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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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爱生命，远离反派！同情反派是不幸的开始！”
在水中不停挣扎着的林沐雪脑海中不断地回旋着这一连串的预警。
她哪里知道好久没有出现的红色弹幕会在落水的一瞬间才出现？她哪里知道封言清会在光天化日下动手？她哪里知道封言清的恶意会出现的这么突然？
明明刚才她也没说什么得罪封言清的话呀？她甚至还出于好心，想要安慰鼓励对方呢？这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吗？
林沐雪在水中扑腾了半晌，这回没有浮木的支撑，她渐渐地感到体力不支。
一想到自己苦苦挣扎了数日，好不容易甩开渣男，考上博闻书院，最后竟还是要像前世那样落得淹死的下场，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岸边，封言清依旧寸步不移地站在原地，眸光晦暗地盯着湖面，似乎要亲眼见她淹死才肯罢休。
林沐雪的心一沉，迅速冷静下来。
这种关键的节点，她绝不可以丧失理智，一定有办法可以绝处逢生！
她突然想到，穿越前自己是会游泳的，只是这副身体惧水，才无法在水中自如的活动。
林沐雪闭上眼睛，将求生的一直贯通身体，努力地回忆穿越前对于游泳的记忆。终于，这份记忆在潜意识中被求生本能激发，她开始有规律地滑动着躯干，渐渐地身体不在下沉，而是缓慢往上浮动。
湖水没有河水那么湍急，林沐雪的身体逐渐适应浮力后，终于平稳地抵达水面。
头颅露出水面，林沐雪猛地吸了口气，原本开始涣散的神智重新凝聚，挥动着臂膀往岸边游动。
但她的身体尚未适应游泳的姿势，每划几步，就要喘息片刻，只能一面往岸边慢慢游动，一面大声呼救。
封言清还站在岸边，见到林沐雪明明沉下去的身体竟从水面重新浮起还开始游动，他面露诧异，神情疑惑不解。
林沐雪虽然勉强浮动起来，但并未完全脱困，拼命挣扎荡起的水波已将她推向湖的中心。
尽管林沐雪回忆起了穿越前游泳的感觉，但身体毕竟没有肌肉记忆，游得并不好。秋日河水冰凉，林沐雪被冻的手脚发麻，难以动弹，若是再没有旁人下水相救，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因为体力不支沉入湖底溺毙。
翠湖僻静，值守的宫人们此刻都被派去皇后宫殿服侍，林沐雪想靠大声呼救吸引救援的策略显然落空。她逐渐感觉到四肢越来越重，浮沉之间呛了好几口湖水，渐渐喊不出声响来，只看到岸边封言清缓缓向后退，似乎要转身逃离现场，与这场“意外”撇清关系。
“封言清！”
神使鬼差的，林沐雪喊出了封言清的名字。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倘若今日自己真的溺毙，只要有一个路过的宫女能听到封言清的名字，也能把对方给拖下水！
封言清微眯起眼，旁边的小径依旧安静，没有人走动的痕迹，但他明锐地觉察到“封言清”这话喊出声后，草丛里隐隐有悉悉索索的声响。
“什么人？”封言清冷眼扫视过去。
草丛里瞬间安静了一会儿，封言清并未因此放松警惕，而是缓步靠近。
藏在里头的人知道自己躲不过了，只得从草丛后面走出来，强装镇定地问了安。
躲在草丛后偷看的是个女孩，与封言清年纪相仿，生着一张可爱的圆脸，衣着算不上华贵，但衣服上的花纹与丝线无不表露着此人出身尊贵。
封言清愕然：“十三公主？”
来者正是十三公主赵琼。今日，她原是趁着宫宴人多，想偷偷留出来看看前日刚救下的小猫，没想到猫咪意外蹿出去，冲撞了武安侯府的林二小姐。她本要去喊人来救，谁知下一刻竟听到了封言清的名字！
与林二小姐同行的人竟是封言清？
是董贵妃口中那个，心思细腻、可堪大用，打算为她招来做驸马的人选？
他不但没有出手相救，还打算站在一旁袖手旁观？心思何其歹毒？
赵琼看多了宫里的肮脏事，立刻猜想到眼前是自己不该趟的浑水。她的生母是宫中的宫女，出身时难产而死。当朝皇帝儿女众多，自然也不会在乎一个宫女的孩子，因而这赵琼从小在宫中受下人欺辱，养成了胆小谨慎的个性，直到后来被董贵妃收养，情况也没好转。
此刻，见封言清神情复杂地盯着自己看，赵琼低垂下双眸：“方才……本公主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若没旁的事，本公主先走一步。”
