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我的鲨鱼船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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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对我不公平。”
狄裟紧紧攥着霁星楼的衣袖，用力到指关节泛白，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霁星楼，他再一次执着重复：“这样对我不公平。”
狄裟清楚知道这个宇宙中是鲜少存在公平的，但面对着霁星楼，他总是像个需要大人帮助的孩子，语气低落可怜巴巴地说：“你已经补偿他们这么多，何时才能轮到我？”
霁星楼站起身，方才的柔和似乎是狄裟的幻觉，语调清清冷冷的，像是玉石撞击发出的清脆声：“你认为自己无错？”
狄裟知道这是霁星楼生气的前兆，但仍旧坚持：“我何错之有？他们欺我辱我，我给了他们这么多次机会，只有你一直对我好。”
“这样的世界，纵然毁灭，又有何妨？”狄裟眉目流转着自得笑意，理所当然说道：“它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协助你重夺神格，不过就算没有它，你也能做到。”
“即如此，也不可如此行事，你是我最完美的创造物，如此行事难免落人口舌。”
狄裟久久没有说话。
他早应有预料，霁星楼回归主神时公正公允的祂自然不会偏爱任一方，只是他实在难以接受。
但狄裟在霁星楼面前到底也没表现放肆，只是一双兽瞳死死盯着霁星楼，似乎想要在祂那张完美的脸上寻到一丝说谎的痕迹。
也许是霁星楼表现得太无懈可击了。
那张美人皮淡漠到极点，之前狄裟从霁星楼那双漂亮的绿眼睛第一眼就看到生命力，看到盎然的春意。
但他睡醒了，梦也该醒了。
现在，春天死了。
良久，他缓缓闭上眼，重新躺回去，淡淡吐出一个字：“滚。”
这是狄裟有意识以来第一次对霁星楼说这么重的话。
霁星楼站在原地未动，静静看着狄裟精瘦的脊背，不顾形象蹲伏在他的身后，指尖轻轻戳戳他的后背：“当归生气了？”
狄裟的耳尖微动，鲨鱼尾不受主人的控制钻出来，朝霁星楼欢快地上下摇动。
下一秒，一只脉络分明的大手死命按住它，把它强硬塞了回去。
狄裟似被他气狠了，虽然尾巴暴露了他的部分心事，却顽强闭着眼装睡。
霁星楼站起身的瞬间，狄裟未转身，但手却诚实地拉住他的衣摆。
霁星楼顺着狄裟手的力道弯腰，狄裟近距离看着霁星楼的面庞，主神不愧是主神，祂的容貌倾绝宇宙，这是无可非议的。
狄裟看了许久，似乎想要把他深深印刻在心里，眼中盛满像是要哭出来的悲伤。
“我可以再见到你吗？”
“你想要亲吻我吗？”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霁星楼撩起衣摆，矜持跪坐在狄裟的怀中，脊背挺得笔直，饶是如此姿态，他仍优雅而游刃有余。
他垂目看着狄裟，清晨的金辉垂落在眼睫间，洁白的睫毛似乎都泛起暖意。
狄裟承认，他不可避免地被如此的霁星楼蛊惑到。
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吗？”
“若说你的灵魂清白无暇，”狄裟指了指霁星楼，又指了指自己，“我的灵魂可是浸透了血与泪，你若仔细听，尚能听到有冤魂痛苦地哀嚎。”
狄裟没了平时歇斯底里的疯狂，也没了张狂地笑意，或者说面对霁星楼，他总是如此平静。
他静静地看着霁星楼，“你能这么问我，我很开心，可我在一次次的世界中早已不是你记忆中的模样。”
“主神，我配不上您。”
话音刚落，霁星楼从方才就一直紧抿着地形状优美唇瓣微微张开，猛地贴上狄裟，羞涩地闭目，生涩地感知陌生的事物。
狄裟虚浮着霁星楼，怕他摔下去的手几次握紧松开。
最终，他坚定地扶着霁星楼的腰，生涩地加深这个吻。
霁星楼按住狄裟的肩膀，唇瓣潋滟又殷红，微微气喘。
狄裟紧紧抱着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刚才亲过的地方。
霁星楼抬手捂着他的眼睛，待气息平稳后说道：“我清白无暇的灵魂是你赎回的，若无你的不妥协和反抗，纳法瑞迟早盯上我。”
狄裟在心里默念一句这个名字，抬头笑道：“原来那个八爪鱼叫这个名字。”
“师尊，我可以肮脏，可以狼狈，可以低头弯腰，但你不可以，你始终都要干净，一尘不染，清醒。”
“这不仅是我的私心，也是我作为被创造物、信徒最虔诚的心愿。”
狄裟说完，自嘲地笑了笑：“也许我这样的失败品谈论忠诚很讽刺。”
霁星楼认真地倾听，慎重点头，“我明白了。”他低头一寸寸抚摸着眼下这具不仅鲜活还伤痕累累的身体。
“这里的每一道，都是你为我征战的荣耀和勋章。”
指腹每划过一寸，紧致的肌肤边颤抖几分，无法想象这样的身体藏着多么恐怖的力量。
“我的鲨鱼船长，你愿意继续为我征战吗？”
狄裟的眼睛前所未有地亮，悲伤的人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鲜活炽热，“你需要我。”
