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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春复秋,愿春迟(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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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眠山。
江风晚和尤怜并肩,于棠梨树的花海中缓缓而行。
江风晚看着当年只有膝盖的小小人儿,如今长到和自己一样高的俊俏少年。
心里很是欣慰,却有些担忧。
江风晚随手轻轻折断两朵开得正浓烈的花,动作快得连露水都未曾跌落。一朵别在自己的鬓间,一朵别在尤怜的鬓间。
这是小时候最喜欢过家家的游戏,小时候经常拉着尤怜江泽离一起玩。她是母亲,兄长是父亲,而聒碎是小孩子。因为小时候很可爱,常常会给他打扮成女孩,给他鬓角上插花。
她道:“好看吗?万般自在,唯有真自在才自在。聒碎,祖父今天的那番话你是如何想的?”
尤怜轻轻地取下头上的花,放在手里,花开荼蘼已经走到尽头。
少年眉宇沉沉,在花瓣上捻了捻。半晌,他才低声道:“阿姐戴着自是好看,我非神佛,我……,算了,我心里乱……”
这些话,他也只能在江风晚面前说得出口了。江风晚有些讶然,还有些欣慰。自从尤怜长大以后就不爱找她说话,性子也越来越闷,亲近之人屈指可数。
每日除了把自己关在院子里练功,除此之外也不和别人说话,也就自己阿青过来陪他说说话,兄长过来陪他下下棋,因此也就和他们两人多说话。
距离他们上一次敞开心扉地说话,已经是很久了。
江风晚摸了摸他的头,“这些事姐姐不多做评判,祖父这些年是过了,和解之事,自在由心,还有……姐姐希望你能开心,还是小时候的阿怜可爱,不爱这样皱眉冷淡,喜欢笑呢。”
尤怜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好好想想的。阿姐我长大了,不要老是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江风晚奇道:“你小时候可是很喜欢的,长不高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听谁说的?”
尤怜道:“是薛……,”顿了顿,“无关紧要的人。”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的是那个人的名字。
江泽离笑道:“是金灵道人的徒儿薛公子吧。我在晚宴上看见他好几次看你发呆,这个年纪还是要多交些朋友,别太闷,像舅舅给你取的字,活泼一些。”
尤怜又揉了揉花瓣,低声道:“好。”
江风晚看着尤怜手里快被他揉皱的花瓣,温声道:“祖父年纪大了,坐不久这个位置。”
尤怜道:“我知道。”
这时,尤怜从储物袋里面拿出一柄剑来。此剑一出,周围顿时出现一股寒气,正是霜语。他道:“阿姐,你把这剑交给阿兄吧。”
江风晚道:“这怎么可以,这是你的奖品怎么能给兄长?”
尤怜道:“无碍,此剑需主人有强大的冰系灵力,它在我手上发挥不了真正的威力,更何况我还有望舒。”
江风晚直言拒绝,“不行,那是你的东西,兄长的佩剑已然很好。”
尤怜:“我不想让宝剑蒙尘。”
最终,江风晚还是答应了。也没白拿,江风晚给了尤怜一块月牙形的玉佩,这是江风晚的母亲的护身玉佩,当年兄妹俩逃亡的时候尤明月亲手给她戴上的,玉佩里有她半生的修为,极其珍贵。
尤怜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江风晚道:“阿怜,如果你当姐姐就收下吧。等阿姐找到和霜语差不多的灵剑,你再把玉佩给姐姐也不迟。”
尤怜没办法,只能先答应。
另一边的薛省。
此时此刻,薛省从来没有痛恨过自己住得这么远。灵猎刚结束,一些距离偏远的宗门,在三清住下,客房爆满。
薛省只能背着金灵道人去自己的院子,由于喝醉了,时不时要晃一晃,为了防止师傅滑下来,薛省时不时要停下来,拖一拖金灵道人的大腿。这样磨磨蹭蹭大半个时辰,才回了院子。
“嘭”的一声,金灵道人被薛省丢到床上,而他则瘫软到地上,满头大汗累得像条死狗一样。给自家师傅喂了解酒丹,使了清尘术后,随便在躺在一张桌椅上睡着了。
妖境出来,又得了第武器,薛省还是有点小小的激动了。就是让那个鸟人得了便宜,也不知道为什么估计是天生不合。
夏日炎凉,几个泼皮都在树底下乘凉,像是被晒干的咸鱼,薛省擦了擦汗,又推开挨得太近的路清野,“好热啊,怎么这么热啊?”
忽地,薛省坐了起来,推着路清野道:“哎路清野我们去后山玩!”
