盖上的花从里面瞬间弹出了许多的绿色光点,随即快速聚集,化成了一个人形。
是花精!花精是草木之灵,很是擅长治丛林里受的伤。
尤怜凝眉,有些不善地看着薛省。
薛省朝着花精勾了勾手指,一个没有受过薛省荼毒的小花精,顿时被薛省的皮相迷惑住了,在法阵外花精顿时为小花精捏了一把汗。
花精是个非常爱美的种族,尤其看脸,小花精刚从花苞里面诞生,还没从前辈里听说薛省的事迹顿时被迷得五迷三道。
朝着小花精抛了一连串的笑脸,笑道:“花精姐姐,我脸好疼啊,能不能帮我一个治好脸上的伤?”
说这话的时候薛省还不自觉带上了央求的语气,眼神恳切,花精哪见过这种阵仗,而且眼前的这人还帮她化形,当即兴奋的在薛省身边转来转去,提了提裙子,“当然。”
路清野和众少年看着,心中不约而同,闪过了四个字,搔首弄姿。
花精也不止掌管花朵的衰败,也治疗伤,不一会儿薛省的脸上的伤就都好了,随即又指着尤怜,“看,你看的也长得俊啊,也帮他治治。”
薛省话还没开口,旁边的花精就已经转到了尤怜身边,那雀跃的模样比刚才还要热情十倍,薛省看得瞠目结舌,心想,难道花精都喜欢这一类型了。
很快,所有人身上的伤害,少年们没多大烦恼,没多久就开始嬉皮笑脸的打闹,尤怜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眼神有些飘忽,薛省在他跟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尤怜瞬间回神,拒绝,“没有。”
“没有还发呆,肯定是想什么东西。”尤怜凝眉,他向来讨厌别人窥探他的心思,“与你何干。”
薛省“哎”了一场,既然不说,他就自己猜嘛,顺着尤怜的目光顺过去,正是那群玩闹在一起的少年,确定里面没一个没跟尤怜说过一句话,回想之前尤怜那个有些孤单的背影,好像,尤怜从来就没有一个挨近的朋友,江师兄虽与他关系好,但毕竟年长许多,每天需要处理的事也很多,不可能时时陪着,至于师姐,更别说了,忙着习剑习乐,回想一下,尤怜好像从来没有什么朋友,突然开口,“哎,尤怜你要不要跟我学游泳?”
可能是欢快声太闹,有弟子听到了他们的一嘴,“跟我学啊,我也会!”
“我也可以教。”
这简直是太放肆了!尤怜猛地抬头,少年的笑容坦诚又热烈,薛省朝着尤怜笑了笑,“是真心的,怎么样学不学?”
薛省几乎整张脸都要趴上来了,太近了,尤怜猛地推开了他,后肩那一块灼热,一把推开少年,“不要。”
随即头也不回地走了,路清野一把揽住薛省的肩膀,“怎么样,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怎么样?”
“嗯,我感觉甚好。”
路清野啧啧几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给薛省竖起大拇指。薛省虚心接受夸奖,然后从储物袋里拿出蜂巢,“好,接下来我们分享战利品了!”
众少年顿时欢呼一片,都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玉蜂虽说蜇了他们,也给了他们蜂蜜吃,也算是功过相抵。薛省最后留了一份,留给谁的不言而喻,而众少年只是笑笑,笑薛省沾得满手都是,不过都大差不差,随即又是混乱的战斗。
年少时的友谊总是伴随着鸡飞狗跳,以及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