“是的，我需要你，为我战斗吧，至死方休，作为交换，我也会爱你……”霁星楼静静看向狄裟，补完未尽之语，“至死方休。”
“我不懂爱。”狄裟蹙眉，“爱对我而言太难理解。”
霁星楼想了想，给了狄裟一个容易理解的说法：“我亦不懂，但若你想亲我，那便是爱。”
“余下的漫长时光，我会找到爱的意义，同时我也会教你。”
“这是神的垂爱，亦是神对唯一一个信徒的包容。”
霁星楼未带一物出星舰，回来时带了个年轻高大的男人，男人模样俊美，披着个黑色外套。
祂冷淡地看向众人，不容置喙宣布，“新任船长，狄裟。”
星舰空降个船长，对他们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尤其一些对船长有想法的星际公民更是不满。
他们不敢对神表露，只能把这股怒火倾注在狄裟身上。
一个只是有幸引得神垂怜半刻的畜生，怎么能爬到他们头上！
他们都是各个世界的佼佼者，说是原天道之子都不为过，自然不甘被一个走后门的妖兽超越。
狄裟对此很兴奋。
“鲨鱼船长有一个问题！我可以杀了他们吗？”
“当然。为了公平，他们亦可杀你，无需担心，吾会再次给予败者生命。”
狄裟体内沉睡百年的嗜杀苏醒，离开了时间混乱之地，幽灵鲨带着力量回归，随之而来便是惊人的占有欲。
狄裟不喜欢这群人用那种肮脏的眼神盯着霁星楼。
但同时他是个懂礼貌知分寸的鲨鱼，于是他问：“最后一个问题，神会给予胜者吻吗？”
霁星楼已经走远，留给狄裟的是一个肯定的答复，“会。”
如狄裟所说的那样，他一身脏污地站在了霁星楼的面前，白发也被血迹弄脏，有些已经干涸了，一缕一缕黏在上面。
霁星楼只是抬眸看了一眼，狄裟便恢复干干净净的模样。
“一个吻，我的奖励。”
“是的，我的船长应该有奖励。”霁星楼的食指勾住狄裟脖颈上的粉色项圈，看了又看，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人拉得弯下了腰。
狄裟原本只能拥有一个吻，可造物主实在偏爱，祂的每一吻都带着暧昧旖旎的温热。
狄裟获得了自己的奖励，却贪心地在神的脖子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痕迹，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我不喜欢他们看你的眼神。”
狄裟对此有些委屈。
霁星楼垂眸，不适应地摸了摸脖子，却没有抹去红痕的存在，反而安抚性拍了拍狄裟的头。
祂耐心地对狄裟解释：“他们都是纳法瑞残留在小世界的主角，偷了不属于自己的气运，受了反噬乞求我的庇护，我需要一些能够为我平反叛乱的工具。”
“你有了船长，不再需要他们了。”
这是狄裟苏醒后第二次说到‘需要’这个词，早在小世界霁星楼与狄裟的第一眼，祂就意识到这是个缺乏他人认可的危险分子。
所以他将他留下做工，对他说自己需要他。
他猜的很准，狄裟果然乖乖地留在崖底，若非纳法瑞的干预，他们本能选择一条更平缓安全的道路。
但现在也不晚，不是吗？
“是的，我只需要你。”霁星楼重复狄裟的话，加深他对自我的认知。
……
一晃三个月过去，狄裟像是头被驯服的野兽，正在接受社会化训练，坐在霁星楼的身旁安静地学习识字。
霁星楼不动声色瞥了眼仍佩戴在狄裟脖子上的粉色项圈，漂亮的手敲击几下膝盖，最终抢过狄裟的笔。
祂在纸上写下：你脖子上的那个粉色项圈是哪里来的？谁送给你的？谁为你佩戴的？
也许他没有注意到，他写下这些句子的速度比平时要快，眉头也轻轻蹙起，就连眼底，都有些不高兴。
霁星楼原以为那是狄裟心血来潮的装饰物，但几个月过去后，狄裟依旧戴着，宝贝得不得了。
霁星楼不喜欢除他之外的东西长久待在狄裟的身上，那是他的创造物。他的。
狄裟拿过笔，刚想画图，就被霁星楼看出意图，不轻不重拍了下手背，淡淡开口：“写字。”
狄裟嫌弃写字麻烦，又不想让霁星楼看到难看的字，只能埋头，一笔一划地写，字迹颇像幼童：我自己戴的，我以为你会喜欢，因为你似乎经常看它。
“是谁送给你的？”霁星楼再次问出这个问题，似乎很在意。
狄裟笑了笑，在纸上写到：我的哥哥，他很喜欢收集各种颜色的项圈。
写完，他又在末端画上一个可爱的狼头。
他抬起头有些期待地看着霁星楼，“你可以和我一起去见见我的哥哥吗？我很喜欢他。”
身为狄裟的创造者，霁星楼很清楚他创造狄裟时没有为他添加亲情羁绊，他确实好奇什么人能把狄裟当做弟弟。
霁星楼抬起头，翠绿的眼眸隐隐浮现金色的纹路，小世界诞生的意志感应到神的降临纷纷瑟瑟俯首。
经过狄裟的努力，被八爪鱼污染而叛变的小世界也纷纷回归。
“那便走吧。”霁星楼收回神识，朝狄裟微微弯起唇角，学着之前那样，温柔又包容，“我很期待。”
狄裟哪里不知霁星楼只是给他面子，激动地抱了抱霁星楼，声音闷闷地：“师尊，谢谢。”
“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我的鲨鱼船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