湖面上再度传来林沐雪的呼救声，这回声音中气十足，封言清和赵琼都听得一清二楚，显然，她完全没有要溺毙的趋势。
两人皆是沉默了良久，反倒是封言清率先开了口：“林二小姐不慎落水，烦请十三公主速速找人施救。”
赵琼茫然地眨了眨眼，他刚才不是没打算救人吗？
封言清诚恳道：“翠湖池深，我不会凫水。”
赵琼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因为不会游泳，才没有立刻下去救人？
是了，如果他存心害人，周围又没有人看着，他直接把林沐雪推下去不就好了，总不可能连猫咪什么时候窜出都算好吧。
赵琼讪讪，为自己刚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略感愧疚，连忙点点头：“我这就去找人。”
“……”
封言清看着赵琼离去的背影，眸光又暗了下来。
十三公主是董贵妃的人，暂时不能让她生疑。
他将视线转回湖边，林沐雪竟已靠着自己一点一点地游回了岸边。
她还真是顽强啊。
考书院的时候是如此，替人圆谎的时候也是如此，似乎无论陷入怎么样的困境，她都有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勇气和力量去面对。仿佛有一束无形地光芒照着她前行，不断将她照亮，将她变成了与以前胆小怯懦的林二小姐完全不同的人。
锋芒毕露的模样，在封言清看来实在太过刺眼。刺眼到刚才那一瞬间，他竟有些失控地动了杀心。
封言清敛眸，走回湖边。林沐雪见他去而复返，呼救地声音小了下去，一双杏眼巴巴地盯着他看。
林沐雪太累了，长期不运动的身体哪里受得了高强度的运动，光从湖中央飘到湖边，她就觉得自己的胳膊快报废了。此刻，她虽然只离岸边不到三米，但胳膊已经疼到连抬起来都费力。
封言清突然蹲下身躯，向林沐雪伸出了援手。
“林二小姐，小心些，我拉你上来！”
他的脸上露出了关切的神情，似乎很着急要救她上岸的样子。如果不是林沐雪刚才已经见过他身上的红色弹幕，一定会信以为真、感激涕零。
而现在，林沐雪只想冷笑。
但是，心机深沉的封言清居然肯浪费演技在她这个“欲杀之人”身上，是不是证明至少现在他并不想杀死自己呢？
林沐雪没有多想，费劲地抬起几乎不受控制的抬起自己的右臂，抓住了他的手。
封言清看着瘦弱，力气倒是不小，加之林沐雪身体娇小，他没怎么费劲就将林沐雪拉上岸。
身体终于接触到了坚实的土地，林沐雪大口呼吸着，感觉比上次落水还要累上一百倍。她回去之后，一定要找人大师算一卦，看看自己是不是和水八字不合。
封言清看着被林沐雪纤细的玉葱指紧紧拽住的右手，微微蹙眉，只得委婉道：“林二小姐，你好些了吗？”
林沐雪扶额，身体有些摇晃：“还是有些站不稳的，我……”
林沐雪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突然又冒出一道红色的弹幕：
【封清言：若是能得风寒……】
林沐雪：“……”
我真的谢谢你。
一而再，再而三。
她是心善，但也不是冤大头！
林沐雪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她得让封言清也吃点苦头才行！
她将话锋一收，转而露出脆弱无助的神情：“我好累，能不能请小侯爷靠近些，扶我一下？”
配合上苍白的唇瓣，极具说服力。
封言清心里虽有些抵触，但还是压下心中不悦，往她身侧微微挪动了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封言清还没完全站稳，林沐雪拉着他的手不知哪来的力道，竟突然一拽，将他直直往水池里推。他虽然瘦弱，但好歹是个男子，突然被拉一下本不至于落水，可隐约间，他只觉得膝间一阵钝痛，紧接着，重心一晃，整个人头朝下落入了水中。
他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到岸上林沐雪焦急地呼喊着：“快来人哪！小侯爷落水了！”
封言清：“……”
刚才跑去找人的赵琼正好洋洋洒洒带着一堆人来赶来，本以为落水的是林沐雪，却见她浑身湿漉漉地站在岸上，而本该站在岸上的定远侯却落入水中，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的视力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愣着干嘛！十三公主，快救人啊！”还是本该被救的林沐雪率先打破沉默，才有两个太监跳到水中将封言清捞起来。
封言清本会游泳，先前只是为了诓骗赵琼才扯的谎。他听到林沐雪开始喊人，只好装成不会游泳的样子，结果装得过了头，真呛了好几口湖水，整个人开始往下沉。
