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逑姝（重生）》甜甜汤圆

76、将离（1）

　　顾怀玉在见过黎九央之后不久，便前往大理寺，入存放卷宗的宗库内查阅。虽身为大理寺少卿，也不是什么案子都知道，因为不是所有案子都会过他之手。寻常案件，自有手下的其它官员审核处理，所以对驸马商孟于清州被杀一下，他确实半点不情。

　　除了查阅驸马商孟一事案外，还特意查阅了关于黎氏一族的记录，前者的卷宗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看起来就是是意外招致民愤，意外被江湖激进分子所杀，而后者与他所知的相差无二……

　　当然这只是初步看起来。
　　久居这个职位带来的习惯性直觉，让他觉得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但记录在卷宗上的信息不多，要想调查清楚，需要一些时间。不过这也是以后的事了，对于调查驸马商孟一事他不是很急，倒是与黎氏有关的卷宗，他在反复翻看几遍后，陷入沉思中。

　　两日后。

　　有人来看望黎九央。她仍是被带出去见面，见到来的人是风灵羽后，还稍稍有些惊讶意外，一问才知道顾怀玉似乎遇到什么麻烦，脱不开身，所以交托一封信给风灵羽带进来，交给黎九央。

　　黎九央一面接过信，一面问：“知道是什么麻烦吗？”虽然她不是喜欢多打听别人事情的人，但毕竟顾怀玉在帮他，因而关心。

　　“好像是被以妨碍公务的理由，暂时革职查办在家。”风灵羽摇头晃脑的说着，见黎九央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便又解释了一句：“别担心，没什么事，就是暂时让他呆在顾府那里也不能去。”

　　“是不是跟你的事情有关系？”

　　黎九央不由得微微一顿，似想到了什么，神情一时间有些复杂难言；同时因为手中书信已经展开，便没理说什么的认真看起来。
　　“写了什么呀？”
　　风灵羽似乎一脸好奇的问。坐在黎九央面前的桌案前，仰起小脸，只能看到信纸背面透出来的痕迹。寥寥数语，字迹刚劲有力，虽然不知道定的什么，但她知道这是黎九央停滞京城的原因。

　　——她也能猜到一点。

　　“……央求他帮我查的一些事。”

　　黎九央在看完书信内容后，本就有些紧张、紧绷着的神经彻底变成悲痛，哀伤，难过；内心沉甸甸的窒息般疼痛。尽管已经极力隐忍这些负面情绪，她脸色依旧变得有些苍白、有些气色不佳的难看，捏着信纸的手也在收紧。

　　薄薄的信纸颤动着。

　　风灵羽认真看着她又问，“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说着还叹气，接着继续说：“照现在的情况看来，顾家没那么轻易能将你救出去，你也不能总一直呆在里面……这里面呆着多难受？”

　　“要不，咱们想个办法从这里出去后，就离开京城怎么样？”

　　她试探性的问黎九央。

　　问完也没抱什么希望。原以为会一如既往不好说服，没想到这次，黎九央听完后认真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打算。”

　　——她不喜欢这里，不喜欢京城。

　　所以她想离开了。

　　只是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真的？”风灵羽听得眼睛一亮，忙确认：“你真打算离开京城了？”

　　黎九央点点头，并道：“也许我有办法顺利离开这里，但从这里出去后，麻烦才是真正的开始……”

　　“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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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风灵羽离开后。

　　黎九央再度回到牢房里。坐到床边，心事重重的样子在想着事情。这会慕衍不在牢里。他有时会消失一段时间，多是入夜才出现；她也微微松了口气，不必为一下子见到他而掩饰情绪。

　　顾怀玉交给她的书信里，所写内容，与当初慕珏告知她的差不多。确实是慕衍派人围剿黎氏一族，原因是黎氏进献的丹药有异，至于什么有异，信中并没有明说；唯一与慕珏所说不同的是，毒杀黎氏一族的凶手，另有其人。慕衍虽派军队前往围剿，但派出去的人马却个也没有回来，也被毒杀于神农谷。

　　——所以凶手另有其人。这样的结果，让她茫然不知方向；但慕衍此人，确实派兵要围剿她的族人，仅仅因为一句丹药有异。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原因。她要亲口与他问清楚，而在此之前，先离开这里，借他之力离开刑部大牢。

　　往常时。
　　傍晚就能看到慕衍。
　　再不济入夜后他就来了。
　　可是偏偏这一次，直到夜深也没等到他出现。黎九央都在迷迷糊糊中睡了，恍惚间听到一阵锁匙声……牢门被人打开的声音。她睡眠很轻，当即就惊醒过来，幸而在牢中，墙壁上灯火常亮，她瞬间看清楚开门进来的人。

　　是一名狱卒。
　　慕衍站在旁边等着看。见黎九央被吵醒后，笑着瞥了一眼狱卒，那狱卒当即吓得脸色都苍白了，整个人哆嗦着开门，抖得手中钥匙差点没拿稳掉落；好在慕衍没说什么，推门进来，那狱卒心惊胆战将门锁上后，头也不敢回的匆匆离开，似生怕晚走一步，就命留于此般。

　　——这名狱卒对慕衍的态度，比起一开始的时候的对寻常有钱人的恭敬与客气外，明显多出更多的惊恐、畏惧。

　　“我吵到你了？”

　　慕衍几步走到榻边坐下来问，看着似乎因为一时间还来不及下床，只得抓着被子缩退到床角阴影里的黎九央发笑。
　　“躲那么远做甚？”
　　一脸单纯无害的笑容。

　　黎九央手指仍紧紧抓着被子。初醒来，整个人还有些不太清醒，心底对他的本能畏惧很强烈，所以下意识就想躲；不过除了这点之外 ，她其它方面倒没什么不妥，因为是在牢里，都是合衣而眠，也就不存在衣衫不整的事情。

　　“这是我的牢房。”

　　她半天只挤出这么一句。

　　“我知道。”慕衍伸手去扯她的被子，“分我一半。”

　　黎九央抓住不放，“你要干什么？”

　　也不知是临时起意，还是心血来潮，慕衍扯来被子后就要往床上躺。见黎九央泥鳅般就顺着下床后，又似乎没了兴致，或者几分不满，尽管他漂亮的脸上笑意没有消失，清澈眼眸里，却染上几分不那么纯粹的越深的笑意来。

　　然后就那么微微眯起眼睛打量起她来。

　　“你真能带我出去吗？”

　　黎九央这会已经完全清醒了。整个人清醒到不能再清醒……被吓的。但在他笑意不明的注视下，没有退离太远，只是将心底种种情绪压抑下去后，下定决心般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