一听到玩,路清野瞬间来了精神,“走!”
三清后山,并非也只有一座山,除了种满棠梨花的素眠山,还有很多不知名的,平日要是实在没什么玩的,众少年都会去里面探索一番,美名其曰探险,不然每天都被繁重的课业压着,还得个什么趣。
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往后山赶去,其中还有几只精灵,精灵一看到他们里面躲回了花苞中,花苞都在颤抖,显然是被薛省这行人荼毒的厉害。
薛省向前一步,“很好,我们今天的目标是玉蜂浆!”
闻言有弟子道,“可是这玉蜂浆的玉蜂蛰死人啊,上次我们不小心去还蛰,疼得要死。”
此话一出,顿时有人打起了退堂鼓,薛省自信道,“这有什么好怕的,等会我放把烟,将玉蜂都熏走,绝对不会有事。”
他这话说的信誓旦旦,信心十足,众少年闻言立马兴奋起来,“好,那我们即刻就去!”
很快,几人来到一颗巨树面前,那树需要十人合抱那么大,而上面挂着的蜂窝,更是让人垂涎三尺。
玉蜂浆不仅味道不错,香味也是独一份的,而且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十分讨女孩子的欢心。
薛省首当其冲,拿着木棍去捅,路清野举着火把,其他少年隔岸观火,薛省一个巧劲直接将蜂窝捅了下来,心想这下这个月的甜食都不用愁。
顿时密密麻麻的玉蜂从蜂巢飞了出来,看得人心惊肉跳,“路清野用火烧啊!”
路清野立马举着火把上去,原本是信心满满的一幕,但是现实跟幻想是有一定的差距的,而且差距‘有点大’玉蜂数量太多,根本顾不过来,顷刻之间路清野就被蛰了好几个大包,“不行啊!根本烧不过来!”
见状薛省连忙召唤火阵,但是连个烟都没看到。旁边的弟子拿着树枝疯狂驱赶玉蜂
,急道:“后山禁火,不能放火!”
路清野被蛰的嗷嗷叫,“你怎么不早说!”
薛省更惨,那些玉蜂大部分都蛰他,疼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急忙将蜂巢扔进储物袋,“走啊,逃命啊!”
树林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树上栖息的鸟类都飞走了,戒律阁向来戒律严明,树林从来不会这么大的异动,其中一名弟子道:“该不会又是薛省他们?上次树精和花精跟我们投诉过好多次了,上次他们还不是去后山弄什么鸟蛋,弄得去摘灵果的弟子都被鸟啄……”
还没说完,就被另一名弟子给拉住了,弟子才恍然想起少主和薛省的关系似乎不错,灵猎大比的时候两人还一起合作,瞬间止住话头。
尤怜看着后山惊飞的鸟雀,手指紧紧抓着腰间的剑,沉默片刻,“照例巡逻,我去后山看看。”
闻言弟子行礼,目送尤怜离去,虽然他们这位少主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一人道,“你以后少在少主面前提薛省,两人犯冲,而且他脾气古怪的很,少往面前凑。”
话因刚落,弟子发现前面的尤怜竟然停下了,他听到自己刚才说的话了,顿时心中惶恐不已,惴惴不安,但尤怜只是战了一会,眼神嘲讽,随即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薛省从来没觉得自己能跑得这么快过,简直比上了墙的兔子还能跑,玉蜂明显飞得更快。
玉蜂一看到薛省那张脸,猛地抬起屁股,尾巴狠狠一蛰。
“啊!好疼啊!”
“为什么这些玉蜂只蛰我!”
“还不是你出的鬼主意!”路清野被蛰得四处逃窜。
薛省啧啧几声,死道友不死贫道,“路语归看来你的屁股很招玉蜂喜欢,哈哈哈哈哈哈!”
路清野怒道:“薛梦成,什么时候还开玩笑!”
也可能是薛省此人太不要脸了,笑完之后玉蜂真的全都蛰他了,桃花眼都瞪得滚圆,“不是吧,救命啊!”
这次轮到路清野笑了,“哈哈哈哈哈,薛梦成遭报应了吧!”
其中一个弟子道:“南面有条小溪,我们去那!”
“好!”
可话音刚落,薛省远远看到有一只拦路白孔雀,发带在空中飘扬,身上冷气十足,正是薛省熟悉的那只,根本来不及解释什么,急忙伸出狐狸爪子,“快跑啊!”
“你们干什么?”声音隐约带着怒气。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还没等尤怜反应过来,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薛省抓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