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主角的意义 ...
-
星历第二百三十五年。
荒芜的星球表面行走着身材高挑的青年，青年模样美得带有浓墨重彩的神性，那双剔透的翠眸定定注视着破败的荒土。
“……救救我，有没有人，救命啊。”虚弱的声音带着竭尽全力的尖锐叫喊。
一望无际的平原扎建着几座破旧的帐篷，此刻诡异的燃起大火，求救者好不容易从中挣扎钻出，却被沉重的破木压住右腿。
看到来人，他的眼中燃起希望，连忙呼救：“快来人啊，我被压住腿了！”
霁星楼垂眸中总是有悲天悯人从眼睫中滑下，偏偏祂的神态是漠然的，是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求助者甚至忘记了他的生命将要消逝，呆呆地望着霁星楼。
“汝可愿追随吾？”
语调没有丝毫起伏的冰冷言语从霁星楼唇中淡淡问出。
求助者打个激灵，敛下眼中诞生的贪欲，看似恭敬道：“若您能救我于水火之中，我夜傲天自当忠心追随您左右。”
沉默的土地行走了两个沉默的旅人。
“长官，我们要去哪？”夜傲天打破寂静，从霁星楼的身后一瘸一拐走到他的身侧。
霁星楼没有回答，那双瑰丽的眼睛从不在生命体过多停留，祂时常静静注视着远处乌蒙蒙的天空中灰败的落日。
“长官，您有在听我说话吗？”
夜傲天很固执，或者说这是主角的通有特质之一:顽强。
霁星楼抬起手，苍白的手指停留在唇上，雪白的眼睫遮掩了翠绿的眼眸。
而后，夜傲天惊恐地发现自己无法再言语，捂着喉咙啊啊张嘴，却始终无法发出声音。
霁星楼的视线终于短暂停留在这张尚且青涩透着恐惧的面庞。
编号43290的星球，但从这颗星球诞生的生命将它称为“荷斯达拉”，寓意母亲，生命。
同时，这里也是狄裟的诞生地。
在霁星楼书写的故事中，狄裟诞生在这颗破败落后的星球，聪明热烈的英雄会带领人们安居乐业富足幸福。
他本该是名善良正直的英雄，公正无私的君王。
但外来邪神纳法瑞毁了一切，纳法瑞从相邻星系而来，趁霁星楼沉睡时污染这颗最外围、最弱小的星球。
霁星楼希望能够有创造物接管他的位置，所以赠予了狄裟神明的馈赠，祂的一半神力和信仰。
纳法瑞趁机偷袭，将虚弱的神明连同稚嫩的新神全部重伤打入祂制造的世界，粘腻滑嫩的触手几乎将霁星楼原先创造的所有世界都笼罩在阴影之下。
但强大的君王仍旧顽强的活着，最终亲手杀死了邪神。
霁星楼的唇角勾起弧度，淡漠的神明突然鲜活，虽一闪而逝，却将夜傲天迷了眼，久久失语。
与狄裟相比，夜傲天无疑是不起眼的，他的长相平庸，资质平庸，心性平庸，但就是这么普通的人，最终踩着这颗星球所有的资源上位，成为了能够自由行走在宇宙的至强者。
这颗星球却因资源损耗丝毫不剩，最终枯萎死亡。
依照霁星楼设置的标准，哪怕夜傲天需要的资源再过庞大也断然不会竭泽而渔，但夜傲天这厮宁愿把天材地宝毁了也不愿留下。
因为，他是纳法瑞创造的主角。
每个星球流速不同，再加上主角资质不同，故而狄裟已经把那个星球闹得天翻地覆最终失踪，夜傲天却刚刚起步。
按照剧情，会有第一位女主路过平原，救下夜傲天，女主体贴入微，温柔善良，在相处中爱上了夜傲天，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他，最终为了保护夜傲天死在荒漠兽嘴中。
夜傲天则拿着女主的资源步步高升，邂逅一群或是高傲或是可爱或是魅惑的女二女三女四女五。
而女主之所以能坐稳女主的位置，只是因为她为男主的夜傲天奉献了生命。
这样的剧情违背了霁星楼的法则。
祂的法则决定了生命的自由，他们可以自愿为他人献出生命，而不是所谓的剧情影响，强迫生命爱上某人，非自愿地为主角铺路。
主角并不应该高人一等，主角的存在应当是维护星球的运转，他们吃了身份的红利，就应该承担保护者的责任。
荷斯达拉是被纳法瑞影响最深的星球，所有生命看到夜傲天就不由自主产生不符合自己举动的行为。
实在无法想象一位平时乐善好施的老板为何只单单对夜傲天表现出失了教养的讽刺。
学识优秀身材极好的貌美千金为何第一眼看到普通的夜傲天，就展现出失了智的喜欢。
仅仅是因为夜傲天需要一段露水情缘帮助自己，也需要一段打脸剧情展现自己。
霁星楼站在旁观者角度，静静注视着夜傲天的举动，一向温柔大方的女孩却误认为霁星楼对夜傲天有什么想法，将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男人护在身后怒目而视，“看什么看，傲天哥哥才不会喜欢你，你也是男的，恶不恶心。”