两个太监将他救上岸时，林沐雪身上的水已被宫女擦干，还披上了厚厚的披风，小口喝着暖身的姜茶。封言清就惨了，神志不清，被放在地上施救按压，吐了好多水。等御医赶到时，本就体弱的他，已经发起了高烧。
“都怪我不好，定远侯好心伸手救我，我上岸后却没有站稳，反害他落入水中。”林沐雪吸吸鼻子发出啜泣的声音，落下几滴象征性的鳄鱼眼泪。在场的贵女们立刻好言软语安慰她，让她不要难过。
皇后听闻此事后，自认招待不周，忙请御医来看，还让人收拾出一个偏殿让封言清休息。林沐雪借着内疚的由头，留在宫里替封言清守夜，让林沐霜先回府里。林沐霜走时，林沐雪特意让她给翠儿带去了口信。
之后，林沐雪便倚在封言清的床头守着，从天黑直守到天亮。中途，封言清时不时喃喃自语说些胡话，让林沐雪几度害怕他要醒转，直至月沉日升，天空泛起鱼肚白时，林沐雪才微微松了口气。
封言清一整晚都呆在宫里，拖延之计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完成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府确认，今日余家是否有大火发生。
林沐雪正想从床边起身，腿下却因久坐发麻无法站立，整个人摔在床沿。现在在偏殿中服侍着的丫鬟婆子此刻都去耳室歇下了，她便也没喊人，想拉着一旁的床幔缓缓站起来。
哪知宫里的床幔用料虽考究，却极不牢固，一拉就断。林沐雪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往床上扑去，正好扑在封言清身上。
封言清神志不清得躺在床上，头昏昏沉沉的，脑海中有无边地噩梦纠缠着他。他正无处可逃，突然觉得身上一重，压得他有些胸闷气短，从梦中惊醒过来。
他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却对上了一双明亮的杏眼。
“……”
一定是打开方式不对。
封言清沉默了一阵，闭上眼睛又睁开，才确信这不是在做梦。
他没忘记昏迷前林沐雪把自己推下水的动作，可此刻这位林二小姐又在玩什么把戏？
林沐雪尴尬地趴在封言清身上，对方漆黑如墨的眸子正沉沉地望着自己。林沐雪越发感到尴尬，她尝试挣扎了一下，遗憾的是，她的手臂经过昨晚水中的魔鬼训练，完全宣告报废，根本不能撑起她的身子。
林沐雪只好认命地扯出笑容：“你可能不信，我确实不是故意的……”
封言清身上的热症已退，但伴随而来副作用还没完全褪却。此刻他头疼得发涨，虽未搞明白眼前的情况，但双手已下意识地抬起，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推到一旁去。林沐雪被推到床边后，用手肘支起身体，这才缓缓地从床上爬起来。
封言清嘴唇发干：“这是哪儿？”
“这里是偏殿，昨日你为了救我落水昏迷，为了方便就近医治，皇后娘娘就先把你安排到这儿了。”林沐雪面色如常地解释道，“宁远侯府那边，已经派人去知会过了，你不必担心。”
封言清沉默了好一阵，才喉咙沙哑地说道：“有水吗？”
林沐雪这才想起封言清是个病人，撑着身体想起来帮他倒水，但一想到刚才腿软时的尴尬便止住了动作，索性喊来外头的宫女替封言清喂水。宫女扶起封言清喂了几口水后，就被他抬手叫停。他背靠着软枕端坐着，虽然身在病中，行为举止仍无可指摘。
封言清病恹恹地吩咐宫女，说要沐浴，让她们退出去准备。
“御医说你落水沾了风寒，得过两日才能沐浴……”林沐雪温言提醒他。她倒不关心封言清的死活，只是明面上他好歹是为了救她才染的病，合该做做体贴关心的样子。
封言清又沉默了一会儿，闷声道：“可否用早膳？”
这一回，林沐雪没有异议，折腾了一个晚上，她的肚子也饿扁了，蹭碗宫里的饭菜倒是不错。
几个宫女纷纷退出殿外去传膳，只留了两个年纪小的留在殿内服侍。封言清抬眸看她们，目光冷若寒冰：“你们也去。”
两个宫女如获大赦般小跑着跑出殿外，还顺手带上了殿门。
殿门被重重关上，发出悠长的闷响。林沐雪觉察到一丝不妙。
封言清显然是找借口把旁人支走，如此一来，殿中不就只剩他们二人了吗？
莫非封言清是想为落水之事向她兴师问罪？可这事说到底不是他见死不救在先么？
林沐雪正胡思乱想，便对上了封言情的视线，他目光沉沉，话语掷地有声：“落水之事，我只当二小姐是无心之举，还请二小姐将那物归还于我。”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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