说完才像是意识到什么的女孩面色白了白，却固执地没有动，也没有道歉。
“不敬他人，当诛。”
话音落，血肉横飞爆裂在夜傲天脸上，夜傲天抹把脸，一直沉默隐身的他终于笑嘻嘻开口：“长官，不至于吧，她只是太喜欢我了而已。”
受到女孩的思维提醒，夜傲天似乎认为霁星楼也喜欢他，所有的尊重分寸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他暴露了本性的轻浮。
充满审视的目光充满恶意打量着霁星楼的脸、身材，嘴里评价道：“脸长得我很喜欢，但太瘦了吧，抱起来估计不舒服，你以后吃胖点。”
霁星楼没有多言，手腕一转，孤雪沉吟而出，剑光锋芒，转瞬即逝，夜傲天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脖子上的切面光滑平整，远处的头颅沾满灰尘，眼睛死死瞪大着。
夜傲天死后，这个星球的主角位置再次空缺，气运如无头苍蝇般乱窜，等待着星球筛选出主角。
霁星楼的眼尾浮现金色纹路，荷斯达拉察觉到主神的召唤，发出微弱的回应。
【43290，你能否找到上一任主角狄裟的坐标位置？】
荷斯达拉沉寂许久，回应道：“主神，我很抱歉，但狄裟已经在宇宙中消散。”
连诞生狄裟的星球都无法找到狄裟，想来狄裟也许真的死亡。
霁星楼神情无喜无悲，淡然转身前往下一个星球。
荷斯达拉再次陷入沉默，久到霁星楼都无法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异常后，她再次说话，“我无法隐藏你的行踪太久。”
像是自言自语。
半晌，另一道声音低黏含笑：“他超爱我。”
狄裟说完切断与荷斯达拉的联络，霁星楼感知敏锐，稍晚片刻恐怕就能被他察觉到不对。
八爪鱼恐惧地看着狄裟身后的幽灵鲨，狄裟滴落血液的手抚摸着它，亲昵黏糊：“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它能出现？”
“当然是因为聪明的鲨鱼总是联合狩猎啦。”狄裟调皮地朝纳法瑞眨眨眼，幽灵鲨的身后逐渐浮现一头又一头的鲨鱼。
鲨鱼群围拢着狄裟，像是忠诚可靠的士兵保护着他们的君王。
狄裟对纳法瑞比了个中指，喉结滚动，笑声低哑，猩红的眼睛里满是嘲弄，语气有点坏意：“废物就是废物，你是，你创造的主角也是。”
他笑完，拎着纳法瑞轻松跨过时间乱流，“亲眼看到我毁灭你所有的主角吧，不要着急，你也会陪伴它们的。”
狄裟笑容不变，脚下微微用力，又一个主角的头颅被碾碎，滚烫的红白混杂喷[射而出。
“哈哈哈，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纳法瑞触手无力卷起一块脑花，笑得又癫又狂，要被狄裟折磨疯癫。
没有造物主不喜欢自己的创造品，纳法瑞更是其中佼佼者，祂一向视主角为自己的孩子，祂强大的孩子在狄裟的面前竟然毫无还手之力，一个接一个死去。
纳法瑞终于崩溃，触手混乱交缠在一起，庞大的脑袋胡乱扭动着，它眼中的世界逐渐色彩斑斓，鲨鱼在祂眼中扭曲，迷乱的世界不断扭曲重组。
邪神纳法瑞疯了。
狄裟笑了笑，将纳法瑞又扔回混乱的时间杀死后，感应到什么，弯起眼睛：“我的爱人找到我啦。”
一头鲨鱼口中满是尖锐的牙齿，却小心含着易碎的镜子让它的王整理仪容。
狄裟将身上的血液肉块全部清理干净，确保身上无异味，头发也很完美，勾起唇角笑起来。
他边走，边脱下上衣躺在山坡上，笑容透露着势在必得。
“提问！主神会喜欢这样的我吗？”
鲨鱼群纷纷点头如捣蒜。
“好巧，我也是这么想的。”狄裟兴奋地伸展四肢，鲜红的眼睛中流淌着快要溢出来的期待和爱意。
“我的爱人，可不要让我久等呀。”
只要狄裟的预想中存在霁星楼，他总是能如愿进行，果然，霁星楼找到了他，把他带回了飞船。
狄裟看到仅剩的几个相较之下比较好的主角们不屑地撇撇嘴，转眼又换成另一个表情，期待地询问霁星楼，“鲨鱼船长有一个问题！我可以杀了他们吗？”
仅剩的几个杂碎没有用处了，狄裟不想再留他们。
霁星楼走后，狄裟笑容夸张而肆意，像是终于得到舞台的演员，身后的鲨鱼群缓缓浮现。
“鲨鱼船长喜欢这个游戏！”狄裟鲜红的舌头无意识舔舐着尖锐的牙齿，血液中的鲜甜顿时刺激的鲨鱼群眼睛发红。
“我宣布，与鲨鱼群游玩游戏——开始！！！”
“哈哈哈哈哈哈！”一声接一声的疯笑为这个血腥的游戏拉开帷幕。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主角的意义
